左非
摘 要:本文运用评价理论中的隐形评价手段为主要工具,截取2012年美国总统电视辩论中的一段对医疗制度的激烈辩论为目标语料,初步探究和分析了该语料中隐形评价手段的运用。在探究了隐性评价手段如何推动评价意义的韵律性展开的同时,向大家展示了辩论候选人话语背后的深层动机。
关键词:评价系统;隐性评价;韵律性
一、引言
继批评话语分析之后,评价理论作为跟它相应的“积极话语分析”也已经被广泛运用于语篇分析中。而评价理论中的隐性评价手段还未曾被深度挖掘。本文欲将隐形评价运用于分析政治语篇——美国总统辩论中。辩论与新闻语篇不同,具有即时性和高度技巧性。 2012年美国第57届总统选举,在现任总统奥巴马与共和党候选人罗姆尼之间展开激烈角逐,其总统电视辩论成为不可多得的辩论语言策略研究的素材。本文采用定性分析方法,运用语言评价理论对两位候选人对于医疗保险改革话题的激烈辩论进行具体的解读,研究得出两人话语中的语言策略,进一步探究辩论语言背后的实际含义和深层目的。
二、理论框架
语言的一个基本功能是人际功能,而评价在人际意义的建构中具有重要作用。汤普森曾说,“评价是任何语篇意义的一个中心部分,任何关于语篇的人际意义的分析都必须考虑评价。”(Hunston & Thompson, 2000)由马丁在20世纪90年代提出的评价理论是研究语篇中评价资源的一个新的理论框架。这一理论关注所有的评价性语言手段,包括说话者/作者用以表达某种特定的价值取向和立场的手段,以及他们就此立场与现实的或潜在的对象进行协商的手段。
根据P.R.White的观点,主观性评价应分为两种:显性和隐性。其中隐性评价主要指正面或负面价值的间接表达,即“去除即时的语境,组成表达式的任何一个部分都不带有态度意义”。(White 2006)在新闻语篇中,隐形评价手段主要有唤起、激发、强化等。唤起主要是通过纯粹的信息内容来唤起读者的正面或负面的情感反应,根据White 的观点,事实内容的评价效果主要取决于读者的价值观念,读者根据自己的文化和社会地位作出评判,而语篇的客观性最大。(White 2004)激发是一种主要的新闻语篇隐形评价手段,主要包括作者的主观成分,但表达式本身没有明显的正面或负面的感情意义,只是推动读者作出对人或事的价值判断,起着“触发器”的作用。强化作为另一种激发手段,也是新闻语篇重要的隐形评价手段,它主要为激发读者作出间接判断创造条件。
从宏观的视角来看,语篇的评价是多重的,并不是单一角度的,即评价意义是具有可变性的。这种评价的动态变化就叫做它的韵律性。根据Halliday的观点,人际意义是呈韵律性实现的,它们没有明显的分界线,而是贯穿整个语篇。(Halliday 1994)而在同一语篇中的多重评价意义则有可能相互配合、相互转换或者彼此加强,以此构成语篇完整的意义评价和态度定位。在具体分析中,我们主要借助隐性评价工具来对语篇中的评价资源进行阐释和探究,即评价意义通过进程的推进发生怎样的变化和发展。本则语篇通过 “阶段”的发展主要建构了3种语义元关系:扩展深化(通过对上一阶段的语义扩展深化来进一步确认)、对比(阶段之间通过突变的评价手段产生语义改变)和引用评价(通过引用来表达情感和观点)。
三、研究方法
首先,在网上下载2012年美国总统选举第一场辩论的文本,对照相关视频进行逐行校正。其次,在文本分析时本文侧重分析奥巴马辩论话语中运用隐形评价技巧的句子,以及这些话语暗含的真实意图和目的,侧重分析两位候选人是如何运用这三种技巧手段引导大众的情感取向的。
四、语料分析
本论文选取了第一场辩论中对于医疗保障(medical care)话题两人的辩论文本,因为在医疗问题两人有最大的分歧,是两位候选人想引导选民相信自己政策的关键问题。在矛盾尖锐的辩论中才能更好地探究隐性评价的运用情况。
首先由罗姆尼发言,他对于奥巴马的政策开门见山地开始了批评和揭露: If you're 60, you should pay attention. In fact, Obama is cutting $716 billion from the program. Now, he actually just going to… reduce the rates you get paid across the board. 这句话描述奥巴马对于医疗保险执行7160亿美元的削减,暗指会对医疗机构产生“负面”的影响。其中运用了唤起的手段,引导民众,尤其是已经退休的60岁以上的民众,自发对这段描述进行评价。使退休的老人们产生“罗姆尼是站在我的立场考虑问题”的错觉,引导民众产生对此项政策持反对态度。Some 15 percent of hospitals and nursing homes say they won't take anymore Medicare patients under that scenario. We have 4 million people will lose Medicare Advantage because of those $716 billion in cuts. 此段中,罗姆尼引用了大量的数据来引证即将到来的危害,加强了话语的客观性和可信性,用一种的激发手段引导民众去相信奥巴马政策的错误性。这一阶段无疑是对上一阶段的扩展深化。最后,罗姆尼表达他的主观态度:I can't understand how you can cut Medicare $716 billion for current recipients of Medicare. I want to take that $716 billion you've cut and put it back into Medicare. The idea of cutting $716 billion is a mistake.
这里,罗姆尼不再通过隐性评价手段来解释,而是显而易见地表达了自己的喜恶:“ I CANT UNDERSTAND”,“A MISTAKE”都是赤裸裸的攻击。而“OBAMACARE”更是引用了社会上对奥巴马医改政策的批评言论,来证明,持有同样态度的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从而引起大众的情感共鸣。综上所述,罗姆尼对奥巴马的抨击是有理有据的。他用已有的数据来预期将至的危险。不仅开门见山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同时唤起、激发的民众对此项政策的敌对性。面对这样犀利的质疑和毫不留情的反对,奥巴马是如何应对的呢:
First of all, I think it's important for Romney to present this plan that he says will only affect folks in the future. He would turn Medicare into a voucher program – Premium Support…if you're 54 or 55, you might want to listen because this will affect you. 奥巴马没有急于对自己的政策进行辩驳,他首先做的是声东击西地提出罗姆尼的保险金支持计划:“首先,我想让罗姆尼州长来谈谈他的那个只会影响未来的受益者的医改计划,这很重要。”并唤起了即将退休的民众的注意,指出“这个政策将影响你”,从情感上笼络了这一年龄层的民众。接下来奥巴马进一步对罗姆尼的社会保险计划进行剖析,并指出了存在的两大问题:health care inflation … would cost the average senior about $6,000 a year…But insurance companies will recruit the younger and healthier seniors…leaving the older, sicker seniors in Medicare. And every health care economist …says over time…the traditional Medicare system will collapse. 他用具体的数字(每年每人6000美元)激发了民众对该政策的反对情绪;同时他指出保险公司的倾向性,并且借医保经济学家之名道出将来会导致的更大隐患——导致传统的医保系统崩溃。这一阶段无疑是对上一阶段的评价意义上的扩展深化。接着奥巴马话锋一转,由反对罗姆尼的保险计划转向支持自己的医改计划,引用美国退休人士协会来证实自己从医疗保险中缩减7160亿美元的正确性: And this is not my own opinion. AARP thinks that the -- the savings that we obtained from Medicare bolster the system, lengthen the Medicare trust fund by 8 years. Benefits were not affected at all…从这一句话开始,奥巴马才开始正面地为自己的政策辩解。上一阶段的评价意义在于铺垫这一阶段的自我辩解。这种“欲扬己而先抑彼”的方式更容易被民众所接收和接纳。达到了很好的解释效果。
Ironically if you repeal it, what happens is those seniors right away are going to be paying $600 more in prescription care…And the primary beneficiary of that repeal are insurance companies that gain billions of dollars back when they aren't making seniors any healthier.这一段话语描绘了废除“奥巴马医改”的后果:老人不得不多付出600美元,同时受益上百万美元的却是那些保险公司。话语中的词语:“ironically”, “right away” 等等都使用了强化的隐形评价方法。这一阶段的评价意义与前几个阶段形成了一个连贯的韵律波动,这一阶段是以一种对比式的语义效果从而佐证了自己医改的正确性。纵观这四个阶段的话语评价意义系统,大致可以说采取了欲抑先扬的韵律波动。奥巴马的说辞并不像罗姆尼那样开门见山,相反他循序渐进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从一个切入点入手,有理有据地阐释自己的决策思路,很好地诱导民众产生认同感。
五、结语
经过浅析这一段辩论,大致可以看出两位候选人通过隐性评价中:唤起、激发和强化的三种评价手段以及语篇的动态评价阶段:扩展深化、对比和引用评价三个阶段来唤起观众的情感体验,赞美和维护自己的政绩、积极的政策立场和品质,同时也攻击对方并为自己辩护。因此,借助评价理论,两位候选人塑造各自在选民中的形象,拉近与选民的情感和心理距离,以达到引导选民政治倾向的作用。
参考文献:
[1]Martin, James R., and Peter RR White. The language of evaluation. Basingstoke and New York: Palgrave Macmillan, 2005.
[2]White, Peter Robert Rupert. "Evaluative semantics and ideological positioning in journalistic discourse." Mediating Ideology in Text and Image: ten critical studies 18 (2006): 37.
[3]Halliday, Fred. Rethinking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Palgrave Macmillan, 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