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日本人生命与交际的原点——腹

林梦

（东北大学 外国语学院，辽宁 沈阳 110819）

论日本人生命与交际的原点
——腹

林梦

（东北大学 外国语学院，辽宁 沈阳 110819）

日语中“腹”这个字含义丰富，用“腹”表“心”的现象更是多见，还有“腹艺”这样的词语。本文将首先对日语中“腹”、“腹艺”的含义做详细解释，再用“腹”、“腹艺”中体现的含义对日语的委婉表达、日本人交际中的以心传心、日本对外来文化的受容过程等文化现象进行分析。

腹；委婉表达；以心传心；文化受容

在学习日语的过程中，我们会发现日语中“腹”这个字的惯用语很多，而且含义丰富。以大辞林为例，仅是用“腹”一词来构成的惯用语有38个之多，而这其中取“腹”本意的惯用语只有7个。那么在日语中，“腹”有哪些引申含义呢？

一、日语中“腹”的引申含义

中国人用“心”表示的词日本人一般都用“腹”表示。例如：腹が黒い（黑心肠）、腹に一物、背中に荷物（居心叵测）、腹を決める（下决心）、腹を割って話す（推心置腹）。其次，“腹”表示心思，想法，比如：腹を読む（猜度他人的内心）、腹を探す（刺探对方的想法）。第三，“腹”表示感情、心情，例如：腹が立つ（生气）、腹の虫がおさまらない（心中不悦）、腹いせ（泄愤）。第四，“腹”还有魄力、度量、胆量的含义。如：腹ができている（有胆量）、腹が太い（有勇气）等等。如此看来，对于日本人来说，“腹”几乎涵盖了所有精神活动和状态。

日本人这种以“腹”比“心”的思维方式源于其原始的神道教。女性的腹中、大自然的“腹”——土地、海洋,都能孕育新的生命。因此，信仰自然的神道教认为“腹”作为万物的源头、一切的起点，充满了神圣的含义，更是灵魂的所在。这样我们也就不难理解日本武士为什么会选择剖腹自杀的残忍方式了。“切腹”的目的是释放灵魂，而非形式上的死亡。此外，在日本传统的审美意识当中，认为大腹便便是美，像相扑、佛像的肚子中都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二、腹艺

了解了“腹”对于日本人深刻的抽象含义，我们再来看看日本人所具有的与“腹”相关的一门“技能”——“腹艺”。关于“腹艺”有很多解释。首先它指的是一种实际存在的技艺，即在仰面朝天躺着的人的肚子上表演的曲艺，或在肚子上画上人脸进行的表演。而我们在这里说的是下一个意思，即表演时，演员用语言、动作以外的演技等朴素地表现心理。引申表示不依靠言行及逻辑而是靠胆识或经验来处理事情。“腹艺”中重要的一点是暧昧地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而不重视言语表达和逻辑思维。

三、“腹”的文化现象

“腹艺”的含义，可以帮助我们理解很多日本的文化现象。

（一）日语中的委婉表达。此处笔者想分享一下赴日研修期间的经历。在日语讨论课上，老师多次强调在阐述个人观点时要多用“～ではないか”（难道不是……吗？）这样的委婉表达，可是我们几个中国学生就是无法学会，更多的时候还是用“～だと思う”（我认为……）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但由于韩语中有类似的句型，同班的韩国学生就使用得轻车熟路。最后，通过他们的经常使用，六周下来我们中国学生对委婉表达才有所适应。

（二）以心传心的寄合交际。日本人在与人交流中，除了善用委婉表达来避免与对方针锋相对，“以心传心”也是他们不善表达的“腹艺”的又一表现。不用语言，而用心交流，在沉默中建立彼此心照不宣的默契，达成周围整个集团的统一。日本社会学家中野收在《交际记号论》中阐述了一个日本集体生活中常用的“寄合交际”的概念，用来解释“以心传心”也很妥当。在一个团体中成员间未达成一致的情况下，会将大家聚集起来分别阐述各自立场。过些日子，再把大家聚集起来做跟上次一样的事，这时候，每个人的想法就会跟上次有些许改变。这样的形式多次重复，各成员间的分歧就会逐渐收敛，最终达成一致。

（三）吸收外来文化过程中的“腹艺”（用经验来处理事物）。以日本对儒学的受容与变容为例，日本自古代就开始吸收中国的儒学思想，也吸收了宋明理学。但是日本大多数儒学者吸收的重点不在于形而上学的内容。比如江户时期崇拜朱子学的儒学家山崎暗斋，他的主敬思想来源于朱熹的“整齐严肃”、“主一无适”，但又在此基础之上注入了更多实践性的具体内容，从而导致了他认为的“敬”的价值发生了改变——由朱熹的“穷理”变成了“修身”，并认为“敬”能因此对“齐家”“治国”“平天下”“明五伦”也产生积极的影响。由此可以看出，在认识论方面，日本比中国儒学更重视感觉经验，重视事实、现象、经验和实证。

此外，中国的大多数儒学者不是面向自然界，将自然界作为认识对象，而是致力于内在的道德修养，形成了“君子不器”的鄙薄科学技术的传统。与中国相比，日本的大多数儒学者在重视感觉经验的同时，也重视经世之学和科学技术。有些儒学者还亲自参与自然科学研究。从这一意义上说，日本儒学者比中国儒学者更容易接受自然科学，更容易走上近代科学认识的道路，从而使日本走向近代化之路。

综上，我以日语中“腹”一字具有丰富的抽象含义为切入点，分析了其抽象含义产生的原因。并利用日本国民所具有的“腹芸”特质，解释了日语中的委婉表达、交际中的“以心传心”、文化受容中的经验主义这三个文化现象。我认为，只有抓住日语中的“腹”与日本人“腹芸”的关键，才能更好的推进异文化间的交流，使一衣带水的邻国成为我们的“心腹之交”。

[1]王家骅.儒家思想与日本文化[M].浙江人民出版社，1990.

[2]韩立红.日本文化概论[M].南开大学出版社，2008.

[3]王秀文.从腹谈起[J].语言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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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5-5312（2014）17-008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