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益 黄永厚
一九四九年后,一切学苏联。苏联地广人稀,又在“二战”之后,鼓励生育,生得多称“母亲英雄”。中国如法炮制,造成了那些年人口急剧增加。马寅初提出节制生育是在第一次人口普查之后。那次普查,中国人口已不是说顺嘴的四万万五千万,而是六亿有零。他的研究,是前瞻性的,可惜没有被决策者接受。说他是“马尔萨斯”。黄先生画题“白马非马”,指“此马非彼马”,就是这一误判的记录。
不接受也无妨,但决策总要有别样的研究作为依据。若仅据不可靠的“亩产卫星”,就以为再搞个十几亿人也没关系,便是盲目决策。盲人瞎马,夜半深池,结果,自然是惩罚性的。
不能指望决策者绝对不发生失误。但决策的实施,必须有严密的跟踪研究。这是回顾性研究。跟踪研究越是准确、及时,越有利于决策的继续、修正或改弦更张。没有这样的研究,不撞南墙不回头,甚至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惩罚性结果就会变成灾难性的后果。
各种大学、研究机构,应当看重、支持、鼓励各种瞻前顾后的研究,哪怕是对现行政策的商榷、批评,甚至否定。前瞻的研究注目于将来,后顾的研究,关注于过去。这是决策前的基础,也是决策后的反思。各种决策以及决策的评估,只有建立在科学研究基础上才不致有失,即便有失,也能及时修正。
倒是那些决策形成后的解读,欢呼,拥戴,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应景敷彩,时文而已,于科学决策并无大用。时文家不是学者。过于看重这些时文家,甚至以之充学士班头,科学的正路便被带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