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乔瓦尼的房间》中的身份认同危机

2014-11-10 23:39王龙艳
艺术科技 2014年11期
关键词:同性恋

王龙艳

摘 要:詹姆斯·鲍德温是美国20世纪中后期重要的非裔小说家,散文家和剧作家。本文结合社会背景和有关身份认同的建构主义理论,分析他的早期小说《乔瓦尼的房间》中的身份认同危机。文章主要从大卫同性恋身份认同危机和移居国外产生的国家身份认同危机两方面来探讨身份认同问题。

关键词:同性恋;国家身份认同;身份认同危机

身份认同作为文化研究的一个热点,其重要性在危机出现后更加突出。建构主义模式的身份观主张身份的流动性,开放性和可塑性,也就是差异的身份观。乔治·肯特(Gorge Kent)在研究鲍德温作品中的身份问题时,也把身份定义为“功能性的一种存在”。他认为身份认同是一种克服“混乱和解体”的过程(Kent 17)。身份认同危机则是一种严重的不确定性,对自我认识“我是谁”和自我定位“我来自哪里”的混乱。詹姆斯·鲍德温的小说《乔瓦尼的房间》中,主角大卫是一位客居法国多年的美国人,在自我同性恋身份认同和移居国外产生的国家身份认同双重危机下,开始重新定位自我。本论文希望通过对小说中身份认同危机的分析,能够达到使个体的独特性和多样性能够被尊重和实现的普遍性目的。

1 同性恋身份认同

大卫同性恋身份的第一次萌芽发生在青少年时期,与玩伴乔伊之间。这种最初的同性恋倾向引起了大卫对潜在同性恋身份的恐惧。他意识到“但乔伊是个男的啊”,感到自己丧失了“男子气概”,掉进了“羞耻和惧怕”的深渊(Baldwin 14)。于是,在强大的恐同心理和同性恋认同危机作用下,大卫选择了逃离。旅居巴黎的大卫以为远离美国,就可以听不到“自己家后院的狗叫”,却没有想到“那狗叫声音更大”(11)。狗叫声代指了大卫的同性恋身份。由于同性恋倾向对正常的异性恋身份造成了巨大的危机,大卫才更坚守异性恋身份下固有的认同感和安全感。所以在巴黎,乔万尼被抛弃,同性恋爱情衍变为同性恋悲剧。大卫的同性恋身份认同在危机中建立直至泯灭,过程中满了自我折磨和牺牲。作为个体,他不可避免地受社会大背景的影响,潜意识里向主流靠拢。

但是,身份是不确定的、被建构的。随着笛卡尔式的二元对立逻辑,现代性的主体同一性早在20世纪前半期就已经破灭,建构的社会身份认同成了当代思辨的主要出发点。文化研究的领军人斯图亚特·霍尔(Stuart Hall)认为“社会学中的身份认同是人,机制和实践交互作用的建构和结果”(蒋欣欣279)。小说中大卫的同性恋身份危机不只是源于单纯的心理恐惧。在深层次下,这种认同危机离不开社会机制中潜在主流规范的约束。故事中大卫生活的时代背景是20世纪前中期的美国,恐同现象十分普遍。同性恋等边缘群体在主流异性恋的排挤和歧视下在夹缝中生存。此外,大卫成长的城市大都是反同比较强烈的中心城市,如旧金山、布鲁克林及纽约。当时的旧金山社会对同性恋的抵触,恰如《酷儿理论》一书中总结的:“在旧金山,警察和传媒在整个50年代一直与同性恋者为敌”(19)。在各种政治、社会等综合因素的影响下,大卫对自身同性恋身份的恐惧和排斥就显得合情合理。偏离和越轨的惩罚是残酷的,这就构成了一种潜在性的霸权统治,在大卫身上就表现为严重的同性恋认同危机。

2 国家身份认同

国家身份包含同一政治划分下的国家共同语言、文化、意识形态和情感倾向,代表了一种地理和政治的边界。国家身份的认同建立于相同的国家规范,一旦背离主流国家身份认同的规范,就会出现相应的认同危机。在巴黎,大卫一方面克服同性恋身份认同危机;另一方面,又面临着不同文化下的国家身份认同危机。为美国和法国的社会背景在20世纪中期是各异的。50年代左右的美国是保守的艾森豪威尔时代,社会矛盾激烈,排同现象严重;而法国则相对平定,对同性恋也更包容,同性恋在1791年就被合法化了(Koponen 63)。大卫逃离美国也是由于当时压抑的社会气氛。

身处语言和文化迥异的法国,大卫开始了对美国的思考。小说中,乔瓦尼告诉大卫:“毕竟你们只是移民,你们离开欧洲大陆的时间也不长”(Baldwin36)。大卫反驳道,“大洋很宽,我们的生活和你们迥然不同,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永远不会发生在这里,而这一切注定了我们是不同的人”(36)。尽管从历史上,早期美国大部分移民都是从欧洲大陆而来,但如果非要在欧洲寻找美国的根源,那尝试将是徒劳的。大卫在欧洲和美洲的对比中,建立起了自己的美国国家身份认同,但同时他又憎恨自己的美国身份。“我恨这些,我恨自己被叫做美国人(也恨自己恨这些),因为这似乎使我除了是美国人,其他一无所是”(86)。对于大卫,美国国家身份的标签一旦树立,就标志着自己是这个认同规范的执行者。然而五十年代的“美国的神话”就是异性恋的神话,是男子气概主导的男权社会的神话,而这恰恰是大卫想要逃离的。这种被边缘化的他者或处于弱势地位的移民身份的认同,在斯图亚特·霍尔看来,就是“一种话语实践,屈从于历史文化和权力的不断‘嬉戏”(蒋欣欣 283)。作为一个移居国外的美国人,大卫脱离了本国社会主流规范的制约,开始了对自我国家身份的反思,同时也带来了国家身份认同的危机。“身份认同是权力政治的表征与产物”(陶家俊 37),構成美国人这一国家身份定位的身份政治是在集体的纵容和整体无意识中得到发展,大卫就被这种无意识左右着。他开始否定和质疑主流意识形态,潜意识里颠覆和抗拒传统规范,向主流国家身份认同下的非异性恋,非美国,非白人的对立阵营靠拢,但最终失败。

3 结语

身份认同是一种寻求自我,争取与自我达到和谐相处的理想状态的过程。它关系到个人在社会生活中如何被看待和对待,如何融入,以及如何扮演好社会相应角色。晚期现代性对差异的迷恋解构了本质的、内在的、永恒的身份认同模式,给差异和边缘的身份建构实践提供了可能。鲍德温的小说《乔瓦尼的房间》中,跨越了国度和性向,处于边缘的少数群体在双重身份认同危机面前痛苦挣扎。现代性的身份认同充溢着差异和特性,也更鼓励包容和自由,使个体的独特性和多样性能够被尊重和实现。

参考文献:

[1] Baldwin,James.Giovannis Room.London:Penguin Books,2001.

[2] Kent Gorge E.“Baldwin and The Problem of Being”.James

Baldwin:A Collection of Critical Essays.Ed.KinnamonKenneth.New Jersey:Prentice-Hall,Inc.,Eaglewood Cliffs,1974.

[3] Koponen,Wilfrid R.Embracing A Gay Identity:Gay Novels as Guides.Westport,CT.:Bergin&Garvey,1993.

[4] 戈尔·罗宾,等.酷儿理论[M].李银河,编译.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3.

[5] 蒋欣欣.身份/认同.王晓路,等.文化批评关键词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277-292.

[6] 陶家俊.身份认同导论[M].外国文学,2004(2):3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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