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与和谐的双重变奏

2014-11-26 05:12于巧林
北方文学·下旬 2014年8期
关键词:自由和谐审美

于巧林

摘 要:自由与和谐是席勒美学思想中的两大主题。席勒把人的本质归结为自由,并认为自由是人性本体的内在指归,这种自由来自人的理性与感性统一和全面发展的完整性。他关注人的内在心灵,在分析人性与美时,主张人性的和谐,并通过审美活动完成自由、和谐的人性融合。

关键词:自由;和谐;审美;游戏;人性

弗里德里希·席勒,J.C.F(Johann Christopher Friedrich Von Schiller1759~1805)十八世纪德国伟大的诗人、剧作家、文艺理论家和哲学美学家。他用追求自由的满腔热情和关怀整个人类进步的伟大思想,在艺术实践、艺术理论和哲学美学的领域内,为人类文明的发展留下了光辉灿烂的一页。

一、自由——人性本体的内在指归

席勒把人的本质归结为自由,认为这种自由来自人的理性与感性统一和全面发展的完整性,然而在一个感性与理性、主体与客体、现象与本质截然对立,国家、法制、意识形态、宗教、道德风尚、经济关系、社会关系重重约束的社会里,现代人自己创立了一个钟表机械式的社会,这个社会反过来压抑、宰制和奴役人,把人分裂为钟表机械上的零件,从而使人丧失人性的完美、生命的本真、生存的和谐、生活的诗意。人失去了自己的本己存在,沿着一条畸形道路发展。

在《美育书简》中,席勒认为,由于人类理性的出现和现代文明社会的发展,造成了个人生活在很大的程度上不得不越来越依赖于人类的整体性社会生活,使得实际存在的人在现实与理想、感性与理性、自由与必然、整体与个体之间产生了尖锐的矛盾冲突。席勒认为,在这样的矛盾状态中,人们由于经常受到来自其中任何一方面力量的强制,自己内部和谐统一的自由本性便丧失殆尽,因此不再是一个自由自主的人。

席勒向往古希腊人那种自由自在、怡然自得的生存状态。在《美育书简》一书中,他认为在古希腊精神力量的那种美的觉醒中,感官和精神还没有严格区分为相互敌对而又界限分明的不同领域。“他们既有丰富的形式,同时又有丰富的内容; 既善于哲学思考,又长于形象思维;既温柔又刚毅,他们把想象的青春性和理性的成年性结合在一个完美的人性里。”[1](P49)然而,在近代社会,人类堕落为两个极端:野蛮和颓废。对于下层阶级来说,虽然已经从长期的麻木不仁和自我欺骗中觉醒,开始要求自己的权力,但却以无法控制的狂怒急于寻找兽性的满足,从而回到了“原始状态”,而这种只顾满足感官欲望的行为仍然显示出人的不自由。至于上层阶级,情况就更糟了,他们自私自利,就像在失了火的城市中,各人只顾救各人的东西。这是席勒给当时人的生存状态的一幅生动的画像。

席勒向往古希腊那种人与自然浑然一体、物我不分的生存状态。那时“希腊在人道中还没有丧失掉自然,所以在人道以外遇到自然,并不使他们惊奇,他们也没有迫切的需要,要去寻找足以见出自然的对象。他们还没有自己和自己分裂,因而自觉为人是快乐的,所以他们坚持人道为他们的大原则,使一切都接近这个原则”。[2](P278)

席勒将近代人性分裂、异化归之于文化的思想是耐人深思的。这实际上涉及到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即文明与自由的关系如何?传统的观点认为自由的程度是由文明的程度决定的。而席勒则看到文明与自由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并不是完全同步的。自由是人类的终极追求,西方近代人在对自由的追求中,由理性发展而带来的科技工商业的发展,的确增强了人类征服自然、改造自然的能力。在人与自然的交往中,人的力量日益强大,自然的威力日趋衰退,仿佛成了任人割宰之物。然而,科技与理性的进步给人类带来的灾难和福祉向来难分轩轾。早在18世纪,当法国启蒙运动者还沉浸在理性的自足中时,卢梭就告诫世人:“随着我们的科学和艺术趋于完善,我们的灵魂败坏了。”“我们已经看到美德随着社会和艺术的光芒在我们的地平线上升起而逝去。”[3](P147)启蒙运动者把理性抬高到昔日神灵所处的地位,人日益成为仅仅只有理性的动物,人性即理性。然而正是这种理性由目的而功利、由功利机制而工具主义,致使计算机、对象性思维一脉独张,人日益单向度化、工具化,最终也就使人的本真存在消失殆尽。这说明文明与人的本真自由并不是完全契合的,文明每向前发展一步,并不表明人类自由也向前发展一步,相反地自由却可能倒退许多。

二、和谐——感性理念的完美夙愿

席勒关注人的心灵,呼吁通过艺术的审美来美化人的灵魂,培育和谐、完美的人性。

在他早期的一篇论文《论人的动物性和精神性的联系》中,就注重将人的感性与理性联系。席勒所憧憬的理想是追求一个类似古希腊社会的美好世界,所追求的是完整和谐的人性,他将古希腊社会加以美化作为悬在自己心目中美好理想社会的样本。

人自身的和谐是席勒和谐思想关注的核心。通过追求人性的和谐与完整来达到人整体的和谐,以塑造其所向往的理想中的美学典型,他在《美育书简》中的命题 “大多数是以康德的原则为依据”的,席勒的美学研究是从人性论出发的,他将统一的具体的人性分为抽象的感性与理性两个力一面,并认为现代社会导致了这两方面的分裂,只有通过美与艺术才能使两者重新统一,使人性复归,进而达到改造社会的目的。人性的和谐必然通过审美的和谐的实现,于是他又在《美育书简》中对美的和谐进行了具体的规划与论证,他心中的美,是经由感性、理性的和谐而产生的,是感性和理性的统一。

席勒在推崇感性与理性的融合这种人的内在和谐之外,还存在着另一种和谐,即人与社会关系的和谐,并且强调前者是以后者为基础并通过后者的发展而向前推进。在希腊的城邦中,人们既能过着个体的独立的生活,又能在必要时结合成为整体,个体是社会的成员,社会是许多个体组成的社会。以上的这两种和谐,才真正构成了古希腊社会的素朴与和谐。然而,近代人却完全丧失了这两种和谐。他们用积累的经验和明晰的思维对各门科学进行精确的划分,复杂化的国家机构使等级和职业更严格地区分开来,人性的和谐被这些巨大的力量冲破、撕裂,残损不堪。于是人们只能压制自己的其他能力,并让其中一种占强势的能力来支配自己,“不是这一边旺盛的想象力毁坏了知性辛勤得来的果实,就是那一边抽象精神熄灭了那种温暖过我们的心灵并点燃过想象力的火焰”[4](P107)。可以说近代人是以压制其他能力的发展,是以牺牲人性的整体和谐来确保某种技能的进步的。席勒认为,人类从和谐的整体走向分裂的个体是历史的必然。正是为了找到更新的和谐,席勒主张依赖于文学艺术,通过审美活动来达到自由的彼岸。

三、游戏——踏向自由的和谐之旅

“游戏冲动”是指消除了感性的片面性自由,使之与理性相协调;同时又消除了理性的强制性法则,使之与感性相一致的一种冲动,它是感性冲动与形式冲动斗争结合的产物,它能够使人达到自由的本性。在游戏冲动的作用下,人就从感性的人過渡到理性的人,这种过渡的中间桥梁就是审美活动,使人恢复了心灵的健康,使人性处于一种和谐的完整的状态。基于此,席勒认为“只有当人是完全意义上的人,他才游戏;只有当人游戏时,他才完全是人”,也就是说 “游戏冲动”产生了美,美促成人性中理性与感性的和谐统一,美的和谐使人性的和谐得以实现。美是目的,是结果,亦是手段,也因此开启了席勒将审美教育作为改善社会制度先决条件的路径。

纵观席勒的美学思想,人兼有感性和理性,只有在理性和感性和谐统一的时候,人才是完整的人,才是自由的人,这是一种美的自由,其和谐统一是真正的理想的美。而要达到这种理想的美,必须通过游戏冲动,游戏冲动的过程就是自由审美的过程,游戏产生美的和谐,进而实现人性的和谐。

参考文献:

[1] [德]席勒.美育书简[Z].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4.

[2] [德]席勒.秀美与尊严[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1996.

[3] [德]席勒.美育书简[Z].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84.

[4] 马奇.《西方美学史资料选编》[Z]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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