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合一”是生态文明的重要思想资源

2014-09-27 10:33徐诚寿杨宾
关键词:生态伦理天人合一生态文明

徐诚+寿杨宾

[摘要]“天人合一”是中国文化传统中最古老的天人观,是中华民族文化库藏中的瑰宝。“天人合一”既肯定“天人一体”,又划定“天”“人”的职能,从而明确“人”对天地万物的责任和担当。这种责任和担当主要体现在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上。这种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闪耀着人性的光辉和理性的智慧,推动着天地万物生生不息、共生共长,走到了今天。可见,我们提出生态文明,亦是由之演化、发展而来。因此,应以“天人合一”为建设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的重要思想资源,温故知新、拨乱反正、务实创新,为我们的中国梦而奋斗。

[关键词]“天人合一”;生态伦理;生态文明;思想资源

[中图分类号]B2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8372(2014)02-0028-05

“Harmony between human being and nature” — the important ideological resource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XU Cheng1, SHOU Yang-bin2

(1.Institute of Harmony Culture, Qingdao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Qingdao 266061, China;

2. Historical Records Office of Qingdao City, Qingdao 266071. China)

Abstract:“Harmony between human being and nature” is the oldest view on man and nature in Chinese cultural tradition; it is the treasure of Chinese ethnic culture. The view of “harmony between human being and nature” not only reflects “nature-man integral whole”, but also designates the functions of “nature” and “human being”, thereby to make clear the responsibility of human being for nature. This responsibility is mainly embodied in the ecological idea or the ecological ethic of Chinese ethnic culture, which shines with the brilliance of human being and the wisdom of rationality to drive the life and the growth of creation today. It is thus clear that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also comes from the ecological idea or the ecological ethic of Chinese ethnic culture. So undoubtedly, we should take the idea of “harmony between human being and nature” as the important ideological resource of constructing the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of socialist to gain new insights through reviewing old material, to bring order out of chaos, to focus on practical work and innovation, and to struggle for our Chinese dream.

Key words:“harmony between human being and nature”; ecological ethic;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ideological resources

中共十八大明确提出四大文明,即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生态文明。现在,生态文明被定义为人类文明发展的一个新的阶段,即工业文明之后的文明形态。生态文明是人类遵循人、自然、社会和谐发展这一客观规律而取得的物质与精神成果的总和,生态文明是以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和谐共生、良性循环、全面发展、持续繁荣为基本宗旨的社会形态[1]。

实际上,从“天人合一”理论纵观历史,早已生成的一系列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已经有文明的种子、萌芽、枝叶、花朵、果实,或者进而说,生态文明不是从人为的历史时段出发,也不是从概念出发,它是从来就存在的。就如同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是为因应人类社会发展的需求而被着意提出的一样。“天人合一”是哲学层面的观念、理论,无论从哪种视角而言,都是生态文明重要的思想资源,甚至可以说,是生态文明之源头。离开“天人合一”,生态文明就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因此,应该而且也必须重视“天人合一”对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启迪及其可持续发展的作用。

一、“天人合一”定位天人关系,明确人的责任和担当,闪耀着人性的光辉

“天人合一”是中国文化传统中最古老的天人观,是中华民族文化库藏中的瑰宝。它起源于先哲对天人关系的探索和认知、对自然万物的探索和认知、对地球乃至宇宙的探索和认知,是先哲们对未知世界探索、思考和认知的人文结晶与理论硕果。可以说,“天人合一”观是一种大智慧、大眼界、大境界[2]。

“天人合一”的核心内容是“天人一体”“天人之分”“天人相参”。对于“天人一体”,孟子曰:“天地万物为一体。”(《孟子•尽心上》)荀子曰:“列星随旋,日月递炤,四时代御,阴阳大化,风雨博施,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荀子•天论》)程颢曰:“仁者浑然与物同体。”(《识仁篇》)张载曰:“性者,万物之一源”“万物虽多,其实一物。”(《正蒙•诚明》)王阳明曰:“视人犹己,视国犹家,而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传习录》中)“大人者,以天地万物一体者也。”(《大学问》)最早明确提出“天人之分”的是荀子,所谓“故明于天人之分,则可谓至人矣。”(《荀子•天论》)其对“天人之分”的理解,一是天人各别,二是天人不同,三是天人分而不离,即天人各别、不同、不离,统言之天人还是一体。其中,荀子对“天人之分”中“分”的理解尤为重要。所谓“天能生物,不能辨物也;地能载人,不能治人也。”(《荀子•礼论》)“天之能,人固不能也;人之能,天亦有所不能。”(《荀子•天论》)“万物同宇而异体。”(《荀子•富国》)荀子先是十分浅显地说明了天人不同、天人各别,然后在《荀子•王制》中荀子进而阐述道:“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荀子从水火、草木、禽兽和人的比较中,说明只有人类才有高级的思维、认知、感情、责任、意志、追求的能力,最后他得到人“最为天下贵”的结论。不独如此,儒家认为,“故人者,天地之心也。”(《礼记•礼运》)“唯人万物之灵。”(《周易•秦誓上》)“天地之性人为贵。”(《孝经•圣治》)“人是天地中最灵之物。”(《朱子语类》卷二)“人,超然万物之上。”(《春秋繁露•天地阴阳》)等等。人类既然在天地万物间有这样无与伦比的作用和至高超然的地位,那么,人类如何才能无愧于这样的地位?又如何才能和这样的地位匹配呢?荀子曰:“天有其时,地有其财,人有其治,夫是之能参。”“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荀子•天论》)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认为,人类必须有使命感,必须有为天地万物“舍我其谁”的责任和担当。这个责任和担当,就是通过成己成物,做到尽人之性和尽物之性,从而达到“赞天地之化育”“与天地并立”的崇高境界。这个责任和担当,就是张载所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张载语录》)“这个责任和担当,就是维护天地万物运行发展的自然性、完整性、连续性,也就是维护人类进化发展的自然性、完整性、连续性。”[3]

二、“天人合一”铸就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显透着理性的智慧

“天人合一”说既然明确了人对天地、对万物的责任和担当,由此生发出的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乃至约定成俗的习性和法令,无不闪耀着文明的光辉,显透着理性的智慧,更值得我们追溯、缅怀和反思。《易传•系辞下》提出“生生之谓易”“天地之大德曰生”,就是说天地是生生不息地创造万物的渊薮,即认为天地有生生不息地创生万物、抚育万物成长发展的本质特性。儒家的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正是顺应和发展了天地之特性,从珍视生命为本,促使万物生生不息而持续发展。据传夏禹时代,“春三月山林不登斧,以成草木之长;入夏三月川泽不网罟,以成鱼鳖之长。”(《逸周书•大聚》)西周时期,有在特定时段“毋伐树木,毋动六畜,有不如令者,死无赦”(《伐崇令》)的规定。《淮南子》综之曰:先王之法,“不涸泽而渔,不焚林而猎。”“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礼记•中庸》)孔子也提出“钓而不纲,戈不射宿”(《论语•子路》)的主张,即主张捕鱼用钓具而不用网具,以避免大量捕捞;不在鸟类夜宿时捕捉(一说不在鸟类怀孕时捕获);甚至指出“断一树,杀一兽,不以其时,非孝也”的主张。(《礼记•祭义》)这些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是值得后世永远铭记并遵行的。

很显然,儒家的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的建立是基于“天人合一”“天人一体”的。换言之,“天人合一”“天人一体”是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的精神支柱。孔子曰:“开蛰不杀当天道也,方长不折则恕也,恕当仁也。”(《大戴礼记,卫将军文子》)孔子谴责“不以其时”,提倡“时禁”,把草木、禽兽的命运与孝道、仁道、天道联系在一起考究,具有非凡的意义。实际上,孔子是把“仁”“孝”“义”“礼”这些道德范畴从人推及物,并把对万物的态度提高到人文关怀和道德追求的高度,这是“天人合一”“天人一体”最好的写照。儒家的“天人合一”“天人一体”观具体为:

第一,人要敬天,要感恩天的赐予。天是什么?“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论语•阳货》)在这里,孔子明确指出天是包括了日月律动、四时运行、万物生长在内的自然界。由此出发,孔子曰:“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论语•泰伯》)孔子主张敬天法天。《礼记》则历数天的恩赐:“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无穷也,日月星辰系焉,万物覆焉。今夫地,一撮土之多,及其广厚,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万物载焉。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广大,草木生之,禽兽居之,宝藏兴焉。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测,鼋鼍、蛟龙、鱼鳖生焉,货财殖焉。”(《礼记•中庸》)孟子认为要“知天”,先需对天要“尽心”。朱熹见解也独到,曰:“天地以生物为心,天包着地,别无所作为,只是生物而已,亘古至今,生生不息。”(《朱子语类》)也就是说,天地以生物为心,以万物生生不息为心,朱熹之“知天”,真正达到极致,短短数语,敬天之心,感恩之情,显露无遗。

第二,有珍惜生命、珍爱万物之心,要了解掌握万物生长的自然规律,要把握“时”“度”“节”“权”。所谓“时”,即时机;所谓“度”,即适度;所谓“节”,即节制;所谓“权”,即权变。在儒家看来,人要尊重自然规律,善待万物,使之“养长”“丰长”,人只要“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参天地之化育;可以参天地之化育,与天地参矣。”(《礼记•中庸》)孟子“尽物之性”说特别强调“时”,孟子曰:“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湾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孟子•梁惠王上》)荀子继承发扬了孔孟思想,荀子曰:“故养长时,则六畜育;杀生时,则草木殖。”“圣王之制也:草木荣华滋硕之时,则斧斤不入山林,不夭其生,不绝其长也;鼋鼍鱼鳖鳅鳣孕别之时,罔罟毒药不入泽,不夭其生,不绝其长也;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时,故五谷不绝,而百姓有余食也;污池渊沼川泽,谨其时禁,故鱼鳖优多而百姓有余用也;斩伐养长不失其时,故山林不童而百姓有余材也。”(《荀子•王制》)这真可以说是“爱物”“尽物之性”而“致其用”的精粹。

儒家爱护万物,而使万物“养长”“丰长”的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的意义是非凡的。当然靠人的爱物心是不够的,靠人的道德自觉也是不够的。儒家认为应将其纳入“政府”的行政日程,纳入行政的律令,纳入行政管理、指导、教化的范畴,成为行政的官职、官责。荀子论王者序官之法,列职官计宰爵、司徒、司马、大师、司空、治田、虞师、乡师、工师、伛巫、治市、司寇、冢宰、辟公凡十四,而天王总之。其中,“修堤梁,通沟浍,行水潦,安水藏,以时决塞;岁虽凶败水旱,使民有所耕艾(艾,同刈),司空之事也。相高下,视肥硗,序五种,省农功,谨蓄藏,以时顺修,使农夫朴力而寡能,治田(官名,即司田)之事也。修火宪,养山林薮草鱼鳖百索,以时禁发,使国家足用而财物不屈,虞师之事也……”(《荀子•王制·序官》)其列职官中,职司生态、环境保护的主要有司空、虞师、治田,占其三,可见荀子序官职制对生态、环境的重视,不仅是一以贯之的对动植物的爱和“时禁”,“修火宪,养山林薮草鱼鳖百索,以时禁发”,而且强调“修堤梁,通沟浍,行水潦,安水藏,以时决塞;岁虽凶败水旱,使民有所耕艾”“相高下,视肥硗,序五种,省农功,谨蓄藏,以时顺修”等等。显然,儒家的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之对象不仅仅是动物、植物,也包括山川水土,包括生态环境,包括人的行止。其至高行为准则是“毋变天之道,毋绝地之理,毋乱人之纪。”(《礼记•月令》)

当然还要有制度保证和法律惩处。实际上,先秦时期及秦汉以后各时期颁布的法律中都有保护动物、植物和生态环境的条文:“春三月山林不登斧,以成草木之长;入夏三月川泽不网罟,以成鱼鳖之长。”(《逸周书•大聚》)这是规矩。西周时期,有在特定时段“毋伐树木,毋动六畜,有不如令者,死无赦”的法令。(《伐崇令》)汉代,“贼伐树木禾稼,……准盗论。”(《汉律类纂•盗律》)“汉诸陵皆属太常,有人盗柏者弃市。”(《太平御览•引三辅旧书》) 对那种“暗其天君,乱其天官,弃其天养,逆其天政,背其天情,以丧天功”(《荀子•天论》)的暗天、乱天、弃天、逆天、背天、丧天者,确应用重典,确应绳之以法,确应有西周那种“不如令者,死无赦”的严令。

第三,人要强本节用,克勤克俭,开源节流。天地万物虽然生生不息,但自然资源并非无穷无尽,自然资源是有限的。“天人合一”所以孕育催生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就是因为自然资源的局限性以及人类对自然资源生生不息的需要。人类要节制贪欲,不能今朝有酒今朝醉,要有长远的眼光。须知“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礼记•中庸》)“竭泽而渔,岂不获得?而明年无鱼;焚薮而田,岂不获得?而明年无兽。”(《吕氏春秋•义赏》)所以孔子提倡节俭,反对奢侈淫欲、铺张浪费,明确指出:“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论语•述而》)孟子继承孔子的思想,严厉斥责统治者的穷奢极欲,认为统治者“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此率兽而食人也。”(《孟子•梁惠王》上)荀子亦强调“节用”,认为“强本而节用,则天不能贫。”(《荀子•天论》)主张“节用御欲、收敛蓄藏以继。”(《荀子•荣辱》)这是儒家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的深入化、人性化、社会化,“节用”是和“爱物”“养长”一致的,是生态链条上重要的一环;而反对浪费、反对奢靡、反对腐败,同样是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的重要内容。

第四,人坚持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的人本原则和仁民原则。“天人合一”,意指天人是同生共死、相互依赖、相互支持的。人要“生生不息”,需仰仗于天,得益于天。人和自然万物结成密切的依赖关系,人之一切均仰仗于大自然,仰仗于天,所以要合情合理地取用于大自然,取用于天。所谓“北海则有走马吠犬焉,然而中国得而畜使之。南海则有羽翮齿革曾青丹干焉,然而中国得而财之。东海则有紫鱼盐焉,然而中国得而衣食之。西海则有皮革文旄焉,然而中国得而用之。故泽人足乎木,山人足乎鱼,农夫不斲削不陶冶而足械用,工贾不耕田而足菽粟。故虎豹为猛矣,然君子剥而用之。故天之所覆,地之所载,莫不尽其美致其用,上以饰贤良下以养百姓而安乐之。”(《荀子•王制》)是讲人除了应该感恩于天、爱护万物之外,还应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和挖掘自身无穷的潜力,这也是责任担当。荀子还创造性地阐发了人本思想和原则,荀子曰:“大天而思之,孰与物畜而制之!从天而颂之,孰与制天命而用之!望时而待之,孰与应时而使之!因物而多之,孰与聘能而化之!思物而物之,孰与理物而勿失之也!愿于物之所以生,孰与有物之所以成!故错人而思天,则失万物之情。”(《荀子•天论》)荀子告诉我们,把天(自然)看得非常伟大而思慕它,何如把天当作物来畜养控制它;顺从天而颂扬它,何如驾驭自然变化的规律而利用它;盼望天时而坐待好收成,何如顺应时序之所宜,使天时为我所用;听任物类自我生长而求其增多,何如发挥人类自己的智能使物类发展变化而增殖;空想役使万物,何如治理万物而不失其对人类的功用;指望万物自然生长和发展,何如掌握物类生长的自然规律而加以培育改造,使其功能更臻完备。放弃人对自然的责任,而只是被动地依赖自然的功能,是违背万物发生发展的实际的,是无助于人类生存和发展的。

在这里,儒家的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尤为强调“爱人爱物”“仁民爱物”“民胞物与”,并从“仁民”“爱物”两方面考虑问题、处理问题。朱熹从理学的角度讲“仁民爱物”,认为:“事事物物皆有至理,如一草一木,一禽一兽,皆有理;自家所得万物均气同体。见生不忍见死,闻声不食肉,非其时不伐一木,不杀胎,不妖火,不履巢,此便是和内外。”(《朱子语类》卷十五)从根本上把爱人与爱物统一了起来。即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同时也不要忘了“己所不欲,勿施于物”。

三、“天人合一”奠定了生态文明的基础,对现实社会具有启迪意义

时下理论认为,三百年的工业文明以人类征服自然为主要特征,世界工业化的发展使征服自然的文化达到极致,一系列全球性的生态危机说明地球再也没有能力支持工业文明的继续发展,需要开创一个新的文明形态来延续人类的生存,这就是“生态文明”。如果说农业文明是“黄色文明”,工业文明是“黑色文明”,那么生态文明就是“绿色文明”[1]。

工业文明被称为“黑色文明”,大约不是褒义。但工业革命传递的正能量,开创了人类现代化生活,对人类和世界的贡献是划时代的,不是简单地冠以“黑色”就可定论。所谓“世界工业化的发展使征服自然的文化达到极致,一系列全球性的生态危机说明地球再也没有能力支持工业文明的继续发展。”这是悖论。因为结点不在于18世纪的工业革命,而在于西方世界的人类中心主义,在于西方世界的历史特征是侵略和扩张,是图谋主宰自然界、主宰世界,在于其利己主义的行为,在于其所遵行的并非是基督教义;其结点还在于忽视或无视“天人合一”“天人一体”的观念,在于忽视或无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另外,在农业文明、工业文明、生态文明排序上,似乎缺少或者不符逻辑联系。

我们尚不知这一论点是否从西方进口,或者是受西方版本的影响搬运或仿制或词义演化而来。如是,就很可研究了。例如在迄今为止的西方辞典中,有多少反映中华民族优秀文化、文明的词条?在世界古代史、近代史中有多少反映中华民族历史的文字?当然在话语权仍由西方世界主宰、主导的阶段,我们应该学习西方先进的东西,但我们更需要识别、审视,而不是盲目地跟风。我们应该知道这个世界有大国、小国,强国、弱国,富国、穷国,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有先进的国家、次先进的国家、落后的国家、很落后的国家,等等,不是一杆标尺就能裁定的,不能一切由人家说了算。比如“全球化”这个词,首先出自西方,曾风行一时,但现如今却形消神衰了,而这是因为首倡者意识到其并未能从中获得预想的利益,似乎还成就了他人的结果。这难道不值得人们深省吗?

确实,人类世界面临生态危机、环境危机和资源危机,“如果我们认真地回溯和考察人类发展的历史,如果我们直面严峻的现实,如果我们着眼于人类的未来,我们必须面对三条战线,即自然力存在的挑战、人为的历史和现实后果、人类自身的矛盾。”[4]在21世纪的第一个10年,科学家们就郑重预言:“再过一个世纪,人类能够幸存的把握只有50%。”霍金则预言200年后地球已不适合生存。

要探究为什么生态危机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和危及人类生死存亡的地步,首先要搞清楚人类中心主义的危害,搞清楚其妄图主宰自然界、主宰世界的危害,搞清楚忽视或无视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天人合一”“天人一体”思想的危害,搞清楚忽视或无视“天人合一”生发的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的危害。

远的不说,发生在我们身边、我们眼前、我们生活里的许多事,就缺乏“天人合一”“天人一体”的生态伦理观。禁渔期偷捕,捕捞期间违禁用“地笼网”,大小鱼类“通吃”;鸟旺季节,违禁拉网捕杀,屡禁不止,屡罚不改;无良酒店、饭店,以“野味”(有的是国家明定保护动物如穿山甲、大雁等等)招人揽客。再如,有若干城市发生工业污水排入河道,污染水质,危害江河动植物、微生物,市民被迫争购矿泉水;空气污染、土壤污染,许多人一边骂娘,一边不以为然;所谓绿化,只种不养,造成巨大的浪费;治理河道时,铺筑水泥河底,完全扼杀水生植物和微生物的生长可能;见山开发山,见河开发河,搞房地产,搞风景区,不给后代留原生态……

凡此林林总总,均在呼唤“天人合一”“天人一体”思想和传统的生态理念或曰生态伦理的回归。当然,在此应该强调的是,中共的十八大明确提出四大文明,即社会主义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生态文明,其中生态文明是创新发展,它与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息息相关,是互为依存、共生共长的。毋庸置疑,党的十八大提出的“五位一体”和生态文明观念是社会可持续发展的战略,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重大的现实意义和国际意义。我们应该接受“地球村”说,因为生态文明建设是“地球村”全体村民的事。我国是一贯履行国际主义义务和责任的,在生态文明建设中亦如此。据新华社2014年5月8日电,李克强总理今年5月8日在世界经济论坛非洲峰会致辞中说:“我们将侧重绿色低碳领域的中非合作,促进中国企业履行社会责任。中国将向非洲提供1000万美元援助,专门用于保护非洲野生动物资源,促进非洲多样性,促进非洲可持续发展。”应该说,这是一个典型的关于生态文明建设的范例和范式。

[参考文献]

[1]潘岳.生态文明:延续人类生存的新文明[J].中国新闻周刊,2006(37):49.

[2]徐诚,寿扬宾.“天人合一”及其现代意义[J].青岛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3):8-11.

[3]徐诚,寿扬宾.说和·说儒[M].香港:孔子文化出版有限公司,2013:106.

[4]徐诚,寿扬宾.坚持和而不同构建人与自然和谐[N].青岛日报,2007-08-06(12).

[责任编辑祁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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