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塞人初探

2014-11-25 02:55孙洁
黑龙江史志 2014年5期
关键词:汉书

孙洁

[摘 要]塞人无论是在古代中亚历史舞台上,还是在古代西域史中都曾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是古代欧亚草原杀不过最活跃的游牧部落联盟之一,是欧亚及世界其他文明在中亚相互交换的不可缺失的桥梁。近年来,对塞人的研究著作主要有《塞种史研究》余太山先生著于1992年,由中国科学出版社出版。本书旨在探讨贵霜王朝兴起以前的中亚史,重点在塞人的活动,本书也是我国第一部有关塞种史的专著。笔者只是想利用中外历史文献对照,对塞种人进行另一种诠释,如有与前辈得出结论相同,纯属偶然,绝无抄袭,剽窃。

[关键词]塞人;古代中亚;汉书

“塞种”之“塞”,古音读为“saka”,同于古代波斯文献中的“萨迦”。希罗多德曾经说过:“波斯人是把所有的斯基泰人都称为萨喀人的”。(1)而以希罗多德为首的许多希腊作家把欧亚大陆的所有游牧人都称为斯基泰人。

一、外文文献中有关塞人的记录

《阿维斯陀经》(Avesta)最古部分之一所载中亚游牧民的名称是“图拉”,(Tūya)(2)“图拉”被描绘成是定居的伊朗人的敌人,在《耶施特》(YastxvⅡ,对Asi女神的祷文)55—6中曾说到他们拥有快马。(3)早在公元前641或前640年,亚述资料称这些牧人为“塞克”(Sakas)(4) Saka,最早见于阿喀美尼朝(Achaemenids)波斯大流士一世(PariusⅠ.前521—486年)的贝希斯登(Behistun)铭文(5)。该铭文第一栏第12—20行载:

国王大流士说:按照阿胡拉玛兹达(ahuramazda)的意旨,下列诸君(dahyara)归属于我,我成为他们的王:parsa(波斯),uvya(埃兰),Babiur(巴比伦),Aθura(亚述),Arabaya(阿拉比亚),Mudraja(埃及),海滨的人们,Sparda(萨阿迪斯),Yauna(伊奥尼亚),Mada(米底),Armina(亚美尼亚),Katpatuka(卡帕多细亚),Parθava(帕提亚),Zranka(德兰奎亚那),Haraiva(阿列亚),Urarazmi(花刺子模),Baxtri(巴克特里亚),Sugda(索格底亚那),Ganuara(乾陀罗),Sakaatagu(沙塔吉提亚),Haraurati(阿拉霍西亚),Maka(马克兰),凡二十三郡。

在大流士一世的纳克泽,罗斯塔姆(Naqs-eRostam)铭文第15—30行载:

国王大流士说:按照阿胡拉玛兹达的意旨,波斯之外,下列诸郡归我掌握,我君临之,他们给我带来贡品,执行我的命令,遵守我的法律:米底,埃兰,帕提亚,阿列亚,巴克特里亚,索格底亚那,花刺子模,德兰奎亚那,阿拉霍西亚,沙塔吉提亚,乾陀罗,印度,崇拜hauma的Saka族,戴尖帽的Saka族,巴比伦,亚述,阿拉比亚,埃及,亚美尼亚,卡帕多细亚,萨尔底斯,伊奥尼亚人,埃塞俄比亚人,马克兰人,卡里亚人。(6)

通过上述文献材料和碑刻铭文材料的呈现,我们不难看出,在锡尔河以北的广阔草原这一最早被称为突厥斯坦的地区,在上古时期并非突厥人生息的场所,而是印欧种,操印度—伊朗语的塞种人的故乡。并且,在公元前486年之前,saka曾臣服于波斯大流士一世,服从其统治。Saka最后分成了三个部族,分别是崇拜hanma的saka族,戴尖帽的saka族和海对面的saka族。我大胆的猜测海所指的应该是锡尔河,海对面即可认为是崇拜hanma的saka族和戴尖帽的saka族这两部居住地对面的saka族,即锡尔河以南的saka族,被希罗多德称为斯基泰的操印度—伊朗语的saka人。那么以锡尔河为界希腊作家们所指的斯基泰人,应该是欧洲的saka人,即海对面的saka族,而被波斯人称为“萨迦”的是位于锡尔河以北的其余两个saka部族。在转引余太山先生著《塞种史研究》中,大流士一世的纳克泽.罗斯塔姆(Naqs-eRostam)铭文时,对“崇拜hanma的saka族,戴尖帽的saka族,和海对面的saka族”,我感到困惑“族”这种民族成分概括的词语,是在我国上世纪50年代,人类学家做民族识别工作是提出的,为什么铭文上用了“族”,而不是“人”。我认为这是因为将saka分成了3个部族,部落,这个族不是民族的意思而是为了区分同属于一种人的不同部落。

通过阿里安《亚历山大远征记》,可以略窥见亚历山大东征时期saka人的情况。

据阿里安记载,“大流士(Darius Ⅲ,前336—330年)的部队之所以这样庞大,是因为有大批的援军。有巴克特里亚边境上的一些印度部族,加上索格底那人和巴克特里亚人。以上这些部队都由巴克特里亚智辧柏萨斯指挥。和这些人一起前来支援的,还有居住在亚洲Scythia人当中的一个叫saka的部族。他们所以来救援,并不是因为他们附属于柏萨斯,而是因为他们和大流士结了盟。这批部队是马上弓箭手,指挥官教Manakes。”(Ⅲ8)(7)

通过以上引述,可知:

1、saka叛离国王大流士后,挣脱了其统治,又与大流士结了盟。探讨其原因,我认为印度—伊朗人发展到第三阶段的特征是掌握了骑马术,这是原始印度—伊朗人得以发展游牧的养马业,并组织起庞大的骑兵。于是他们变成了骑马的游牧人,大量的马群迫使他们定期变换牧场而其单一的经济又驱使他们与邻近的农业居民建立起经济联系。也许这就是saka人不能完全脱离波斯帝国的原因。

2、saka人精通养马,骑马术,大量的马群需要大片的牧草,也许正是这个原因,saka人从锡尔河附近游牧来到了伊犁河,楚河附近,由此开始建立国家。

二、汉文文献中关于赛人的记载

《汉书》中有关塞人的资料,主要见于《西域传》《张骞李广利传》。

“天子数问骞大夏之属。骞即失侯,因曰:臣居匈奴中,闻乌孙王号昆莫。昆莫父难兜靡本与大月氏俱在祁连,敦煌间,小国也。大月氏攻杀难兜靡,夺其地,人民亡走匈奴……时,月氏已为匈奴所破,西击塞王。塞王南走远徙,月氏局其地。”(8)

“乌孙国……东与匈奴,西北与康居,西于大宛,南与城郭诸国相接。本塞地也,大月氏西破,走塞王,塞王南越县度,大月氏居其地。后乌孙昆莫击破大月氏,大月氏徙西臣大夏,而乌孙昆莫居之,故乌孙民有塞种,大月氏种云。”(9)

通过以上引述可知:

1、西击塞王,通过这句话就可知,塞人已经入阶级社会,从墓葬中也可佐证这一点,阿尔赞的大石冢,由此可见,塞人的阶级分化明显,已有完整的组织体系。

2、乌孙占了原塞人的地盘,塞人分散,故乌孙国内融入了塞人的成分。

又“昔匈奴破大月氏,大月氏西君大夏,而塞王南君罽宾。塞种分散,往往为数国。自疏勒以西北,休循,捐毒之属,皆故塞种也”10

通过以上引述:

1、我猜测罽宾、乌弋山离、安息国、大月氏国、大夏、康居国、大宛国其国内的主体民族皆为塞人。因此不仅休循,捐毒本塞种也。

2、我尝试描绘这样一幅路线图,从北欧草原→锡尔河南、北岸→亚欧内陆地区→伊犁河、楚河流域→巴克特里亚→印度。在西汉时期,塞人经历这样的迁徙后在西域建立了数国,从游牧转向了定居生活。为此后中亚诸民族的形成,东西方文化的交流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参考书目:

[1]雅诺什·哈尔马塔主编.中亚文明史[M].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2

[2]余太山著.古族新考[M].中华书局,2000

[3]班固著.汉书[M].中华书局,1974

[4]班固著.汉书[M].中华书局,1974

[5]余太山著.塞种史研究[M].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

[6]勒内·格鲁塞著蓝琪译项英杰校.草原帝国[M].商务印书馆,1998

注释:

(1)《历史—希腊波斯战争史》Ⅶ,64,王以铸译,第497页,商务印书馆,1985年版。转印《中亚通史》古代卷上,第29页,新疆人民出版社。

(2)李特文斯基(Litrinsky),1972年,第156页,转引自《中亚文明史》第二卷。

(3)提到“图拉”的快马可能是一个提示,表明他们与土库斯曼斯坦有联系,从远古时代起,该地即以名闻遐迩的快马而著称,此即今日土库曼斯坦种马的祖先(《土库曼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史》,1957年,第104页)。转引自《中亚文明史》第二卷

(4)李特文斯基,1972年,第156—157页,转引自《中亚文明史》第二卷

(5)本章所引阿喀美尼朝波斯铭文均见R.G.kent,old Persian.,Gra-

mmar,Text,Lexicon,New Havan,Connecticut,1982,以及伊藤义教《古代ペルシア—碑文と文学》,转引自《塞种史研究》第1页。

(6)转引自《塞种史研究》余太山著,第4页

(7)转引自《塞种史研究》余太山著第4页

(8)引自《汉书·张骞李广利传》

(9)引自《汉书·西域传》

(10)引自《汉书·西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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