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柔波

黄敏

柔波，他在我眼中荡漾。时而急促，时而轻缓，我伸出手指去触碰，仿佛感觉到水的流动。

而池中的主角便是成群结队的金鱼，它们脱离了鱼缸的束缚，仿佛从一间窄小的公寓搬进了宽敞热闹的别墅，它们游荡在池塘的每一个角落，动作优雅轻快，那红色的鳞绽放出星星般的光芒。我多想置身其中，用水波润湿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随着他们就那样安静地、安静地躺在水面上。

我躺下了，随着夜的悄然而至躺下了。在床上，我像卸下了身上每一块肌肉般瘫软，挪动着身子抬头望向窗外，月亮与路灯同样孤独到无奈，它们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用朦胧的光洒向水面再透过窗户，呈现在天花板上以馈赠。它闪烁着，将水面的景象尽收眼底。我看着这只眼，迷迷糊糊地变成了一条黑不溜秋的鲢鱼。瞪大了双眼看见水中的金鱼都盯着我看，隐喻地表达我是个不速之客。我们僵持着，水波也被我们的目光灼烧至沸腾。终于在这煎熬下我受不了了，愤怒地晃动着身子，冲向金鱼群中，摇摆着两条长须。它们惊呆了，四处逃窜，可在这池塘中又怎能逃脱我这个掠食者的“魔掌”呢？逼近，慢慢地逼近。我将它们狠狠撞向鹅卵石，我用我的大嘴将它们撕扯，啊！血的味道漫入鼻中，打了兴奋剂般的我再度发起攻击。金鱼们已无力反抗，任由宰割。就这样，我沉在水底盯着缓缓上浮的金鱼的尸体，渐渐地，丧失了呼吸的勇气，再一次躺下。

我从池中的柔波中醒来，我从天花板上的眼中醒来。可我是那样疲惫，那样不堪。我曾是温柔的呀！可我的手却无论如何触及不到那水的温柔。不！那不是水，那只是池水的投影。从我手中掠过的仅仅是掺杂着水分的空气罢了。

我开始被眼前的假象所蒙蔽，甚至为它辩解：“这都是真的，人生就是这样现实。”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