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涌浩
摘要:教育过程中教师的直觉思维和视线常会聚焦于有培养价值的学生,而中职学校的大部分学生又可能在“有色眼镜”的淘洗下成为更弱势的群体。教育活动过程中有太多需要教师们用心和智慧去把握的契机和需要用艺术去处理的事件,它们看似细小而平凡,但不少事件的背后饱含着特征非常明显的各种心理效应和教育的价值,需要教师们用敏锐的洞察力去捕捉和引导。本文从一些看似细小而平凡的事件来分析这些“落后”学生或班级映射出的心理效应,进而挖掘能真正延伸教育力量和探秘教育视野的“有价资源”。
关键词:中职教育;心理效应;班主任工作
教育不是你站在这个位置就有话语权!话语权不是由位置来授予,而更应该用教育人的良知和智慧来守护。基于设身处地为“人”着想的良知:想他的过去、想他的当下、想他的未来。然而,教育中有太多让人心痛又无可奈何的事情,或许教育的功利性和社会的责任义务太过于沉重,沉重得让人性渐渐失去了应有的敏锐性、尊严感和同情心;也或许是在繁杂琐事中人们钝痛的心已逐渐失去了当初那种纯真、美好与善良;或许有太多事件在教育的过程中不曾动过教育理念而认为教育本身“就应该这样”……痛心疾首的同时我们呼唤教育过程中谨慎必要的心理效应,因为,“再丑”他们也是我们的孩子!
一、别让学生形成“习得性无助”的情感体验陈同学曾经因为班级管理中受了委屈,感情过于激动而暂时晕厥,吓坏了在场的老师,学期结束后她被说服转专业转班级。转班后她再次陷入了人际交往障碍圈,新同学和新班主任老师在了解她的过往后都不怎么搭理她,可课堂上她很活跃,发言积极而且很有深度,慢慢地她的心开始向一部分任课老师靠拢。然而,一个偶然的机会能以学生实习身份去支教,她第一个当场报名也得到了领导准许,可等到分配名额的时候她的名字没有了,一时激动起来她说要去跳楼,全班同学被吓得把她紧紧拉在位置上,号啕大哭的她没人劝得住。一个同学建议:“你们去找那谁谁谁老师,或许可以劝得住。”电话打来时我正在吃饭,放下碗筷赶往教室,看到了被众人围着的孩子,伸出手将她拉出教室,一直将她牵到了操场上。我们一圈圈地边走边聊:从求知到做人、从耐挫折到成长、从实习到成家立业,她就那么乖巧地待在身边听我絮叨,我严厉批评、婉转劝说,她始终静静地听着。约半个小时后她去向班主任老师道歉,向班级道歉。然而班主任没有接受,与此同时专业科要求开除该学生,家长和招生老师也火急火燎地被传话过来。等我忙完自己班级事务的几个小时候后回来,才一开门,就被她扑上来紧紧抱住久久不肯松开。我将她无声地带往座位上,返回自己办公桌时听到她妈妈严厉地质问数落,我的心立刻沉往冰谷。出来时在楼道转角处碰到孩子继父和招生老师,我只能焦虑地请求他们,理智冷静地守护孩子,不要再给孩子施压了,她需要一个情绪舒缓的渠道,大人得给她这个口子,否则,什么严重的后果都有可能发生。感谢两位男士的配合,孩子尽管面对了严厉的施压和威胁,但回家反省了一个星期后仍然平稳地踏上了实习的岗位,在我回岗位看望她时听到了指导老师对她的肯定和高度表扬。
我非常能理解陈同学的这些老师和同学处理的方式,毕竟任何一所学校发生跳楼事件或者人事不省事件都要无条件承担起所有的责任,很有可能影响学校的立场和发展。若把一个班级、一所学校浓缩到一个家庭,也许我们就能深刻地体会事情的根源所在:孩子总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或者差错,这是孩子的天性,可不同的家长不同的处理方式必然决定着孩子不同的生命质量和未来,而这种处理方式也一定跟家长的资质、阅历等有很大的关系。
心理学上也有种效应叫“习得性无助”:心理学家将一条狗放在金属地面的笼子里,中间竖着一块隔板,当狗在隔板左边时,接通左边电流,狗受到痛楚的电击而本能地越过隔板跳到右边。这时再在右边给以电击,狗又会跳回左边……如此反复多次以后,狗不再主动跳跃,放弃所有努力绝望地待在某一边,默默地忍受痛苦。狗遭受多次挫折之后产生的绝望和放弃的无力感,在心理学上被称为“习得性无助”。
或许,中职学校有太多像陈同学这样的人,他们频繁地体验挫折—产生消极认知—生发无助感—动机、认知和情绪上遭受损害,在这样连锁的过程中逐渐丢失了与命运抗争的心理能量。因此,我认为中职教育的评价体系一定要改,不是高高在上或者生搬硬套地对学生发号施令,更不是遇事就让家长领回去就以为解决问题了,家庭的问题我们无可忽略,但在有限的条件下教师掌握了学生“习得性无助”的心理效应之后,从赏识教育出发,学生定能感受到来自于教师即便不是温软的话语背后那颗勃勃跳动的爱心,更何况是温情四溢的呵护呢?评价的体制人性化了,学生返还的必定是无声的接纳和归属。
二、管理中须谨慎“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莎士比亚的名剧《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罗密欧与朱丽叶相爱很深,但双方家长百般阻挠,这不但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反使两人相爱更深,最终双双殉情而死。中国的刘兰芝和焦仲卿的爱情也是如此,这种现象被心理学家称为“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以下简称“罗朱效应”)。
在中职学校有“罗朱效应”的现象比比皆是,我不想谈中职学生的“早恋”情况,而是管理过程中的“罗朱效应”。工作过程中我们常常会面对来自各个部门的“最后通牒效应”,甚至还有“剥夺权利”性的威胁,大家最初可能还有较大的反应或激烈的抵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有声的话语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转为无声,其实这不是好事甚至是更危险的事情,因为慢慢地会形成可怕的内力。这是我们有些班级会群起“炒班主任鱿鱼”的体现,又或者是某个班级会集体讨厌某个老师的课堂,发生这样那样的冲突。而对于老师来说有的是扣分的权力和向班主任告状的权力,殊不知这种权力的行使只会使“罗朱效应”更甚。
在教育管理过程中,我们常常会在心底“忌惮”调皮捣蛋、无法掌控的“逆袭一群”。他们往往会有一定规模的团队,管理过程中如果处理不恰当的话,就可能让这样的“小团队”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并且不断地朝周围的环境散发出让人讨厌的“匪气”,从而使问题胶着化,最后是上下属或者师生两败俱伤。endprint
在五年前,章老师班有一学生比较招摇,新学期不久后就不断地有学生附上了这个“火球”。在一次次谈崩了后,章老师终于忍无可忍地在班上宣布:“这个班级有她没我,有我没她!”后来在家长、学校领导以及班级同学的多方面周旋后,章老师勉强接受了该学生的留校察看。按道理说,章老师的教育力在风波之后会震惮学生的,悲剧的是这两个人的“势力”完全展现出相反的趋势,虽然没有达到谁“驱逐”谁的恶果,但这三年来这个团队都在低效且糟糕的氛围中度过。所谓的“老大和老二打架,倒霉的是老三”。
首先,人人都有一种自主的需要,希望自己能够独立自主而不愿意被人控制成傀儡,一旦别人越俎代庖代替自己作出选择并且将这种选择强加于自己时,就会感到自己的主权受到了威胁,从而产生一种心理抗拒,排斥自己被迫选择的事物,同时更加喜欢自己被迫失去的事物。其次,越是难以得到的东西,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越高、价值越大,对人们越有吸引力。再次,一旦有外力干预时,具有共同语言、命运、遭遇和体验的人更容易走到一起,这将会使他们更加团结、一致对外。最后,外力的干预促使具有共同命运的人面对挑战时,会更加紧密地共同研究、解决问题,这自然使双方面对面相互促进的机会增多了,感情也随之加深了,但另一方面他们也会伺机共同应对来自干涉方的“威胁”,从而使事态走向极端。班级管理也好,教学管理也罢,当我们面对着庞大的教育团队的时候,应尽可能地深入到基层、深入到学生群体中去感受这种无声无形的力,“冤家宜解不宜结”。
三、“拆掉屋顶”还是“打开天窗”鲁迅曾在《无声的中国》中这么说: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如果没有更激烈的主张,他们总连平和的改革也不肯行。那时白话文之得以通行,就因为有废掉中国字而用罗马字母的议论的缘故。
在心理学中也有这种“留面子效应”:人们都有给对方保留面子的心理倾向。如果对某人提出一个很大的、会被拒绝的要求,接着向他提出一个小一点的要求,那么他接受这个小要求的可能性比直接向他提出这个小要求而被接受的可能性大得多。善用“留面子效应”有时会给教育教学带来很意外的成效。
曾经有个家长面对孩子写作拖拉的习惯这么处理了一次,孩子大概是小学一二年级,晚上快九点了他还在磨蹭,一下喝水、一下尿尿、一下摸摸这个、一下捣捣那个,家长几次警告无效后,直接把孩子作业没收,剥夺他那晚写作业的权利,责令他立马上床睡觉。孩子使劲地哭啊、求啊,因为他知道不写作业第二天肯定会被老师批评惩罚的,那个时候他会更没面子,情急之下他答应了妈妈的要求——“以后在规定的时间内写完作业上床睡觉”。为了不“拆掉屋顶”面对风吹雨打日晒,孩子接受了“打开天窗”。
也曾经有位邓姓的同学,她在幼儿园实习时趁小朋友出去做操的时候待在教室无聊,看到主教老师的手机在充电便拿起手机玩游戏,后来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她去,结果就把手机放回教师的储物柜里去了,主教老师回来没看到自己手机立马慌神了,四处没找到就告知了园长,这个实习生便被认定是小偷而勒令“取消实习资格”,消息返回学校时,我们正在开大会,于是大会上这事被通报出来,所有的学生都被严厉地警告了近一个多小时。事发第二天,家长、亲人朋友、老师们全体去找那个被怀疑是“小偷”的学生,她已经从幼儿园出走近20多小时没跟任何人联系过了。
我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就事论事”,在教育的过程中我坚持这么一个原则——“大事暂不处理,小事一定到位不松手”,当“大事”发生的时候我们第一反应是面子,却没想到学生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来承担一切和面对一切,这个被“拆掉屋顶”的孩子在无处可避身的情况下就只能选择一个能自我保护的“小角落”,如果一棍子打死的话那肯定不是教育的目的,但倘若仅仅是没有技巧地口头谈话教育一般来说也起不到应有的效果,班主任教师更应该在事发之前将品行教育放在事先,当事情发生之后按照“规定”处理,学生很可能就会在心理上已接受“拆掉屋顶”的结果。倘若班主任这个时候能够“保全屋顶”而给他“打开天窗”,他会从内心深处认可老师的慈爱甚至扭转整个的人生走向也不一定。
当然,“留有面子效应”在教育领域更源于尊重和爱,合理使用该效应要把握好尺度和伸缩的空间,万万不可弄巧成拙。
四、教育过程中的“跷跷板”其实,中职学生的本质善良,他们脆弱的心灵在一系列的打击、“围剿”之后依然能笑着走进校园,我认为也实在不容易。
如上述案例中我建议同事先把孩子找回家,告诉她如果还想去实习就好好干,如果不想去就待在家里,如果书也不想读的话那么让家长找份工作,其他的话也不多说。结果,那孩子没有去实习但选择了继续来学校念书,处分暂时由同事保管没有宣布,如今那学生已经上岗并且做得很不错。
学生会用他们的方式来回报老师的良苦用心,学生也会用他们的成长来悦纳老师的付出,我认为教育不能太过功利,更不能太过短视,教育中一直有个“跷跷板”在晃动,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非洲有种蝙蝠,以吸食其他动物的血液为生,如果连续两昼夜吃不到血就会饿死。一只刚刚饱餐一顿的蝙蝠往往会把自己吸食的血液吐出一些来反哺那些濒临死亡的同伴,尽管它们之间没有任何亲属关系。有趣的是蝙蝠们优先回报那些曾经向它馈赠过血液的个体,而不会继续向那些知恩不报的个体馈赠血液。
也有研究者这么试验过:在问卷调查之后寄去50块钱作为答谢,不如在寄问卷时附上5块钱作为礼物,因为后者的效率是前者的两倍。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两人踩跷跷板一样,你给我力量,我就给你力量;人给我好处,我就给你好处,并且欲取先予。
教育中我们会看到这样的现象,有的班级学生在学校的时候很“优秀”,可是学生一旦走上工作岗位反而发展很不好,而有的班级学生在校时表现平平,但学生上岗后各显神通并且知恩感恩,不仅报答老师更会好好报答学校。于是,我们不得不思考教育的耐心和耐力问题了,活动带动人,活动教育人,活动提升人。
有中职学校会开展这样那样的活动,与此同时在轰轰烈烈的宣传过程中,我们往往聚焦于光鲜亮丽的小群体。曾在一大型活动时请专家来拍摄,预定拍甲班,可甲班签序在后,乙班、丙班之后丁班被要求先下场,甲板上来拍摄,甲班之后觉得乙班不错,又要求乙班重演一次,丁班再次被要求退下,乙班拍完之后专家离场。我们不难想象丁班的结果,也不难想象丁班之后的所有班级会是怎样的心理,更不难想象之后类似的活动师生内心涌起的是什么。其实,“再丑”他们也是我们的孩子,只是有的孩子成长快有的成长慢了一点而已。教育中的“跷跷板”就在于你想得到什么和你可能失去的是什么,还远不止“保护与伤害”那点小事!
曾有话这么说:“看一家公司的文化尺度是这个公司怎么对待一线员工,衡量一家公司的职业文化程度也有很清晰的尺度,就是公司怎么对待弱势、怎么包容不同意见、怎么对待‘异议人士,也包括多数怎么对待少数。”话说“得人心者得天下”,教育是一项良知活,教育中的各种效应在悄悄演变着,也同时影响着教育的结果,“爱出者”也许会“爱返”,教师应谨慎教育过程中的各种心理效应,在各种教育的细节中保护学生的心,以最优成效的细节落实教育的智慧和艺术,以最敬畏的态度对待最弱小的群体,我想教育的价值应该会超过我们的预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