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亲亲我

李沫

半年前，因为动迁，我们家在江畔街平房区租了房子，这样，我们就同杨爷爷成了邻居。

爸爸喜欢下象棋，每逢休息日，他都应邀去隔壁杨爷爷家玩，两个人坐在一起，“杀”得昏天黑地。

我也常到隔壁的杨爷爷家去玩，时间长了，我发现杨爷爷和杨奶奶总是“吵嘴”，杨爷爷对老伴特别粗鲁。杨奶奶说，杨爷爷一辈子就这样，有好话没好说，她已经习惯了。

她还常对我们这些晚辈们说，她非常羡慕现在的年轻人，卿卿我我的，多甜蜜啊！她从来没享受过爱人这样的呵护。她还说每次看见大街上牵手而行的夫妻，羡慕得不得了，可当她把这些话讲给杨爷爷听的时候，换来的却是：“人老了，倒多了些花花肠子，跟着我知足吧，你！”

前不久的一天夜里，杨家小妹突然过来敲我家的房门，说杨爷爷请我爸爸马上过去，她奶奶突然得病了。听了杨家小妹的话，我们一家三口急急地穿衣，全部出动。

爸爸凭着多年当大夫的经验，看过杨奶奶，遗憾地对杨爷爷说：“老人家怕是不行了。”

听爸爸这么说，杨爷爷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俯下身颤着声问杨奶奶，还有什么话要说？杨奶奶喘息了一会儿，忽然定定地望着面前的杨爷爷说：“请你亲亲我。”

杨奶奶的话，把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好像这话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本以为杨爷爷会拒绝杨奶奶的要求，令我意外的是，杨爷爷没有丝毫犹豫，低下身子，深深地拥吻了奄奄一息的老伴。杨爷爷在拥吻老伴的那一刻，心疼的淚水夺眶而出。

杨爷爷和杨奶奶最后拥吻的心情，我不得而知，但我能理解，这一定是他们一生中最深的爱的表示。

我很想告诉天下所有人：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请把深爱送给与你生活在一起，而且同样爱你的人。

徐笑冰摘自《小小说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