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城镇养老金收支测算及平衡分析*

刘黎明 庞洪涛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统计学院，北京，100070；青岛银监局，山东青岛， 266071)

北京市城镇养老金收支测算及平衡分析*

刘黎明 庞洪涛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统计学院，北京，100070；青岛银监局，山东青岛， 266071)

养老保险是国家为保障退休人员基本生活而建立的一种社会保险制度，居于社会保障的核心地位，但由于“老人”和“中人”累计债务的存在以及近年来老年人口的迅速增加等原因，现行养老保险制度的收支矛盾凸显。本文主要利用时间序列、寿险精算等方法测算2014-2020年北京市城镇养老金的收支状况，以期为政府养老金政策的制定和调整提供依据。测算结果显示，虽然在2020年以前养老金的年度收入一直大于年度支出，但是由于养老金收入和支出的不均衡增长，在2030年左右可能出现收不抵支的情况，需要动用累计结余基金弥补支出缺口。随着老龄人口的持续快速增加，长期来看则有发生养老金支付危机的可能。为防止支付危机的发生，政府可以对退休年龄、迁移率、缴费率、替代率等因素进行调整，但解决养老金支付危机的最根本方法还是采取有效措施彻底解决目前“老人”和“中人”的累计债务问题。

养老金；收支平衡分析；寿险精算

一、引言

随着我国逐渐步入老龄化社会，养老金的支付压力越来越大，部分地区甚至出现收不抵支，空账运行的状况。由于北京具有较高的生活水平和医疗条件，人均寿命较长，养老保险的安全运行问题更加突出，因此对未来养老金的收支状况及制度运行的稳定性做出准确预测，以便制定恰当的应对措施就具有重要意义。

本文以《北京市城镇养老金收支测算及灵敏度分析》[1]中测算出的2020年前北京市城镇人口的数量以及年龄、性别结构为基础，通过养老金收入和支出模型及适当的精算假设测算出2014-2020年每年的养老金收入和支出额，并进行收支平衡分析，为政府养老保险政策的制定和调整提供依据。

二、 北京市城镇养老金收入测算

当前北京市养老金的收入主要由社会统筹账户和个人累积账户两部分构成，每年养老金的收入总额即为企业和个人缴纳养老金之和，测算养老金收入首先要测算每年的缴费人数和平均缴费工资。

(一)养老金收入测算模型

1.缴费人数测算模型

(1)

由于存在上学、疾病等情况，在所有适龄劳动人口中，只有部分人口参加工作；由于失业等原因，劳动参与人口仅有部分为在岗人口。分别用(RLFP)t和(RUE)t表示t年的劳动参与率和失业率，则t年的在岗人口(EP)t为：

(EP)t=(LP)t*(RLFP)t*[1-(RUE)t]

(2)

在所有就业人员中，只有企业单位职工缴纳养老金，令(RCLP)t表示t年在企业单位工作人口占总就业人口的比率，令(RC)t表示t年企业劳动人口参保率，则t年参加养老保险的缴费人口(TCL)t为：

(TCL)t=(EP)t*(RCLP)t*(RC)t

(3)

在人口测算和各种精算假设的基础上，利用式(1)、(2)和(3)即可测算出每年的养老金缴费人数。

2.北京市城镇养老金缴费工资测算模型

养老金的缴费基数以上年度在岗职工平均工资为基础，利用北京市统计局公布的1978以来的年度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建立时间趋势预测模型。令t表示年份，AWt表示t年的职工平均工资，最终建立平均工资预测模型如下：

(AW)t=372.73+227.26(t-2007)-33.57(t-2007)2+2.34(t-2007)3(t≥2008)

(4)

(2.842) (1.868) (-3.713) (12.191)

根据平均工资预测模型，把时间t作为自变量带入式(4)即可算出t年的在岗职工平均工资。

3.北京市城镇养老金收入测算模型

养老保险的年收入是缴费人数、平均缴费工资、缴费率和收缴率乘积。令(RI)t表示t年养老保险的缴费率，(AW)t表示t年的平均缴费工资，(REI)t表示t年的收缴率， 则t年养老保险的总收入(TI)t为：

(TI)t=(TCL)t×(AW)t-1×(RI)t×(REI)t

(5)

由模型式(1)、(2)、(3)、(4)和(5)即可以测算出每年的北京城镇养老金收入。

(二)北京市城镇养老金收入测算假设及结果

1.测算假设

每年的缴费人数(TCL)t和缴费工资基数(AW)t分别采用上面模型的预测值；假设未来几年养老保险的缴费率不发生变动，企业和个人的合计缴费率(RI)t为28%，收缴率(REI)t为85%，男性和女性的劳动参与率(RLFP)t分别为65%和60%，失业率(RUE)t维持在2%的水平，城镇企业单位工作率(RCLP)t为80%，城镇企业单位工作人员参保率(RC)t为95%。

2.北京市城镇养老金收入测算结果

将适龄工作人口资料及上面所做的测算假设带入城镇养老保险覆盖人口测算理论模型的式(1)、(2)和(3)，即可算出每年的养老保险参保缴费人数，具体测算结果表1所示。

表1 养老保险缴费人数测算结果

把未来各年t作为自变量，带入式5.4即可预测出未来职工的平均工资收入，具体预测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北京城镇职工年度平均工资预测值

把上面测算的每年缴费人口和缴费基数以及相应的精算假设带入养老金收入模型，可以测算出每年的养老保险基金收入金额，具体结果如表3：

表3 北京城镇养老金年度收入测算结果

由表3可以看出，养老金的收入额保持了快速增长的趋势，各年的绝对增幅较大，2014年养老金的收入仅为940.1亿元，到2020年则达到1707.3亿元。虽然总量增加较多，但是相对增加速度有所放缓，增长率从2018年开始下降到10%左右。

三、北京市城镇养老金支出测算

我国的养老保险历经多次制度变革，根据加入养老保险时间不同，以1998年为分界点把退休人员分为“老人”、“中人”和“新人”，不同人群采用不同的养老金发放办法。

(一)北京市城镇养老金支出测算模型

目前养老金的发放实行“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中人过渡办法”的原则。1998年以前退休的“老人”，仍然按照老办法发放养老金；1998年以前加入养老保险，1998以后退休的“中人”，在发放社会统筹和个人账户养老金的基础上再加发过渡性养老金；1998年以后加入养老保险的“新人”，退休后只发放社会统筹和个人账户退休金。

1.北京市城镇“老人”养老金支出测算模型

因为“老人”退休年份都在1998年以前，在养老金支出测算的起始年份2014年，“老人”男性年龄都在77岁以上，女性都在72岁以上。令(RRP)t为领取养老金老人在适龄人口的比例，则每年领取养老金“老人”的数量(TOP)t为：

(6)

政策规定“老人”养老金水平在1997年的基础上，每年做适当比例的调整。假设每年的发放标准按照上一年工资增长率Gt的一定比例δ进行调整，t年的发放标准(ORS)t为：

(7)

“老人”养老金的支出金额为各年领取养老金“老人”数量和其发放标准的乘积，则“老人”的养老金发放金额(TOC)t为：

(TOC)t=(TOP)t*(ORS)t

(8)

把相关数据以及精算假设带入式(6)、(7)和(8 )即可测算出每年“老人”养老金的支出数额。

2.北京市城镇“中人新人”养老金支出测算模型

按照国家政策规定，“新人”只发放基础养老金和个人账户养老金；“中人”在发放基础养老金和个人账户养老金的基础上再发放给过渡养老金。根据待遇水平合理衔接、平稳过渡的原则，“中人”发放过渡养老金的原则主要就是弥补视同缴费年限少积累的养老金部分。因此假设“中人”和“新人”养老金的标准基本相同，在计算养老金支出时，可以不用区分“中人”和“新人”，计算合计支出金额即可。

领取养老金的“中人新人”也为适龄人口中的一定比例，设(RRP)t为领取比例，则t年x岁的领取养老金的“中人新人”数量(NP)t,x为：

(9)

根据规定，退休者首年按照上年工资的一定比例领取养老金，设t年退休者养老金的替代率为(RS)t，则t年新退休的“中人新人”不同性别的养老金的发放标准(FNRS)t为：

(10)

(11)

假设每年的发放标准按照上一年工资增长率Gt的一定比例δ进行调整，则t-n年退休年者在t年的年度养老金发放标准(NRS)t为：

(12)

已知养老金领取人数和养老金的发放标准，则每年的养老金支出金额为二者的乘积，t年x岁男性和女性退休“中人新人”的养老金数额分别为：

(13)

(14)

每年“中人新人”的养老金支出总额为各个年龄男性和女性退休人员的养老金合计支出，令(TNC)t为t年“中人新人”的养老金支出总额，有：

(15)

把相关数据以及精算假设带入式(9)-式(15)即可测算出每年“中人新人”养老金的支出数额。

3.北京市城镇养老金支出总额测算模型

每年的养老金支出总额是“老人”、“中人新人”的支出总额之和，令(TC)t为t年的养老金支出总额，由上面测算模型有：

(TC)t=(TOC)t+(TNC)t

(16)

由式(16)即可测算出每年的养老金支出总额。

(二)北京市城镇养老金支出测算基础数据及精算假设

1.精算假设

根据相关资料，假设养老金领取人员在适龄人群中的覆盖率(RRP)t为80%。“老人”的养老金发放标准采用1997年的7572元作为基数，以后各年发放标准则根据调整办法进行调整，“中人新人”退休年份的发放标准根据上年的替代率和平均工资进行计算，60岁退休的男性和55岁退休女性养老金替代率(RS)t分别约为60%和47%。年度平均工资(AW)t使用北京市统计局公布在岗职工平均工资数据，根据相应替代率(RS)t算出发放标准。在确定首年发放标准后，以后每年养老金的调整幅度由上年的在岗职工工资增长率Gt和调整系数δ决定。由统计局公布的在岗职工平均工资及预测数据可以计算各年的工资增长率Gt；根据历史调整资料假设调整系数δ为0.55。

2.北京市城镇养老金支出测算结果

根据理论模型和基础数据以及精算假设，养老金领取人数的具体测算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各年领取养老金人口预测 单位：万人、%

在计算出各年养老金领取人数的基础上，结合理论模型推算的发放标准即可计算出养老金的支出金额，具体计算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养老保险支出测算结果 单位：万元、%

四、 北京市城镇养老金收支平衡分析

(一)北京市城镇养老金收支差额分析

测算显示，随着参保人口的增加和养老金缴费和发放标准的提高，养老金的收入和支出均以较快的速度增加。

表6 养老金的收支差额 单位：万元、%

由表6看出虽然养老金的收入额和支出额都在逐年增加，但是增加的速度却有所不同。支出的增加率基本维持在15%左右，但是收入的增加率却在逐年下降，由2009年的14.4%下降到2020年的9.8%，下降了4.6个百分点。收入和支出的增加率的差异也日益增大，在2009年，支出增加率仅比收入增加率高1.2个百分点，在差距最高的2018年达到6.4个百分点。养老金收入增速放缓，而养老金支出却仍在稳定增加，收入和支出增加率的不平衡，长期将势必影响养老保险政策的安全性。

虽然从绝对数字上来看，养老金的收入额和支出额都在以较高的数额逐年递增，但是历年的收支结余却在悄然发生变化。2014年的结余额251.1亿元，然后逐年上升，在2016年达到264.6亿元的最高点后，开始逐年下降的趋势，2020年的结余额下降为175.8亿元。从2016年开始，每年的结余额都比上年减少20亿元左右，根据养老金结余额的下降趋势，预计在2030年左右养老金的年度结余出现小于0的情况，即可能出现年度养老金的收入少于年度支出的情况。到那时，为维持养老金的正常发放，只能动用历年的累计结余额。随着支出缺口的逐年增大，当累积养老金用完之后，则可能发放养老金的支付危机，产生严重的社会问题。

(二)北京市城镇养老金支付能力分析

养老保险的支付能力除了可以通过分析各年的收支状况外，还可以利用基金率进行分析。基金率是年初累计养老金与年度内支出的比例，用来衡量年度支出可以用年初累积养老金支付的满足程度。

每年养老金的累积额(CDTC)t等于上一年度累计额的年末值与本年度养老金收支差额(DTC)t-1的和，令i为每年的资产收益率，则有：

(CDTC)t=(CDTC)t-1*(1+i)+(DTC)t-1

(17)

令(TC)t为t年的养老金支出额，(RF)t为t年的基金率，根据基金率的定义有：

(18)

根据历史资料假设每年的资产收益率为5%，又已知2014年的养老金结余额为301亿元，把上文的养老金收支测算数据带入式(17)和式(18)，则可以算出2014-2020年的基金率，具体测算结果如表7所示。

由表7可以看出，北京市2014-2020年的基金率都超过100%，也就是年初的累积养老金可以支付当年的养老金支出额，养老金的支付能力较强，这与前面收支差额分析的结论相同。但是通过分析基金率的变化趋势，可以发现基金率从2014年逐步出现下滑的趋势，说明基金的支付能力开始下降。随着基金率的降低，当其低于100%时，则存在发生支付危机的可能。同时，从2014年后基金率的下降速度也在逐步加快，2015年仅比2014年减少1.3个百分点，2019年比2018年的减少高达22.6%。

表7 养老金基金率分析 单位：亿元、%

五、 北京市城镇养老金收支测算及平衡分析结论

(一)养老金的年度结余在2016年出现拐点

通过养老金收支平衡分析发现，养老金的年度结余额的绝对量在2016年以前不断上升，最高达到264.7亿，在2016年以后则出现逐年减少。预计在2030年左右养老金的年度结余开始小于0，即出现养老金的年度收入小于支出的情况。

(二)养老金的基金率从2014年开始下降

支付能力分析发现，基金率在2014-2020年的都超过了200%，即年初的累积额可以完全满足当年的支付需要，支付能力较强。但是由于养老金的支出增速远高于养老金的收入增速，基金率在2014年后出现下降的情况，并且下降速度逐步增快。

(三)养老保险制度长期存在发生支付危机可能

虽然预测得结果显示在2014-2020年之间，养老金并不会出现支付危机，但是通过收支差额分析和支付能力分析发现，随着养老金收支额的不均衡增长，在2020年以后的年份有发生支付危机的可能性。

六、对北京市城镇现行养老保险制度的建议

(一)政府出资补偿“老人”和“中人”的历史累积债务

当前北京市养老保险名义上实行的是部分积累制，但实际上是现收现付制，主要是因为制度改革之初没有明确“老人”和“中人”的累积债务，当社会统筹资金难以支付时，则动用个人账户资金，使之变为空账，从而失去了应对人口老龄化带来的支付危机功能。因此解决支付危机的核心是明确的“老人”和“中人”的积累债务，真正做实个人账户，发挥个人账户应对老龄化支付高峰的功能。根据实际情况，部分学者、专家提出应该以当前部分国有资产的出让收入来抵偿“老人”和“中人”的累积债务。

(二)对影响城镇养老金收支的因素进行适当调整

迁移率、退休年龄、调整系数等因素的变动会对养老金的收支产生影响，另外养老保险的缴费率和覆盖率也会对养老金的收支产生影响，因此可以对上述因素的调整来改善养老金的收支状况。主要措施包括：适当提高退休年龄、在公共资源等方面因素允许情况下提高人口迁移率、提高养老保险的收缴率、扩大养老基金的覆盖率等。

(三)提高累积养老基金的投资运营效率

当前，处于安全性的考虑，我国养老基金的投资领域主要是银行存款、国债和金融债等，投资收益率相对较低。为提高保值增值率，可以在控制安全边际的前提下，放宽投资管道，通过组合投资的方式，适当加大基金、股票的投资比例。

[1]庞洪涛：《北京市城镇养老金收支测算及灵敏度分析》，首都经济贸易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9。

[2]王晓军：《中国养老金制度及其精算评价》，168～195页，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2000。

[3]闫晓妍：《实用养老保险政策解答》，102～172页，北京，中国劳动和社会保障出版社，2006。

[4]王晓军，《社会保障精算原理》，190～217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0。

RevenueandExpenditureCalculationandBalanceAnalysisofBeijingUrbanPensionInsurance

LIU Liming PANG Hongtao

The endowment insurance is a social insurance system for ensuring basic life of retiree, which takes the core status in the social insurance .However; there exist contradictions of incomings and outgoings in current insurance system. And they are sharpening due to the population ageing and the appearance of the accumulated debt of “old aged” and “middle-aged”. In order to provide a basis for the formulation and adjustment of the government policy, the Beijing urban pension payment statuses in 2014-2020 is measure and calculate by time series analysis and life contingencies in this paper. The numerical results have shown that the incomings will not be able to cover the charge starting around 2030 and the surplus funds must be expensed due to the unbalanced growth of revenue and expenditure although the annual revenue has been greater than the annual expenditure until 2020.So the possibility of the pension payment crisis should not be ignored. In order to prevent the crisis, it is suggested to the government to adjust its policy on retirement age, migration rate, contribution rate and substitution rate. In our opinion, the most fundamental approach is to solve the accumulative debt problems of "old aged" and " middle - aged ".

pension insurance,revenue and expenditure balance analysis,life insurance actuarial science

H)

*本文得到北京市自然科学基金项目(9122004)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