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强
摘 要: 李清照是宋代首屈一指的女性作家,在中国文学史上有着崇高的地位,她是“女作家中唯一一位卓然立于男作家群中而毫不逊色的女作家”,她以女性身份和卓越的艺术成就,成为20世纪宋词研究中仅次于苏轼的第二大研究“热点”。
关键词: 李清照 诗词 艺术成就 叛逆性格 爱国情怀
“易安居士李清照,宋济南人。文格非,母王状元拱辰孙女,皆工文章”(《宋史·文苑传》)。《宋史·李格非传》云:“女清照,诗文尤称于时。”王灼《碧鸡漫志》卷二云:“作长短句,能曲尽人意。轻巧夹新,姿态百出。”李清照是中国女性的卓异存在,是中国诗坛辉煌的存在。
一、春山淡冶而如笑——李清照在文学史上的突出地位
清人李调元《渔村词语》卷三云:“易安居士在宋诸媛中,自卓然一家,不在秦七、黄九之下。词无一首不工,其炼处夺梦窗之席,其丽处直参片玉之班。蓋不徒俯视巾帼,直须压倒须眉。”她的传世词作总共不过五十首,却名满天下,影响堪与李白、杜甫、苏轼比肩。李清照的诗词不仅善于捕捉细小生动的意象表现情感的细腻和微妙变化,如“花自飘零水自流”(《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翠贴莲蓬小,金销藕叶稀”(《南歌子·天上星河转》),而且能融情入景,善于用典。不仅能对女主人公的神态动作做细腻的描写,将“愁”写得具体可感、形象生动,而且善借神语传说表达自己的情感,如“独抱龙愁无好梦”(《蝶恋花·暖玉请发出破冻》)。她是婉约的盟主,最善于写女性感受,不管是喜悦温馨的爱情,还是怅惆悲切的哀怨,都写得细腻逼真,并提出“词别是一家”的主张,不仅比“男子作闺音”更真切自然,而且改变了男子一统文坛的传统格局。
清人俞正燮于《易安居士事辑》中言道:“易安幼有才藻……乃知词别是一家,知之者少。后晏叔原、贺方回、黄鲁直出,始能知之,而晏苦无铺叙,贺苦少典重,秦少游专主情致,而少故实,譬如贫家美女,虽极妍丽丰逸,而终乏富贵态,黄即尚故实,而多疵病。譬如良玉有瑕,价自减半矣。”皆不及易安词。
江山代有才人出,就在一代文豪苏东坡似江日西坠时,孔孟之乡的红妆少女李清照如一轮新月,横空出世,成为继柳永之后神州文坛上的一颗璀璨明星,开创了跟苏轼为代表的豪放派分庭抗礼的婉约派。
世界著名百科全书介绍中国古代文学时必须评价李清照,如《不列颠百科全书》说“李清照是一位伟大的女词人,在中国词坛的第一流代表人物中,她应该名列前茅”。
二、“獧以桑榆之晚景,配兹驵侩之下村”——李清照的叛逆性格
李清照敢于作诗讥讽公公赵挺之,“以下犯上,炙手可热心可寒”,这让我们联想到杜甫《丽人行》中的诗句:“炙火可寒势绝伦,慎莫近前丞相嗔。”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时代,李清照的离异再嫁更能显示出她的叛逆性格。关于她这段不幸的婚姻,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记载了起诉后夫的简单过程:“绍兴二年九月戊子朔右承奉郎、监诸军审计司张汝舟属吏,以汝舟妻李氏讼其妄增举数入宫也。其后有司当汝舟私罪徒,诏除名,柳州编管。”
李清照在《校肉翰綦公崇礼启》中描绘误嫁张汝舟的经过:“既尔苍皇,因成造次,信被如簧之说,或兹似锦之言。弟既可欺,持官文书辄信;身几欲死,非玉镜架亦安知,澠俛难言,优柔莫诀,呻吟未定,强似同妇。”大意为:误嫁张汝舟是仓促中的错事,她病重乏智“所谓牛蚁不分时”,张汝舟热诚地向她示爱,其弟是老实人,希望姐姐晚年有靠,信了媒人的花言巧语,她自己病得要死,分辨不出张汝舟的假言假行,姐弟首鼠两端时,迫不及待的张汝舟抢亲般地将她迎回家。
王灼《碧鸡漫志》说:“易安居士……再嫁某氏,讼而离之,晚节流荡无依。”
这桩离婚案恰好显露了李清照的个性光辉。她不仅在创作上独立物表,敢在常人不敢下笔的地方痛下笔墨,为人也算得封建时代凤毛麟角的奇女子。她果断坚强,一旦认清了骗子的真相,决不姑息忍从,拖泥带水,立即分道扬镳,光明磊落地坚决离婚,表现出对封建礼教大无畏的反抗精神。
三、“两汉本继绍,新室如赘疣”——李清照忧国忧民的爱国情怀
李清照不是纯粹意义上缠绵于离愁别恨的弱女子,她关心时局、爱国爱民。面对南北分裂的家国之悲,写下了“南来尚觉吴江冷,北狩应知易水寒”、“南渡衣冠欠王导,北来消息少刘琨”的不朽诗句;面对南宋朝廷苟安江南的可耻行径,写下了“两汉本继绍,新室如赘疣。所以嵇中散,至死薄殷周”的诗篇。天才女诗人独立长江头,注视着东逝的流水和残缺的河山,以悲壮的胸怀,吟诵出“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夏日绝句》)。这是亡国之悲愤、爱国之强烈、命运之不屈的铮铮风骨和铿锵见证。女诗人追思楚霸枭雄,追随项羽的精神和气节,痛恨宋朝当权者苟且偷安的时政。在这里,她毫不吝啬地献出对项羽这样一位悲情英雄的颂扬溢美之词。她不仅是在赞叹与缅怀千古的英烈,更是在激励着同时代的真正男儿,义无反顾,共赴国难。诗人鞭挞南宋当权派的无耻行径,借古讽今,正气凛然。如此慷慨雄健、掷地有声的诗篇,出自女性之手,实在是压倒须眉。诗意跟抗金名将岳飞不谋而合,忧国忧民,壮怀激烈。《上枢密韩公》诗曰:“想见皇华过二京,壶浆夹道万人迎。连昌宫里桃应在,华萼楼头鹊定惊。但说帝心怜赤子,须知天意念苍生。圣君大信明如日,长乱何须在屡盟。”
宋高宗赵构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一不顾江山社稷,二不管父兄在金蒙受苦难,情愿向金人大肆进钱献物。他喜听劝和说降之辞,而李清照不顾触犯龙颜的危险,力主收复失地,维护国家尊严,特别是最后一句关于“长乱”的用典,既是对苟安妥协的南宋朝廷的一番逆耳忠言,更是对皇帝身边“巧言者”的无情鞭挞,这是一种多么难能可贵的情操和品格,千载之后,仍能树立自尊自立的民族信念。
总之,李清照的一生是悲苦不幸的一生,国恨家仇集于一身,正如《<金石录>后序》所云:“呜呼!余自少陆机作赋之二年,至过遽瑗知非之两岁,三十四年间,忧患得失,何其多也!”在表达愁情时,又具有婉约的优美和悲壮的风骨,在中国文学史上享有很高的声誉。
参考文献:
[1]徐培均.李清照集笺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2]诸葛忆兵.李清照个性成因及其表现.东岳论丛,1997(3).
[3]张廷杰.李清照《词论》写作动因及其对南宋词坛之影响.宁夏大学学报,199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