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军一一六师师长汪洋率部创造的三大战场传奇

陈辉

抗美援朝战争时期，时任志愿军第三十九军第一一六师师长的汪洋率部创造了一系列战场辉煌：1950年11月1日，率一一六师重创美军开国元勋师———骑兵第一师；11月26日，率一一六师迫使美军一个黑人连集体投降，震惊美军统帅部；12月6日，率一一六师首先收复朝鲜首都平壤，荣立头功；12月31日，率一一六师突破临津江，出奇制胜；1951年1月4日，率一一六师攻克南朝鲜首都汉城，震惊世界。朝鲜战争中，汪洋仗仗可圈可点，而让“联合国军”最为痛心的是汪洋率领一一六师对其进行的三大打击：重创美军骑兵第一师，俘获成建制的美军黑人连，大败英军“王牌”———皇家来复枪团。

重创美军开国元勋师，受到毛泽东盛赞

提出有别于传统战法的新打法

抗美援朝战争爆发50周年前夕，笔者采访了当年在云山战斗中大败美军骑兵第一师的主攻师师长汪洋。他回忆了云山战斗的全过程。

1950年8月，汪洋任一一六师师长，部队在辽宁海城县（今海城市）进行战前训练两个多月，于10月23日开赴朝鲜。汪洋率领一一六师在朝鲜战争中的第一仗就是与美军骑兵第一师战场交锋。

美军骑兵第一师在美军中创建最早、战功显赫，享有“开国元勋师”“常胜师”的美称。以骑兵起家的骑兵第一师在20世纪40年代，发展成机械化部队，淘汰了马匹，但为了保持历史荣誉，仍沿用以往的番号。官兵的臂章上始终保留着一个马头符号，这是他们荣耀的象征———在骑一师160年历史上，从无败绩。抗美援朝战争期间，骑一师编制在美军第八集团军第一军序列中，师长霍马特·盖伊少将以精通装甲战而闻名。

1950年7月1日，骑一师作为侵朝美军的先锋从釜山登陆，后在仁川登陆的美军配合下，横扫朝鲜南半部，率先占领南朝鲜首都汉城，直逼朝鲜。10月19日，又率先占领朝鲜首都平壤。然而，骑一师好运到头了。

云山是朝鲜的一个小城镇，处于小盆地内，四面环山，丛林茂密，河流纵横，公路四通八达，是一个重要交通枢纽，由南朝鲜军第一师固守。1950年10月29日，志愿军三十九军将云山地区的南朝鲜军第一师从三面包围起来，准备待机攻歼，但没想到打南朝鲜军却打出了美军。

三十九军军长吴信泉在作战会上，对云山战斗的部署作了交代：一一六师担任主攻，从鹰峰山东西3公里的正面向云山实施主要突击，首先攻歼云山及其周围的敌人，得手后跟踪追击，全歼逃敌……

在一一六师作战会上，汪洋首次提出有别于传统战法的新打法。因为在10月27日，汪洋已指挥一一六师在云山地区消灭了南朝鲜军第一师一部，摸索出敌人的作战特点。

汪洋对一一六师进攻云山的部署是：以三四七团、三四八团为第一梯队，并肩实施进攻；三四七团一部从云山右翼正面进攻，主力从云山西南侧后包围进攻；三四八团一营从左翼正面进攻，团主力插至云山东南，切断通向上九洞的公路，与三四七团对云山之敌形成四面包围的态势；三四六团为师的第二梯队，支援两个团的战斗。

在师作战会上，有人指出，这个部署正面太宽，兵力分散，对敌重要支撑点，不易攻克。汪洋对大家作了耐心解释：“师的这个决心部署是根据几天来的作战和侦察情况，认真分析决定的。采取集中兵力兵器于狭窄正面、大纵深的战斗队形，是解放战争的打法，那时敌人是重点防御，每个据点集中有大量的兵力，工事密集坚固。而眼前的敌人是野战防御，正面宽大，兵力分散，要点式防御，每个点上兵力不多，工事简单，但敌人有强大的航空火力和坦克、火炮支援，进攻兵力过密，会加大损失。因此，必须采取宽大正面进攻，东西两翼迂回包围的战法，才能以小的损失夺取大的胜利。”

提前发起进攻

一一六师的作战部署被上级批准后，志愿军司令部命令，11月1日19时30分对云山敌人发起总攻。但没料到战场情况发生了突变：1日下午3点钟，师观察所的一个值班参谋向汪洋报告，敌人阵地上活动频繁。于是，汪洋来到观察所，用高倍炮队镜向敌阵地观察，发现敌阵地上约有1个连的南朝鲜军背起背包上了汽车往后方开去。云山东北方向，也有敌坦克、汽车、步兵向后转移。

战后得知，南朝鲜军第一师在云山遭到一一六师打击，并被志愿军三十九军三面包围后，麦克阿瑟为了挽回被动局面，将美军战略预备队———骑一师从平壤调来增援南朝鲜军第一师，企图继续北进。当时正在与南朝鲜军第一师进行换防，一一六师正面之敌是前来接防的骑一师第八团。

见此情况，汪洋和其他师领导商量提前发起进攻，军里很快批准了他们的方案。当天16时40分，汪洋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战场发生变化后，三十九军面临的敌人有美军骑兵第一师第八团和加强的炮兵、坦克兵、航空兵部队5000余人。后来，骑一师第五团又前来增援。此外，还有南朝鲜军第一师的第十一、十二、十五团及美军加强给它的火炮、坦克等重武器。云山战斗期间，美军骑一师和南朝鲜军第一师两支“王牌”的兵力有近万人。

一一六师左翼三四八团，经过激战很快突破了敌人前沿，向纵深发展。但在262.8高地被山腰间的美军骑一师所阻，二营五连两次冲锋都失败了。后来，指导员付荣山率领五班迂回到敌人侧后，打了美军一个措手不及，很快占领了高地，一个班完成了一个连的任务。接着，六连一班也采取五连五班的战法，摸到山顶敌人的背后，直到抓住美军士兵的枪才被发觉，美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班战士打死。两颗绿色信号弹闪烁在夜空，标志着三四八团完成了预定任务。

一一六师右翼三四七团突破敌前沿后，进到龙浦洞北山，遇到骑一师的顽强抵抗，几次冲击，都未成功。团长李刚决定暂时停止攻击。他调整了部署：由二连迂回到龙浦洞东南协助二营围攻龙浦洞，并组织几十挺轻重机枪、十余门火炮，在统一号令下，从三个方向发起冲击，一举突破了美军北山阵地，直扑龙浦洞。

经过正面突击，侧面迂回，侧后包抄，一一六师终于对云山的骑一师第八团和南朝鲜军第一师的部队形成了合围。

战斗十分残酷，骑一师利用飞机、坦克和火炮的绝对优势拼死抵抗，战斗持续到11月2日1时，一一六师仅占领了云山的外围。

11月2日2时，汪洋将第二梯队三四六团投入战斗，并告诉团长吴宝光，要发挥我军近战、夜战和小分队灵活机动包围的长处，打击敌人的短处。这些战术在云山战斗中非常见效。

随着隆隆的炮声，三个团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先后攻入云山。三四六团四连从美军间隙直插街内。当他们到达公路大桥时，守桥的美军把他们当成了南朝鲜军，给他们让路，四连战士猛然提枪开火，打得美军晕头转向，死伤惨重。战斗在街内形成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战，美军从未见过如此神速的猛扑，更不适应近距离的白刃战，渐渐乱了阵脚，溃不成军。

云山战斗进行中，麦克阿瑟从博川急调骑一师第五团增援第八团，遭到志愿军一一五师三四三团的顽强阻击。美军的飞机、重炮、坦克、燃烧弹狂轰滥炸，阵地一片火海，但苦战两天，未能前进一步，三四三团毙、伤、俘敌400余人，有力地保障了一一六师云山战斗的胜利。

11月1日17时，一一六师左邻一一七师由泥踏洞地区发起进攻，攻克了三巨里，毙、伤、俘南朝鲜军第一师十五团300余人，缴获3辆坦克、6门火炮。11月2日1时，在涧洞与一一六师三四八团会合。

一一六师右邻一一五师将美军骑一师第八团三营压缩包围在诸仁桥以北地区的开阔地上。经过30多个小时的激战，全歼第三营，共毙、伤、俘敌700余人，击毁14辆坦克、75辆汽车、16门火炮。

11月3日，云山美军数次倚仗飞机、坦克突围，均未得逞，终被全歼。

战后，汪洋巡视了胜利后的云山战场，到处都是佩戴“马头”臂章的美军尸体和坦克、大炮、汽车、给养。

在云山战斗中，一一六师三四八团二营四连副连长张玉峰率一排冲到云山以东三滩川两岸沙滩时，突然看见前面100米处有四个房屋大小的黑乎乎的物体。走近一看，原来是四架飞机。一班副班长李连华带领几名战士冲上机场，与守卫机场的美军进行了短兵相接，将守卫机场的美军全都消灭了。李连华和另一名战士将美军飞行员从飞机的座舱中拖了出来，并俘获了飞机上的其他人员。

在战场上，一次就缴获4架美军飞机，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也是仅有的一次。后来，通过审问美军飞行员，得知这4架飞机的来历：3架轻型飞机、1架炮兵校正机是美军远东总部派来的，飞机上乘坐的是陪同美军慰问团的新闻记者。

汪洋的两个遗憾

战后总结云山战斗的经验，汪洋说他有两个遗憾：一是没有组织小分队搜山，仔细地打扫战场。战后第三天，配合一一六师作战的志愿军炮兵第二师，在搜山中搞到大批物资，50辆汽车、15门榴弹炮，并捕获美军130多人。吸取这个教训后，一一六师在以后的战斗中，取得了很大的战果。二是缴获的汽车、坦克和火炮，未能及时转移，天亮后，被美军用飞机轮番轰炸炸毁了，十分可惜。后来，汪洋专门撰写了军事论文《初战的声威———论云山歼灭战》。

云山战斗，志愿军三十九军首次以劣势装备歼灭了具有现代化装备的美军骑兵第一师第八团大部、第五团一部及南朝鲜军第一师第十一、十二团一部和十五团大部，共计毙、伤、俘敌4000余名，其中歼灭美军1800余名；缴获4架飞机，击落3架飞机，击毁和缴获28辆坦克、170余辆汽车、119门火炮。

1950年11月13日，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在第一次战役总结会上感慨地说：“三十九军在云山打美军骑兵第一师打得很好……美国军队没有什么了不起，我们不只打了伪军，也打了美国的‘王牌军，是华盛顿开国时组建的美国骑兵第一师嘛！这个在美国很有名，一直没有吃过败仗的军队，这回吃了败仗，败在我们三十九军手下嘛！”

毛泽东得知云山战斗打败了美军“开国元勋师”，高兴地说：“彭德怀同志很能打恶仗，打硬仗，同美军第一次较量就打败了美国主力军。”

成建制俘获美军黑人连，震惊美军统帅部

云山战斗后，彭德怀制定了向敌示弱、诱其深入、各个击破的战略方针，在西线将志愿军主力撤退到纵深地区休整待机。汪洋率一一六师到达云山以北地区。

1950年11月6日，美军和南朝鲜军开始进行试探进攻。10日，西线敌人全线推进。至25日，西线志愿军将敌诱至预定地区，敌兵力已分散，右翼暴露，志愿军向敌发起反击。志愿军总部电令三十九军实施反击，积极牵制和抓住当面之敌，并求得歼敌一部，然后迅速渡过清川江向顺川方向进攻。

11月25日黎明，汪洋按照反击计划，作出了具体部署，各团受命后迅速向各自攻击目标开进，逐次展开战斗。

当一一六师在上草洞一线展开反击时，曾有上级领导要一一六师由此线撤退。汪洋审时度势，权衡利弊，坚持决心不变。没想到这一决策后来决定了美军黑人连的命运。

11月25日，一一六师三四七团二营进至上九洞北之九龙江北岸时，与敌警戒部队遭遇。他们先敌发起攻击，抢占要点，对敌形成半包围。

二营前卫四连猛打猛冲猛追，将敌人接连击退。6时许，二营四连进至大菜洞西南公路，突然接到侦察兵报告：发现一个连的美军正悄悄向九龙江方向靠近，企图袭击一一六师前沿部队，渡江南逃。接到报告后，汪洋指示坚决打退敌人，不能让敌人逃跑。四连连长石万海、指导员周凤鸣当即决定：令一排立即抢占路东小高地，以火力控制渡口，阻敌渡江南逃；连主力迅速占领大菜洞西侧高地，以求全歼该敌。

一排官兵飞速向路东小高地扑去，刚占领小高地便隐约望见美军先头部队已到渡口。他们居高临下一阵猛扫，封住了渡口。美军遭四连突然打击后，仓皇窜入上九洞北山东侧洼地树林里，并以部分兵力占领了大菜洞东侧高地。过了一会儿，他们又派出一个排向四连一排阵地反扑，争夺小高地。

守在小高地前沿的是一排三班。班长董友告诉战士：“等敌人靠近了再打！”当美军进至离三班阵地40米时，全班一齐开火，当即毙敌6人，余敌狼狈逃回。此时，四连主力已顺利占领了大菜洞西侧高地，对敌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当晚9时，美军又以一个排兵力再次向一排阵地反扑，余敌分两路向东南方向逃窜。一排依托阵地顽强抗击，以侧射火力拦阻逃跑之敌。与此同时，连长石万海率二排迅速从右翼向敌侧后迂回成功。指导员周凤鸣率三排向大菜洞东侧高地发起进攻。一顿猛打，敌人不得不扔下几具尸体再次退缩到洼地树林中。汪洋指示：“要四连一定把这股敌人歼灭掉，决不能让他们突围出去！”

四连干部接到指示后，对敌人严密监视，准备天亮后发起进攻。谁知26日天亮后，四连干部从望远镜里观察敌人情况，发现敌人大部分是黑人。四连干部决定在阵前喊话，瓦解敌军。他们组织全连会讲英语的官兵与翻译一起向黑人连喊话：“美国黑人弟兄们，你们是被迫参加侵朝战争的，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们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被压迫的黑人弟兄们，你们在美国社会中是受种族歧视的，在美军中也是受种族歧视的，我们中国人民志愿军的俘虏政策，对待美国的白人黑人同等待遇。”

喊着喊着，忽然看见美军阵地有两个黑人士兵举着一面白旗走了过来。

“敌人投降了！”四班班长董永和站起来迎过去，结果刚走两步，敌人阵地里突然打出一梭子弹，董永和应声倒地。与此同时，敌人以一个排的兵力隐蔽地向志愿军左翼逼近，企图攻占该处高地，他们却在一片手榴弹的打击下狼狈逃回。至此，黑人连彻底绝望。

志愿军战士仍不失时机地喊话：“黑人弟兄们，你们不要继续为华尔街的老板们卖命当炮灰了，赶快投降吧！”“黑人连官兵们，缴枪不杀，优待俘虏，是我们人民军队的一贯政策。你们赶快投降吧，我们热烈欢迎！”

过了一会儿，黑人连中走出了一个高个子黑人，他举起一张白纸走了过来。慢慢地大家看清，白纸上画着一个美军黑人士兵举起双手投降的姿势，还写着全连的人数。

这个黑人走过来后，翻译通过和他对话，知道他是黑人连连长斯坦莱。他说：“我们是美军步兵第二十五师黑人步兵二十四团C连（三连），黑人弟兄们不愿打了，但是还有白人反对投降。现在全连没有饭吃，又被你们包围，只好放下武器了。”

听了这个连长的讲述后，四连干部就让他向黑人连喊话。这个连长不断重复地大声喊道：“弟兄们，过来吧，中国军队不虐待俘虏，给饭吃，给衣穿，受了伤还给治疗。我都过来了，你们不要再犹豫了。”

果然，黑人连连长的喊话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只见从山坳里走出来一大群放下武器、举着双手的黑人官兵。几个白人军官也低着头一同走过来了。

此战，三四七团四连仅以伤、亡各1人的代价，俘敌115人，毙伤敌33人。黑人连在连长、副连长的率领下，向志愿军缴械投降。三四七团共歼敌300余人。

汪洋接到俘获美军一个黑人连的报告后，十分高兴。他感到三四七团四连以军事打击结合政治攻势，使美军黑人连集体投降，是志愿军瓦解敌军的生动战例，值得向全师推广。随后，《人民日报》以《一个被解放的黑人连队》为题，对此作了详细报道。

黑人连集体投降，震惊美军统帅部。美军称，这是美国独立战争以来第一支向外国军队投降的美军整编连队。仅仅过了几个月，根据美军二十五师师长威廉·基恩的建议，经国防部长马歇尔批准，美军宣布了一项改编计划：解散黑人步兵二十四团。从此，美军部队实行黑人与白人混编制度。

缴获英军“王牌”团团旗，增辉共和国军史馆

汪洋率领一一六师在向南朝鲜首都汉城进军途中，与英军“王牌”皇家来复枪团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斗。

1951年1月2日，“联合国军”和南朝鲜军在志愿军强大的攻势打击下，从“三八线”一带的防御全线崩溃。三十九军首长令一一六师当晚出发，抓住议政府之敌，向汉城方向攻击。汪洋随即作出部署：三四六团向议政府方向攻击前进，三四七团向釜谷里进攻，切断议政府与高阳公路的联系，以阻击南逃之敌。

釜谷里地势低洼，三面靠山，南面山高，东面山低，东南距离汉城28公里，据此可控制由议政府至汉城的公路和铁路。三四七团按照汪洋的命令，兵分四路以强行军的速度向釜谷里前进。

开始，汪洋以为守在釜谷里的是南朝鲜军，其实守卫在这里的是英军精锐部队———皇家来复枪团。

1月3日黎明，三四七团到达釜谷里。根据当地老百姓的报告，这里的敌人是一个联队。三四七团认为这里只有南朝鲜军队，所以把“联队”听成了“连队”。经过初步研究之后，一营副营长傅学君带领三连冲了上去。战斗越来越激烈，傅学君觉得仗打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后来他终于明白了：这里并非仅有一个“连队”，而是整整的一个团；与中国军队交战的不是南朝鲜军，而是英国人。其实，在这里的敌人是由议政府方向退下来的英军二十九旅皇家来复枪团，他们占领了釜谷里学校及周围高地，企图利用这一有利地形阻滞志愿军行动，掩护主力南逃。

傅学君立即从阵地上撤下来向团指挥部报告。他向团长报告了真实的敌情。很快，汪洋也得到了敌情。他要求三四七团不能轻敌，要与英军决一死战，务必切断议政府与高阳公路的联系，阻击英军南逃。

三连进攻不顺，二连却很快得手。他们占领了一所小学校，歼灭了一个连的英军，并抓获了300多名英军官兵，这些俘虏被关在小学校里。二连正和英军主力对峙着。

三四七团面临的局面十分严峻。釜谷里是个洼地，三面是山，来复枪团已占据有利地形，凭借先进的装备拼死顽抗。天上的飞机来了，地上的坦克出动了，英军开始向三四七团的阵地反击。三四七团的几个连队伤亡巨大，眼看就要顶不住了。

汪洋命令三四七团参谋长王如庸率一营一连和三营七连跑步增援，向釜谷里的英军发起反冲击，毙敌300余人，俘敌60余人，击毁、缴获汽车、装甲车、坦克40多辆。残敌向西南木回里方向和正东高地逃窜。

汪洋接到报告，英军来复枪团战斗力很强，在作垂死挣扎。他命令孤军深入的三四七团七连坚决打退敌人的反扑，命令后续部队快速增援。

在抗击敌人第四次反扑中，七连曾在解放战争中立过九次大功的战斗英雄、副连长王凤江牺牲。七连干部全部阵亡。这时年仅19岁的司号员郑起振臂一呼，自动代理指挥。他大声向全连幸存的13名战士说：“听我的指挥。我们要像连长一样，像老英雄王凤江一样，保持钢铁连队的英雄本色，守住阵地，打退敌人。”在英军来复枪团三面火力的压制下，郑起与战友们又连续击退敌人3次进攻。

英军发起了最后一次进攻，6辆坦克向高地冲来，步兵人数是前面几次进攻的数倍。等到已经能把英国人的钢盔看清楚的时候，郑起发出了开火的命令。

阵地上仅剩的7名志愿军战士几乎是同时站起来开枪，并扔出手榴弹。英军士兵倒下一片，大量的英军士兵又拥上阵地。待敌人接近山头时，志愿军战士把仅有的一根爆破筒和几枚手榴弹，一齐投入了敌群。与此同时，郑起急中生智，吹响了冲锋号。军号声令敌人感到迷惑、害怕，他们掉头向回逃窜。郑起接连吹了三遍冲锋号，把敌人吓到山下去了。

等英军如梦初醒，准备反攻时，汪洋率领一一六师主力部队赶了上来，来复枪团残余官兵狼狈逃窜。

釜谷里之战，一一六师三四七团歼灭英军皇家来复枪团大部，缴获该团绣有绿色老虎图案的团旗。战后，郑起被评为志愿军二级战斗英雄，他的那把立有战功的军号连同英军来复枪团的团旗，至今还陈列在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里。

被郑起用军号吓退的来复枪团残敌逃至高阳附近，与英军二十九旅皇家重型坦克营合为一股向汉城继续逃窜。1月3日，志愿军五十军一四九师在高阳以南佛弥地截断了皇家坦克营和来复枪团残部的退路，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全歼了皇家坦克营和来复枪团残敌。

1月4日，汪洋率领一一六师配合朝鲜人民军第一军团和志愿军第五十军向汉城进攻，守城敌人弃城逃跑。汪洋挥师率先进占汉城。一一六师三四八团进驻总统府。次日，三四八团将总统府的警卫任务移交给朝鲜人民军后，于晚上渡过汉江继续向南追击。1月7日21时，三四八团进占“三七线”附近的水原，一一六师向“联合国军”纵深推进100多公里，成为志愿军最先突破“三八线”和作战纵深最远的一个师。

抗美援朝战争期间，汪洋率领一一六师作战285次，毙、伤、俘敌1万余人，其中美军5500余人，受到中央军委和志愿军总部的表彰。

抗美援朝战争后期，汪洋任志愿军三十九军参谋长。回国后任军长、沈阳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第七机械工业部部长，北京军区副司令员。1955年被授予大校军衔，1964年晋升为少将军衔。2001年4月17日，汪洋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