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饥饿游戏》由加里·罗斯执导,影片根据苏珊·柯林斯的同名小说改编。影片将时间设定在未来,故事发生在经历浩劫后的北美洲,废墟上建立了新的国家——施惠国。统治者对13个行政区实施着残酷压迫。以人为贡品的《饥饿游戏》成为统治者的饕餮盛宴。影片通过女主角在这一真人秀中挣扎求生的过程,展现出了亲情、爱情、怜悯之心等高尚情感的可贵。同时,影片也是对当今“娱乐至死”的社会的反思。本文从以上两个方面浅析影片的艺术魅力。
[关键词] 《饥饿游戏》;真人秀;人性;娱乐至死
2012年上映的《饥饿游戏》由加里·罗斯执导,影片根据苏珊·柯林斯的同名小说改编。影片将时间设定在未来,地点则是经历了一场浩劫的北美洲,废墟上建立了新的国家——施惠国,并划分为13个行政区。整个国家的政治中心在“凯匹特”,贵族们在这里作威作福,实施着残酷的统治。13个行政区组织的反政府武装与政府发生激烈冲突,但终因实力的差距而失败,第13区也被就此毁灭,行政区变成了12个。为了惩罚叛乱者并加固自己的统治,凯匹特开始组织每年一次的惩罚性运动会,参赛者为每个行政区选出的年龄在12~18岁之间的一对少男少女,他们被称为“贡品”。
影片的核心内容就是第74届饥饿游戏,但影片弱化了书中的血腥镜头,对饥饿、寒冷、残酷、暴力等元素也尽量避开,没有以嗜血的杀戮作为宣传的噱头。“贡品”的参赛内容是在两周时间内,在预先设定的丛林中相互厮杀,直至只剩下最后一人为获胜者。比赛的所有内容通过无处不在的电子摄像装置直播在电视画面上,成为渴望血腥杀戮的凯匹特贵族们的饕餮盛宴。通过这残酷的“饥饿游戏”,影片展现出了对亲情、爱情、怜悯之心等高尚情感的珍视,人性的光辉是其宣扬的对象,是对正能量的传播;同时,影片是对当今“娱乐至死”[1]的社会的反思,也是对践踏民主的霸权主义者的审判。本文从以上两个方面浅析影片的艺术魅力。
一
在“饥饿游戏”的竞技场中,需要的不是道德和怜悯,而是残酷和杀戮。只有一人获取最后的胜利,导致这是一个完全排他化的世界。即使偶有合作,也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这一点,与日本电影《大逃杀》的设置有些近似。但《大逃杀》的血腥画面无疑与《饥饿游戏》不同,并且《大逃杀》所反映出的背叛、残暴等人性阴暗面,也与加里·罗斯的作品有着巨大的差别。罗斯将面对残忍的竞技场时人性的光辉作为主要表达的对象,动物性的一面被尽量弱化,对抗中凸显的是亲情、爱情、怜悯之心等高尚情感以及斗智斗勇的生存智慧。
首先,女主角凯特尼斯代替妹妹参加“饥饿游戏”,这是对亲情的力量的彰显。凯特尼斯的父亲是一个旷工,死于一次矿难,这是片中凯特尼斯昏迷时回忆的片段,也点出了她的家庭背景的心酸。她是家中的长女,有一个妹妹,而母亲则非常孱弱,自己甚至都需要人照顾,所有的家庭重担由此落到了凯特尼斯的肩上。贫穷的一家人,吃饭成了最大的问题,但是她们尽可能的少去领取政府的救济。因为每领取一次救济,就会被登记一次,被抽中参加“饥饿游戏”的概率也相应增加,而参赛对绝大多数的人来说就是死亡的代名词。凯特尼斯在12区的围栏外冒险盗猎、采集野果,以此养活家人。但命运女神仍然没有怜悯这苦难的一家,妹妹被选中参加第74届饥饿游戏。对于一个12岁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儿,这完全是去送死,凯特尼斯体妹妹参赛,成为12区历史上第一个志愿者。站在台上的凯特尼斯眼神中有一丝悲悯,同时也带着十足的坚定。在与母亲和妹妹的离别絮语中,凯特尼斯叮嘱母亲坚强,让她照顾好妹妹。而与恋人盖尔的最后交流,也是让他照顾好自己的家人。从这一点来说,亲情在凯特尼斯的心中,甚至比她的生命还重要。她宁愿牺牲自己而保全妹妹以及对家人的照料,都显示出与她的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她在这种意义上更像个女人而不是女孩儿。
其次,爱情也是影片讴歌的主题。片中的爱情主要涉及三人,皮塔、凯特尼斯以及盖尔,三人之间形成了爱情的三角地带。皮塔因为导师黑密斯的安排,与凯特尼斯成为竞技场中的情侣。在与凯特尼斯一起“演戏”的过程中,皮塔对凯特尼斯的情感发展成了真爱。当游戏主办方通过广播通知,来自同一区的二人可同时获胜的规则取消后,只能活下来一人是他们面对的结局。皮塔轻松地对凯特尼斯说“来吧”,让对方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只有一人能回家”,这是真爱的力量,皮塔愿意为了凯特尼斯而赴死。而盖尔对凯特尼斯的感情则有些朦胧,他在凯特尼斯走后,担当起了照顾其家庭的重任。在工厂中劳作时,盖尔通过电视直播看到了凯特尼斯与皮塔的“爱情”,并看到了他们接吻,这使他内心十分痛苦。但盖尔没有放弃自己对凯特尼斯的爱,在她获胜归来时,波里姆骑在盖尔的肩头向凯特尼斯致意,而盖尔也在对她微笑。盖尔同凯特尼斯的爱,同样是只求付出不图回报的。凯特尼斯夹在二人中间略显尴尬。对于皮塔,凯特尼斯让他忘掉这段情感经历,但皮塔“不想忘掉”,她自己也是犹疑的状态。对于盖尔,凯特尼斯的心中混杂着感恩之情和朦胧的爱情,这都使她左右为难。但纯洁的爱情还是为充满杀戮和血腥的竞技场,带来一丝清风。
最后,凯特尼斯在竞技场中表现出的怜悯之心,是对嗜血杀戮的坚定的反抗。凯特尼斯拒绝被游戏的规则洗脑,她的怜悯在这片荒原中更显高贵。凯特尼斯在游戏一开始,逃跑的过程中与一个女孩儿相撞,她看了一下对方并没有杀死自己的想法,转身就跑掉了。凯特尼斯一直利用导师教授的生存技能,躲避着凶狠对手的追杀,在树上休憩,辗转逃亡竞技场的边缘。她不想杀人,当然也不想被杀。当被竞技场设计者以火焰和火球逼到其他贡品中间时,她能做的就是逃到树上躲避。此时她遇到了小女孩儿露露,也是她教会了凯特尼斯利用杀人蜂来驱走守候在树下等待杀死她的人。露露在凯特尼斯昏迷期间,帮她敷树叶来驱毒,两人也就此成为相依为命的朋友。凯特尼斯和露露设计摧毁了补给品营地,但返回约定地点的凯特尼斯未发现露露,原来是敌人捉住了露露并设好了陷阱。在对方向凯特尼斯投来标枪的同时,凯特尼斯张弓搭箭,一箭射中了对方胸膛,而露露则惨死在标枪下。凯特尼斯的杀人是出于保护自己和露露,事后她拼命地搓手想要忘掉自己用这双手杀人的事实,说明了一切。在这个血腥的游戏中,除了这一次杀人外,就是游戏尾声时凯特尼斯对被狗群疯狂啃食的贡品射出的一箭,而那是她怜悯对手被撕咬的痛苦,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凯特尼斯对于其他的贡品没有猎杀的快感,反而是从满了怜悯之心。不是为保全自我而被迫反击,她绝不会动手杀人。竞技场改变了绝大多数的选手,但却无法改变凯特尼斯。
二
影片中高高在上的凯匹特贵族们,津津有味地享受着“贡品”们在竞技场中杀戮带给他们的快感,并且以“贡品”们作为赌博的对象。这些人随意地改变游戏规则,目的只是让游戏更加刺激。绚丽的舞台灯光,无所不用其极的“贡品”登场方式,都显示出一种“娱乐至死”的态度。而对被迫进贡的12个行政区而言,这是赤裸裸的杀戮和折磨,“饥饿游戏”在折磨他们的神经,摧残他们的信仰。更重要,“饥饿游戏”在屠杀他们的孩子,在熄灭他们生存的火焰。影片由此体现出一种反思精神,反思这场电视直播的“真人秀”,反思暴政带给人民的灾难。
首先,“饥饿游戏”作为一档电视直播节目,是对空前泛滥的“真人秀”文化的讽刺与反思。在电视文化中,观众产生快感的方式主要有三种,即窥视、游戏、狂欢。[2]“饥饿游戏”无疑同时满足了这三种典型方式,凯匹特的上流人士们,组织“贡品”参加屠杀游戏,而他们则在电视前窥视选手的一举一动,以游戏的态度,达到了真正的凯匹特人的狂欢。凯匹特人的价值观无疑是混乱的,电视上直播的杀人游戏成为他们群体的狂欢。参赛选手从被选中的一刻,就成为观众眼中的明星。而主办单位会对他们进行包装和训练,以使比赛达到满意的效果。从选手们出场的奇装异服、高科技设备的粉墨登场,以及赛前的八卦访谈等,充分调动了观众的胃口。这不禁让人联想到当前千奇百怪的“真人秀”节目,一个个真真假假的笑点和泪点,为了高收益而无所不为的投资商以及众多的后台黑幕等。真实生活中将娱乐无限放大的“真人秀”,符合了当今社会“娱乐至死”的玩世态度。“饥饿游戏”是这些节目的集中影射,只不过死亡杀戮与死亡成为娱乐大众的方式,选手所获的最后奖励就是活着。
在“饥饿游戏”中,观众甚至还可以影响游戏的走向,受观众喜爱的选手会得到赞助商的特殊照顾,比如凯特尼斯在被倒下来的大树将大腿划开后,黑密斯就联系到赞助商用降落伞给她运送了治疗药膏。在游戏进程中,游戏的设计者是无所不能的。为了加速杀戮行为,他们可以控制竞技场处于白天或黑夜,也可以制造一场森林大火,甚至制造出生活中没有的类似于狗却更强壮的怪物,一切只是使游戏更加刺激。在凯特尼斯和皮塔同时获胜时,组织者又突然取消了之前的规则,恢复到只能有一人胜利的状态,这些改变凸显了组织者为迎合观众口味而积极调整节目走向的“努力”。同时,这些改变显示出凯匹特的上流人士作为观看者的扭曲、病态的内心。影片中的这些影射,体现出影片的批判精神。
其次,在《饥饿游戏》中,人成为人的娱乐对象。这与现实生活中的娱乐文化不同。这种所谓的游戏实际上是一场场血腥与冷酷的杀戮,是以牺牲个体的生命,消解个体的尊严为代价的。[3]因此,饥饿游戏所揭示的不仅是一种“娱乐至死”的晦暗的生活方式。娱乐本身已经成为阶级压迫的一种重要方式和表现形式。并且,这种娱乐本身实际上更可能导致文明的倒退。与《饥饿游戏》一样,近年来许多西方影片都通过不同的角度展现了所谓文明社会导致人类社会倒退的可怕图景。如,沃卓斯基姐弟与汤姆·提克威联合执导的《云图》中,人们生产克隆人为自己服务。服役期满的克隆人并未像统治者说的那样获得自由,而是被杀掉后做成肉汤,反哺其他克隆人。在约翰·希尔寇特的《末日危途》中,人类毁于核战争,幸存者上演着一幕幕人吃人的惨剧。这些影片都与《饥饿游戏》有着相通的艺术主题和表达立场。影片揭示了发达的经济与高超的科技并没有将人们引向平等、自由与爱的彼岸,反而是导致了人与人之间的极端对立和兽性生存状态。
综上,在《饥饿游戏》中,贵族们像奴隶主一样,役使其统辖下的大众,轻易地夺取他们的性命。人类的历史仿佛一下子倒退至原始社会。影片充分表现了现代人对人类未来命运的担忧,也揭示了现代文明与消费社会所造成的人性扭曲与异化的恶果。
[参考文献]
[1] 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M].章艳,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2] 杜晓红.电视文化中的“快感”问题研究[D].苏州:苏州大学,2011.
[3] 李红新.电影《饥饿游戏》中的文化隐喻解读[J].电影文学,2013(06).
[作者简介] 杨柳(1981— ),女,蒙古族,辽宁昌图人,硕士,六盘水师范学院中国语言文学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电影批评、广播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