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入京路
这期杂志上市之际,正逢第65个国庆假期。按照献礼文化的传统,汉水入京恰逢其时。
从1952年的毛泽东焕发出诗人般的想象力要“从南边借点水到北边”,到我上中学时地理课本上蓝图式的记载,再到11年前国务院南水北调办正式挂牌,到现在中线宣布建成,汉水即将入京,南水北调从想象到现实经历了整整62年,庶几和红色政权建政历史同步。
这一点和三峡工程仿佛。如果不算1918年孙中山建国方略描述的宏图,从毛泽东1956年那首《水调歌头》“高峡出平湖”的瑰丽想象开始,到1997年大江截流,2006年三峡大坝全线建成,正好50年。
诸如三峡工程和南水北调这种旷日持久的巨型工程,在跨越半个世纪以上的时空中,挟持着历史和地理、文化与政治等诸多元素,打破想象与现实、理论与实践的诸多界限,固化成为宏伟的物理存在,横亘在宇宙洪荒中。而它们的初衷,也许不过是为了有用,为了解决某个简单的现实问题。这种器物之用的动机,直接、朴素而古拙。在感叹人力之宏伟外,我也好奇于如何才能回到这个原始的器物之用层面上,去努力甄别它们一砖一瓦、一分一寸的物理成色:它们本来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这两头的中间,这半个世纪中,它们又是怎么一步步变成这样。
在统筹布局的国家政经谋划之外,在改天换地的豪情壮志之余,对居住在北京的近3000万人口来说,他们在享用这南来的一江清水时,也许有兴趣了解这些甘露之来之不易。对江汉平原及沿线为之付出汗水和作出牺牲的人们来说,他们也应希望知晓自己奉献之伟大。
所以这组汉水入京的封面,与其说是调查性报道,不如说是解释性报道。与其说是试图辨析什么,不如说是在努力触摸和感知什么。我们的记者就像从丹江口水库溯北而上的鱼,在千里游弋后,到达玉渊潭。在源头,袁凌用纤毫毕现的笔触记录汉水的昨天与今天;在终点,赵良美观察入京入城入户的点点滴滴;在这两者中间,杨林沿千里总干渠穿越鄂豫冀,和三地官民一起分享汉水入京路上的酸甜苦辣。
工程既竣,接下来更为艰巨的任务就是管理和维护。所幸国家南水北调办老成谋国,已有完备对策和持续后手。祈愿这一千秋伟业能如李冰父子之都江堰一般,泽惠首都以及华北民众,进而反哺华中以及南中国,流光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