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强 徐成芳
(1.中共大连市委党校,辽宁·大连116013;2.大连理工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大连 116023)
2003年,党的十六届三中全会提出“以人为本”的重要论断,既体现出中国共产党人不断继承、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精神品质,又是中国社会民主生活中的一大进步。核心观点是“理解人、尊重人和关心人”。社会整合是以利益关系为基础的各种社会关系的协调,展示了社会各子系统、社会行动主体、社会要素之间及其各自内部的协调状态或过程,具有整体、协调、团结、稳定、制约等功能。[1]中国共产党人提出的“以人为本”理念,对于富有成效的贯彻落实少数民族政策,引导少数民族公众积极参与群体交往,实现符合社会发展趋势和促进民主进程的社会整合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少数民族公众作为中国社会公民群体中的一部分,与其他社会公众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的权利和义务是一致的。但由于大多数少数民族公众处于贫穷落后地区,民主进程发展滞后,使其在广泛参与群体交往中又具有特殊性。少数民族公众在群体交往中更多的是呈现出族群内交往,较汉族群体广泛参与群体交往方面处于弱势地位。在少数民族公众群体交往的社会整合过程中,依据的是“印象——尊重——认可”的逻辑思路,这与中国共产党人“以人为本”理念中的“理解人、尊重人和关心人”大体一致。以人为本理念甚至可以为实现少数民族公众群体交往的社会整合提供引导和参照。
“以人为本”中的“理解人”有两层含义,即对他人的理解和他人对自己的理解。对他人的理解包括对他人个体及其所处环境的理解和印象;他人对自己的理解包括他人对个体本体的理解和印象。新个体之所以对某一群体其他成员具有吸引力,主要原因在于他给别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与之交往会有报酬或者收益。这种报酬或者收益是精神层面的,是给群体其他成员在兴趣或智力上带来的其启示,对他们的观点加以支持或对他们的问题有所帮助(第一种交往目的),或者是因为新个体的陪同事件值得炫耀的事(第二种交往目的)。由此产生了人际关系的依赖,这种依赖从根本上改变了人际交往中的社会交易。上述两种交往目的的根本区别是,第一种交往目的是参与者把交往本身看作是一种目标,第二种交往则被参与者看成是为实现某些更高层次的目标的手段。这种内在依恋,体现新个体对群体的责任担当意识。
实际上,试图在群体中获得社会认可的个体有许多方法,尽量证明自己是具有吸引力的伙伴必须符合过程与程序。[2]这一过程和程序就是:新认识的人倾向于在自己的谈话中寻找某些能够引发共同话题的话语,即寻找一种谈话的共性特征,比如老乡、校友、信仰、兴趣等。这些共性特征容易在群体与群体之间、个体与个体之间给人留下较深刻的印象。至于如何运用这些共性特征,是一种价值观取向和才智的问题了。为了有一个好的个人形象,新个体必须推断出,自己品质中的哪一方面将在某个既定的群体中产生印象,并相应地做出调整。然而,如果新个体刻意表现自己,可能会弄巧成拙,自毁形象。
当然,呈现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自我是需要承担某些风险的:显得自夸或自满的风险,强迫别人接受极端意见的风险等。如果某个人把一种社会情境体验为一种挑战,那么,对他来说其他人的在场是十分重要的,因为这将使他考虑到要给别人留下深刻的影响和赢得赞赏。所有的群体成员都明白,如果不努力使其他成员信服并尊重自己的话,那是自身能力不足的最好体现。为此,他们才敢于冒险,这种冒险可以成为“逆向次级强化”。逆向次级强化是指人类的初级满足本来取决于在他们的环境中其他人的特定行动,并且这种满足与这些行动产生了联系。其他人的这些行动和相关的行动在适当的过程中变成了内在的社会报酬予以体现,这种内在的社会报酬又对个体的行为产生刺激强化的作用。而应对挑战和获得社会报酬之间又产生互动,通过一种逆向次级强化的中介,最终把应对挑战变成内在的社会报酬,从而激励个体去寻找新的具有挑战性的情境,依次往复。这样,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社会整合的过程诉求就是寻求一种逆向次级强化的印象过程,在这一过程中,对于别人或者别的群体的理解,别人或者别的群体对本体的理解就成为个体参与群体交往的诉求。如果少数民族公众能够利用自身的优势或者本民族的资源优势,去取得别的群体的理解,那么,少数民族公众参与更广泛的群体交往的可能性将大大提高,社会整合将成为可能。
“以人为本”中的“尊重人”有两层含义,即对他人行为及选择的尊重和他人对个体本体选择和行为的尊重,其中包括爱好、兴趣、性格等内在属性,也包括学识、身份、地位等后天赋予属性。在一个群体情境中,令人印象深刻的品质在某种意义上使一个人具有吸引力,而在另一种意义上则使他没有吸引力,因为它们引起了群体中其他成员担心自己被拒绝的担忧,并对他们在群体中的原有地位造成威胁。因为新个体的优秀品质让其自身有充分的理由认为他在群体中给别人带来的良好印象,正是这种心理优越感使群体其他成员担心这个新个体担忧自己会遭到拒绝。如果这个新个体被群体所吸引,则当然不存在上述威胁和担忧。但是,我们有理由怀疑,如果不给予这个新个体以较高地位的代价,这位给人印象深刻之人是不可能留在该群体的。这就出现了一种悖论,既希望新个体给群体带来内在的社会报酬,又担心新个体的加入会冲击原有成员的利益,体现了个体利益表达——利益取得——利益分配的过程。[3]
为此,新个体刻意通过表明自己与一个群体成员拥有共同利益、持有共同价值观,是与群体其他成员迅速建立良好关系的最佳选择,这样他既可以证明自己是一个具有吸引力的人,又可以打消群体成员所担忧的“威胁”。然而,这种方法仅适用于最低程度的社会整合过程。因为,群体所有成员都试图用自己作为伙伴的吸引力来给彼此留下深刻的印象,并由此出现了竞争。这种竞争就像市场上的竞争一样,每个人都希望得到竞争对手拥有的那批追随者或者拥护者。例如,A在给B留下印象并赢得B的高度尊重的行动中越成功,则他给C带来的不愉快就越多,C在B严重的相对地位便受到了威胁,同时,所有群体成员都扮演着多重角色。例如,某个同事不能博得别人在专业上的尊重,但是他的谈话却可能很有趣;另一位同事则可能在专业上赢得尊重。与前者相比,后者是一位更具有吸引力的群体成员,所以,第一位同事可能感受到的威胁也就越大。
这就使竞争过程大为复杂了。这种竞争可以被构思为一系列连锁的、混合的博弈,群体成员在该博弈中既有共同利益追求,又有利益冲突。如果群体成员既受到群体的吸引,又受到彼此的吸引,那么,他们在建立和维持社会关系活动中就具有某种共同的利益。我们可以把维持某种社会交往的力量简单地设想为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必然受到另一个人的高度吸引。如果每个人都对对方怀有高度尊重的话,就存在着一种伙伴关系;如果只有一个人对对方怀有高度尊重的话,那么这个人所承担的就是从属角色。假定每个个体的第一偏好都是拥有以他人的高度尊重为基础的社会关系,他们之间就必然存在利益冲突,尽管每个人都倾向于用相互关注社会互动的结果加以维持这种关系。群体成员必须在两种做法之间进行唯一选择:一种是收回他对各种成员表现出的尊重,这样可能会危及在获得上等地位的努力中交往的持续性;另一种就是为保证他的交往的持续性而表示对其他群体成员的高度尊重,这样做的结果可能是不得不担当下级或者从属的角色。这个情景的具体关系如下:
尽管这样的一个矩阵过于简单化了社会情境,但确实突出了各种选择的意义。如果每个个体都选择能使自己产生第一偏好(收回尊重)的策略的话,那么,两个人就会以他们最不喜欢的选择而告终。如果每个人都采取避免最大可能损失的策略的话,那么,两个人都对对方表示尊重,这种伙伴关系就可以建立了。然而,在事实考察过程中发现,群体过程的最具动态性的成分在这种图解化的分析中无法体现。群体成员如果不了解其他人的选择,就无法先验地决定自己的选择,但他们处于不断相互影响中,并能够反复地改变着自己的行为来对先前的行动做出反应。社会沟通为在一个群体中获得较高地位的可能性提供了线索,为达到能使共同利益最大化的一致意见提供了机会。而且,许多这样的连锁博弈的存在也改变着情境,因为某些博弈中的结果影响着其他博弈的条件。
所以,竞争和社会分化的过程造成了张力,这些张力增加了对群体中整合纽带的需要。随着群体成员认识到推出对高级地位的竞争是必要的,他们将建立成为群体团结之基础的整合纽带,不仅可以有效提升自己的竞争能力,也符合现代社会发展的要求。[4]根植于伙伴联系中的社会团结对具有工具性目标和那些基本上是社交性的群体都做出了重要贡献。停止为高级地位展开竞争的成员将会赢得更多的社会认可,以作为他们因此为群体团结所作出的贡献的补偿。少数民族公众必须要充分尊重别的群体的一切生活习惯、行为方式或者政治、经济及文化上的基本事实,自觉学习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采用对话的方式进行合理化解释、融合与接受,以实现相互尊重之目的。[5]
“以人为本”中的“关心人”有两层含义,即对他人的关心和认可及他人对个体本体的关心和认可。这种关心是基于理解和尊重基础上得出的,是一种基于印象-尊重之后的认可程序。优秀的个体对于在群体中建立伙伴关系是一笔资产,因为它趋向于把一个个体变成一种地位威胁或者具有吸引力的人。被其他人发现有两种吸引人的品质的群体成员比只有这两种正面品质中的一种的成员更可能被其他人当作朋友,而这两种品质都不具备的人则最不可能在伙伴群体关系中获得友好的认可。相反,从上面介绍过的理论中引申出来的推论是,有些群体成员在突出的属性中有被别人肯定的特征,这些特征使他们可以接近,这样的群体成员最有可能赢得非正式的认可;相应地,那些在更为突出的属性中具有否定性的特征,而在不突出的属性中具有肯定性的群体成员最不可能赢得认可。以某一群体中的上下级关系为例,渴望得到认可的压力使上级和下级都在他们认为重要的那些品质上变得更为谦虚和谨慎,这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给人以深刻印象的倾向。然而,这种压力在非重要的领域对上级和下级产生了相反的影响。因为,下级在不重要的领域所作出的自我评价肯定比在控制条件下的下级所作出的评价更不谦虚。显然,对应的社会接受和赞同的关心促进了低级地位上的人贬低自己重要的品质,以此来表明他们不想挑战上级的地位,但这并不代表下级不渴望得到群体其他成员的认可。再以讨好别人的另一种方法——谄媚为例,经过调查我们发现:在存在整合压力的条件下,对伙伴们的评价比控制条件下更让人感到随意(更能说出真实的话),下级在他们对上级的评价比上级对下级的评价更具有谄媚性。上级的权威比具有取悦别人心理的下级的影响力更大。
为此,我们可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即建立整合纽带的压力促进了个体取悦别人的倾向。也就是当受到个体之间在低位上存在差异和达到彼此相融(社会整合)的压力总量存在差异时,人们具有讨好别人的倾向。这种倾向的具体做法是对他人的特点作出赞扬性的评论和遵从他们的观点。实际上,这种倾向还培育了自我贬低性的谦虚。[6]在这种压力下,地位低的个体贬低自身的那些可能被解释成威胁别人地位的品质,同时为了证明自己是吸引人的伙伴,他们还试图表明自己确实具有某些能够给人印象深刻的品质。这种既渴望又矛盾的心理其实就是社会整合的属性诉求,是一种渴望得到认可又担心认可后会产生不良后果的心理纠结。事实也正是如此,对于地位较高者而言,自身明显的优势已经不需要强调和证明了,但他对必须抵消掉在与地位有关的领域中坚持自己的判断而可能引起的反抗方面予以高度重视。所以,少数民族公众必须努力提升个体及族群的软、硬实力,将民族优秀资源不断传承与创新,以更加开放、积极、包容的姿态向其他群体传递正能量,使其他群体在获得良好印象和尊重其风俗习惯基础上从内心里认可其价值性,以较快与其他群体互动交融,实现社会整合之目的。
[1]贾绘泽.社会整合:涵义述评、分析与相关概念辨析[J].高校社科动态,2010,(2).
[2]严学钧.公共性:社会整合的价值关切[J].前沿,2008,(5).
[3]朱前星.浅析转型期的中国社会整合[J].理论前沿,2006,(17).
[4]樊青青.国外社会整合的实现路径及其启示[J].求索,2011,(9).
[5]吴钦敏.少数民族的公民意识与国家认同[J].贵州民族研究,2010,(4).
[6](美)彼得·M·布劳.社会生活中的交换与权力[M].李国武,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