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知道你的感受——国内首个用户体验传感实验室解密

2014-08-15 00:49
中国传媒科技 2014年20期
关键词:剧场传感器算法

本刊记者丨刘胜男

实验室、研究院和我们的未来

《中国传媒科技》:我们注意到新华网与荷兰国家数学计算机中心(CWI)开展的一项合作,创建了国内首个用户体验传感实验室。又从您这里获悉,这个实验室是新华网融媒体未来研究院实施的科研项目之一。很好奇,这个研究院是做什么的,为何要建这个似与新华网主业无关的用户体验实验室?

杨溟:关于传感实验室的内容,CWI研究小组的首席专家Pablo会有比较详细的介绍。我回答你关于研究院的问题。

如果仅把新闻网站的传统业务看作“主业”,创新的视野就很有限了。今天的“副业”或许是明天的主业。媒体转型,首先考较的是眼光和胸怀。眼光是你对趋势的判断力,方向错了再努力也是南辕北辙。胸怀是指你的实现力,能不能以共享的心态、协作的方式走出传统的自我圈子。我们看今天10亿美金以上的大公司,基本都具备一些共同的特征:敏感于前沿科技、善于感知趋势,合作很多、且能够快速将科研成果应用于实践。对新科技反应迟钝的企业不可能推出革命性的产品或服务。

回到新华网的话题上来。融媒体未来研究院是新华网刚创建的智库部门。按照董事长田舒斌的说法,“未来”指的是战略层面,“融媒体”是战术的实现层面。研究院的定位和研究方向的确立,都基于我们对未来传媒业趋势的判断。在传统产业边界消弭、交叉融合成为现实的今天,传媒业作为独立产业形态也将融化在人类生产生活的全部过程中,存续不绝的是面临更专业要求的媒体素养。如果我们要以一个更宽泛的概念来指称,或许可以称之为进入一个“生态媒体”时代。

这意味着我们需要更多交叉学科知识、更多跨领域跨区域协作,以及对自身更深入的了解,尤其是对人、对物的了解。生命科学将深刻影响所有领域,传感器技术是其中一项重要的技术,它使物有了“生命”,使人更了解自己,使连接无缝。研究新媒体,离不开对前沿技术发展的关注。无论腾讯还是百度,谷歌还是苹果,这一定也是方向性的课题。新华网有自身特点,我们创建的这个研究院,包容了许多看似与传统媒体业务不相干的课题,但你会发现它与众不同的创新与创意能力。这是有别于传统媒体范畴的内容,我们开始尝试突破。

基于对趋势的判断,我们和荷兰CWI合作创建用户体验实验室,以生理传感器技术来了解用户的真实反应,通过生理数据分析他们的体验度。我要知道你的感受,了解你的冷暖、你的喜怒哀乐。你说要有互联网思维,要有用户意识,你从没有重视过他的感受,你能说你是尊重用户的么?

我们的切入口不会大,从具体的一些课题入手。有艺术对于儿童的影响,广告效果和阅读、观影体验,也有注意力预警,等等。要以传媒的力量做成伟大的企业,只有沉下心来从小的产品、小的角度、小的细节做起。读懂用户心理和感官需求,也是一个合格的产品经理必具的素养。

《中国传媒科技》:这一切确实与众不同。《中国传媒科技》始终关注传媒人的价值观,您作为从传统媒体一路走来的传媒人,如何看待该研究院对于媒介融合转型的意义?

杨溟:今天海内外的传统媒体都在艰难转型,媒介融合已是共识。然而融合是手段和过程,并不是目标,为融合而融合是危险的。从前一段美国传媒业的创新调研报告分析看,美国多家纸媒转型的经验值得我们借鉴,它们正成为具有互联网媒体特征的“融合媒体”。如《纽约时报》,使用其新闻电子提醒的用户超过1350万,他们中的不少市值和影响力超过了自身历史的最好成绩。

很少有人注意,《纽约时报》这些媒体背后,都有一批如纽约时报实验室(R&D Lab)、波士顿环球实验室(Global Lab)这样的研发与智力机构,成为其转型和创新的动力引擎。2011年,《纽约时报》为自己的网络版建立起付费墙(Paywall)制度。一年后数字发行量超过了纸质发行量,投资银行分析付费墙为《纽约时报》贡献了12%的订阅收入。根据彭博分析报告,2012年《纽约时报》及集团旗下《国际先驱论坛报》的订阅收入首超广告收入。这几乎是个标志性事件,是对报纸商业模式的一次颠覆。

纽约时报实验室的重心集中在平台上:移动终端、桌面电脑、平板电脑、电视,所有屏幕以及“云”都是他们的研究对象。比如其开发的一款信息级联项目(Project Cascade)是通过链接追踪的方式,去捕捉文字或图片报道发布在纽约时报网站后,通过不同在线媒体传播发散的情况,以可视化方式呈现。工具提供的可视化图表能反映读者和报道之间的联系,显示单条报道在互联网上进行传播的生命周期。每条信息传播渠道,都是一种潜在产品的雏形,同时可能创造新的商业模式。

还有波士顿环球实验室,它们是近年来席卷路透社、美联社、美国新闻网等各大集团或主流媒体网站的“大图杀猫”浪潮的始作俑者。该实验室要做的是改变当下大众对传媒产品尤其是影像的体验模式,并借此改善广告商的投放成功率。

传媒融合发展,需要具备跨学科、跨领域、跨区域能力,拥有前瞻性眼光和技术研发实力的高水平智库或实验室,我们开玩笑说媒体特别需要核动力系统。新华网的融媒体未来研究院除了用户传感体验实验室外,还有关于数据新闻产品的,关于精准营销模式的,关于循证医学关于电子合同与情报挖掘的,等等。媒体产品、商业模式、技术模式,都在我们的研究范围内。面向传媒业,收集需求,开放式合作。研究人员和科学家可以大胆设想,然后经过论证予以立项。立项的标准是根据趋势和市场需求来的,并非仅服务于新华网本身。它不要做航母,希望它是可以潜得更深更远的核潜艇。

《中国传媒科技》:我的理解是,融媒体未来研究院是以项目实验室群为核心的研发平台。它与高校或其他新媒体企业的研究院有何不同?

杨溟:研究院是面向传媒融合转型、融合趋势与现实研究的研发平台。

它的特点首先是在价值观方面。科技是双刃剑,应用的要害是知道用在什么地方。面向传媒转型的研发,更有这方面的考量,这也是我们立项的首要标准。除了用户体验实验室,关于循证医学的科研合作也是非常有意义的。

其次是开放的协作模式。包括传媒业、学界与科技界的深度协作,也包括国际化的跨界、跨校合作。现在研究院与美国密苏里大学新闻学院、英国诺丁汉大学、荷兰CWI、香港浸会大学等海内外高校、科研机构和银橙传媒等科技企业与媒体开展了深入的科研合作。我们期待更多的合作者。

对我们而言是以资源换技术,或者以需求整合技术,是较为现实的一种做法。

再次是强调应用的研究。今天传统媒体的融合转型是被动的,从经济学角度考量是行业边界模糊化带来的跨界冲击,从社会学角度讲是重新构建社群关系、人与人、人与物的关系。也有观点认为是从经典力学解释的工业化时代进入量子力学才能阐述的微观世界。不论怎么说,传媒人和传统的媒介组织将不得不反思在社会演进历程中角色的定位。

中国历史上经历了两次大的思想活跃期,一次是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一次是鸦片战争到抗战前,激烈的碰撞带来活跃与剧变。这次是工业经济时代到知识经济时代,其冲击也会是颠覆性的。传媒业首当其冲罢了。

还有就是成长性。研究院不仅服务于业界,也是服务于传媒教育的。传媒教育面临的危机比业界更深,只不过被包裹和掩盖了。创新的内在力量一定是具有成长性的。所以除了一流科学家和研究者外,我们的研究院也向研究生甚至本科生开放,我们希望有一群胸怀理想与梦想的年轻人在一起探索未来。它本身就是一所没有围墙的学校,有着共同的研究目标和学习生态。当然,“年轻”在这里不只是年龄,更是一种状态。而我们要尝试的,是建立一种产学研相融合的机制。

具体考虑包括强调用户至上和用户思维,当然要重视用户体验。需要社会化数据分析,也需要生理数据分析,并以传媒人的角度研究、设计相关产品。今天技术领域也有问题,偏重于提高速度,而不是提高适配度。适配的前提还是了解需求;其次,需要了解变化,人的行为习惯的变化,把握趋势,理解当下。这些是中长期研究的课题,要付出十数年甚至数十年的辛苦努力;再次,传媒业的趋势在哪里?在生态媒体时代,我们如何自知、自觉、自在、自处。

《中国传媒科技》:您2007年创建了国内首个媒介融合本科专业。也一直在关注传统媒体的转型,您认为今天我们在媒介融合方面有哪些误区和问题值得注意?

杨溟:我从事传统媒体近16年,也经历过新媒体的实践。然后从事传媒教育。期间一直关注曾经倾注过心血的传媒行业,有很多感触,也有很多反思。我的许多昔日同行也成为传媒教育的学者,共同在为媒介融合人才的培养努力。

人常有“不朽的焦虑”,尤其到晚年,怕这个世界把他抛弃。今天整个传统媒体界弥漫着这种焦虑。就生命周期而言,盛衰是常理,即便产业也如是。问题是,我们这个行业存在的很多毛病不是技术压力带来的,糟粕早就该被唾弃,但腐而不朽。今天只是让其彰显。

走向未来有两样不朽。一是求真的勇气和谦卑的精神,一是创新和自省的勇气和智慧。速朽的是躯壳,年华老去,谁也挽留不住、保护不了。不朽的是精神气质,媒介素养的水平和能量。那空间阔大无垠,机会俯拾皆是。

因此传媒人面对今天传媒生态之变,毫无唉声叹气的理由一些媒体的转型研讨会上,看与会者的眼神,就可以得到这种“转型”的答案。涣散无光迷茫游移,或者领导声嘶力竭,员工一副袖手旁观的冷漠——基本你看到的是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没有状态的团队怎么打得了胜仗?

面对变化,思考改变。先改变自己,才能改变世界。我们有没有自省的勇气,敢于否定自己。有些媒体,把媒介融合当作“一把手工程”层层下压,把市场需求错估为政治任务,偌大资源海量资金用来搞形象工程,带来整个团队压抑、被动,精神面貌黯然惶,知识严重老化,老经验碰上新问题后一蹶不振。

从“双十一”出的这道考卷,就可以知道意识的差异。消费行为方式的变化已经完全有异于传统模式了,我们却还沿着旧习惯作息、放假,俨然是旁观者与报道者,不是参与者和引领者,很少去进行产品的开发、设计,营销的策划、创意。与电商离得越远就是离消费者主流越远,你怎能不被边缘化?

有些媒体领军者确实有危机感,但思维还是停留在传统的模式里。亲自披挂上阵去搞“产品”,事倍功半。不是CEO去当产品经理,是产品经理当CEO,至少是决策层成员。我们的编辑也该具有产品经理的意识,媒体人未必需要自己去开发技术产品,但要知道需求在哪、解决什么问题、应用什么技术。了解需求就要放下垄断时代骄傲的身段,细心倾听用户。罗永浩说,交互体验问题其实都是微妙的生理和心理问题,说得非常好。我们采用传感技术也好,采用访谈方式也好,目的都是一样的。

传统媒体还特别缺少翻译和CTO,了解用户需求与技术的翻译,能够娴熟处理业务语言和技术语言的翻译。能够判断及对技术模式、产品进行取舍的规划师,对于转型中的媒体至关重要。

衰老还是年轻,朝阳还是夕阳,无论对于行业还是个人,决定权都在自己手中。

酷技术:能做群组实验并区分个体差异

《中国传媒科技》:请介绍下用户体验实验室将会用到的传感器,它有哪些优势?

Pablo Cesar:目前我们用到两种生理传感器,其中在用户体验实验中用到比较多的是我们自主研发的皮电传感器,它用于测量用户的兴奋度。和市场上现有类似产品最大的不同是,我们的皮电传感器是目前国际上唯一可以做群用户实验并且在算法上可以区分个体差异的传感产品。

实验中可以进行群用户测试,这就意味着多用户的用户体验可以同时进行,从而减少实验时人为造成的测量误差,同时也降低了实验成本。例如做剧场实验,重复实验的人力成本非常高,不同时间进行不同场次的用户体验实验也会人为带来测量误差,这样就会给后期的用户体验的数据分析带来困难。

其次,市场已经售卖的类似产品,仅仅具备硬件功能,没有任何软件算法部分。匹配用户体验状态的算法是很复杂的,因为错误的算法会导致用户体验状态的误判。我们研究小组通过大量的前期实景用户体验研究,已经掌握了该传感器针对不同用户参与度的皮电模式识别部分,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依据我们的算法准确定位参与度(或者是兴趣度)高的用户皮电模式识别。同时我们研究小组也发现参与度高的皮电模式在不同应用中具备统计学上的明显相似性,而针对不同应用,参与度低的用户皮电模式呈现了不同模式,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科学现象,说明好的用户体验在不同应用中可以很容易用皮电传感器扑捉模式,而负面的用户体验过程中,用户的皮电生理反应是不尽相同的,这也同时再次说明了我们的传感器可以区分个体和个体之间的差异,而这些差异性如果和用户的背景(教育程度,区域,消费习惯)结合起来,对被测试产品的精准营销会很有帮助。

另外,由于传感器记录整个产品的使用过程,如果产品是一段视频的话,我们还可以分析某一个设计因素对用户的影响,这些分析结果对视频产品的设计是非常重要的反馈,而传统问卷模式是很难获得这些宝贵信息的。

我们在做视频测试时,还有可能会用到由硅谷企业生产的脑电传感器,用于测量人的专注度。该产品是从杂乱无章的原始脑电波中提取出和专注度有关的频率,然后对测量信息数据化和视觉化处理。为什么我们测量专注度呢?因为一般来讲,用户在观看感兴趣的视频时,专注度会比较高,反之,专注度会比较低。脑电传感器不是由我们自主研发,我们主要侧重研究它的算法部分。

之前我们用脑电传感器从事过一些Youtube视频的研究,我们发现用户对感兴趣的视频呈现出了较高的专注度。可惜的是这种脑电传感器不能做群组实验,因为该脑电传感器用到的通信协议是基于蓝牙的,目前市场上还没有成熟的基于无线模块的产品生产,因此我们主要用这个脑电传感器做家庭用户的视频(例如,新闻,广告等)测试使用。而大型群体用户的测试我们会用到我们自主研发的皮电传感器。

最后我还想说的是传感技术,国际上已经有许多公司在做,但是这些传感器和我们使用的生理传感器非常不同。比如一些传感器读取跑步的步数、声音感应,而这些读数和用户参与度没有任何关系,而只是用户的一些行为模式读数的记录。虽然一些生理传感器已经可以测量心跳、测肌肉反应(比如测面部表情),或者是用眼动仪跟踪测量用户视觉关注度的位置变化,但是如我之前说的,生理传感器的算法部分在国际上都是一个难关,几乎所有做生理传感器 (除了眼动仪)的研究机构都是在用这些传感器做群体用户(主要是游戏类应用)在游戏过程中的不同生理反应,而忽略个体之间的差异。但是产品的精准营销需要了解个体和个体之间的差异,以及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例如白领和普通学生针对某一个视频的不同反馈,很有可能是职业的不同造成兴趣不一样,从而造成他们对视频的关注点也就不一样,而如果知道这些差异,我们就可以继续深挖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个体之间的差别,因此在用户精准营销方面就有了丰富的数据支撑。

当然,我们的传感器由于尺寸比较小,从技术上来说做成可佩带产品的机会非常大,不过目前还没有哪家公司针对生理传感器做可佩带式产品的商业应用,除了我之前说的算法是一个难点之外,找到好的商业模式也是一个关键,我们相信中国的市场一定会有一个合适的商业模式等着我们。

《中国传媒科技》:用传感器测出数据后,如何对这些数据进行解读呢?

Pablo Cesar:传感器在前期实验阶段,需要对传感器的数据进行解读,而解读的过程我们需要不同知识背景的专家协助我们进行,例如我们的数据分析就得到了心理和统计专家的支持和帮助。在这一过程中我们还进行了大量的用户访谈和问卷的比对,还有实验过程的录制。因为我们不能仅仅研发一个算法,然后根据算法的结果去解释用户的体验过程,这样的解释有可能是错误的,比方说算法认为某个用户的参与度比较高,而实际情况是该用户一点都不喜欢我们播放的视频,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开发算法的难点之一。因此我们需要将各种算法的结果同实际的用户体验过程进行匹配和比对,找到最接近用户体验状态的那一个算法,作为我们的核心算法。

算法的另一个难点在于普适性,即在一个应用开发的算法是否可以用到另外一个应用,说的通俗一点,比方说我们针对剧场开发的算法是否可以用到广告视频中,我们定位的高参与度的用户传感模式在剧场和广告视频中是否展现统计学上的相似模式?我刚刚提到过,我们的研究发现参与度高的用户体验皮电模式在不同应用中是非常相似的,这就为产品的商业应用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普适算法。但是针对负面用户体验的皮电模式,在不同的应用中呈现不同的模式,这个可能和用户的背景或者视频的设计效果有关系,我们希望能够针对相关应用做更多的实验,从而得出更多更可靠的科学结论。

传感器本身毕竟还只是一个硬件设备,它的构造涉及到软件和电子工程的相关知识,说白了,一个传感器就是一个小的电脑,给它什么算法,它就按照算法完成相应的数据采集功能,而传感器的智能部分,需要跨学科的知识,我们用它来研究用户体验,那就需要懂用户,知道实验过程中用户的体验是什么样的,怎样开发合适的算法去代表用户的体验过程。在当今学术界,用传感器来研究用户体验,单一学科的知识是远远不够的,具有工科背景的可以开发算法,但是无法智能化传感器,智能化只能依靠跨学科知识背景的人脑去完成。因此,很多人都认为我们开发的传感器很神奇,其实我更倾向于说研究传感器的团队成员所具备的知识才是我们技术核心的关键所在。所以,不具备用户体验和数据分析的能力,拿到我们的传感器也只能是望洋兴叹,出不了任何研究成果。

酷应用:让剧场表演艺术家即时读到观众心声

《中国传媒科技》:您用生理传感器做过哪些实验以及应用?

Pablo Cesar:我们用我们的传感器进行过不同类型的用户体验实验,例如,剧场和视频(广告视频和普通Youtube视频)测试。

其中剧场实验开展的比较早,因为在剧场中使用传感器研究观众体验过程在欧盟也是一个比较新的创意产业,做这一块的研究人员也并不多。我们通过剧场实验收集到的用户数据开发了我们的算法,该算法可以区分用户个体用户体验的不同,同时我们也找到了参与度高的观众皮电模式。

目前针对剧场实验,我们研究小组已经开展了一系列的产品开发,例如我们开发了一个剧场表演反馈平台。演员或者导演在一段表演结束后,可以登录这个平台看受众对表演的反馈,这里有表演效果和表演策略的双重反馈。现阶段,从剧场表演设计到表演因素的设计,只有通过排练,由演员或者导演进行选择判断哪一种表演策略或者模式比较好,但是演员毕竟不是观众,演员和观众的身份区别导致他们对表演的理解是不一样的,因此我们通过测量得到观众反馈,这是非常真实的,也是最贴近表演效果的。现在剧场反馈平台还处于第一个开发阶段,因为这个平台是供演员和导演使用的,我们花了许多时间采访了来自欧洲,美国和韩国的表演艺术家,了解用户需求。后续我们还将进一步加强同表演艺术家的合作,继续完善该反馈平台的功能性应用。

另外关于剧场方面的应用开发,最近我们同韩国首尔艺术学院开展了一次工作坊,韩国的表演艺术家对在表演过程中看到实时的用户体验反馈非常有兴趣。当然我们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在去韩国之前我们已经同机器学习背景的科研人员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和开发工作。同样的,我们也花了将近3个月的时间了解表演艺术家的需求,以免开发出来的产品成为表演时影响观众体验的一个干扰源,我们希望该产品能够同时提升表演艺术家和观众的参与度。目前该产品还处于雏形阶段,后续我们还会继续传感器实时反馈效果的研发工作。

除了我们小组自己做的这两个应用之外,还有广泛的商业应用可以开发。例如剧场方面:除了演员可以根据观众的反馈数据来修改自己的表演,导演也可以据此进行剧本调整。此外,还可以将一个剧本准备两个结局,如果观众的关注度达到一个阈值,就会有一个喜剧的结局;如果观众的关注度没有达到阈值,将会是一个悲剧的结局。因此结局是未知的,这种商业模式目前还没有公司进行相关的尝试。

另外,我们还做过广告视频的用户关注度的初期研究,我们发现有些广告的设计将企业的Logo放在了整段视频用户关注度最低的时间点,这是非常糟糕的设计,因为用户关注度低的时候记住企业Logo的可能性会降低。由此我们的传感器还可以应用到视频的设计上,可以做视频播放效果的预测,因此减少或者尽量规避投入到市场上获得负面反馈效应的风险。

最后,因为我们皮电传感器是和人的生理反应相结合的,例如和车载设备相结合,测试驾驶人的关注度,如果关注度下降,则通过手机给到预警信号,这些待开发的应用都是让普通老百姓得益的,并且也是提升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质量的,我个人非常看好。

在同新华网的这次合作过程中,我们除了将重点通过剧场的实验和开发视频材料展开儿童情商的一系列研究之外,还将继续做新闻视频和广告视频的用户体验的研究,这些研究方向在国际上都是处于比较新的研究模式,我很看好这次的合作研究的前景。

网民有望穿越空间与表演艺术家同台献艺

《中国传媒科技》:关于剧场表演,据王晨博士介绍,CWI正在开发一个分布式表演的平台,请您介绍一下。

Pablo Cesar:基于这个欧盟项目,我们开发了测量用户体验的传感器外,还开发了一系列的表演平台,例如分布式表演平台,这是在国际上很新的剧场表演形式。我们将整个剧场分为两个不同的场地,演员在两个不同场地通过视频的方式进行配合表演,而这种表演模式需要支持平台在延时方面有严格的要求,这样两地的表演才能同步。这种新的表演模式可以突破剧场容量的限制,而且可以通过在线的方式在一些电影院同步转播,因此表演的票可以卖到全世界支持该技术的地方,对于剧场公司来说,这是一个非常有潜在商业价值的模式。

同时,表演中可以穿插很多有意思的设计。比如说一个场地的演员可以丢鞋子,另一个场地就立刻会有一个鞋子飞出来,观众就会感觉是一只鞋子从一个空间穿过屏幕到了现场,很有意思。但在实验过程中,我们也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两地的演员在表演过程中,如何互相协调对摄像头角度的适应,如何让两地的演员更自然的进行视线的交流等等,以及研究身处两个不同地点的观众的观看反馈等等,对我们研究人员都是一个挑战。目前该平台技术加上我们的传感测量用户技术,纽约的La Mama剧场、韩国首尔艺术学院都希望同我们合作,将我们开发的技术应用到他们的真实表演中去。

可以预见,这个平台得到推广后,表演不再受空间限制,世界各地的艺术家之间的距离也会越来越近,合作也会越来越密切,再加上我们的用户反馈传感器在这个平台上的应用,这将对整个剧场艺术的表演带来一场新的技术革命。

《中国传媒科技》:这听起来非常酷!王真峥博士,我知道您一直从事戏剧表演方面的实践研究,请谈谈您对分布式剧场的想法,这次双方合作是否会涉及这部分内容?

王真峥:新媒体技术给艺术带来的不仅仅是表现形式和传播路径的改变。首先是创作主体的变更,其次是创作思维与手段的变更,最后是主题、思想层面的。就像很多互联网大事件是“群体的狂欢”一样,以互联网为载体的艺术创作也将呈现出这一特质。近年,我们侧重于“微电影”的研究,它区别于传统电影的本质在于互动性与延展性。传统电影是精英垄断的,是成片后无法修改的,像《大话西游》20年后重上院线还是当初的《大话西游》。如果我们用互联网思维来创作呢?比如刚才Pablo教授描述的“分布式剧场”技术,既然不同空间的演员可以出现在同一部戏中,那我们是否可以将虚拟与现实融合?即保留原版影像中的一些角色,另一些角色由现实中的观众代替。这样观众从旁观者变成了参与者,“大师”的作品成为“我”的作品,形成了互动与共生,这才是互联网思维。从技术上讲,新华网与CWI的联姻完全可以做到。

同样,将传感器与影视、戏剧结合,也能提升观众的参与度,并且让受众的感觉主导作品的发展。同时,也让专业的创作者得知真实、准确的受众反馈。这才是一种良性的互动。我参与剧场实践近10年,发现创作者与受众间存在很深的误解。以近些年小剧场戏剧为例;一种倾向认为观众最喜欢搞笑减压、怕费脑子,戏越做越低俗;另一种倾向认为戏剧本就是小众艺术,根本不在意观众的感觉,结果戏越做越难看。现在各行各业都在重视“用户体验”,偏偏文化创意行业最缺这种思维。从业者想的是领导要什么、我想给什么,而不去考量用户需要什么、用户偏爱什么。或许,这就是国内的文化产业始终不能做大做强的原因。

《中国传媒科技》:您在着手关于剧场和微电影对于儿童情商发育的影响。能否大致说一下您的研究和它的应用领域?

王真峥:我所有的研究都基于一个中心——真实了解孩子的感受。每一个孩子都是一个世界,你很难用标准、从外部去判断他。比如专注度的问题,大家习惯于从行为举止去判断,认为一个孩子多动他的专注度就低。但我的剧场教育实践表明:孩子的专注度跟他的肢体活动不存在必然联系,尤其是男生。他可能在剧场里动个不停,但他的注意力始终跟着你。个体间的差异是很大的,准确地理解他们是帮助他们成长、教育他们的前提。现在对于多动症、自闭症的诊断,主要基于行为观察和问卷,具有主观性和延时性的缺陷。我们采用的传感器以秒为单位反馈,能即时提供客观的数据,所以研究成果应该能为传统的儿童心理疾病的治疗提供更具科学性的方法。

另外,现在给儿童提供剧场和视频类教育节目、培训课程、娱乐内容的市场体量十分庞大,产品质量良莠不齐。一些家长简单地禁止或隔绝孩子的信息通道,或限制某些内容,其实是比较盲目的。如何判断他们对孩子产生的影响,如何更好地改进其内容与表现形式?诸如此类的问题,成人很难给出确切的答案。只有回到孩子本身,真正了解他们,才能生成对他们有益、被他们喜爱的产品。

猜你喜欢
剧场传感器算法
康奈尔大学制造出可拉伸传感器
欢乐剧场
简述传感器在物联网中的应用
“传感器新闻”会带来什么
Travellng thg World Full—time for Rree
跟踪导练(三)2
进位加法的两种算法
论《日出》的剧场性
一种改进的整周模糊度去相关算法
一种基于L-M算法的RANSAC图像拼接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