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孔正毅 张露
清代邸报文献的系统考察
□ 孔正毅*张露**
邸报文献是邸报研究的文本和基石,清代邸报文献是历代邸报史料中最为复杂的问题之一。文章全面梳理了清代存留的邸报实物、史料典籍,从直接文献、间接文献和海外文献三个维度,系统考察了有清一代邸报文献的存佚状况,试图厘清清代邸报文献的构成体系特点,为全面系统研究清代新闻传播史、特别是清代邸报史,提供史料学基础。
清代 邸报文献 存佚状况
邸报文献是研究邸报的文本和基础。文献资料整理越是充分,研究的基础会越扎实,立论会更坚实,此为史学研究之常识。由于我国古代邸报文献远不如文史哲等主流文献保存的丰富与完整,存世的邸报实物十分罕见。清代的邸报文献虽较前代大有增加,但邸报的存佚状况及其版本体系,至今少有人系统探讨,尤其是清代邸报存佚的构成体系特点、版本问题,还存在诸多谜团。多维度的邸报文献考察,不仅能够发现邸报的编辑、整理、出版、发行等过程,而且对于研究邸报的生产方式、价值影响等,均具有重要意义。本文试图通过直接文献、间接文献以及海外的邸报文献线索,来系统考察有清一代的邸报存佚状况,为进一步探究清代邸报的版本建构、价值评估、社会影响,做一点文献史料学的奠基。
清王朝入主中原以后,沿袭明代旧制,顺治初年,即在全国发行官报——邸报。我们从顺治、康熙朝的公私文献中已经发现了大量关于邸报传播的记载,可见,清初的邸报事业不仅存在,而且十分发达。清代有一套完整的邸报管理机制,邸报在政府的日常管理、信息流通和政治文化生活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清初顺、康两朝的邸报实物或原件,由于年代久远,朝代更迭,目前,存世邸报实物,尚没有发现。雍正、乾隆王朝是整个“康乾盛世”之巅峰,社会文化事业全面发展,如《四库全书》的编纂,堪称古代文化事业之代表性工程。同时,伴随着古代印刷技术的进步,政府、书坊与个人的刻书业,日益兴盛。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时期在京城出现了以营利为目的的“民间报房”。据史料记载,清初民间报房至少有三家:白本报房、荣禄堂南纸铺和公慎堂。民间报房的出现,使得邸报的印刷数量剧增。今天,无论是在国家图书馆、地方图书馆、博物馆,还是民间收藏,都存有一定量的雍正(现在见到的雍正朝邸报实物存于国外,将在海外文献中阐述)、乾隆邸报实物,这是与民间报房的产生有直接关系的。嘉道以后至清末,民间报房数量不断增加,最多增至21家①之多。加之时代较近,邸报实物保留下来的也日见增多。
国内藏乾隆年间的“邸报”原件主要有如下几例:
(1)乾隆二十六年(1761)京报②。目前,能见到乾隆年间最早的邸报实物是乾隆二十六年的京报。据安徽合肥“润泽东方老报馆”馆长冯艺先生称:该馆藏有一份乾隆二十六年的京报。“润泽东方老报馆”是一家由私人收藏者朱靖先生创办的老报馆。该馆从事古旧报刊收藏已有近20年。藏有中外不同历史时期各类报刊数千种,其中,最具文献价值、文物价值和新闻史料价值的就是这份“乾隆邸报”。
该报,册页装订,纸捻穿钉,共计8页,首页装帧,外口左上角印有“乾隆京报”字样,右下角印有“公慎堂”三字。具体时间是:乾隆二十六年(1761)八月二十三日。这是目前能见到的国内外最早的乾隆朝邸报原件。对于新闻史研究来说,具有极高的文献史料价值。同时,“公慎堂”字样的出现,也能充分证明,早在乾隆时期,北京民间报房就十分活跃,这是一份民间报房印刷的京报。
“润泽东方老报馆”自2006年开始,作为安徽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的学生见习基地,曾将一批罕见的珍贵报纸公开展览,特别是这份乾隆前中期的邸报,最为珍贵,笔者有幸得以亲见并且试图请藏家将原件拍照,一飨读者,出于文物价值保护的考虑,藏家未能响应。
(2)乾隆三十二年(1767)京报。2009年,中国书店挂拍一份乾隆三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的活字版京报。该京报长宽比例为19.5cm×9.5cm(见图1)。报首有“京报”二字,内容包括:时间,纶音,上谕等。
(3)南京图书馆藏乾隆三十五年至嘉庆六年《题奏事件》。“题奏事件”即今天所说的政府日报③,共12册,公慎堂活字印本。具体时间是:乾隆三十五年(1770)三月四日至三十日,闰五月九日至十八日,六月二十六日至三十日,七月一日至二日、四日至十四日,九月四日至二十五日;乾隆三十八年(1773)十月三日、五日至十日,十一月二十二日至二十五日;乾隆四十二年(1777)二月二十二日至二十五日,十二月一日至六日。另有公慎堂活字印本乾隆四十二年二月份文选单、武选单各1份。官员选单是邸报的基本内容之一,往往单独发行。
(4)首都图书馆藏《乾隆官报》1册④,公慎堂活字印本。时间是乾隆三十五年(1770)七月十五日至二十九日。
(5)北京图书馆藏《题奏事件》1册⑤,公慎堂活字印本。时间是乾隆三十八年(1773)八月十六日至二十二日。
(6)中国历史博物馆藏《题奏事件》2册⑥,公慎堂活字印本。时间是乾隆三十九年(1774)三月、四十一年八月。
(7)北京文物局藏《题奏事件》2册⑦,乾隆活字印本。
另据称,方汉奇先生早年也收藏有乾隆时期的邸报若干份。报上有方先生当年的收藏记录:一九四六年初冬购于夫子庙状元境区南冷摊。所藏邸报,此为最早。方汉奇一九四六年十二月六日。另一份的收藏记录是:一九五○年购于洛阳书馆。汉奇珍藏,乾隆邸报。
以上乾隆年间的“邸报”原件,从文献学和新闻史学角度看,皆弥足珍贵。乾隆邸报是目前能见到的我国古代较早的邸报原件⑧。从现存实物现状来看,乾隆时期的“邸报”,不仅印制粗糙,而且没有封面,没有统一的报头,品相较差,反映出清代初期官报创生时的原始形态。
图1
目前,国内嘉庆年间的邸报实物仅见于南京图书馆藏乾隆至嘉庆六年(1801)十月的《题奏事件》(日本国发现的嘉庆朝邸报将在后文叙述)。近年来,清道光年间的邸报实物,陆续被发现,成为集报人竞相追逐的藏品。
(1)道光十年(1830)京报。现存能见到的最早有明确封面报头的道光邸报是道光十年的《京报》。道光十年《京报》已经发现两份。其一,有明确“京报”报头;另一份则无报头,但首页有“道光十年”字样。这两件珍品分别藏于国内集报人朱靖和马志春先生之手。
(2)道光十二年(1832)、二十二年(1842)京报。2009年,中国书店拍卖道光十二年(1832)的《京报》(5册合订1册)以及道光二十二年(1842)“题奏全稿”(5册合订1册)文献。在清代,“京报”、“邸报”与“题奏”,经常互称。《题奏全稿》亦如《题奏事件》与“京报”类似,也是专门刊载政府动向的公报类出版物。基本上可以看做是邸报类型之一种。册页尺寸大小:20.4cm×10.7cm(见图2)。
图2
(3)道光十七年(1837)的邸报实物。2006年,北京海王村拍卖有限公司拍卖一批道光十七年的邸报。包括“京报”和“宫门抄”两种邸报类型。该报共7册,竹纸毛装,据称为刊本,但从“宫门抄”来看,似为抄本。尺寸大小为:19.4cm×10.5cm(见图3)。
(4)道光二十三年(1843)邸报。2004年,安徽泾县集报人赵仲达也发现了一份道光年间的京报(见图4)。
这份道光二十三年(1843)的《京报》,从报的内容——谕旨、奏折时间看,最晚是道光二十三年“二月二十一日”。该《京报》仅8页半。尺寸大小为:22.2cm×12.5cm。每页9行,每行约20个字,为木活字印刷本。封面为红色印刷,左上方是楷书“京报”两字。右边是“道光二十三年月日目录”。下半边是报房的印刷编号:“卯字第二十一号。”
图3
该邸报正文部分是黑色印刷体,内容包括三个部分。一是“谕旨”。刊有五件皇帝的“上谕”。二是宫廷动态。记录皇上召见六位军机大臣等。三是奏折和选单等。基本上与清代各朝的邸报内容一致。
图4
(5)道光二十九年(1849)京报。2008年,中国书店拍卖一册道光二十九年京报。该报为木活字印本。时间为:道光二十九年四月十六日至十九日、二十二日至二十三日、闰四月九日至十日、十七日至二十日、二十三日。
以上为近年来发现的道光年间邸报情况,也是清中期较有代表性的邸报原件文献。
根据邸报的原件来看,道光年间的《京报(邸报)》并不标注报房名称,有人认为:可能因为道光时期,京师报房就那么几家,竞争还不太激烈,无须标注报房名称。就邸报的封面看,虽然加了封皮,但装帧手法,也较为粗糙。可见,清代道光时期,民间报业,尚不够规范,也不胜发达。
咸丰以降,由于京城的民间报房数量迅速增加,可考者达21家,加之时局动荡,市民百姓对于朝野政事新闻的关注欲日益增强,民间报人更觉得经营报纸,有利可图,因此,对邸报的搜集、整理、编辑、抄印更加积极,使得邸报文献的社会存量,明显增多。同时,时代愈近,文献存量自然愈多。这一时期的邸报文献,不仅数量较多,而且保存年限也比较完备。
(1)近年,中国书店曾多次拍卖咸丰、同治、光绪各朝邸报原件⑨。
2009年,中国书店拍卖咸丰三年(1853)(30册合订1册)、咸丰四年(1854年)(50册合订2册)、光绪二十八年(1902)(21册合订2册)。
2008年,中国书店拍卖咸丰七年(1857)、八年(1858)、同治元年(1862)木活字京报60册3本,包括咸丰七年二月京报20份1本;咸丰八年京报15册1本;同治元年京报25份1本。
2007年,中国书店拍卖同治七年(1868)天辅报房木活字印本京报5册,包括同治七年二月初一、初九至十二日京报各一份。
2010年,中国书店拍卖光绪八年(1882)“恒泰报局”木活字印本京报4册。光绪九年(1883)京报;光绪十五年(1889)木活字京报1册。
2006年,北京诚轩拍卖公司拍卖光绪十七年(1891)信义报房出版的京报一份。
可以想见,清代后期的邸报文献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会不断有新的发现。目前来看,咸丰、同治、光绪、宣统四朝,邸报存世皆较为完整连贯,甚至,每年、每月、每日邸报,均能找到。
(2)清代咸丰后的邸报,除了上文提到的之外,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有一套——“《邸抄》原件”。这部邸抄是对原邸报的结集汇抄。虽不是邸报原件,但邸抄的内容和式样与邸报原件基本上是相同或相似的,可以说是完全模仿邸报原件来抄写的。(见图5,该《邸抄》封面)
图5
该《邸抄》2004年由北京图书馆出版社影印出版。原件为墨笔抄本,是对清后期政府邸报的原文抄录。收录时间自咸丰二年(1852)五月至光绪三十三年(1907)十二月,抄录朝廷的每日政事、谕旨、章奏等。篇幅巨大,内容丰富,仅正文就达25万页之巨。基本涵盖咸丰、同治、光绪三朝邸报的全部内容。影印时,编辑设计采用上下双栏印制,总计出书120册。据编者称:“这部邸抄是我国目前仅存的,收录内容较为齐全的清朝后期朝政历史文献资料。”(10)这也是目前能见到的最为详备的清代中后期邸报文献大全。
其中,咸丰朝的邸抄,从咸丰二年(1852)五月至咸丰十一年(1861)二月,除了咸丰元年至二年五月残缺之外,整个咸丰朝邸报内容全部载录。
同治朝,从同治元年(1862)至同治十三(1874)年,《邸抄》均有载录。
光绪朝,从光绪元年(1875)至光绪三十三年(1907)十二月,除了部分缺年月之外,绝大部分年月,《邸抄》亦均有载录。
这部《邸抄》保存了清代中后期大量的朝野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外交等信息资料,是一部研究清代中后期“邸报”内容形式十分重要的历史文献。
(3)《京报(邸报)》。关于光绪至宣统年间的邸报,还有一份重要的文献资料——《京报(邸报)》。这部《京报(邸报)》,载录了从光绪八年(1882)二月至宣统三年(1911)五月的邸报内容,除了部分缺年外,整个清代最后两朝的邸报内容基本全录。这部《京报(邸报)》,2003年由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影印出版,煌煌163册之巨。时间上涵盖了清末三十年。清末三十年间,时局复杂动荡,各种政治力量相互角逐,保皇派、改良派、革命派,你方唱罢我登场。通过《京报(邸报)》中的皇帝谕旨、大臣奏折,都能一目了然,是一部极其宝贵的邸报史料和晚清历史文献。
该《京报(邸报)》始为木活字印刷,字体硕大,笔画粗细不匀,印刷质量较差,后改为铅活字版,质量较好(见图6,该《京报(邸报)》封面)。
图6
关于清代邸报的印制情况,有新闻史学者认为:“乾隆以后各民间报房所出的京报,基本上是印刷的。其中一部分用活字印刷,一部分用泥版印刷,各报房的情况不完全相同。使用活字印刷的,也不完全一样,既有用木活字的,也有用胶泥活字的。所谓泥版,又称‘豆腐干儿板’,是直接刻在石膏一类的泥版上,用火烤硬后付印的。少数条件较差的报房使用这种办法。版排好或刻好后,一般都用锅煤烟子加胶水调成的墨水,刷印在一种质量很差的薄川连纸上,纸色墨,十分暗淡,因为加了大量胶水,气味也难闻。光绪朝以前,各报房京报的印刷状况大抵如此。”(11)而张秀民先生则断定《题奏全录》、《题奏事件》之类的邸报还有用蜡版印刷的(12)。
笔者发现,这部《京报(邸报)》影印件,到了光绪三十三年(1907)六月,一改此前使用的木活字印刷,开始使用近代化的铅活字印刷,印刷质量明显提高(见图7,该《京报(邸报)》光绪三十三年六月初八日“铅字印刷”)。
这也符合新闻史学者关于“光绪末年以后,才开始陆续采用铅印”的研究判断。
图7
以上为有清一代邸报原始文献国内收藏的基本概貌。当然,就文献形态而言,考察直接文献固然重要,但间接文献的价值也不可忽视,当直接原始文献荡然无存时,间接文献就显得十分重要,下面重点考察一下清代邸报间接文献的载录状况。
清代前期,邸报原件多不可得,特别是乾隆以前,邸报实物原件更是少有存世,只能通过现存的经、史、子、集、野史、笔记等间接文献来进行考察。清代邸报的间接文献也是研究清代邸报的重要资料,不可或缺。
据考,在清代的公私文献中,关于邸报的间接记载,目前能见到的最早记录是顺治四年(1647)邸报。洪承畴在一封揭帖中记载:“顺治四年九月初七日辰时,职接八月二日邸报内据提塘京张泰禀称。……”(13)这是清代有明确时间记载的邸报间接文献。
顺治六年(1649)十一月十二日。甘肃提督靖逆侯张勇所撰的《张襄壮奏疏》卷一有:
“顺治六年十一月十二日,臣在肃州征剿叛逆,行间接阅邸报,蒙兵部题覆陕督、孟乔芳会题为巗疆亟需总镇等事。”(14)
张勇是由邸报中得知,自己被兵部题为陕督一职,邸报的传播速度要比正式批文快得多,这也是邸报备受各级官僚关注的重要原因之一。
又如,顺治十五年(1658)关于邸报的记载。清人傅泽洪《行水金鉴》载:“顺治十五年十一月初八日,河南道监察御史何可化题臣先任浙江,会经淮黄地方,留心体访,颇得其既。今于邸报见,总河臣朱之锡并曹臣亢得时等疏,屡报水势,堤岸突决,城池浸没,一方漂陷。”(15)在顺治十五年的邸报中,载有总河臣朱之锡关于黄河水情的疏奏。
再如,顺治十七年(1660)四川道御史杨素蕴奏折中亦提到邸报:“臣阅邸报,见吴三桂恭请升补方面一疏。”
清前期文献中,记录邸报较为集中的是雍正朝。据笔者统计,雍正帝《世宗宪皇帝朱批谕旨》中,先后提到邸报达十多次。现胪列如次:
(1)“窃阅邸报。雍正二年十一月十五日,奉旨臣法海补授浙江巡抚;臣石文焯调补西安巡抚。钦此。”(17)
(2)“雍正五年闰三月初十日,镇守广州将军石礼哈谨奏为请旨事。接阅邸报。奉上谕:现今各省所出游击员缺着交与各该将军、督抚、提镇于本标及所属营内人去得操守好、练兵勤慎之俸深守备。每缺秉公拣选二员,拟正拟陪,具题送部引见。钦此。”(18)
(3)“昨阅邸报,见部选现已有人,伏望皇上俯念济南地当省会,事繁倍于他郡。”(19)
(4)“近见邸报,皇上已授赵弘恩为湖北守道。”(20)
(5)“阅邸报,欣喜无地,臣伏念圣祖仁皇帝,临御六十余年,深仁厚泽,普施中外。”(21)
(6)“兹于邸报内恭读谕旨,仰见我皇上轸恤民瘼至意。”(22)
(7)“本年四月十八日,接阅邸报,续承准湖广督臣迈柱照会到臣。”(23)
(8)“接阅邸报,已于六月十八日奉旨,这事情着总督田文镜,秉公严审,定议具奏,该部知道。钦此。”(24)
(9)“雍正三年七月二十六日,苏州织造臣胡凤翚谨奏为钦遵举首,据实奏闻事。窃臣于七月二十四日,接阅邸报。”(25)
(10)“窃臣于上年八月邸报中,伏读上谕:闻北路所派四省绿旗官兵,数年以来有陆续在军前病故者。”(26)
上文所载邸报间接资料,都是在雍正皇帝的御批奏折中出现的,是各级政府官员在上奏折中提到的。表明清代前期邸报传播,甚为广泛,各级政府官员对于邸报之高度重视。足见,早在清初的朱批档中就有大量邸报文献的间接记载。
另据《清史稿·穆缉香阿传》载:“穆缉香阿,通知国故,家藏邸报,自国初以来几备。”(27)穆缉香阿,深通国朝事务,尤其喜爱收藏邸报。收藏邸报可有两种情形:其一,自己抄录邸报,然后收藏;其二,作为大臣将每日收到的邸报,加以整理,然后收藏。最为关键的是,穆缉香阿的邸报收藏非常丰富,得到“自国初(笔者注:指清朝)以来几备”的程度。
这句话值得解读:第一,说明清初以来就有大量邸报的存在。虽然该传中没有明确说出具体的时间或年代,但“国初”显然至少是指1644年顺治即位以来。与我们前面列举的清初间接邸报事例是一致的。第二,清代邸报的完整性。由于直接史料所限,乾隆以前的清代邸报目前没有多少实物证据,这里的“几备”,可以作为清初邸报完整性的一个旁证。
清初重臣:汤斌、魏裔介、范忠贞、于成龙、朱彝尊等人的文集中都有关于邸报的记录。
《汤子遗书·附录·行略》一书记述道:“公预料如此,何可当也,遂散兵焚掠府君,与抚军密计,擒玉廷其弟秀廷,以众降。当玉廷之初叛也,邸报断者九日,人情汹汹,讹言江宁失守,苏公将调兵防。”(28)
汤斌在其行略中提到邸报对于社会舆论的引导和控制作用。在邸报断绝九日之中,各种流言蜚语,小道消息,到处传播,弄得人心惶惶。
大学士魏裔介《兼济堂文集》中,多次提到“邸报”事:“又阅邸报,见陕西巡抚题报,异常火灾,三日之内,连焚二堡。”(29)同集中《请剿抚残寇疏》又载:“十三日晚,接邸报,见信郡王、平西王、征南大将军,开复云南诸疏。”(30)魏裔介在其《指陈畿辅盗贼疏》中也说:“顷阅邸报,见科臣蔺挺达畿辅近地等事一疏。”(31)魏裔介为清初名臣,善言上疏,章奏百余,敷陈剀切,多有建树。雍正年间,祀贤良祠。乾隆元年,追谥文毅。其奏疏、书信中,曾多次提到阅邸报事宜。邸报内容,涉及广泛,如灾异,平叛,盗寇、人事升黜等。
清初名臣范忠贞,其文集中数次记录收阅“邸报”事。如《范忠贞集》卷二《请早离任调理疏》:“续阅邸报,科臣姜希辙等以抚臣有恤民之实等事具题。”(32)其在《辞总督福建疏》中也载:“康熙十一年十月二十七日,接阅邸报,吏部一本为补授总督事。”(33)在其《画壁遗稿(有自序)》中再次提到邸报:“壬子十二月二十五日,接邸报。是日,忽感气逆之症,攻冲五内,猝病陡险,虽极力调治,时减时发,遂力辞新命。”(34)在皇帝任命他新的职位时,由于自己身体状况极差,“猝病陡险”,“遂力辞新命”。范忠贞的诸多信息均得之于清初的邸报。
清初著名文人朱彝尊在其文集中谈到邸报的历史文献价值。比如,朱彝尊《曝书亭集》的《史馆上总裁第七书》曰:“《明史》成书莫难于万历之后。……今则止据十七年邸报,缀其月日,是非何以明?同异何以别?挂一而漏万,失焘之体例矣。……盖以本朝档子,合之崇祯邸报,远不相蒙,是必兼听并观而后可审其功罪。”(35)同书《翰林院侍读乔君墓表》又记:“然后作史,乃取崇祯十七年事,凡诏谕、奏议、文集、邸报、家传,辑为长编。由是十六朝史材皆备。”(36)
这两段文字是朱彝尊为纂修明史而建言献策。他要求明史馆臣应重视明代邸报的价值,但不宜太过,还要“众说并陈”、“旁户参审”、“兼听并观”,方能客观真实可靠。由于整个崇祯朝没有实录,只有十七年之邸报文献,所以当时修明史的学者,非常重视邸报的史料价值。虽然,朱彝尊这里所言的邸报主要是指明代的邸报,但清因明制,一脉相承。
清初两江总督于成龙在其《清端政书》中两处提到邸报。其《上提督请留合州营防兵揭》曰:“兹本月二十四日,接阅邸报,为历陈边地等事,已经奉旨。依议。”(37)其《上两粤金制台禀》又云:“顷阅邸报,西粤抚军克复梧郡,须善守之,平乐滩高水险,不便进兵,宜密访别路,出永州一带,可以直抵桂林。”(38)两则邸报,皆言军事内容。
清初礼部侍郎蔡世远《二希堂文集》卷七《复仪封张先生书》曰:“迩阅邸报,知复任江苏,天子明圣,无微不彰,益信吾道之可为。”(39)其邸报的内容主要是关于任职迁升之事。
清广州府知府蓝鼎元的《鹿洲初集》中也有邸报记载:
其《再与友人论江南分县书》曰:“余喜得同心,以所阅邸报视吾友蒋越珊。”(40)同集《林元戎传》也载:“途中闻邸报,奉旨特授台湾镇总兵官。”(41)
详细谈及“邸报”的是清前期著名文人王士祯。其《池北偶谈》卷四有《朝报》一条:
“今之朝报,或曰邸报,亦有所本。见王明清《挥尘录》、赵升《朝野类要》云:朝报日生事宜也,每日门下后省编定,请给事中判报,方行下都进奏院,报行天下。其有所谓内探、省探、衙探之类,皆衷私小报,率有漏泄之禁,故隐而号之曰:新闻。盖自宋代已然。又六科纶音册子,号晚帖,以当晚即知之,次日乃登邸报。故曰:晚帖。亦有小报谓之小抄。”(42)
王士祯从宋人王明清的《挥尘录》和赵升的《朝野类要》中,寻找到我国邸报的发展线索。进一步谈及清代邸报与朝报、小报、晚帖之关系。他还谈到清代邸报名称的复杂性和混乱性等问题。王士祯是清前期研究观察清代邸报问题最早、最有代表性的文人之一。不仅表明清代邸报的大量存在,而且还提及邸报的“晚帖”问题,即当天晚上即能看到的先于邸报发行的“晚帖”,似乎相当于今天的晚报。
清初笔记中,记载邸报内容最为完整、丰富的还是萧奭的笔记《永宪录》。该笔记成书于乾隆十七年(1752),主要记录康熙六十一年(1722)到雍正六年(1728)七年之间发生的重要事件,包括夺镝之争、年羹尧事件等。据作者称是“适阅邸钞,因略记大端”而成。(43)可见,其史料主要是源于当时的邸报。《永宪录》是雍正前期邸报间接史料的重要文献。
其《癸巳存稿》卷十一《麟》载:“雍正十一年五月初八日,四川潼川府盐田县民杨士荣家产麟,见《京报》。川督黄廷桂、川府宁(笔者注:疑为“宪”字)德奏。”(44)邸报内容是关于民间异闻的报道。同书卷六《书西域见闻录后》又载:“前见乾隆三十六年《京报》,舒文襄公等奏,六月三日,土尔扈特车伯多尔济入卡伦见将军。”(45)
清代小说等叙事文学中也有关于邸报的记载。著名的如《红楼梦·守官箴恶奴同破例,阅邸报老舅自担惊》,叙述贾政看到邸报上刊登薛蟠伤人、有司判案的担惊心理。
以上为清代邸报的间接材料,由于,乾隆朝及其以后,清代邸报的馆藏实物文献已开始出现,因此,关于清代邸报的间接文献考察仅限于雍正、乾隆朝以前。
清代邸报文献除了存于国内,还有部分散见于国外,而且某些海外收藏,还是极其珍贵的,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清代邸报实物原件。
目前,能见到的清代最早的邸报实物是雍正九年(1731)的《题奏全录》。该邸报现藏于维也纳奥地利国立图书馆(见图8)。
这份“题奏全录”也是目前为止发现的最早的蜡版印刷型邸报。同时,该馆还藏有聚恒号印刷的道光十年(1830)、咸丰五年(1855)《题奏全稿》若干份,此类题奏也为蜡版印刷。(46)
日本国会图书馆藏有乾隆至嘉庆年间的邸报若干份。据方汉奇教授考察:乾隆朝的藏报,起始于三十六年(1771)截至四十一年(1776),每一年都有一些,但很零碎。例如,乾隆三十六年的藏报,就只存有六月二十四日至二十九日五天。嘉庆朝的藏报限于嘉庆六年(1801)一年,六月、九月、十月各有一些。从外观上看,所有这些邸报都没有报头,没有封面,每天一册,每册61页不等,每页长宽约为24cm×18cm。用木活字印刷,每册第一页的第一行印有出版那一天的年月日,版心部分印有“题奏事件”四个字。从内容看,主要是上谕、题奏、任免这么几项,有时还以“纶音”为题,报道皇帝和礼部太常寺等部门有关祭祀活动的消息。(47)日本国会图书馆藏清乾隆、嘉庆朝的邸报是海外收藏较为集中的,这批邸报实物可补国内收藏之不足,对邸报史的研究,很有裨益。
图8
据美国耶鲁大学学者乔纳森·奥克库(Jonathan ocko)的研究,在大英博物馆藏有清代邸报(Peking Gazette)若干份。其中,有嘉庆年间邸报3份,道光前十年的邸报9份。(There are only three issues for Chia-ch'ing and nine for the first decade of Tao-kuang.Although coverage improves after TK 11,it becomes good only after the beginning of Hsien-feng.From HF 3 there is more than one type of edition per year,and from mid Hsien-feng until 1908,when the Gazette ceased publication,the collection is fairly complete.Unfortunately many of the issues are deteriorating and extremely fragile.)(48)
咸丰、同治朝的邸报,据乔纳森·奥克库(Jonathan Ocko)考察:咸丰三年(1853)以后,邸报原件每年都有完整的结集出版,不幸的是,有一些正在被毁坏,还有就是大量的破损原件。这是乔纳桑·奥克库(Jonathan Ocko)的判断和推测,他没有给出具体的根据。但据现有的史料可知,此推测是有根据的、可靠的,前文所述的《邸抄》就是始于咸丰二年(1852)五月初一,与乔氏判断的时间相差无几。在此之后,直到宣统三年(1911),即清帝国灭亡,清代的邸报文献都有完整的、连续的版本保存下来。
清代地方政府不时出版一些地方性政府报刊,与京城邸报的“宫门抄”相比,被称为“辕门抄”。内容多为邸报的翻刻,但多在地方印刷发行,也属于广义上的“官报”文献。旅居美国的潘贤模先生就藏有一份清道光三年(1823)的广东蜡版印刷的“辕门抄”。向读者首次展示清代“辕门抄”的实物样式(见图9)。
图9
近代中国出现过大量的外文报刊,这类外报是由外国传教士在中国境内创办起来的,但它们的阅读对象是国外读者,现存的外报中保存有大量的清代邸报文献记载,这里也姑且列为清代邸报的域外文献。如美国传教士裨治文1833年在广州创办的《中国丛报》,该报广泛记录了鸦片战争前后中国社会的方方面面,是近代最早的、也是最重要的一份外文报刊之一。其中,大量选登来自京师“京报”中的内容。据笔者初步统计:从1833年5月创刊到1847年3月,先后摘录“京报”共41期(49)。虽然京报摘登属于间接文献,但它不仅保留了清代邸报的内容,而且保留了外国人选登邸报的不同视角,具有特别的文献研究价值。
综上所述,清代邸报原件的存佚状况是:顺治、康熙两朝的邸报实物尚没有发现;雍正朝邸报实物目前仅见一份;乾隆朝的邸报实物,存世量也不太多,主要见诸海外和国内一些民间集报人之手。不过,著名新闻史家方汉奇先生最近说:“现在我们可以从他们(集报人)的收藏中直接看到从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到嘉庆、道光、咸丰各朝报房出版的‘邸报’。”(50)方教授所提到的顺治、康熙年间的邸报,笔者还没有见到,也不知方先生所见何处?有待进一步咨询请益。咸丰以后,清代的邸报原件或复印件、翻印件已经是十分完整而丰富了。至于,清代前期的邸报间接文献则大量见诸各类著述史料之中。
注释:
① 方汉奇.《清史·报刊表》中有关古代报纸的几个问题.国际新闻界,2006(6).
② 关于邸报的称谓,方汉奇先生有过论述:清代的官报,通常被称为邸报。有时也被习惯地称为邸抄(抄或作钞)、阁抄、科抄、京抄、朝报或京报。几种异称长期并存,互相串用。其中,京报这一称呼,最初用来泛指发自京都的各项文书邸报,清中叶后才逐渐地发展成为官报的专用名词。(方汉奇.中国新闻事业通史(第一卷).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2:190.)
③ 潘天祯.乾隆、嘉庆间所印日报《题奏事件》的发现.文物,1992(3).潘先生考证,题奏事件“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刊载题奏文件的日报”。具有典型的政府官报性质。
④ 潘天祯.乾隆、嘉庆间所印日报《题奏事件》的发现.文物,1992(3).
⑤ 潘天祯.乾隆、嘉庆间所印日报《题奏事件》的发现.文物,1992(3).
⑥ 潘天祯.乾隆、嘉庆间所印日报《题奏事件》的发现.文物,1992(3).
⑦ 潘天祯.乾隆、嘉庆间所印日报《题奏事件》的发现.文物,1992(3).
⑧ 方汉奇先生在2009年从北京集报人处发现一份明代天启七年六月二十五日(1627)的邸报,认为此份邸报是目前能见到的世界上最早的邸报实物。但从板式看,长37厘米,宽13厘米,内容300多字,似乎不属于册页式常规型邸报,而是张贴型告示类报纸。(孔正毅.清代邸报研究,中国人民大学清史研究所,2011,6:31.)
⑨ 廖欣.清代京报研究.安徽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硕士论文,2013:28-33.
(10) (清)佚名.邸抄.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4:1.
(11) 方汉奇.清代北京的民间报房与京报.新闻研究资料,1990(52).
(12) 张秀民.中国印刷史(下).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6:411.
(13) 转引自朱传誉.清代塘报研究.载(台湾)中国新闻史,2007:83.
(14) 《四库全书》,史部,诏令奏议类,奏议之属,张襄壮奏议。
(15) 《四库全书》,史部,地理类,河渠之属,行水金鉴,卷一百三十四。
(16) 《四库全书》,史部,政书类,通制之属,皇朝文献通考,卷五十八。
(17) 《四库全书》,史部,诏令奏议类,诏令之属,世宗宪皇帝朱批谕旨,卷八上。
(18) 《四库全书》,史部,诏令奏议类,诏令之属,世宗宪皇帝朱批谕旨,卷八下。
(19) 《四库全书》,史部,诏令奏议类,诏令之属,世宗宪皇帝朱批谕旨,卷二十三上。
(20) 《四库全书》,史部,诏令奏议类,诏令之属,世宗宪皇帝朱批谕旨,卷三十三。
(21) 《四库全书》,史部,诏令奏议类,诏令之属,世宗宪皇帝朱批谕旨,卷四十四。
(22) 《四库全书》,史部,诏令奏议类,诏令之属,世宗宪皇帝朱批谕旨,卷九十。
(23) 《四库全书》,史部,诏令奏议类,诏令之属,世宗宪皇帝朱批谕旨,卷一百五十六。
(24) 《四库全书》,史部,诏令奏议类,诏令之属,世宗宪皇帝朱批谕旨,卷一百五十九。
(25) 《四库全书》,史部,诏令奏议类,诏令之属,世宗宪皇帝朱批谕旨,卷二百。
(26) 《四库全书》,史部,诏令奏议类,诏令之属,世宗宪皇帝朱批谕旨,卷二百十三之五。
(27) 赵尔巽,等.清史稿.卷四百二十三,列传二百一十。
(28) 《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清代,汤子遗书,附录。
(29) 《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清代,兼济堂文集,卷二。
(30) 《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清代,兼济堂文集,卷二。
(31) 《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清代,兼济堂文集,卷二。
(32) 《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清代,范忠贞集,卷二。
(33) 《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清代,范忠贞集,卷二。
(34) 《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清代,范忠贞集,卷六。
(35) 《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清代,曝书亭集,卷三十二。
(36) 《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清代,曝书亭集,卷七十三。
(37) 《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清代,于清端政书,卷一。
(38) 《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清代,于清端政书,卷四。
(39) 《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清代,二希堂文集,卷七。
(40) 《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清代,鹿洲初集,卷三。
(41) 《四库全书》,集部,别集类,清代,鹿洲初集,卷八。
(42) 《四库全书》,子部,杂家类,杂说之属,池北偶谈,卷四。
(43) 萧奭.永宪录.北京:中华书局,2007:1.
(44) 俞正燮.俞正燮全集.于石,等,校点.合肥:黄山书社,2005:430.
(45) 俞正燮.俞正燮全集.于石,等,校点.合肥:黄山书社,2005:228.
(46) 张秀民.中国印刷史(下).杭州:浙江古籍出版社,2006:410-411.
(47) 方汉奇.方汉奇文集.汕头:汕头大学出版社,2003:520.
(48) Jonathan Ocko.The British Museum's Peking Gazette.Ch'ing Shih Wen- T'i, The Johns Hopkings University Press,1973,Jan.(清史问题,1973,1.)
(49) 张西平.《中国丛报》篇名目录及分类索引.顾钧,杨慧玲整理.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
(50) 方汉奇.记新发现的一份明代邸报.新闻与传播研究,2009(2).
The Systematically Study of Dibao's Literature in the Qing Dynasty
Dibao's literature is the foundation to study of Dibao.In the Qing dynasty Dibao's literature is one of the most complicated problems in the historical data of all.Article fully combed the Qing dynasty's Dibao to physical,literature classics,from direct literature,indirect literature and foreign literature three dimensions,studying Dibao's reporting conditions in the Qing dynasty,trying to clarify Dibao's literature characteristic,the composition of the system research history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especially in the Qing dynasty,provides historical basis.
Qing dynasty,Dibao's literature,Reporting status
* 孔正毅,安徽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中国新闻出版史研究。
Zhengyi Kong,Ph.D,Professor,School of Journalism & Communication,Anhui University.Majoring in the History of Press and Publication.
** 张露,安徽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研究生。
Zhang Lu,graduate student of School of Journalism & Communication,Anhui University.
本文为作者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古代官报——邸报史(11BXW004)阶段性成果之一;安徽大学博士基金项目:“我国古代邸报研究”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