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亲子类电视真人秀的叙事结构探析——以《爸爸去哪儿》为例

刘惠霞

湖南卫视继“快乐男声”之后于周五黄金档强势推出一档亲子类电视真人秀节目《爸爸去哪儿》，索福瑞公布的数据显示，10月11日第一期《爸爸去哪儿》播出当晚，全国网收视率1.1，城市网收视率1.46，位列同时段第一名。节目中出现的“森碟”、“奥特蛋”等词迅速成为微博热点话题，占领舆论尖端。

《爸爸去哪儿》版权购自韩国MBC电视台《爸爸，我们去哪啊》，由《变形计》制作人谢涤葵和《我是歌手》制作人洪涛共同打造，节目邀请林志颖父子、田亮父女、王岳伦父女、郭涛父子和张亮父子五对明星亲子档参加，在一个相对偏远陌生的环境下生存三天两夜。在72小时的乡村生活中，爸爸不仅要独立照顾孩子的饮食起居，同时还要和孩子完成节目组指定的一系列任务。

叙事学作为一门学科，产生于20世纪60年代，它研究所有形式叙事中的共同叙事特征和个体差异特征，旨在描述控制叙事（及叙事过程）中与叙事相关的规则系统。电视真人秀作为一种真人出演的无固定剧本的叙事形式，本质上带着叙事体的特征。笔者用叙事学理论，从叙事主体、时空架构、情节设置、叙事技巧等角度分析《爸爸去哪儿》的叙事结构。

一、叙事主体

叙事主体指的是叙事动作的参与者，即叙述者和接受者，叙述者一般指真人秀节目组和参与嘉宾，他们是推动故事和情节的动力所在，对“秀”起着直接的把控作用，是真人秀的核心。接受者指真人秀节目的观看者，包括电视画面里与嘉宾互动的普通人，通过手机、网络平台参与节目互动的受众以及只执行观看动作的观众等。

微观而言，《爸爸去哪儿》节目中叙事主体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嘉宾组，即五位明星爸爸及其孩子；第二类是工作组，指以代理村长李锐为代表的栏目组工作人员；第三类是群众组，即规定场景中的普通村民和电视荧屏前的受众。

该节目嘉宾组作为叙事主体有两个显著特征。第一，知名度。对明星的私生活如家庭状况、生活起居以及与子女的相处模式，以往公众只能通过娱乐八卦窥探一二，但是《爸爸去哪儿》以纪录片似的跟踪拍摄和丰富生动的细节展示，将这些信息真实地呈现出来，在事业上成功有型的爸爸们面对孩子、面对生活琐事囧态百出的模样自然吸引受众主动接受。第二，差异度。这五位爸爸（林志颖、王岳伦、田亮、张亮、郭涛）来自不同领域，性格、背景以及教育方法的迥异必会培养出差异极大的子女。而差异度对于突出主体的戏剧性冲突、强化叙事内容的感染力和可观赏性有重要推动作用。

二、时空架构

亲子类真人秀是叙事性的节目形态，为了创造一个个紧凑而充满趣味的故事，叙事主体必须在一个相对封闭的时间和空间内完成任务。从时间的角度讲，《爸爸去哪儿》是一个两天三夜的节目，户外体验的总时间已经限定，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设定情节和规则制定。从空间角度讲，叙述者集中在一个亲近自然的偏远乡村开展体验活动，这种新奇陌生的环境与嘉宾所生活的现代都市环境发生矛盾冲突，对孩子或是父亲如何尽快适应环境都是一个挑战。

依据在规定时空内完成拍摄素材的要求，栏目组要制作出平均一期时长90分钟的《爸爸去哪儿》，每期节目基本上由上期回顾、父亲独白、卡通片头、主体内容、父亲独白和片尾组成，采用系列剧和连续剧混合的叙事模式，每期节目既相对独立又彼此联系，片头片尾都剪辑有上期节目的回顾和下期节目的预告。在叙事空间上，平均两期节目换一个场景，涉及了北京灵水村、中卫沙坡头、云南普者黑以及山东威海，在天然质朴的自然人文风光中，就地取材，结合当地特色设置任务，以增强节目的可看性。例如在鱼米之乡的南方村落普者黑，节目组因地制宜地设置了抓鱼、放飞大雁、划船等比赛任务。

三、情节设置

情节的高低起伏是一个故事精彩与否的关键，亲子类电视真人秀最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因孩子与成人思维世界相左而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的不确定性和多变性。因此节目组必须恰如其分地设置悬念和规则，来推动情节层层递进。

1.悬念。为使受众始终处于一种兴奋状态，就需要在叙事过程中合理设置悬念，吊起观众胃口，吸引受众注意力。英国小说批评家戴维·洛奇认为悬念就是提出问题并延缓提供答案。《爸爸去哪儿》10月18日在北京灵水村集中，节目组把第二天的早餐放在第186号院子，比赛哪位明星爸爸起得早，先到先得。这样一个环节就是设悬念，给观众一个猜想的空间。之后又给爸爸们相同的食材，规定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内完成一道菜，通过对囧态百出不善家务的爸爸们的细节捕捉，制造延宕效果，加快叙事节奏。

2.规则。真人秀节目中，规则是引起高潮的关键要素，按照规则执行任务的过程往往会激发各种出人意料的表现。在《爸爸去哪儿》中，规则主要体现在村长指定给小朋友和爸爸们的任务上，每集节目中任务的完成过程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比如在北京灵水村，村长给孩子们安排独自放羊任务，在与小伙伴相处、放羊过程中，儿童的萌态举止、迥异性格趣味横生，笑料不断。再如，在云南普者黑，栏目组给爸爸们精心设置了划船抢食材、下泥坑挖藕等任务，出现了田亮的两次意外落水、五位星爸满身泥巴的囧态画面。

四、叙事技巧

1.鲜活生动的字幕配乐。《爸爸去哪儿》大获成功的原因离不开字幕和配乐的创新鲜活。字幕的制作打破常规的保守样式，改用彩色、大号、夸张、图形等等卡通多元的字幕，不仅解释了一些难懂的画面，还将许多隐藏的笑料提炼出来，偶尔的深情时刻也让人心头一热。后期负责人姜佳介绍，因为字幕不仅要轻松幽默还得熟悉网络语言，因此节目组挑选了一个比较有想法的年轻编导带着三个实习生负责字幕的制作，平均为一期节目撰写到添加字幕需要三天时间。例如前两集中田亮对大哭不止的女儿正欲发怒之时，字幕反复出现田亮之前说过“我要做一个慈祥的爸爸”这句话，巨大反差加上环绕立体声的强化产生戏剧性的效果。再如第一集中张亮张天天父子住的院子里有个葫芦，编导配以金刚葫芦娃的图像并辅以葫芦娃的插曲，趣味盎然。

节目中的配乐分为两种，一种是片头片尾曲，另一种是叙事过程中的背景音乐。片头曲是一段没有歌词的动画MV，描述的是不善家务的爸爸带着孩子出发旅行的故事，片尾曲是由林志颖父子、张亮父子、郭涛父子和王岳伦父女共同演唱的。背景音乐中有《葫芦娃》《海贼王》《蜡笔小新》等动画片插曲，还有游戏《魂斗罗》《印第安探险》等的背景音乐。

2.恰如其分的现场追述。现场追述是一种叙事手段，即利用节目嘉宾在事后追述节目中曾经发生的事件，并穿插在事件进行当中讲述故事。《爸爸去哪儿》以进行时态真实地记录父子间的一举一动，为了详细描述事件过程中的细节和叙事主体当时的真实感受，节目的剪辑采用现场追述的方式对进行时态中的事件予以补充说明。例如10月11日第一期节目中，田亮面对大哭不止的女儿束手无策满脸无奈，栏目组就在期间增加了田亮的追述，谈他当时的内心感受。后面几期孩子被要求独立完成某项任务时，林志颖的儿子Kimi总是哭着不肯离开爸爸，此时就会插入林志颖的画面，表述他希望孩子更加独立的愿望。

另外，为了使镜头之间的切换自然连贯，进行时与过去时衔接流畅，《爸爸去哪儿》在对现场追述的处理上采取声画叠压的手法，即在现场画面中先出现追述者的声音，几秒钟后出现追述者画面。

尹鸿教授曾指出，真人秀中“人”是核心和根本，“真”是特色，即它是非虚构的，它的手段是纪实，“秀”是指虚构和游戏，通过规则体现。本文从叙事学角度对人、真、秀这些要素进行了剖析，探索《爸爸去哪儿》的叙事结构：差异化的明星嘉宾选择、标准化的时间安排、多变的场景布置、新奇的悬念设置、因地制宜的规则制定、富有童趣的字幕和配乐设计以及恰如其分的现场追述。本文仅是在既有节目基础上归纳目前较为成功的亲子类电视真人秀节目《爸爸去哪儿》的基本要素和叙事结构，希望能给国内同类节目些许启示。

然而，在借鉴学习的同时，我们还应该注意到，湖南卫视的《爸爸去哪儿》和青海卫视的《老爸老妈看我的》等亲子电视真人秀节目都是买自国外版权，在原有模板基础上稍加创新而成。因此若致力于打造长盛不衰的品牌栏目，我国的电视工作者就要在叙事话语、情节设计、场景选择、后期制作等环节不断融入时尚元素，打破传统电视节目形态，挖掘参与者的精彩瞬间，归纳新鲜逗趣的创意点。

[1]尹鸿.解读电视真人秀［J］.今传媒，2005，7.

[2]夏颖.中国婚恋类真人秀节目的叙事话语研究［J］.新闻界，2010，8.

[3]苗棣，常佩昳.真人秀与“现场追述”［J］.现代传播，200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