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文化是农耕文化,讲究天人合一、靠天吃饭,这是我们的祖先在长期农耕实践中总结的宝贵经验。一切农作物都靠风调雨顺、辛勤劳作才能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这个规律延伸到餐饮,就是应时而食。应时而食是美食的精髓,江南人非常注重什么季节吃什么,什么食材在哪个季节用何种方法烹制,早已成为江南民俗的组成部分了。
梅子黄熟之时,正值初夏,江南会出现一段持续时间较长的阴沉多雨天气,俗称“梅雨”。梅雨季节,河虾历经一冬,养得膘肥体壮,正式进入食虾的黄金季节,堪称“虾季”,江南人视虾季河虾为平民珍馐,其地位远在海虾之上。
此时进入产卵期的雌虾俗称“籽虾”,用盐水煮熟,通体艳红,加上腹间密布的虾子和状如红膏的虾脑,口感丰腴,鲜极。百年老店“沧浪亭”用虾脑虾仁虾子烹制“三虾面”,堪称一绝,远近闻名。
一过梅雨,产过卵的虾肉质松散,不复美味,虾季也悄然退场。
河虾可红烧、油爆、糟卤甚至与咸肉清蒸,但能够彰显籽虾独特风味的做法只有一种——盐水籽虾。
菜场河鲜摊买500克籽虾。注意,一定要买在水中活蹦乱跳、腹部挂满虾子的活雌虾,绝对不能买死的,而且宜大不宜小。
买回家立刻烹制,清水冲淋后,剪去虾须;放入网篮滤尽余水,再放入容器,加一调羹白酒翻动,这是煮盐水虾不可或缺的重要步骤,能够完全去除腥味。
炒菜铁锅放一大碗水,加入盐、10颗花椒、2片生姜,1个葱结,水煮开,使佐料入味;然后倒入籽虾煮3~5分钟,待虾壳艳红即可起锅装盘。
盐水籽虾,虾鲜肉嫩有嚼劲,更精彩是一小块艳红的虾脑,味道与大闸蟹的蟹黄一样硬实鲜美,加上细密的虾子,这种口感,没吃过的人是难以想象的。
虾季的雄虾可烹制鲜笋油爆虾:鲜竹笋2支去壳,切滚刀块,大火旺油煸炒,下酱油、白糖煮5分钟收汁,起锅待用;活河虾250克洗净,起油锅,加葱、姜、黄酒、酱油,爆炒片刻,再放入笋,加适量水煮开,煸炒约3分钟,起锅装盘。
这道鲜笋油爆虾,虾肉软腴、笋鲜嫩多汁爽脆,融合了笋与虾的不同鲜味,远比传统油爆虾好吃。
田埂野菜马兰头,在春雨滋润下破土而出,绿叶娇嫩,长及盈寸,用开水汆熟,切细末,拌以虾皮或开洋、熟豆干末、麻油、少量盐,此即凉拌马兰头,绿白杂陈,清鲜爽口,也是一道虾季时鲜菜。
苏州“采芝斋”的虾子鲞鱼是江南人的最爱,其画龙点睛之笔,是密布鲞鱼的河虾子,如果没有虾子,就是广东人的干煎曹白鱼了。
取质量上乘的鲞鱼,洗净后切成小块,放入油锅中煎至鱼块转色,捞出后放入锅中,加入酱油、料酒、姜汁、虾子、白糖,烧至卤汁收干即成。虾子鲞鱼咸鲜香脆,适合早餐佐粥,食之胃口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