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视域下的范式构建——评刘宏教授的《跨界亚洲的理论与实践——中国模式·华人网络·国际关系》

2014-08-15 00:51王国平孔建勋
东南亚研究 2014年4期
关键词:海外华人范式华人

王国平 孔建勋

(云南省社会科学院 昆明650034)

在收到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刘宏教授新近出版的《跨界亚洲的理论与实践——中国模式·华人网络·国际关系》(南京大学出版社2013年1月出版,以下简称“《跨界亚洲的理论与实践》”)一书后,笔者对全书进行了比较认真的阅读。通读该书,我们发现刘宏教授为建立华侨华人研究的某种范式做出了很多努力,他认为对华侨华人研究来说,建立某种范式,既是必要的,也是可行的。

关于范式,美国学者托马斯·库恩在1962年出版的《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中首先对其概念和理论进行了阐述。他所指的范式是一个共同体成员所共享的信仰、价值、技术等的集合,是常规科学所赖于运作的理论基础和实践规范,是从事某一科学的研究者群体所共同遵从的世界观和行为方式。用库恩本人的话说,“按既定的用法,范式就是一种公认的模型或模式”, “我采用这个术语是想说明,在科学实际活动中某些被公认的范例——包括定律、理论、应用以及仪器设备统统在内的范例——为某种科学研究传统的出现提供了模型。”[1]在库恩提出范式理论之后,不少学者对范式的概念和理论进行了进一步的完善。例如,美国学者瑞泽尔就认为,范式是存在于某一科学领域内关于研究对象的基本意向,它可以用来界定什么应该被研究、什么问题应该被提出、如何对问题进行质疑以及在解释我们获得的答案时该遵循什么样的规则,等等[2]。在瑞泽尔看来,范式理论的提出,其最大贡献是使得科学研究更加规范。

范式理论被介绍到中国后,很快就得到了中国学者的关注,这可能与范式理论和中国传统的整体思维观念比较接近有很大的关系。不少经济学家根据范式理论,来为“改革目标转换模式”寻找理论依据,并以此为依据,为企业内部结构和经营机制的调整、再造寻找依据。历史学家也用它来对一些老问题进行重新解释,如运用范式理论解释中国封建社会的超稳定结构,探讨“李约瑟难题”,即近代科学为什么没有在中国产生,回答中国为什么只产生资本主义萌芽而没有产生资本主义制度等问题。更有学者对范式理论传入中国之前的学科体系进行回溯式研究。例如学者龚云在《团结报》上发表《20 世纪中国近代史研究范式的演变》系列文章,这种对中国近代史研究范式的建立、演变等问题的研究,就是典型的运用范式理论进行回溯式研究的范例。龚云认为,在构建中国近代史学科体系的过程中,范式理论尚未诞生,也没有在中国形成影响,但是,通过回溯式研究,仍可以看出范式理论对建立学科体系的巨大影响[3]。因为中国近代史研究学科的兴起,是遵循两个途径产生的,一个是以蒋廷黻、陈恭禄为代表的一些受过西方史学训练的学者运用西方资产阶级史学研究方法研究中国近代史的学派,以范式理论来评价的话,他们所代表的研究可称之为“现代化范式”,即强调中国近代史是在西方冲击下走向近代化的历史。另一个是以范文澜、胡绳为代表的受过马克思主义史学训练的学者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研究中国近代史的学派。他们所代表的研究可称之为“革命史范式”,即强调中国近代史既是帝国主义入侵把中国逐渐变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历史,又是中国人民反抗外来侵略和本国封建统治者的革命史。

在一段时间内,范式理论在中国可谓是风生水起,成为“显学”,在许多学科领域,都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学者周晓虹通过分析范式研究的4 个重要方面(目的、假设、方法、理论)建构了4 种重要的理论范式,即社会事实范式、社会行为范式、社会批判范式和社会释义范式[4]。范式理论的影响不再局限于科学哲学这个研究领域,而是扩散到像哲学、社会学、历史学等这样的人文和社科研究领域。当然,范式理论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显耀”后,也迅速回归平静。其中的原因,就在于范式理论固然重要,但也不是万能的,特别是作为一种分析方法,它也是有局限性的。如果没有严谨的结构界定,没有转换的临界条件分析,那么,范式分析就势必会出现牵强附会的套用、滥用。有些人对范式理论的掌握不够准确,热衷于频繁地转换范式。实际上,如果没有思维的突破、研究方法的更新,单纯地进行所谓的“范式转换”就毫无意义。在回归平静之后,人们对范式理论的认识日趋理性。范式理论强调科学的具体性,并把具体性看做是科学的基本特性。由此,人们认识到,一套实际的科学习惯和科学传统对于有效开展科学工作是非常必要和非常重要的,它不仅是一个科学共同体开展协作研究的纽带,而且是进一步研究和开拓的基础。所以,今天我们探讨范式理论的意义和功用,仍然是有意义的,尤其是拜读刘宏教授的这一大作后,笔者对此感受颇深。

回到刘宏教授的《跨界亚洲的理论与实践》一书。刘宏教授长期从事东南亚问题和华侨华人问题研究。与其他学者不同的是,刘宏教授的研究带有强烈的跨界特色,这与他个人丰富的研究经历有关。所以,刘宏教授在该书的跋中反复强调自己所做的研究,带有突出的跨界特色,“与本书的书名一样,笔者的思考和写作轨迹是在持续不断的跨界过程中完成的”。在该书出版前的5、6年时间里,作者先后在新加坡(国立大学和南洋理工大学)、英国(曼彻斯特大学)、日本(京都大学)和中国等国家的大学、研究机构工作或者生活了至少半年以上的时间,期间还作为客座教授分别在美国的哈佛大学和中国台湾的“中央大学”进行了为期数月的访学活动。这种频繁的跨界活动给他的研究至少带来了三个方面的影响:其一,这几个国家和地区所代表的不同的人文和学术传统进一步扩展了他的研究视野;其二,在与众多学者和学生的交往中,他不仅感受到了多样文化的魅力和生命力,而且有机会直接而深入地了解“在地者”的政治、社会和文化关怀;其三,跨界研究的历程使他能够获得广泛而珍贵的第一手资料,例如政府档案、口述历史访谈、参与性观察。

刘宏教授频繁的跨界学术交流和授业流动,为他在东南亚问题研究和华侨华人研究领域建构范式体系提供了客观条件。 《跨界亚洲的理论与实践》一书不仅建构了一个核心的研究范式—— “跨界亚洲”,还建构了一批重要的研究范式,如“中国模式”、“华人网络”、“国际关系”等。刘宏教授在该书的导论部分说,“跨界亚洲”的概念是他在对亚太区域的当代状况和社会科学范式变迁理解的基础上提出来的,也是他在10年前提出的“中国—东南亚学”与“跨国华人”两个概念的修正和发展。中国模式、华人网络、国际关系是我们研究跨界亚洲的理论与实践的三个重要的理论范式,有三个视角对于我们研究跨界亚洲的理论与实践——中国模式、华人网络、国际关系十分重要。第一个视角是历史性,即注重用历史的视野和经验来理解当今世界的变化。刘宏教授指出,虽然有关“中国模式”的辩论是中国改革开放30 多年来的直接产物,但实际上在新中国成立后的头10 几年间,海内外对中国的发展道路和经验就展开了许多争论。当时争论的着眼点在于政治制度与经济发展的关系、国家的作用、社会控制与自主性、文化与知识在“国族”建构中的角色等,与今天我们所看到的有关“中国模式”的争论并无根本性的差异。刘宏教授还指出,之所以要从历史性这个视角研究中国模式,是因为这样的研究有助于我们历史地、全面地看待当今世界的“中国热”,也有助于我们了解这些有关中国的“认知”是如何受到相关国家内部政治和文化的影响的。第二个视角是族群性及其相关的网络论,它将中国的重新崛起置于“华人世界”的大架构内。刘宏教授指出,虽然海外华人对跨界中国的参与在人数上和规模上都很有限,其活动场域主要局限于与中国相关的经济和文化领域。但是,如果不谈海外华人对中国30 多年来经济腾飞的作用,我们就无法理解中国道路的特色和内涵。海外华人及其网络是理解中国模式的内涵、特征及其局限性不可或缺的一环。第三个视角是注重跨界亚洲的理念与实践,将中国道路、华人世界同海洋亚洲以及其他跨界机制有机地联系在一起。刘宏教授指出,过去的东南亚和华侨华人研究是把中国和东南亚视为具有内在和有机联系的“接触区”,跨界亚洲则灵活地将地理空间扩充到整个东亚以及海洋亚洲,其核心内涵是机构、群体和个人在跨越民族国家疆界过程中所形成的观念、认同、秩序、模式及亚洲现代性。“跨界亚洲”并非仅仅是一种开放性的地理和文化空间,同时也提供了一种理解全球化和区域变迁的新路径和新视野。“跨界亚洲”以历史性以及网络、移民、跨国场域下社会与国家的互动、市场与组织、跨国婚姻、跨界企业家精神等不同的机制和想象为主要着眼点,注重这些因素在制度上、文化上和空间上的相互联系。刘宏教授进而指出,正是这些互为影响的节点和连接界面,构成了跨界亚洲的精髓,并成为理解中国模式、华人移民以及亚太国际关系的重要因子。

总的来说,刘宏教授的《跨界亚洲的理论与实践》是一部有关建构华侨华人研究范式的理论著作。除导论和跋以外,全书共分成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理论与方法论的探寻;第二部分是跨界亚洲的历史性与流动性;第三部分是跨国华人与崛起的中国。全书用了大量的篇幅对既往的研究进行了整理和批判性反思,并由此重构华人研究的新范式。

在该书的第一部分,刘宏教授对华侨华人研究的理论和方法进行了全面的整理和回顾,重点对三个问题进行了理论和方法的探寻:网络、国家与亚洲地域秩序——现代华人研究之批判性反思;海外华人研究的谱系——主题的变化与方法的演进;海洋亚洲——移民的平台与跨界的视野。

刘宏教授认为,现代的华人研究离不开网络、国家、地方化、全球化等这样一些概念,其中有关网络的讨论,往往又大多围绕“网络与国家”、“地方化与全球化”两个方面展开。关于国家,通常有三种诠释,即作为民族意义上的国家(Nation)、作为地理意义上的国家(Country)和作为政治意义上的国家(State),因此,网络与国家的关系在不同层面往往有不同的含义。网络往往是建立在“原生性认同”基础上的,构成华人网络的一些基本资源是地缘、血缘、业缘、神缘、学缘、族群等关系,而国民身份认同对华人网络反而不具有决定性意义。其次,主权与国境对于网络似乎没有特别的意义,因为网络空间恰恰是以越境和跨国的横向联系为主要特征的。最后,相对于制度、权力体系和上层建筑,网络更多地属于社会空间,形成并运作于民间社会,甚至有时候被称为“非国家空间”。刘宏教授认为,日本学者滨下武志将网络定位于组织和市场之间,这对我们了解网络与国家的关系是有帮助的。网络的中心性越强就越接近组织,反之则越接近市场,网络与国家关系的亲疏远近,也以不同的方式影响了华人史的研究。关于地方化与全球化,刘宏教授认为,从20 世纪后期至今,两者出现了越来越明显的同步化趋势,全球化凸显与重塑了地方性,而地方性往往又成为全球化的推动力。

20 世纪海外华人或华侨华人研究与这样一个历史大范式是分不开的,即海外华人研究之所以成长、壮大于20 世纪,是因为20 世纪是民族国家走向全盛的时期,民族、国家往往成为海外华人研究当中的范式建构的基本单元。这一历史大范式从三个方面对海外华人研究产生了影响:第一,就研究对象而言,华文语圈所使用的“华侨”、 “华人”、“华裔”其实都是同一研究对象群体,之所以要以不同标准加以区别,并且特别强调他们之间的不同,原因就在于国民、国家在相关研究中具有高度的敏感性和重要性;第二,对研究对象进行人为的横向空间的分割,从而制造了国别华人研究以及以此为基干延伸发展而来的区域华人研究(如东南亚华人研究和东南亚华人经济研究、东南亚华人教育研究等专题研究);第三,以20 世纪40年代末50年代初为分水岭,之前的研究主要侧重华侨研究,有明显的中国指向,而之后的研究则主要侧重华人研究,有明显的新兴民族国家的指向。这种强调民族、国家敏感性和重要性的研究模式被称作传统模式,在海外华人研究中占有统治地位。传统模式在20 世纪末期遇到了网络理论的挑战。网络理论具有周缘模糊且极具可塑性的特点,它是挑战以国家史观为中心的、境界分明的华侨华人史观的利器。不过,网络理论自身的缺陷(网络理论的泛滥很容易导致理论的空洞化,这一点与范式理论有很大的相似性),很快使得它在与传统模式的挑战中败下阵来,人们在对网络理论进行批判时,力图重新“找回国家”。对于这一变化,刘宏教授进行了总结,他认为学术界对于网络究竟是神话还是现实的种种批判,可以归结为四点:第一,出于学术的或者现实的顾虑,担心网络理论会引起扩张主义的联想,所以或极力否认华人网络的存在,或有意淡化其功能,其批判的出发点仍然是国家中心论,如实地反映了国家与网络命题的敏感性。第二,作为一种以越境和流动与联系为特征的分析框架,网络自身常常是模棱两可的,既难以形成具有明确共识的理论框架,也难以进行诸如强弱度等方面的测量或定量分析。第三,诸如信用、关系等人际关系模式,并非华人所独有,因此,没有理由将华人网络作为一种理论和方法加以特殊化。第四,片面强调人际关系、社会结构、行为模式,或文化、认同、市场的内在机制,而忽略了国家、制度、法律体系等外在环境对网络的制约。在进行学术回顾的过程中,对于网络理论,刘宏教授并没有停留在批判的层面上,而是提出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即网络对国家的困惑,同时也是20 世纪海外华人研究的一个基本困惑。20 世纪以来,海外华人研究动用了政治、经济、社会、历史、人类学等几乎所有人文和社会科学领域的一切“积蓄”,但海外华人研究领域的问题焦点仍然集中于华人经济和身份认同这两个方面。最后,刘宏教授指出,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进一步促使人们反思现有的研究范式,海外华人研究从热衷网络研究走向“后修正综合”,在解构的同时寻求新的建构。这种趋向主要表现为对文化论的强烈质疑和批判,对网络论“迷思”的反省,强调华人文化具有多元性和脆弱性(有些方面华人内部的“关系”网甚至堪称黑暗性)。有些学者在解构网络论的“迷思”的同时,也在尝试建构新的研究范式,并将社会科学理论引入研究当中。这种带有明显修正倾向的新范式研究,要想获得更多的认同,必须对网络的历史化、网络的空间化、网络的制度化、网络的局限性进行进一步的实证和理论探讨。

在有关海外华人研究的谱系研究中,刘宏教授主要从以下问题的视角,即轨迹与主题,中国国际移民的理论架构与历史视角,文化、制度与网络,全球各地的华人社群,互动的机制与纽带,重新检视过去80年来出版的一些有代表性的著作,来考察海外华人研究领域的变化轨迹。刘宏教授指出,20 世纪海外华人研究的谱系经历了巨大的变化,从完全以民族国家的视野审视某个特定区域的华人社会和文化,到当今从全球的角度,结合“在地性”和变化性来思考海外华人的特殊性和普遍性,并将海外华人的经验同其他移民群体,以及相关的社会科学理论加以比较和分析。经历了上述变化后,现今的海外华人研究显得更加充满活力和挑战性,历史性、跨学科的分析脉络、流动的多元空间及其研究取向的有机结合与应用,将对海外华人研究的进一步拓展起着至关重要的推动作用。

在对海洋亚洲——移民的平台与跨界的视野的分析中,刘宏教授将分析的重点放在跨国网络的不同类型及其同海洋亚洲的关系之上。在对这一问题进行分析的过程中,刘宏教授的贡献在于他指出了用一种新的方法或理论来重新建构和解读过去以及当今的海外华人社会的必要性。他指出,如果海外华人研究仍只局限于研究华人移民在所在国的适应、认同、融合或同化等问题,那么终将导致海外华人社会被人为地分割成众多处于不同地域空间的独立个体,这与当下海外华人跨国活动日趋频繁的现实是不相符合的。如何解决理论与现实不相符合的问题,需要我们建立一种新的研究范式,来适应跨国网络日益发展的现实。在刘宏教授看来,海洋亚洲与海外华人的互动模式这样一种研究范式可以解决理论与现实脱节的问题。作为世界上最主要的移民群体之一,海外华人的形成与发展同海洋亚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广义上的海洋亚洲涵盖了欧亚大陆东部地域沿海、半岛及岛屿,包括东北亚与东南亚。它既是一种地理概念,也具有深刻的文化和族群内涵。海外华人是海洋亚洲多元和复杂的场景中的重要一环,两者之间长期和有机的互动,对亚洲乃至全球历史的变迁均有不可忽视的影响。

该书第二、三部分为实证研究。在这两个部分中,刘宏教授分别研究了跨界亚洲的历史性与流动性、跨国华人与崛起的中国这样两个问题。其中,第四章和第五章主要研究跨界亚洲的历史性问题,刘宏教授选取印尼作为研究对象,通过对苏加诺的中国观及其对印尼政治变革的影响、印尼左翼文学运动中的中国因素的分析,说明中国模式并不是新近才有的,中国软实力在历史上就已经有所表现。刘宏教授还特别指出,中国在冷战时期通过树立自身的积极形象,并将建国和发展过程中所形成的新的价值观有效地以不同方式转达给外国领导人和公众,使之对中国模式产生发自内心的景仰,这些都构成了早期中国公共外交和软实力建构的成功事例,值得我们重温并记取。第六章和第七章则分别研究了新马华人社会与华南地区的互动、新马客家人与潮州人社群的比较问题。刘宏教授通过分析指出,客家人社群是建立在方言认同基础上的社群,而潮州人社群则是建立在地缘认同基础上的社群,这一原生性的差别造成了两个社群之间的众多差异。客家社群在“在地化”和全球化方面都走在其他海外华人社群的前面,成为建立跨国网络的先驱者。在新、马两国,客家人社群相对于其他华人社群而言,更热衷于参与当地的政治事务。在与祖籍国的联系方面,客家人社群的地方性认同明显弱于其他华人社群,其关注的范围往往是整个中国,相对较狭隘的地域观念并不强烈,所以容易超越地域观念而形成全国性的民族主义意识。与此同时,客家人社群较弱的地域观念也使得他们容易产生较强的流动性,进而容易形成一个跨越国界的社群。该书的第三部分主要研究跨国华人与崛起的中国之间的关系问题,其涉及的问题包括高技术移民、跨国场域下的企业家精神、英国华人的政治参与、崛起的中国与海外华人、华人女性的跨国婚姻等问题。这一部分的研究视野更为开阔,跨国是其主要视角。

总的来说,《跨界亚洲的理论与实践》是一部讨论如何在华人研究领域建立范式的书。该书的作者刘宏教授通过学术回顾和整理,加上其对海外华人的实证研究,建立了华人研究的一些基本范式。前文已经提到,刘宏教授之所以重视研究范式的建立,与他个人特殊的学术经历(频繁地访学于多个国家之间)是有很大关系的。对于《跨界亚洲的理论与实践》,不同的读者,自然会有不同的评论,正所谓“见仁见智”。在笔者看来,刘宏教授通过《跨界亚洲的理论与实践》一书,强调了范式在华人研究中的重要性。当然,这只是笔者的一种看法,可能并不符合刘宏教授出版此书的原意,华人研究领域的其他学者自然也会有不同的看法。笔者才疏学浅,在匆忙中写就这样一篇很不像样的评论,恳请刘宏教授和广大学者批评指正。

【注 释】

[1]托马斯·库恩著,金吾伦、胡新和译《科学革命的结构》,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21 页。

[2]乔治·瑞泽尔著,谢立中等译《后现代社会理论》,华夏出版社,2004年。

[3]龚云:《20 世纪中国近代史研究范式演变的启示—以“革命史范式”和“现代化范式”为中心》,《江苏文史研究》2007年第1 期。

[4]周晓虹: 《社会学理论的基本范式及整合的可能性》,《社会学研究》2002年第5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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