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峰,时书霞
(兰州商学院 陇桥学院,甘肃 兰州 730101)
1963年德国学者克里斯泰勒(W.Christaller)在其《对欧洲旅游地的一些思考:外围地区——低开发的乡村——娱乐地》一文中,提出了“旅游地生命周期”的概念。1973年,美国学者斯坦利·普洛格(S.C.Plog)将旅游地的周期与吸引不同类型的旅游者群体的变化联系起来,提出了心理图式模型。目前被学界公认并广泛使用的是加拿大学者巴特勒(Butler)1980年在《旅游地生命周期概述》一文中提出的“旅游地生命周期理论”,巴特勒借用产品生命周期模式来描述旅游地的演进过程,该理论认为旅游地的演化要经过6个阶段:探索阶段、参与阶段、发展阶段、巩固阶段、停滞阶段、衰落或复苏阶段。
巴特勒旅游地生命周期理论提出后,引发国内外学者热议。1991年,海伍德(HayWood)认为旅游地发展受旅游地空间竞争、旅游替代品、环境保护主义者异议以及游客的需求期待和对价格的敏感性的影响,因而对旅游地生命周期理论的旅游规划价值持质疑态度,并提出了旅游地生命多周期理论模型。1992年盖茨(Getz)在详细描述尼亚加拉瀑布旅游发展历程中,发现其与旅游地生命周期理论不能吻合,于是中对其理论价值持否定态度。1994年,库珀(Cooper)对旅游地生命周期理论作了系统的总数评价,认为该理论作为旅游地的解释模型和指导旅游市场预测和旅游规划的工具,若能将旅游地与客源地的相关变量结合起来,将会更好的解释旅游地演化过程并能有效指导旅游规划实践。
20世纪90年代后,国内学者从“旅游地生命周期”理论切入,在辨析“旅游产品生命周期”和“旅游地生命周期”的概念内涵的基础上,对旅游地生命周期理论进行了广泛地争论。有的从旅游地生命周期的理论基础和实践出发,对该理论进行了全面否定;有的倾向于从旅游地内部作用机制角度分析其生命周期模型,并说明其现实意义;也有的从旅游地外部影响因素入手探讨其理论价值。1993年,中山大学保继刚教授在《旅游地理》中首向国内介绍了巴特勒旅游地生命周期理论,并通过对颐和园、七星岩、喀斯特洞穴以及锦绣中华等的实证分析,详细阐述了旅游地生命周期理论的应用价值,并提出了控制和调整旅游地生命周期对于旅游规划的现实意义。
由于旅游数据信息时间的不连续性及研究对象空间尺度的不同,客观准确验证巴特勒旅游地生命周期理论还有一定的困难和局限,该理论的争论还没有停止。但将其作为一种在时间序列中监控旅游地发展、景区规划的指导性工具,从拓展与实践视角分析其应用价值,不失为较为客观的科学精神和态度。
敦煌雅丹国家地质公园位于玉门关西北80多 km,罗布泊西侧的新疆、甘肃交界处。因地势低洼,雅丹地貌群高低不同、错落有致、布局有序,且磁场强大,罗盘无法正常使用,夜间刮风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声,置身其中,宛若进入一座中世纪的古堡,让人目不暇接,惊叹不已,被称为“魔鬼城”。19世纪末至此20世纪初,瑞典人斯文赫定和英国人斯坦因,赴罗布泊地区考察,看到古湖周围有许多成群分布的覆舟状土丘,按当地维吾尔的称呼写成Yardangs,“雅丹”一词从此成为世界地理学和考古学的通用术语。敦煌雅丹国家地质公园,面积约398 km2,是发育于湖泊沉积地层中,在沙漠中强大的定向风的吹蚀和流水的侵蚀作用下形成的地貌景观。
2001年,甘肃省地勘局第三地质矿产勘察院首次深入敦煌附近180 km处的无人区对这一国内最大的雅丹地貌区域进行了全面考察,考察专家高度评价“敦煌的雅丹地貌的形成时间之久远,地貌之奇特多样,规模之大,艺术品位之高,堪称世界仅有的大漠地质博物馆”。这是继乌禾尔“魔鬼城”(新疆克拉玛依)和诺敏风城“魔鬼城”(新疆昌吉)之后我国发现的第三处“魔鬼城”。2001年5月敦煌雅丹地貌被国家批准为国家雅丹地貌地质公园(以下简称敦煌雅丹)。2003年8月20日,敦煌雅丹地质公园正式揭牌开园。2004年以前为敦煌雅丹旅游地生命周期的探索阶段,该阶段游客参与度很低,只有少量探险家和地质工作者进入该景区。2004年以来,敦煌雅丹已成为继莫高窟、鸣沙山—月牙泉后又一敦煌旅游名片,随着《队(12) 》、《天脉传奇》、《齐天大圣孙悟空》、《三国志之见龙卸甲》、《河西走廊》等影视作品在此陆续拍摄,更是让这一举世罕见的地质奇观蜚声海内外,游客量急剧上升。
从表1游客变化情况可以看出:2004—2010年处于敦煌雅丹的参与阶段,主要是通过景区内外道路交通和接待设建设施及影视传媒、新闻报道等告知旅游者其旅游价值,游客量开始增加;2011年以后是敦煌雅丹旅游地生命周期的发展阶段,游客量从2010年的303.27万人陡升至2013年的1 034.99万人。
表1 2004—2013年雅丹公园游客量和旅游收入统计
目前,敦煌雅丹仍处于旅游地生命周期的发展阶段,旅游形象尚未完全树立,旅游环境容量同其他国家地质公园相比较还处于“疏载”阶段,一个成熟的旅游市场尚未形成,这一切源自于敦煌雅丹地貌旅游资源本身的赋存条件:
其一,旅游资源不具有唯一性和垄断性。雅丹地貌多分布于极端干旱环境下的沙漠戈壁,而中国雅丹地貌群落分布面积约2万 km2,新疆境内大约3 000 km2~4 000 km2。世界范围而言,非洲乍得盆地的特贝斯荒原的雅丹群范围最大,约26万 km2。虽然敦煌雅丹是亚洲规模最大、地质形态发育最成熟、最具观赏价值的雅丹地貌群落,当敦煌雅丹魔鬼城发现之时,与其接壤的罗布泊早已扬名于海内外,而新疆乌禾尔“魔鬼城”、诺敏风城“魔鬼城”的发现更使其处于“旅游形象遮蔽”之中,敦煌雅丹旅游形象很难形成区域特色。
其二,区位优势不够突出,距离主要客源市场距离遥远。敦煌雅丹距离敦煌市184 km,虽然修建了敦煌—玉门关—雅丹的旅游专线公路,把汉长城、玉门关、河仓城、雅丹公园连了起来,但敦煌市区发往雅丹景区的车辆有限,沿途又是浩瀚的大漠戈壁、荒凉无人,很多游客只能望而兴叹,游客游览完莫高窟、鸣沙山—月牙泉等景观后便匆匆返程。
其三,当地气候环境恶劣,旅游季节受限。敦煌雅丹地质公园地处极端干旱大陆性气候环境下,属于“死亡之海”罗布泊的一部分,降雨量极少,蒸发量大,四季多风,最高风力达12级以上,还有干热风和黑沙暴两大自然灾害,自然环境极其恶劣,每年5月至10月是旅游的最佳时间,旅游市场潜量有限。
其四,受旅游地空间竞争影响,知名度高、影响力大的景区对其他景区形成“形象遮蔽”效应。敦煌地处丝绸之路甘肃段西缘,作为历史文化名城和优秀旅游城市,旅游资源丰富,尤以“佛教艺术宝库”敦煌莫高窟以及“沙漠奇观”鸣沙山—月牙泉最为突出,西千佛洞、玉门关、阳关遗址、敦煌雅丹等景区处于莫高窟和鸣沙山—月牙泉的形象遮蔽之中,市场共享个格局尚未形成。
巴特勒旅游地生命周期理论提供了一个方便而可行的认识旅游地演化的思想,应用该理论剖析雅丹国家地质公园生命周期特点和影响旅游客流的内在因素,可为景区规划、建设及管理提供有效的决策指导,以期最大限度地发挥这些因素对旅游地生命周期所能产生的积极影响。因此,敦煌雅丹景区还需在以下几方面亟待完善。
雅丹地貌以其独特的形态和神秘的成因,长期以来备受科学研究工作者的重视。近年来随着干旱区旅游在雅丹地貌区的开展,已受到广大旅游爱好者的青睐和相关管理部门的关注。然而,由于对其形成条件、发育过程及其形成年代和环境等方面尚存在研究盲点。因此,开发雅丹地貌群落,除了借助雄浑壮丽的自然景观外,还可以通过奇石陈列馆、设立标牌、多媒体等方式介绍其旅游价值。这样不仅有助于促进干旱区旅游开发与品位提升,还可以丰富旅游产品内容,对于科学研究、科普教育、探险旅游等都有较高的旅游价值。
敦煌雅丹国家地质公园开放十多年以来,以其独特的地貌形态吸引着海内外游人,随着慕名到访的游客越来越多,旅游接待设施很难与日益增长的游客数量相匹配,景区观光车数量有限,很多游客到了景区只能排队等待,甚至于有游客即便想感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观景象,也因住宿设施不完善只能驱车返回。加之敦煌到雅丹地貌景区有184Km路程,沿途荒无人烟,一片茫茫戈壁沙漠,可进入性成为制约雅丹景区的瓶颈之一。因此雅丹景区还需要大量投资,进一步完善交通住宿设施、接待服务设施以及环境保护等基础设施,利用丰富的自然旅游资源,完善旅游产品结构,将景区的科学品位和观赏性融为一体,提升其旅游价值。
作为典型的暖温带大陆性极端干旱气候环境下形成的风蚀地貌,敦煌雅丹是迄今为止亚洲规模最大、地质形态发育最成熟、最具观赏价值的雅丹地貌群落。敦煌雅丹国家地质公园其周边环境受自然条件和历史因素的影响,这里的人居环境极为严酷,加之生态环境治理难度很大,沿途为荒凉的无人区,抑制了旅游业的发展。因此,敦煌市应考虑从改善基础设施和提高服务水平为突破口,沿途可设立仿古“驿站”(辅以加油站或者游客资讯中心),也可利用广播、电视等媒介,介绍景区环境适时状况及路况信息。在旅游形象塑造方面,应结合景区特色,绕开“旅游形象遮蔽”的可能性,采用动静结合方式,推出全新的个性化旅游形象,打造“游雅丹龙城,品长河落日”主题,塑造全新的旅游地形象,力求使区域内形成“形象叠加”的效果,从而共享市场。
敦煌雅丹是世界上少见的大中型、密集的、形态奇特的雅丹地貌景观,具备旅游观光和科学研究等多种价值。通过对敦煌雅丹旅游地生命周期分析得知,已处于旅游地生命期的发展阶段,随着旅游业的进一步发展、游客数量的增多,环境压力将进一步加大。因此,敦煌雅丹应在可持续发展前提下,本着开发与保护结合,适度开发、保护为主的思路开展工作。另外,在已获得的“国家地质公园”和“AAAA级旅游景区”等殊荣基础上,启动“世界地质公园”申报工作,据悉,该项工作前期准备已经完成,有望于2015年参加联合国科教文组织的“世界地质公园”评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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