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一流大学校长与国际化战略

冯倬琳，眭 祯，刘念才

(上海交通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院，上海200240)

美国一流大学校长与国际化战略

冯倬琳，眭 祯，刘念才

(上海交通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院，上海200240)

大学校长作为学校领导者，是学校国际化战略中的核心人物，校长的行动决定着学校国际化战略的成败。文章结合对美国十所顶尖公立大学校长国际化相关文本的详细解读，重点探讨世界一流大学校长在学校国际化战略不同阶段的作用发挥。分析发现：在愿景形成阶段，校长主要描绘学校国际化蓝图；在规划制定阶段，校长主要向校内外倡导学校国际化战略；在行动实施阶段，校长主要关注国际化资源落实；在绩效评估阶段，校长主要对国际化建设成绩进行褒奖。

世界一流大学；国际化战略；大学校长；作用发挥

高等教育已进入一个既相互独立又相互协调并且充满竞争的全球化时代，作为世界一流大学领导者的校长是学校国际化战略的核心人物，需要对高等教育全球化的危机有深刻理解。大学校长在学校国际化建设中的投入和作用决定着学校国际化的成败[1]。根据大学校长战略领导的过程，学校国际化战略主要可分为愿景形成、规划制定、行动实施和绩效评估四个阶段[2]。本文选择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弗吉尼亚大学、密西根大学安娜堡分校、佐治亚理工学院、加州大学达维斯分校、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伊利诺伊大学、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和佛罗里达大学等十所美国一流公立大学的校长为研究对象[3]，对这些校长的国际化相关文本进行搜集、筛选和文本分析。系统检索后共搜集到651份校长个人公开发表的报告、讲话、文章等文本，剔除并筛选出国际化相关文本共134份(占总数的23%)[4]。通过对校长国际化相关文本的分析，我们认为世界一流大学校长在学校国际化战略中主要发挥四大作用，即描绘(Articulate)、倡导(Advocate)、行动(Act)和褒奖(Award)，校长在不同战略阶段的领导作用各有侧重。

一、愿景形成阶段的校长，主要描绘学校国际化蓝图

在充满挑战与机会的时代下，世界一流大学对于国际化建设都非常重视[5]。这一过程中的校长需要从开展世界一流的科学研究、培养世界一流的领导人才以及提供世界一流的科研转化和咨询服务等学校核心职能出发，对学校国际化进行深入的内涵解读。校长通过与学校利益相关者进行讨论与沟通，听取意见和建议，将国际化的理念描绘成为基本办校原则、组织发展蓝图和战略重要构成，并清晰呈现在学校的使命、愿景和战略中。对美国一流公立大学校长在国际化中的作用分析发现，国际化愿景形成是校长关注比例最高的阶段，相关文本占总数的近四成。这些文本主要围绕对学校国际化的传统解读、现状分析和未来描绘展开。

表1 大学校长在学校国际化战略中的四大作用

(一)解读传统

校长首先要对学校历史有深入了解，从学校传统和历史中挖掘国际化思想，解读其学校经由历史传承下来的国际化精髓。弗吉尼亚大学校长在纪念学校创建人的讲演“学校创始人眼中的弗吉尼亚大学”中提到，自学校创始以来国际化便是学校的核心愿景之一，在对学校国际化传统解读的基础上，阐述学校如何将国际化融入学校当今的国际化愿景[6]。德克萨斯大学校长在各种场合多次提及学校自建校以来一直秉承和坚信的“我们改变人，人改变世界”理念，并向学校各利益相关者进行解读和诠释[7]。

(二)分析现在

校长需要立足学校目前情况，诠释学校国际化愿景在今天的内涵。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校长在“融入与卓越：本地与全球”的讲话中提到，目前整个高等教育系统正因国际化而被重塑，学校各领域都广泛地开展着国际合作，学校需要继续推进国际化才能保持全球领导力[8]；他还在“校长的学校愿景”一文中，专门对学校的国际化战略进行解读，具体提出学校国际化建设的三大目标，并逐条详细阐述如何达成这三大目标[9]。

(三)描绘未来

校长要对学校国际化建设的未来蓝图进行生动描绘。佐治亚理工学院校长在“佐治亚州竞争力创新高峰论坛”上，论述了学校面临的国际机会和全球挑战，提出学校要成功必须走向世界[10]；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校长在全球研究型大学国际校长论坛上发表演讲，讨论了高等教育全球化趋势、挑战以及如何应对[11]；加州大学达维斯分校校长在讨论大学使命的文章中，提出公立研究型大学的使命和愿景之一便是要更加国际化[12]。

二、规划制定阶段的校长，主要倡导学校国际化战略

在规划制定阶段，学校需要认真分析学校的实际情况，充分把握和利用外部环境的变化[13]，确立学校在竞争中的主要资源、核心能力和竞争优势，同时激发全校各相关机构改革现状和实施战略的热情。在这一过程中的校长作为大学国际化战略倡导中的关键人物，需要清晰地将学校的战略向学校各利益相关群体进行宣传，使国际化深入人心[14]。对美国一流公立大学校长国际化文本的分析发现，校长主要向学校内部、教育界、企业界、政府、校友、家长、大众媒体等校内外利益相关群体倡导国际化。

(一)向学校内部倡导，获得深入贯彻

学校内部是学校国际化发展中的核心群体，美国一流大学校长的国际化文本中有近一半是针对学校内部各群体进行的倡导，校长们通过口头演讲、书面文本以及项目设置等方式在董事会会议、学术委员会会议、就职典礼、学生入学及毕业典礼、教师入职仪式等各种场合，向校内各群体倡导学校的国际化战略。

(二)向校外利益相关者倡导，获得鼎力支持

校长们经常与教育界人士共同讨论国际化战略和活动在社会发展和文化进步等领域的重要作用，如伊利诺伊大学校长在“全球大学峰会”上发表演讲探讨如何规划全球化社会中的高等教育未来[15]。校长也与企业界人士交流学校的国际化建设能够为经济社会发展带来的益处，如佛罗里达大学校长在本地经济贸易发展午餐会的演讲中，提出大学的国际化建设和国际声誉的提高，对于国际贸易和经济发展具有重要作用[16]。校长还向地方和国家等相关机构分析学校国际化事务对当地社会的贡献和益处[17]，如密西根大学校长连年在国家高等教育拨款委员会的会议中阐述学校作为世界一流大学在国际化方面的成绩[18]。此外，校长也不能忽视向校友倡导国际化战略，通过与校友保持联系，寻求各种合作途径，从而在国际学生招收、科研和教育国际合作以及国际化筹资等方面有所收获[19]。

(三)向公共媒体倡导，获得大众关注

校长除在各种场合通过讲演倡导学校国际化思想，还会在报纸媒体上撰文倡导，甚至开通校长博客发表观点。如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校长发表在《加州日报》上的“全球背景下的学校行动”[20]和《华盛顿邮报》上的“拯救公立大学”[21]，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校长发表在《费城问询者报》上的“收获颇丰的一年”[22]等文均对学校国际化的发展、目标以及成就进行了阐述。

三、行动实施阶段的校长，主要关注国际化资源落实

国际化战略实施需要落实国际化行动的主题、对象、所需资源、预期结果以及所需进行的组织结构变革[23]。这一过程中的校长需授权领导团队、相关管理机构以及各团队，解决国际化行动实施中涉及的问题，主要是资源落实，包括物质资源的落实、人力资源的落实以及伙伴资源的落实等[24]。对美国公立大学校长国际化行动的文本分析发现，战略伙伴落实的相关文本占48%，国际化资金落实的相关文本占26%，国际化组织机构和人员落实的相关文本占22%，其他行动文本占4%。

(一)战略伙伴的落实

在国际化行动实施阶段校长最需要关注的是学校国际化的战略合作伙伴。对美国一流大学校长的文本分析发现，近七成的校长行动为校外行动，其中比例最高的是落实国际战略合作伙伴的相关行动。学校国际化的战略合作伙伴不仅包括高等学校、国际非政府组织，还包括地方和国家政府机构以及企业[25]。校长作为学校代言人也需要与国家和地方等相关行政机构进行战略合作，协同推动学校国际化建设。此外，校长还需要领导学校通过与全球商业领域伙伴的战略合作[26]，缩小学术活动与经济活动之间的距离，搭建学校与企业之间合作的桥梁。

(二)物质资源的落实

战略行动的实施离不开资金的保障，校长需要将资金筹集作为支持国际化行动的重点，通过主动追踪和企划从政府、基金会、公司以及个人等多种途径进行国际化筹资。

(三)组织和人员的落实

美国一流公立大学校长的国际化文本分析显示，校长实施行动中约三成是校内行动，而这些校内行动主要是国际化工作人员和机构的落实。国际化相关机构和人员主要包括国际化管理团队、国际化工作团队、国际化协调团队和国际化咨询团队等。如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国际化团队是由副教务长领导的1个管理团队、4个工作团队和国际咨询委员会(IAC)组成的[27]。伊利诺伊大学的国际化团队是由教务长领衔、副教务长负责的7个直属团队和12个学院组成的联合团队[28]。

四、绩效评估阶段的校长，主要褒奖国际化建设成绩

(一) 监督绩效评估

世界一流大学制定有相应的评价标准对国际化战略的实施进行评估，有的学校设置专门评估机构对实施情况进行综合评价，有的学校以较客观的第三方排名为参考依据[29]，还有的学校在国际化门户网站上发布学校的国际学生、海外学习项目、交流学者、国际校友、世界大学排名等评估指标数据[30]。此外，校长在监督校级层面的国际化评价机制同时，也需敦促学院制定国际化建设的评价标准。

(二)对成绩进行奖励

校长在国际化建设成绩评估的基础上需对表现优异的国际化成绩进行奖励。世界一流大学校长的文本中有相当比例的文本与对学校国际化成绩的表彰相关。伊利诺伊大学校长在校长博客中发布了“融入世界”的文章，认为学校通过长期的努力在国际化建设方面成果卓著，并在若干领域形成品牌[31]；弗吉尼亚大学校长在嘉奖学校海外项目的优秀教师的典礼仪式上，发表题为“杰斐逊的全球化大学”的讲话，表彰教师在海外课程建设中的成绩，肯定学校在国际化领域的发展[32]。

(三)思考战略调整

校长对国际化战略评估的目的是考察战略实施效果是否达到的预期程度，通过评测判断战略与预期目标之间的差距以及存在问题，及时进行调整以增强其有效性。在国际化战略的调整过程中，校长要考虑到学校所面临的社会环境还在持续不断的发生着快速变化，并对高等教育发展的新要求有深刻的认识和准备，以进行战略调整[33]。

世界一流大学校长在国际化战略中的作用发挥和焦点行动的分析，对我国高水平大学校长有以下几点启示：

第一，将国际化战略提升为校级战略，生动描绘学校国际化蓝图。大学校长首先要将学校国际化放在重要建设地位。以“珍视传统、认识现在、关注未来”的视角，挖掘学校历史文化中国际化的精髓，分析学校目前需要应对的国际化机遇和对学校带来的未来挑战。校长通过对国际化理念的充分解读、内涵剖析和蓝图描绘，协调学校利益相关主体对学校的理解和期望，建立起满足各方期望的学校愿景，并将其反映在学校的国际化战略中。

第二，动员校内外各利益相关者，使学校国际化思想深入人心。校长首先需要在学校内大力倡导国际化理念，使全校师生和员工充分了解学校国际化建设的重要性、目前发展和未来方向，充分调动师生的国际化积极性与能动性。同时校长还需把握各种机会向教育同行、政府官员、企业界人士、学校校友等校外利益相关者以及公众媒体，阐述学校国际化活动以及跨文化活动能够为经济、社会和文化带来的益处，以获得利益相关群体对学校国际化战略的关注与支持。

第三，国际化战略的成功依赖资源落实，其中战略伙伴落实作为行动重点。学校国际化战略伙伴的包含范围广泛，校长除了关注与国外大学间国际关系的搭建，也要重视将商业领域伙伴、政府行政机构、国际非政府组织等作为国际化的战略合作伙伴，充分意识到国际化对双方的重要价值，积极进行联盟并开展国际合作项目。

第四，对国际化战略成果进行绩效评估，以鼓励性评价肯定国际化建设成绩。大学国际化战略的目标和实施都需要有完善的评价机制。校长在对相关评价机构督导的基础上，在评价的过程中以鼓励性评价为主，对学校国际化建设的成绩进行褒奖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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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冯倬琳. 研究型大学校长：战略领导·职业管理·职业发展[M]. 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 2011.

[3]10所样本学校均在美国公立大学排名的前20名，在“世界大学学术排名”中均为前150名。其中美国公立大学的排名根据2013年U.S. News & World Report Top Public Schools的公立大学排名得到，世界大学排名根据2013年“世界大学学术排名”(ARWU)得到.

[4]校长的公开文本搜集自各学校官网中校长办公室主页所公布的校长讲话和文章，数据搜集截止至2013年12月31日.

[5]蒋 凯, 等. 应对国际化的挑战:大学战略规划与战略管理[J]. 北京大学教育评论, 2007, (1): 177-179.

[6]Teresa A. Sullivan. A Founder’s Perspective: Today’s UVa through Jefferson’s Eyes [EB/OL]. http://www.virginia.edu/president/speeches/13/FoundersPerspective4-11-13.pdf, 2013-04-16/2014-06-10.

[7]William Powers. Address on the State of the University [EB/OL]. http://www.utexas.edu/president/speeches/utexas125.html, 2008-09-17/2014-06-10.

[8]Robert J.Birgeneau. The Chancellor’s Vision for Our Campus [EB/OL]. http://chancellor.berkeley.edu/sites/default/files/Access_and_Excellence.pdf, 2008-11-21/2014-06-10.

[9]Robert J.Birgeneau. Access and Excellence, Locally and Globally [EB/OL]. http://www.timeshighereducation.co.uk/world-university-rankings/2013/reputation-ranking/analysis/access-and-excellence, 2013-03-07/2014-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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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Gene D. Block. Globalization and Innovation: The Transformation of Higher Education in the 21st Century [EB/OL]. http://chancellor.ucla.edu/addresses-and-articles/globalization-and-innovation-the-transformation-of-higher-education-in-the-21st-century, 2012-10-16/2014-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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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Teresa A. Sullivan. Mr. Jefferson's Global University [EB/OL]. http://www.virginia.edu/president/speeches/12/message121119.pdf, 2012-11-12/2014-06-10.

(责任编辑沈广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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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8418(2014)05-0009-04

冯倬琳(1981—)，女，山西临汾人，上海交通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院世界一流大学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管理学博士；眭 祯(1989—)，女，上海人，上海交通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院世界一流大学研究中心硕士生；刘念才(1965—)，男，山东沂水人，上海交通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美国一流公立大学校长队伍专业化研究”(项目编号CFA110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