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Matt Haber
在垂暮之年发现桃李满园
文 / Matt Haber
作为曾经最畅销的男性杂志,《Maxim》就像是“第一辆到达沙漠的啤酒货车”。
在位于时代生活大厦的办公室里,现年51岁的马克·戈林回顾了他在上个世纪90年代末期作为《Maxim》杂志主编时那段一往无前的辉煌岁月。
“从很多方面来说,我们当时都像是罗马城门外的那些蛮族战士。”如今,他是时代集团时尚与娱乐板块的编辑总监,负责《人物》、《娱乐周刊》和《型时代》等杂志。“就是那样,你们身处一个有着城市环卫体系和元老院等等一切东西的地方,打败你的却是‘一群连澡都不洗的家伙’。”
“那时候感觉很棒,那是很好玩的时代。”在主持《Maxim》的那段时间里,戈林乐于扮演一个浑蛋,但他说他那时候是被塑造成那样的,他从来就不是那样一个浪荡小伙子或者大老粗,“我拉小提琴,不喝啤酒。”
他也不再看《Maxim》了,“从我离开之后,我就没再看过一期。如果我不在那里工作,根本就不会看它。”
这本杂志在全球范围内被赞誉为概括了“啤酒与宝贝”的精神气质,这种思潮帮助成就了梅根·福克斯和阿什丽·格林尼等人的星途,尽管它同时也令很多人为之吹胡子瞪眼。
然而在2013年9月初,它被以一个不公开的价格低调卖给了达顿传媒。该公司主席卡尔文·达顿发布了一份声明,宣布要将《Maxim》品牌扩展成一个有线电视以及其他平台(这本杂志此前的拥有者阿尔法传媒集团,在6年前以2.5亿美元从丹尼斯出版集团手中买下了《Maxim》以及其他两份刊物,那两份刊物已停刊)。
现今每一种类型的杂志都在广告销售额下降的境况下挣扎,《Maxim》活到现在,或许已经不再有那种令人兴奋和激动的影响力了。
虽然戈林已经不再看这本杂志,但他相信“Maxim男人”仍然存在,改变的只是围绕在这种男人周围的文化。戈林说,那是为某一类男人而设的树屋,而那树屋现在或许已经变成了一个森林。“《Maxim》已经扩展到成为一种在所有东西身上都能轻易找到的基本元素。它已经为人所接受,并且变成了意料之中的东西。”
《Maxim》杂志2009年12月号的一场活动。自左至右:集团出版人本·马登、封面女郎阿什丽·格林尼、主编乔·莱维。
《Maxim》小传
《Maxim》曾经是全美销量最大的男性生活杂志。它提供性、男女关系和日常生活方方面面的建议,以及关于电影、游戏和音乐的评论,还有衣不蔽体的女郎的照片,并配有充满挑逗性的采访文章。
放眼望去,戈林觉得,现在到处都能看到这本他曾经工作过的刊物的影子。“或许其中一部最卖座的电影,或者说三部曲系列电影,就是《单身汉》。”他说。
或许戈林指的是《宿醉》?
“《宿醉》,是《宿醉》。”他说。
你可以在肯尼·鲍尔斯这样的角色身上看到那种“Maxim男”式的自负和贪得无厌。那是HBO频道《体育老师笑传》里那个气势汹汹肥头大耳的前棒球大联盟投手。
在福克斯电视台,则有《房客小妹》里的史密特。他呈现了一个90年代“Maxim男”稍经修饰之后的版本,他所体现的那一类行为,在苏珊·法鲁迪2000年出版的书《被耍了:美国男人的背叛》里曾被嘲笑过。她说《Maxim》杂志“既嬉皮笑脸又卑鄙”,并且说它是“一种过气男人气质的最后一次爆发”。
史密特的衣着就像是从《Details》杂志的时装大片里走出来的一样,但他的室友却要求他每次说出有性别歧视或者自视过高的言论时,都要往罐子里放一美元。他的每一个角色都在挖掘那种大男孩内心受伤的尊严,他们都在经历所谓的“男人的末日”。
“我想,到最后是《Maxim》赢了。”戈林说,那种浅薄的自信如今已在互联网上泛滥,这也让一本以幽默与暗讽为基调的月刊变得不那么必要了。
《Maxim》杂志意在对“政治正确”发出讽刺。它的所有者菲力克斯·丹尼斯将它从英国移植过来之后,一下子就取得了成功。如果说《国家评论》的名声是来自它试图“在历史潮流中逆流而立,高呼‘停下来’”的话,那《Maxim》就是在身份政治和安条克式行为准则的时代里玩起了倒立喝啤酒的游戏。它集“浪荡小伙”式的幽默、PG-13级别小女星的媚眼,以及颠覆行业类别的服务性报道于一身,像《GQ》、《Esquire》和《Details》等等这样的竞争刊物,都纷纷受到启发而改变了它们的模式。
但它也招来了很多的批评,不仅来自于法鲁迪或者其他女权人士。《GQ》杂志已故前主编阿尔特·库珀的一句话曾被广泛引用,他说《Maxim》杂志的目标读者就是那些“阅读的时候不仅动嘴唇而且还流口水的男人”。
当曾经被广泛赞誉为一手设计了《Maxim》式表达方式的戈林跳槽到了竞争对手《Details》的时候,《纽约客》甚至觉得有必要用一篇恶搞的编辑测验来讽刺一下他那种浪荡小子式的语调,当中多次提到伊莎贝尔·阿切尔的胸部,并将之套进了亨利·詹姆斯的《一个贵妇人的画像》当中。
“现在的文化已经改变了,世界已经‘Maxim化’了。”《洛杉矶》杂志副主编米勒说,她从前在《Maxim》写约会专栏的那段时间是她最好玩的经历之一。
对于那些认为此刊物的内容有性别歧视(比如2003年11月的《如何矫正一个女性主义者》的人,米勒说,这本杂志的幽默虽然孩子气,但从来没有公开仇视女性。“这种厚脸皮的幽默,帮助平衡那些可能变成性别歧视的倾向,它并没有恶意。”
2006年4月5日,美国,《Maxim》为了庆祝第一百期杂志的出版,做了一幅艾娃·朗格利亚的巨幅海报。
其他《Maxim》的旧员工说起这本杂志的时候,用的也都是过去时。“它曾经是美国最好的幽默杂志。”在2009至2011年间作为杂志主编的乔·莱维说。他随后离开了阿尔法传媒集团去《告示牌》当了主编。
最初将米勒吸引去《Maxim》的也是它的幽默(而不是它那些以各种尺度裸露的封面,除了梅根·福克斯之外,还有杰茜卡·艾尔芭、詹妮弗·洛芙·海维特以及成为奥斯卡影后之前的凯瑟琳·泽塔-琼斯等)。“在我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去《Spy》杂志工作就是我的梦想。而《Maxim》就像是穿小热裤的《Spy》。”
米勒曾经做过这本杂志的约会专栏作家,她说,在她看来,“Maxim男人”根本没有仇视女性,而是被她们给迷住了。“他们对性很好奇,想知道应该怎样对待女人。”她认为这本杂志不是一本浑蛋手册,而更多是讲述如何做一个男人的初阶读物。“每一代人,都会有那种19岁的男生,想要知道怎样去讨好女友。但现在平台已经变了。他们要在更多的碎片中寻找答案。”
如果正如杂志创始人菲力克斯·丹尼斯曾说过的那样,《Maxim》就像是“第一辆到达沙漠的啤酒货车”,现在,上千家的小型酿酒厂已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我们的社会有着不同类型的人。”《Details》的主编丹·佩雷斯说。他13年前从短暂就任的戈林手中接手了这本杂志。他也相信,“Maxim”式的大男孩并没有消失。
“我随时都能见到他们,”他说,“我可是在时报广场工作的。”
从很多方面来说,佩雷斯掌管的杂志都将自己定义成与戈林的《Maxim》和《Details》相反的另一极。直到2013年8月之前,它都从来没有用过女人做封面。而且它还选登过一些以年轻同性恋男士为目标读者的文章。“我想在理想男性特质进化的过程中,有人已经迈出了漂亮的一步。”佩雷斯说。
至于《Maxim》是否也能迈出进化的步伐,则是个未知数。当被问到在当下的环境里,他认为这本杂志是否还有生存的空间时,戈林沉默了很长时间。
“我认为你确实可以做一些事情,”他回答说,“但我不确定它一定是杂志。我的意思是,它也可以是一本杂志。”
“我觉得你可以为那些活在平板电脑、手机、杂志等等东西中的人们,提供一些男性专属的有趣体验,”他说,“但你不一定需要《Maxim》来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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