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包弟》教学中的两个小高潮

谭志鸿

[作者通联：湖北宜昌市夷陵中学]

《小狗包弟》是巴金先生晚年著作《随想录》中的作品。作品展示的时代，人物在那个年代的命运，作者反思的价值，都是学生在阅读体验中需要求证和释放的信息。因而，引导学生把握文章的思想内涵和现实观照是教学重点所在。为此我设计了两个教学环节，促使学生尽量在文本阅读和写作实践中完成对这篇文章的理性认知和人文熏陶，在课堂上掀起了两个小高潮。两个环节的课堂实录如下：

……

师：巴金先生所处的时代与我们相隔四十多年了，他那个时代到底呈现出怎样的特点呢？请同学们阅读课文第一段，找出反映时代特点的细节，并用几个关键词来概括你所感知的那个时代特点，最后用“这是一个……的时代，因为文中有……的细节。”句式来表述。

生1：这是一个荒谬的时代，因为文中有教授因“里通外国”罪名而遭受非人待遇的细节。

生2：我补充一下体现这个特点的细节，还有巴金先生在文末说“说谎成风”，证明那个时代为了达到“革命”目的经常采用莫须有的罪名来“改造”他人，社会缺乏基本的真实，谎言成风，对社会基本价值体系破坏极大。

生议论：这不是在第一段啰。

师：虽是这样，但这也是一个很好的补充，整体观照了全文。

生3：这是一个残酷的时代，因为文中有“革命者”施加到教授和小狗身上的种种“革命行为”的细节。作者这样描绘 “革命行为”，“批”“斗”“痛打”“拳打脚踢”“棍棒齐下”“一条腿给打断了”，批斗结束，还要“拖着他游街示众”，“衣服撕破，满身是血和泥土”，对待小狗，“脚踢”“棒打”，甚而“用大棒打断了小狗的后腿”。

生4：我想用“残忍”来概括，因为从××同学（生3）所说的细节中可见，教授承受着双重折磨，一是肉体摧残，二是精神摧毁，人格被肆意践踏，尊严荡然无存。

师：是啊，这样的暴行触目惊心，令人不寒而栗。无需注解，时代的残酷性甚至残忍就昭然若揭。

生5：这是一个冷漠的时代，因为文中有艺术家躺在地上，“认识的人看见半死不活的他，都掉头走开去”的细节。从这种非正常现象可见，当时人与人之间变得非常冷漠，缺乏基本的同情和关爱，社会变得冷冰冰。

师：同学们阅读很细心，对细节找得很仔细，概括也很准确全面。尽管我们对那个时代的特殊性比较隔膜，但我们从细节中读出了那个时代的反常性，也就体会了巴金先生沉痛的心情。

……

师：巴金先生在文革中做过什么已经成为历史。在那个混乱的时代中，没有人会刻意关注巴金的言行，记录他的“罪状”，或者在若干年后揭他的伤疤，进行道德审判。所以巴金先生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享受著作等身的荣耀，不必背负沉重的精神枷锁而让自己时时不能解脱。但是在课文第10段，巴金先生却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下面请同学们好好体味作者当时的心情，抓住其中的反思性语句，模仿巴金先生的口吻，用简短的文字写一段巴金先生想对小狗包弟说的话。（同学们阅读、标注、写作约5分钟）

生6：包弟啊，我千不该，万不该将你送走。无论现在还是以后，我都不可能见到你可爱的身影了，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自责。我连你也保护不了，我实在不能原谅我自己！哎，上帝啊！你就把包弟所受到的痛苦加在我身上吧！愿仁厚黑暗的地母永安包弟的灵魂。

（全班鼓掌）

生7：包弟，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活在地狱之中，忏悔自己，我恨！我悲！我泣！恨自己不能保护你，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心上的伤痕永远没有办法弥合，我心中的亏欠无法偿还于你，我怀念与你在一起的日子，怀念你的调皮，怀念你的可爱，怀念……而如今，我又该如何是好呢？

（全班鼓掌）

……

师：同学们抓住文中的关键语句，联系包弟可爱的样子，把作者内心的忏悔和怀念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大家既能读懂原文词句的内涵，又能把握巴金先生心境。可见，同学们是真正理解了巴金先生的忏悔，这也是一次自我精神的洗礼和人格的塑造。那么，巴金先生的忏悔有何意义呢？请大家认真思考并相互讨论交流后回答。（思考、交流2分钟）

生8：巴金先生对小狗包弟的忏悔之情给我们启发，就是世间万物的生命是平等的，我们要尊重生命，不仅是人的生命，还有小狗等世间万物的生命。

生9：虽然文革已经过去，但它留给现实的影响远远没有结束，需要我们认真反思这个时代带给社会的多重影响，避免悲剧重演。

生10：巴金先生敢于说真话，倡导说真话，解剖自己的灵魂，呼唤真善美，唤起更多的人们关注对人性的思考。

师：同学们的分析抓住了重点和核心内容，回答可谓精彩纷呈。老师为大家的精彩解读鼓掌！

课后反思：在与学生一起研读《小狗包弟》这篇课文的过程中，我发现第一个环节能够让学生很好地结合文本细节理解文革时代的特殊性，学生的感受是真实而客观的，不是纯粹的概念式表达，这样既培养了学生的信息搜集整理能力，又发挥了文本的历史价值。而第二个环节，同学们在拟写忏悔辞的过程中，结合前面对时代背景的解读，能够更好地把握住作者的心理状态，用声情并茂的文字传达出巴金先生的心声，让人欣慰。由此可见，现代文阅读教学中，引导学生进行文本的深入解读和基于文本的再创作是非常有价值的，精当的预设问题并不会妨碍学生对于文本的自由阅读和多样化理解，反而有助于培养学生精细阅读的习惯和深化文本的精神熏陶，实现文本阅读和人文素养的双重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