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教材库的新加坡华文教材分析与思考*

2014-08-03 08:20周小兵李亚楠
关键词:华文母语新加坡

周小兵, 李亚楠, 陈 楠

(中山大学 国际汉语学院,广东 广州 510275)

汉语国际教育发展的瓶颈之一,是高质量的适用教材不够。从学习对象看,国际汉语教材有两大类:供华人华裔使用的教材;供非华人华裔使用的教材。新加坡华人占总人口70%,华文教学和教材方面有很多特点。

本文以国家汉办/中山大学共建的国际汉语教材研发与培训基地“全球汉语教材库”中相关数据为基础,系统考察新加坡华文教材,对比全球汉语教材,总结新加坡华文教材的特点,找出华文教材开发中存在的普遍问题,提出解决策略,以促进华文教材的系统开发。

一、全球汉语教材概述

国际汉语教材研发与培训基地始建于2009年5月。2011年3月,网络“全球汉语教材库”(www.ctmlib.com)初步建成,含40多个国家出版的15000多册/种教材信息;目标是:(1)为全球汉语教学提供教材信息;(2)为教材系统评估提供支持;(3)为教育、出版机构提供咨询。以下分7点概括论述全球汉语教材情况。

(一)资源类型

基地实体教材分3类:(1)纸质教材,59.1%;(2)附载多媒体的纸质教材(纸质教材+多媒体),40.03%;(3)多媒体为主的教材,0.87%。

值得注意的,虽然(2)类教材已经达40%,但其中多数是在纸质教材基础上被动开发的多媒体。因此,无论从数量、类别还是质量上看,跟发展较好的二语教学(如英语二语教学)相比,汉语多媒体教材的现状都还不尽人意。如何根据不同类别的学生特点和教材特点,如何充分发挥多媒体的优势,主动式开发多媒体教材,是目前汉语教材研发的重要任务。

(二)教材类别

教材可分7类:(1)课堂教材63.2%;(2)读物与自学教材11.2%;(3)工具书5.2%;(4)实用手册4.2%;(5)考试用书4.0%;(6)师资教材3.7%;(7)大纲字词语法等级表等0.8%。

跟成熟的外语(如英语)教学比,汉语读物的数量偏低,种类太少,而且不成系列。

(三)教学媒介语

教学媒介语52种。单媒介语教材占61.6%,多媒介语教材占38.4%,单媒介语教材数量排序前10名为:汉(华文教材占很大比例)、英、日、韩、泰、法、越南、俄、西班牙、德。多媒介语教材数量排名前5名为:汉英、汉韩、汉日、汉泰、汉法。

主要问题是一些非常用语种的汉语教材还不够。有的虽有,但大多是从英语教学媒介语教材翻译过去,没有注意该语种的本土社会文化,该语种学习者学习汉语的特点难点等。

(四)适用学校

在所有教材中,标注了适用学校的占56.4%,即不少教材并没有说明适合哪一类教育机构的学习者使用。

在有标注教育机构的教材中,大学教材占51.0%,中学18.4%,小学26.5%,幼儿园4.1%。可以看出两个问题:(1)中小学教材数量偏低;不能满足2006年以来中小学生学习汉语人数激增的需求。(2)有的教材未标注适用学校;有的标注不够明确,如“适用于中小学使用”。

(五)适用水平

标明学习者水平的教材,占全部教材的74.5%。其中,零起点+初级教材占57.3%,中级教材17.3%,高级教材10.5%。但还有一些教材,注明可以用于初中级,或者中高级,我们称之为“跨级教材”,占14.9%。

(六)出版时间

2005年底以前出版的占38.1%,2006年初以来出版的占60.9%,有极个别国外的教材没有注明出版时间。以上数据表明,汉语国际教育于2006年进入了跨越式发展阶段。

(七)出版地

中国出版的教材占48.3%,其他国家出版的教材占50.6%,中外合作出版的教材约占1.1%。出版量排前10名的国家依次为:中、日、韩、泰、美、新加坡、越南、菲、法、英。

中国出版社约90家。其他国家出版社503家;除中国外,出版机构数量最多的前10国为:韩、美、日、法、越、泰、德、俄、西班牙、英国。

二、新加坡华文教材宏观考察

国际汉语教材研发与培训基地有实体教材8787册/种,其中新加坡出版的实体教材276册,占实体教材3.1%。以下从4个方面宏观考察新加坡华文教材。

(一)资源类型

纯纸质教材占所有教材的79.7%,如《华语入门》(朱身发,2005)[1];含多媒体的教材只占20.3%,如《中学华文》(教育部课程规划与发展司中学华文课程组,2004)[2]、《商用中文》(史湄,2009)[3]。后者含两小类:多媒体教材,纸质教材+多媒体教材。有意思的是,全球汉语教材中,含多媒体的教材占41.7%。比新加坡多一倍。我们认为,这跟新加坡华文教育的性质相关。

在新加坡,华文教育的性质是什么,一直在讨论中。有人说是母语教育,有人说是二语教育。在除中国之外的其他国家,华人数量都是少数,汉语都不是官方语言。因此,那里的华文教育肯定不是母语教育。新加坡华人比例占70%,华文教育的母语语文性质比较明显。而一般来说,传统的母语语文教育,很少使用多媒体。而典型的外语教学,多媒体使用数量、频率都比母语教育要多得多。

下边请看表1反映的2006年前后华文教材资源类型的变化。

表1 2006年前后教材资源类型的变化

不难看出,2006年之前,带有多媒体的纸质教材数量极少,比例很低。但2006年至今,此类教材数量迅速增加,比例快速攀升。我们认为,主要原因是汉语在新加坡的地位、华文教学在新加坡的性质,已经有了一些变化。2006年前,新加坡华文教育的母语语文性质更明显,到2006年,第二语言的性质开始日益明显。因此,使用多媒体方式的教材快速增加。

(二)教材分类

新加坡华文教材大致可分为6类:

1.课堂教材。如《小学高级华文》(新加坡教育部课程规划与发展司小学华文课程组、人民教育出版社课程教材研究所,2008)[4],含课本、活动本、教学用书、图片、字卡、数码资源等。

2.读物和自学教材。如《海洋2°空间》(18度空间儿童系列读物编写委员会,2008)[5]。

3.工具书。如供小学生使用的《看图认词字典(修订版)》(怡学编写小组,2011)[6]。

4.实用手册。如《简易百字》(林珊,2005)[7]。

5.师资教材。如《华语教学语法》(周清海,2003)[8]。

6.教学大纲类。如《小学华文课程标准》(新加坡教育部课程规划与发展司,2007)[9]。

下面看看新加坡华文教材分类比例与全球汉语教材的对比情况(表2)。

表2 教材分类方面新加坡教材与全球教材的对比

不难看出,新加坡的课堂教材、读物自学类教材都比全球汉语教材要高。这也跟上一小节讨论的问题相关,即,新加坡华文教育跟母语语文教学接近,因此这两类教材多。新加坡华文教材学习者一般不会参加专为外语学习者设计的“汉语水平考试”(HSK);使用的工具书也多是为母语者编写的字典词典;师资培训跟母语语文教师差别不大。因此,这三方面的广义教材数量极少。

(三)教学媒介语

新加坡华文教材的教学媒介语,基本上有3类情况。一是纯汉语媒介语,教材如《中学华文》(中学华文教材组,2004);二是纯英语媒介语,教材如Go!Chinese(Lo Yin,2009)[10];三是英、汉双媒介语教材,如《飞向中文》教师用书(Shuhan C.Wang等,2007-2008)[11]。

新加坡华文教材中,单种媒介语的教材占74%,比全球汉语教材单种媒介语的61.6%要高。以汉语为单媒介语的教材占41.9%,更是远远高于全球汉语教材的17%。这种区别,也显示了新加坡华文教学带有母语教学属性的特质。

当然,此类状况正在发生变化。2006年起,英语作为媒介语或英汉双语作为媒介语的教材数量快速增长,反映出教材编写者更重视英语为语言背景的学习者需求了。

(四)适用教育机构

新加坡华文教材多用于中小学。具体情况请看表3。

表3 新加坡教材与全球教材在不同教育机构的比率

有两点需要注意:

1.新加坡华文教材中,标明适用教育机构的占76.4%,远高于全球汉语教材的56.4%。而在标明适用教育机构的教材中,标明为“跨类”的比全球汉语教材要少。

2.跟全球汉语教材比,新加坡的大学、幼儿园的华文教材明显要少;而中小学华文教材却多很多。这也跟新加坡华文教学的性质和整个教育体制相关。跟母语语文教学更相似的华文教学,大多在中小学实施。在中小学占主导地位的《中学华文》、《小学华文》,母语语文教学的特点明显,有些课文更是直接从中国大陆的中小学语文课本中选取的。

在新加坡,显示二语/外语特点的中小学教材不多。如FlyingwithChinese(Shuhan C.Wang,2007-2008),说明是遵循《21世纪外语学习标准》的“中文学习标准”。

而现有大学的华文教材,大多是针对非华裔学习者的。

三、新加坡华文教材的编写特点

新加坡华文教材,既有母语语文教学的性质,又有一些非母语教学的特点。这些特点及其融合,也反映在教材编写上。下面从3个方面进行考察。

(一)话题选择

1.中国传统文化话题

学习汉语,对于华人、华侨来说,不仅是保持自己的语言,或学习一种语言,还有更深层的文化含义,那就是对中华文化的认同(赵金铭,2011)[12]作为华文教材,中华文化,尤其是传统文化话题,还是比较多的。从课文题目看,有《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诗仙李白》、《留取丹心照汗青》、《掩耳盗铃》、《狐假虎威》等。

2.本土话题

早期华文教材,从内容上很少考虑本土性。而现代华文教材,尤其是海外编写出版的,开始注意从话题方面反映学习者所在国、所在地的社会文化和心理习惯。

新加坡华文教材中的本土话题,大致可以分成几类:(1)传统故事,如《红山的传说》、《新加坡啦》等。(2)政治经济习俗,如《种族和谐日》、《马来鼓“贡帮”》等。(3)自然景观,如《美丽的岛国》、《美丽的海边》等。(4)文学作品,如《陌生的童音》、《牛车水》等。(5)当地著名人物,如《葬在蓄水池旁的英雄》。

本土性教材要注意目标语国家的社会文化跟学生母语国家社会文化的适当融合(周小兵,2014)[13]中国大陆编写的海外华文教材,至今仍然很少关注本土性。不少编者认为,华文教材的学习者主要是华裔,他们就是应该学习中华文化传统。在这一点上,新加坡华文教材是一个很好典范。

(二)教材词汇

作为华文教材,当然要有足量的汉语基本核心词汇。问题是海外华文教材,是否应该有反映当地社会文化的本土性词汇?既然要在一定程度上表现本土社会文化,本土词汇当然是不可避免的。

在新加坡华文教材中,本土性词汇大致可以分成几类:1)人名地名事物名,如“咖喱、猪笼饼、沙爹、华社、丁加奴街”。2)有本土特色的华语词汇,还可细分两小类:A.普通话无对应词,如“花座、种族和谐日、街场、组屋、排屋”;B.普通话有对应词,如“脚踏车(自行车)、搭客(乘客)、德士(的士)”。

(三)课文选材与改编

新加坡华文教材的课文,有多种来源,如中国现当代著名作家的作品,鲁迅的《风筝》,贾平凹的《月迹》等;中国大陆的中小学课本,如《小猴捞月》、《乌鸦喝水》、《司马光救人》等。这些文章中并非直接照搬到华文教材中,而是经过一些修改。以下先从不同的改写方式进行考察。

1.把当地不常见的事物,改写为当地常见事物

如中国小学二年级语文课本中的《捞月亮》:“月亮掉在井里啦!”。在新加坡《小学高级华文》三年级课本里变成:“月亮掉进河里啦!”因为在新加坡,基本上看不到“井”了。

2.把书面语改成口语

如“她从心底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喟叹。”(文学作品《醉人的春夜》)到了新加坡《中学华文》里就变成了“她从心底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3.删除难词

中国小学语文课本中的《愚公移山》:“有一个叫智叟的老人知道了,就对愚公说……”。到了《华文》中,就变成了:“有一个人,就对愚公说……”。

4.复杂句改为简单句,降低语法难度

中国小学语文课本《愚公移山》:“子子孙孙不停地挖下去,还怕挖不平吗?”在《华文》中改为:“只要我的子子孙孙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会把山移走。”把比较难的动趋式词组“挖下去”,改成容易且常用的“继续努力”,把比较难的可能补语否定式“挖不平”,改为相对容易的“把山移走”。

类似的例子还有,大陆文学作品《醉人的春夜》中“没工具,谁也拆不开大链盒呀。”在《中学华文》中改成“没工具,我帮不了你。”

5.删除句子和句段

中国小学语文课本的《曹冲称象》有这样一段话:

官员们一边看一边议论,这么大的象,到底有多重呢?曹操问:“谁有办法把这头大象称一称?”有的说:“得造一杆大秤,砍一棵大树做秤杆。”有的说:“有了大秤杆也不行啊,谁有那么大力气提得起这杆秤呢?”也有的说:“办法到有一个,就是把大象宰了,割成一块一块再称。”曹操听了直摇头。

《小学高级华文》改写为:

曹操想考一考官员们,便问:“象这么大,到底有多重呢?”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答不上来。

把官员们的建议删除,一方面是用词过难,另一方面是“宰大象”过于残忍。

贾平凹《月迹》有下边7个自然段:

月亮正在头顶,明显大多了,也圆多了,清清晰晰看见里边有了什么东西。

“奶奶,那月上是什么呢?”我问。

“是树,孩子。”奶奶说。

“什么树呢?”

“桂树。”

我们都面面相觑了,倏忽间,哪儿好像有了一种气息,就在我们身后袅袅,到了头发梢儿上,添了一种淡淡的痒痒的感觉;似乎我们已在了月里,那月桂分明就是我们身后的这一棵了。

奶奶瞧着我们,就笑了:“傻孩子,那里边已经有人了呢。”

在《中学华文》里只剩开头和结尾那两段,对话和“我们”的感觉描述都删除了。

四、新加坡华文教材研发的思考与建议

新加坡华文教材的开发,还存在一些问题,应采取相应措施加以解决。

1.新加坡华文教学的性质

新加坡华文教学,到底是母语教学,还是第二语言教学?或者是准母语教学?准第二语言教学?现在新加坡华人,不像以前那样在汉语(方言或普通话)环境中长大。许多家庭中,英语已成为孩子的第一语言。虽然新加坡官方语言有英语、汉语、马来语、淡米尔语,但只有英语是通行的教育、行政语言。政府提倡各民族人民学好英语,为自己和国家的国际化做好准备;同时学好传承语,以传承本民族文化传统。华文教材,要面对这种变化,与时俱进,适用新形势的发展。

2.面向不同对象,开发分类教材

新加坡汉语学习者,大部分是华人。《小学华文》《中学华文》等为他们服务。但华人语言背景不尽相同。除个别双语环境外,华人第一语言大致有3类:(1)汉语方言;(2)普通话;(3)英语。但现有课程、教材并未充分考虑这些不同人士的需求。

新加坡还有其他族裔者和外国人学汉语。相关教材如:Let’sSpeak(卢华岩,2011)[14],对象为“非母语学习者”,选词参照《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Go!Chinese(Lo Yih,2009),对象为“第二语言学习者”,参考美国5C标准及多伦多外语教育课程大纲。《汉语听读写》(林珊,2004)[15],面向母语为英语的汉语学习者。但是,英语教学媒介语的教材较多,而马来语媒介语教材不足。

教材开发除了要考虑上述需求,还要充分考虑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成人等学习对象的区别,通用汉语与专用汉语的区别。

3.加强调研,促进教材开发

目前,对各类教材的系统研究,包括教学法、跨文化交际视点、课文选材、字词语法和文化点的选择、解释、练习等,都还不够。要开发出真正适用、好用的教材,必须进行系统的考察和研究,建立包含足量材料的数据库,概括出相关的评估指标。

4.加大多媒体、课外读物、教辅资源的开发力度

新加坡教育部相关网站有大量华文教学辅助教学资源,含多媒体、课外读物、教学参考、教师培训资源等。但是,除教育部课程规划与发展司的课程外,其他课程、教材的辅助教学、学习资源还不够,许多教材还缺少多媒体资源。今后需要进行补缺性开发。

5.介绍当代中国,方便学习者全面了解中国

现有华文教材,对中华民族传统文化有较为系统的介绍。如《中学华文》(教育部课程规划与发展司中学华文课程组,2004)就教授华族传统文化和核心价值观。但是,对当代中国的介绍还不够。此外,传统文化应分清精华与糟粕,有选择地进行介绍,跟世界通行的普世价值不冲突,这样才有利于学习者的健康发展。

6.重视教材的本土性开发

华文教材应该适当融合族群文化和所在国文化。目标是让学习者能用华语文在当地社区进行交际,能用华文谈论新加坡社会文化。如果学完华文,只能讲中国的事,无法在新加坡华语区顺利交际,无法用华语向中国人介绍新加坡,就达不到教材的基本目标。

〔本文在第六届华文教学国际论坛(2013.11.30-12.1,云南师范大学)上宣读〕

【参 考 文 献】

[1] 朱身发.华语入门[M]. 新加坡: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企业管理学院,2005.

[2] 教育部课程规划与发展司中学华文课程组.中学华文[M].新加坡: EPB教育出版社,2004.

[3] 史湄.商用中文[M].新加坡:Asiapac Books,2009.

[4] 教育部课程规划与发展司小学华文课程组,人民教育出版社课程教材研究所.小学高级华文[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8.

[5] 18度空间儿童系列读物编写委员会.海洋2°空间[M].新加坡:教育出版社,2008.

[6] 怡学编写小组.看图认词字典(修订版)[M].新加坡:怡学出版社,2011.

[7] 林珊.简易百字[M].新加坡:Asiapac Books,2005.

[8] 周清海.华语教学语法[M].新加坡:玲子传媒私人有限公司,2003.

[9] 新加坡教育部课程规划与发展司.小学华文课程标准[M].新加坡教育部, 2007.

[10]Lo Yin. Go! Chinese[M].Cengage Learning,2009.

[11]ShuhanC.Wang等. Flying with Chinese(《飞向中文》)[M].Marshall Cavendish Education,2007.

[12]赵金铭.国际汉语教育研究的现状与拓展[J].语言教学与研究 ,2011,(4).

[13]周小兵.汉语教材需要本土化吗?[J].国际汉语教学研究,2014,(1).

[14]卢华岩. Let’s Speak[M]. 新加坡:Cengage Learning,2011.

[15]林珊.汉语听读写[M].新加坡:Asiapac Books,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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