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登第后的仕宦经历考略

[摘 要] 柳永的仕宦经历至今仍是众说纷纭，但只要我们顺着前人的研究方向，再做一些细致的考证，其仕宦经历就可以如此界定：睦州团练或两使推官、昌国县晓峰盐场监官、泗州判官、著作佐郎华阴令、著作郎余杭令、太常博士西京灵台令、工部屯田员外郎。

[关键词] 柳永；仕宦经历；考略

由于《宋史》没有给柳永作传，柳永的仕宦经历至今仍是谜雾重重。然而它关系到柳词的编年和解读，所以我们不能不重视。考证柳永的仕宦经历必须从柳永科考登第开始。宋王辟之《渑水燕谈录》说柳永是“景祐末登进士第”。宋吴曾《能改斋漫录》说柳永是“景祐元年方及第”。两则记录相左，孰是孰非？我们不妨先看《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一六：“丁巳，诏幕职、州县官初任未成考者，毋得奏举。先是，侍御史知杂事郭劝言，睦州团练推官柳三变释褐到官才逾月，未有善状，而知州吕蔚遽荐之，盖私之也。”这丁巳是景祐二年（1035）六月丁巳日。《宋史·仁宗纪》也有相关记载：景祐二年“六月丁巳，诏幕职官初任未成考，毋荐”。依据这两则史料，我们可以断定：柳永于景祐元年（1034）科考登第，释褐为官首任就是睦州团练推官。

柳永为官的第二任是什么？应是昌国县晓峰盐场监官。宋祝穆《方舆胜览》卷七记载：“名宦柳耆卿，尝监定海晓峰盐场，有题咏。”元冯福京《大德昌国州图志》卷六也记载名宦柳永曾监晓峰盐场，并全文收录柳永《煮海歌》一诗。从文献记载看，柳永做过昌国县晓峰盐场监官。然而这监官是柳永为官的第二任吗？

明万历《镇江府志》卷三六曾经引用柳淇的《宋故郎中柳公墓志》残文：“叔父讳永，博学，善属文，尤精于音律。为泗州判官，改著作郎。既至阙下，召见仁庙，宠进于庭，授西京灵台令，为大常博士。”据残文可知：柳永做选人官最后一任是泗州判官。《宋史·选举志·铨法上》说：“七阶选人须三任六考，用奏荐及功赏，乃得升改……自节、察判官至簿、尉，考不及格者递降等。”据此我们又可知：柳永做京朝官著作郎前经历过三任六考。既然柳永做选人官首任是睦州团练推官，末任是泗州判官，那么按三任六考计，只要中途没降等，他做选人官第二任就必是昌国县晓峰盐场监官。事实上柳永做选人官只经历三任六考。因为从推官到判官柳永官阶上升了，这说明他中途没有降等延宕。另外，柳永年老始入仕途，又怎能不珍惜这三任六考的时间！其词《长相思》说：“名宦拘检，年来减尽风情。”可见他为官严于律己。

柳永为官的第四任是什么？应是著作佐郎、华阴县令。《宋史·选举志·铨法上》记：“两使推官、军事判官、令、录事参军，进士授著作佐郎，余人大理寺丞。”所以，做过判官且进士出身的柳永改放著作佐郎最有可能。然而著作佐郎只是个官阶称谓。《宋史·职官志七》记：“初改官人必作县，谓之‘须入。”所以，柳永改官后的首任实差必是县令。根据现有文献看，柳永只做过余杭令、华阴令。若柳永还做过别处县令，那《乐章集》和相关县志必有反映。《余杭县志》卷一九职官表上记载，柳永于景祐元年担任余杭令。这时间明显错误，但事实绝不会有误。清嘉庆《余杭县志》记载：“建翫江楼于溪南，公余啸咏。”县志说柳永曾在余杭建造过“翫江楼”，这是柳永官担任余杭令的确证。然而，柳永改官后是先任余杭令，还是先任华阴令？

我们可细研柳词《瑞鹧鸪》：“全吴嘉会古风流，渭南往岁忆来游。西子方来，越相功成去，千里沧江一叶舟。”毋庸置疑，“全吴”二句意指吴会风流地我今日重游。吴会是何地？南宋范成大的《吴郡志》卷四十八说：“吴本秦会稽郡，后汉分为吴、会稽二郡。后世指两浙之地，通称吴会。”吴会也可指古杭州。柳永《望海潮》说：“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再看“西子方来”，西子是哪里人？《舆地志》、《十道志》、《嘉泰会稽志》皆载：“勾践索美女以献吴王，得诸暨苎萝山卖薪女，曰西施。”西子即古杭州附近诸暨苎萝村人。试问：柳永重游之地不是古杭州又该是何处？既然此词是柳永重游杭州时的作品，且柳永在词中以官家口吻“渭南”自居，那么柳永做华阴令就在做余杭令之前，即柳永为官第四任是华阴令，第五任是余杭令。做余杭令时柳永官阶应该升格为著作郎。

柳永为官的第六任是什么？先不妨再看上文柳淇《墓志》殘文，我们发现柳永最后一任实差是西京灵台令，官阶是太常博士。可众所周知的是，柳永还做过屯田员外郎。两官孰先孰后？结论藏在《宋史·选举志·诠法上》里：“凡制举、进士、九经出身者……由著作佐郎转秘书监、丞，资浅者或著作郎，优迁者为太常丞；由太子中允、秘书郎转太常丞；三丞、著作郎皆迁太常博士，转屯田员外郎，优者为礼部、工部、祠部主客。”柳永的仕历多么契合北宋官制规定：由著作佐郎升著作郎，由著作郎升太常博士，由太常博士转屯田员外郎。所以说，柳永为官第六任必是西京灵台令、太常博士，第七任必是屯田员外郎。

综上所述，柳永的仕宦经历可以这样界定：睦州团练推官、昌国县晓峰盐场监官、泗州判官、著作佐郎华阴令、著作郎余杭令、太常博士西京灵台令、工部屯田员外郎。

参考文献：

[1]叶梦得《石林燕语》卷六。

[2]《宋史·选举志·铨法上》。

[3]刘天文《柳永年谱稿》（上）。

作者简介：刘子俊（1967—），男，安徽怀宁人，现任教育部中小学骨干教师，新课程高考安徽卷语文命题专家组成员，安庆市高中语文学科带头人及名师团成员，安徽省怀宁中学语文教研组长，安徽省特级教师，大学本科学历，主研方向是高考命题与教材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