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风云的真实记录——读《马识途文集》

张炯

革命风云的真实记录

——读《马识途文集》

张炯

马老是我们的前辈作家。远在上世纪50年代末，我就拜读过他的作品，并且心仪他的革命生涯！但得以拜识马老还是在“文化大革命”结束后的1977年。那时我被临时调到《红旗》杂志帮助工作，受命去四川了解文艺界的情况。第一位去拜见的就是马老。当时他担任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热情接待了我，还帮助我请来沙汀、艾芜等四川文艺界的一批老同志座谈。他对工作的认真和待人的诚恳，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也使我深受感动，深受教育！

马识途同志的一生充满革命传奇的色彩。他早年就是职业革命家，长期从事地下工作，经历了种种惊心动魄的残酷斗争，解放以后又承担繁忙的领导职务，受过各种冲击，包括“文化大革命”的严酷考验。从上世纪30年代起，他就不仅是现代中国革命的参与者，也是现代中国革命的见证人。而他又是出色的作家和诗人。因而他的作品可以说是中国革命风云的真实记录。他的皇皇十二卷文集，包括诗歌、杂文、评论和多部小说，以广泛的题材和主题，丰富多彩的笔墨和风格，反映了中国革命历程中的反抗黑暗统治的斗争和人民群众追求光明的理想与愿望，表现了共产党人和革命人民不屈不挠的坚强意志和乐观主义、英雄主义精神。读他的作品，我感到有以下突出的特色：

第一，他的作品充满鲜明的纪实性和现实主义精神。他的大多作品都来自自己的生活经历和所见所闻。长篇小说《清江壮歌》写的就是自己所经历的斗争故事，其中英勇牺牲的贺国威和柳一青等烈士的形象就是源于当时湖北省委书记何功伟和马老的爱人刘惠馨的事迹；《巴蜀女杰》歌颂的是打入敌电台的张露萍等烈士的英雄功勋；《雷神传奇》以及中短篇小说《秋香外传》《三战华园》《老三姐》《小交通员》等所写的人物也多有所指。他的诗歌无论纪游、赠友、怀旧、颂新，也皆属纪实，即若像《路》这样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而又充满浪漫精神的长诗，其中所写的男女主人公美丽的爱情和勇敢的女子护路队也来自现实的真实素材。而且作者总是采用现实主义的真实笔墨去描写自己的人物故事和细节，令读者感到他的作品有如生活本身一样，有着高度的逼真性。

第二，他的作品具有多种多样的艺术形式和风格。他不但写小说，而且写诗、写对联、写杂文；他不但写英雄传奇，还写像《夜谭十记》和《最有办法的人》那样的讽刺小说；他不但写新诗，而且写许多旧体诗；他不但写白话文，还写像《忠州赋》和《祭李白文》那样的文言文。总体上他追求雅俗共赏，追求为中国人民所喜闻乐见“中国作风、中国气派”。这并不影响他根据不同的题材写出不同风格的作品。他通过多种多样的文体，量体裁衣地去表现多种多样的题材和主题。使我们深感他的贯通古今，博学多才。他的笔墨既能含风雷，走龙蛇，赞英雄豪杰之气贯长虹，也能画心曲，表衷肠，歌靓男美女之情感天地。他的《清江壮歌》写得何等清纯而悲壮！而他的《夜谭十记》又写得幽默而辛辣！多种笔墨多种风格既是所写内容的表现需要，也是作家才华的多方位展露。

第三，他的作品燃烧凛然的民族正气与时代豪情。读他的作品，人们不会感染悲观与颓废，只会被作家字里行间的民族正气所激荡，被人物形象的坚强意志、乐观豪情和英雄品格所鼓舞！即如像《夜谭十记》这样揭露和针砭旧时代旧社会的腐败黑暗的作品，读者也会感到作家的投枪和匕首刺向生活中令人窒息的负面现象的同时，笔墨间仍然跳荡着一种光明的力量，一种来自底层人民心中代表正义的斗争激情！至于像《清江壮歌》、《巴蜀女杰》和《雷神传奇》那样英雄小说，其中共产党人和革命人民所表现的光辉品格和豪壮之情，更发扬和光大了中华民族几千年来所积淀的为了正义的事业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富贵不能淫的铮铮铁骨和浩然精神。就是他的诗歌、杂文等其他文字，人们也同样能够感受到作家寄情于物的、主观和客观相统一的上述最可宝贵的精神！

文学艺术不独是审美的意识形态，它还应是人类精神升华的花朵，是民族灵魂优美而崇高的展现。在人类的历史进步中，优秀的文学艺术作品历来起着优化人们的心灵世界的作用。正因此，当我们重视作家艺术创新和风格独特的同时，格外珍视作品给予读者的美好的精神陶冶。在今天，更格外重视文学艺术对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促进作用。马识途同志在九十高龄，不独以他闪光的革命足迹，为我后人树立了崇高人格的榜样；还以他的十二卷文集，为他的时代留下真实的写照，为千百万的读者奉献出富于艺术特色和思想光辉的大量作品，从而为我国文学的发展，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建设做出卓越的贡献。这不仅是他个人的骄傲，也是我国文艺界的骄傲，还是培养和造就了他的党和人民的骄傲！

（原载2005年7月4日《中国新闻出版报》第3617期）

（责任编辑：王锦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