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锋
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第二次结合”的伟大转折
——邓小平与十一届三中全会新论
□刘锋
苏共二十大赫鲁晓夫秘密地炮制出关于否定斯大林的报告,以及我党照搬苏联模式受挫,直接引起毛泽东提出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第二次结合”的新使命。“第二次结合”的艰辛探索,“始于毛,转折于邓,发展于后继者”。毛泽东艰辛探索在中国建设社会主义的方法,以及保持党和国家政权纯洁性的途径,取得了一定成就,但最终由于探索方法的失当,导致“文化大革命”等悲剧的发生。邓小平推动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胜利召开,实现了从“文化大革命”到改革开放的历史转折,推进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第二次结合”的新发展,具有重要的当代价值和世界反响。
邓小平 十一届三中全会“第二次结合”伟大转折
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第二次结合”的艰辛探索,“始于毛,转折于邓,发展于后继者”。毛泽东在生命的最后二十年,致力于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的“第二次结合”,寻找在中国建设社会主义的方法,探索保持党和国家政权纯洁性的有效途径,取得了一定成就,但由于探索方法的失当,陷入“文化大革命”的历史悲剧当中。邓小平等中国共产党人推动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胜利召开,实现了从“文化大革命”到改革开放的历史转折,推进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第二次结合”的新发展,具有重要的当代价值和世界反响。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即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方法破解“中国问题”,创造新理论。在近百年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进程中,经过中共领袖群体、理论界等共同努力,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两次历史性飞跃。第一次历史性飞跃促进了生产关系变革的完成,即民族独立、国家统一的实现。而第二次历史性飞跃,将有力地推动生产力变革的完成,即国家富强与人民富裕的实现。当前,仍处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国梦”的路上。与“第一次历史性飞跃”相比,“第二次飞跃”的历程更加艰辛,时间更长,任务更加艰巨。
新中国成立后,鉴于苏联在社会主义建设中取得的成就,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确定了向苏联学习的方针。无论是社会主义改造,还是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制定和实施,基本上仿效了苏联社会主义模式。但是,坚持实事求是,独立自主地探索和解答“中国问题”的中共领导人,对从苏联那里学到的方法和经验“总觉得不满意,心情不舒畅”①《毛泽东文集》(第八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117页。。而且,赫鲁晓夫在苏共二十大闭幕会上,作了一个旨在否定斯大林的秘密报告——《关于个人崇拜及其后果》,把斯大林批评为刽子手、罪人等,引起国内国际轩然大波。毛泽东感触最深,按照他的说法是:一喜一忧。喜的是苏联的问题终于揭露出来了,改变了把斯大林看作“圣人”、“神”的看法,也可以摆脱苏共“老子党”的干扰。忧的是苏联模式所产生的问题被夸大并受到批判,斯大林的问题被估计得过于严重,不利于社会主义国家的团结。正是这一秘密报告,促使毛泽东决定转变方式——从以苏为师到以苏为戒,开始探索适合本国情况的道路和方法,从而超越苏联模式。他指出:要“从中国的国情出发,强调开动脑筋,强调创造性,在结合上下工夫”①吴冷西:《忆毛主席》,北京:新华出版社,1995年版,第9页。。据吴冷西回忆,毛泽东当时在讨论修改《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一文时,针对苏共二十大赫鲁晓夫炮制出关于反斯大林的言论,进而提出把马克思列宁主义与我国革命和建设实际进行“第二次结合”。②吴冷西:《十年论战》,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99年版,第23-24页。
在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第二次结合”这一使命的引领下,毛泽东坚持独立自主,进行调查研究,初步摸清我国实际情况,带领全党全国人民进行艰辛探索。这一探索旨在“开创有别于苏联模式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道路、保持国家政权的社会主义性质、进行马克思主义执政党的建设”③梅荣政:《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史》,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449页。和“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④许全兴:《毛泽东与“第二次结合”的若干理论问题》,《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12年第1期。。归结起来,包括两大探索:一是艰辛探索适合中国实际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二是寻找保持党和国家政权纯洁性的有效手段。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思想史的角度看,“第一个探索”是比较成功的,当然也有失误,总体上是“成功大于失误”。成功在于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改造道路,对社会主义建设道路进行初步探索。但也出现了反右扩大化、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等失误。而“第二个探索”,即寻找保持党和国家政权纯洁性的有效手段,成功与失败交织。就社会的稳定性而言,总体上是“失误大于成功。”在毛泽东生命的最后二十年里,领导中国取得了伟大成就,中国成功地研制了原子弹、氢弹,建造了一些大型水利工程,开启了新时期外交的新局面,却出现了“文化大革命”这样的历史悲剧。当然,悲剧的发生不是因为毛泽东为了个人利益,而是为了反对修正主义、官僚主义等,永葆共产党和国家政权的纯洁性。但由于对当时形势的估计错误,探索的方法失当,进而酿成悲剧。
总之,毛泽东围绕“怎样建设社会主义,保持党和国家政权纯洁性”的时代课题,在探索中形成了一些正确的和比较正确的理论观点和方针政策,积累了一些具有“正确的和比较正确的趋向”,也出现一些错误的理论观点、政策思想和实践经验,具有“错误的倾向”。⑤胡绳:《中国共产党的七十年》,北京:中央党史出版社,1991年版,第451页。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第二次结合”初现端倪,在毛泽东探索终止和出现失误的地方,邓小平等中共领导人克服了新自由主义、民粹主义等社会思潮的层层阻力,举起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鲜明旗帜,接力探索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的“第二次结合”。这一历程的伟大转折,以及“毛泽东式的马克思主义的自我转化、毛泽东时代的终结”⑥高瑞泉:《思潮研究百年反思》,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版,第20页。,都肇始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标志着我们党带领全国人民从“文化大革命”走向改革,是一个伟大的历史转折,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第二次结合”的崭新起点。这次会议至少在以下三个方面开启了“第二次结合”的新征程。
(一) “第二次结合”的新指针:重新确立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
“文化大革命”导致是非颠倒,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名存实亡,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第二次结合”受挫。渴望富强、民主的人们,急切要从混乱和困境中走出来,希望能尽快改变我国贫穷落后的面貌。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以及千千万万的老百姓都在思索着怎样才能走出混乱的泥潭?怎样才能迎来新时代的曙光?国外有人议论:打到“四人帮”就是反对、否定毛泽东,认为中国在搞“非毛化”。与此同时,一些领导人试图结束“文化大革命”造成的混乱局面,却无力做到既否定“文化大革命”,又维护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历史地位。当时党内党外要求:“否定批邓、让邓小平出来工作,为‘天安门事件’平反。”①沈宝祥《真理标准大讨论来龙去脉》,《 望》,2008年版,第19页。在这种复杂情形下,加上历史惯性的原因,当时领导者提出了“两个凡是”②“两个凡是”即“凡是毛主席做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它是1977年2月7日《人民日报》、《红旗》杂志、《解放军报》联合社论中提出的。,使人们又戴上了思想的“紧箍咒”。
由此,挣脱“两个凡是”的束缚是拨乱反正的前提。在叶剑英等同志长达9个月的努力下,邓小平得以重新出来工作,增添了党内的健康力量,是对“两个凡是”重大否定的开端③朱佳木在《我所知道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一书中,指出:对“两个凡是”最早提出批评的是邓小平。。在复出前,邓小平致信党中央,提出“我们必须世世代代地用准确的、完整的毛泽东思想来指导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④《邓小平文选》(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9页。。这封信吹响了向“两个凡是”斗争的号角。一些领导干部和理论工作者,以《人民日报》为理论阵地,畅谈实事求是思想,批评“两个凡是”的错误。譬如,聂荣臻于1977年9月5日发表《恢复和发扬党的优良传统作风》一文,陈云于同年9月28日发表《坚持实事求是的革命作风》一文等。理论界也积极行动起来,1978年3月26日,张成在《人民日报》发表《标准只有一个》一文,接着邢贲思写了《关于真理的标准问题》一文,准备于5月份在《人民日报》上发表。在胡耀邦、杨西光、沈宝祥、胡福明等努力下,1978年5月10日在中央党校内部刊物《理论动态》上发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从而击中了“两个凡是”的要害之处。进而,一场关于真理标准的大讨论席卷神州大地,冲破了“两个凡是”的束缚,唤醒了沉睡的中国人民,激起了千千万万人的思想解放大潮,引发了关乎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思考和论争。
然而,有人认为这篇文章实际上要修正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有人认为这会影响党内团结和国家的稳定;也有人“不赞成已见诸多种报刊的‘来一个思想解放运动’、‘反对现代迷信’等口号”,或者“把它仅仅看成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哲学讨论”⑤张湛彬:《划时代的会议——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112-113页。。邓小平充分肯定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认为“‘两个凡是’不符合马克思主义”⑥《邓小平文选》(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8、141页。。同时,由于陈云的精彩发言,大胆提出要为薄一波、彭德怀等人平反,引发与会人员纷纷讨伐“两个凡是”,使中央工作会议由关注经济问题演变为纠“左”的会议。在中央工作会议闭幕会上,邓小平发表《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一文,指出“解放思想是当前的一个重大政治问题”⑦《邓小平文选》(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38、141页。。这一思想被十一届三中全会所接受。全会严肃批评了“两个凡是”的谬论,高度评价了真理标准的大讨论。
全会提出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指导方针,恢复和发展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进而从哲学层面讲清了“两个凡是”的谬论,解除了长期束缚人们的“左”的精神枷锁,为拨乱反正、认清国情和世情、开辟新路奠定了思想基础。以此思想路线为指导,全会科学评价了毛泽东的历史功过和毛泽东思想的历史地位,对“文化大革命”及其历史遗留问题进行了正确评判。同时,全会提出了把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普遍原理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具体实践结合起来等,作为党中央在理论战线上的重大任务。
(二) “第二次结合”的新主题:确定以经济建设为工作重点
十一届三中全会实现工作重心的战略转移,就是从“以阶级斗争为纲”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从而使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的“第二次结合”有了新主题。这一转变是从1970年初就开始在党内逐渐酝酿而不断成熟的,是广大人民期盼已久的决策。
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曾多次号召全党要把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技术革命方面来,但是,1962年党的八届十中全会重提阶级斗争,并逐渐成为全党工作重点,在“文化大革命”中演绎得淋漓尽致。“文化大革命”期间,阶级斗争作为社会的主要矛盾,而经济建设要服从政治运动的需要。当然,1972年周恩来总理主持工作时,曾批判过极“左”思潮,指出要把无产阶级政治挂帅挂在业务上。到了1975年邓小平主持中央日常工作,进行全面整顿,提出要以“三项指示为纲”⑧三项指示是指第一,要学习理论,反修防修;第二,要安定团结;第三,要把国民经济搞上去。。这些都是实现全党工作重心转移的尝试,可惜都流产了。尤其是邓小平的整顿工作,经济形势有所好转,但“四人帮”掀起“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把整顿工作歪曲为搞“唯生产力论”。1976年10月16日,陈云也曾指出:要大力抓生产,使国民经济较快恢复和发展①朱佳木:《我所知道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2008年版,第19页。。
邓小平复出后,不失时机地提出了结束揭批“四人帮”运动,实现党的工作重心的转移问题。1978年9月邓小平在吉林视察时指出:“正确的政治领导的结果,归根到底要表现在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上,人民物质文化生活的改善上。”②《邓小平年谱1975—1997》(上),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4年版,第380页。他到处“点火”,为三中全会实现政治路线的拨乱反正奠定坚实的基础。在邓小平的积极倡议下,很多领导干部认为经济工作必须用经济手段才行,政治运动的方式搞经济建设是不成功的。纷纷要求尽快停止“以阶级斗争为纲”。在12月13日的中央工作闭幕会上,邓小平指出:处理旧问题的目的是向前看,正式提出把党的工作重心转移到现代化建设上来。这都为三中全会公报定下了基调。
全会果断地决定从1979年把全党工作的着重点和全国人民的注意力转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来。这样也就抛弃了“以阶级斗争为纲”和“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和口号。③于光远在 《我亲历的那次历史转折》一书中指出:三中全会并没有停止使用“以阶级斗争为纲”这个口号,这个观点有待商榷。因为我们不能从文字表面来理解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会议公报,而应结合当时的实际情况。而朱佳木在《我所知道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一书中,说的比较严谨。他指出:十一届三中全会虽然停止使用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口号,但对这个口号的是非没有涉及。从而成功地解决了新中国成立后一直想解决的难题:“无产阶级掌握政权,建立了社会主义的政治制度和经济制度之后,到底应当把主要精力放在什么上面。”④张湛彬:《划时代的会议——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167页。三中全会从“以阶级斗争为纲”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从根本上解决了“文化大革命”后思想理论和实际工作之间的矛盾,为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的“第二次结合”提供了新主题。当然,这一转变并不等于说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就不存在一定范围的阶级斗争了,或阶级斗争过时了。邓小平曾指出:“社会主义社会中的阶级斗争是一个客观存在,不应该缩小,也不应该夸大。”⑤《邓小平文选》(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82页。只是在经济文化落后的我国搞社会主义,“要以生产斗争为中心”,而“阶级斗争是为着生产斗争利益的需要而进行的”。⑥《胡乔木文集》(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08、428页。全会还对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布局进行了构思等。这都为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第二次结合”的新发展奠定了基础。
(三) “第二次结合”的新道路:坚持改革开放来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十一届三中全会明确了通过改革开放来发展社会主义,树起改革开放的旗帜,使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第二次结合”有了新的演进路径。能做出这样的决策,是因为这次会议是一次痛苦的觉醒,也是一次自觉的尝试。当然,并不意味着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才有这一决策,也并不是说这次全会关于改革开放的政策都非常充分了。
其实,1975年邓小平进行的整顿工作是改革的一次预演。他提出全党要讲大局,把国民经济搞上去,对军队等方面进行改革,取得一定成效。但由于“四人帮”的阻扰和形势的逆转,改革只能中途而废。这并不能阻挡邓小平探索的脚步。自从他再次复出后,就在各种场合宣传对内实行经济管理体制改革和对外实行开放的政策。胡乔木曾指出:“要遵循有计划按比例的规律,价值规律,国家、企业、个人利益的统一。”⑦《胡乔木文集》(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08、428页。另外,当时赴国外考察团一致认为:“世界发展变化之快……中国应扩大对外经济文化交流,扩大吸引外资,加快经济建设,参与国际市场竞争。”⑧于光远:《政治经济学社会主义部分探索》(六),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462页。在中央工作会议上,代表们认为:要改革从苏联学来的那些束缚生产力发展的旧体制;闭关自守等于慢性自杀等。在分配方式上,邓小平在中央工作会议上提出了先富带动后富的大政策。这都为三中全会做出改革开放的决策提供了思想准备。
全会大胆抛弃自我封闭和固守成规的旧思想、旧体制,确定改革开放的决策。决定改革同生产力发展不适应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改革一切不适应的管理方式、活动方式和思想方式。强调要在自力更生的基础上积极发展同世界各国平等互利的经济合作,提出了向西方开放的政策。从而打破了新中国成立以来西方的封闭扼杀政策,也是“第一次真正打破中国传统文化的封闭特性和旧中国闭关锁国的政策”⑨张湛彬:《划时代的会议——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 177页。。“全会也要求改革政治体制,使上层建筑能够适应经济基础的客观要求,从而更好地发挥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由于十年动乱,全国农村受害最深,农业损失最重,农民利益牺牲最大”①文道贵:《从党的经济工作视角看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历史意义》,《社会主义研究》,2009年第1期。。因此,全会把农业和农村工作放在突出位置,为我国改革开放找到了一个最佳突破口。
然而,必须承认全会在改革方面也存在一些局限。譬如,改革的精神较浓,但具体原则和方针涉及的不多。在经济体制改革上,仅关注管理体制、分配制度等,对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等,还不敢深入探讨。②于光远:《我亲历的那次历史转折》,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1998年版,第272页。当然,十一届三中全会毕竟是开启改革开放序幕的会议,毕竟是在党的指导思想还没有彻底完成拨乱反正的形势下召开的。总体上看,全会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发展提供了新的生长点。
十一届三中全会结束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激进时期,改变了“文化大革命”后经济建设却缓慢前进的局面,开启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第二次结合”的新时期。从此,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人民由“站起来”走向“富起来”,中国人民实现了思想的大解放,中华民族开始跨入奔向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新时代,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和世界秩序也发生历史性变化。
(一)这次会议基本形成了 “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思想,从而对中国历史走向和中国人的发展产生重大影响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中华民族处于“向何处去”的危难之际,邓小平等老干部发扬实事求是的精神,公开支持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推动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胜利召开。为了尽快实现四个现代化,全会做出了改革开放的决策,开启了中国农村改革的新进程,外交政策、祖国统一问题等有了新部署。全会基本上形成了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在四项基本原则的基础上进行改革开放的总路线。这些重大决策在改变中华民族面貌和传递中国力量的同时,也影响着整个世界格局。这都表明全会开启了新中国成立以来最有意义的社会变革的新征程,推进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第二次结合”的新发展。
在十一届三中全会路线的指导下,从农村到城市,从沿海到内陆,从经济建设到生态文明建设,从经济体制改革到各方面的改革,从封闭僵化状态到积极地对外开放,整个中国发生了历史性剧变,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就GDP而言,1978年GDP总额才3645.22亿元,到了2013年GDP总额约为568845.21亿元,35年大约增长156倍。在总人口增长的前提下,我国还能保持着飞速发展,这就足以表明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路线方针是正确的。取得这些成就的历史根源,都应归结于十一届三中全会的重大贡献。
这次会议也促进了中国人的伟大觉醒,影响了中国人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生活方式。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设想由理念逐渐走向现实。“文化大革命”,曾试图用“无产阶级自己的新思想,新文化,新风俗,新习惯,来改变整个社会的精神面貌”③《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人民日报》1966年8月8日。,却使人们长期受“左”的束缚。“文化大革命”结束后,又遭受“两个凡是”的精神枷锁,整个社会死气沉沉,很多人陷入迷茫、绝望、痛苦当中。然而,严冬即将过去,暖春还会远吗?一场思想的启蒙运动正在酝酿中。在收审“四人帮”之后,邓小平积极地支持和开展真理标准问题的讨论,发起了对“两个凡是”等错误思潮的斗争。从而打碎了长期禁锢人们的各种思想枷锁,唤醒了广大党员干部和人民群众。“人们首先用实践标准检验了‘文化大革命’,平反冤假错案,落实各项政策,最后彻底否定了‘文化大革命’”④沈宝祥:《真理标准问题讨论的深远意义和主要经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研究》,2008年第3期。。此时,思想解放、拨乱反正、改革开放成为人们的共识。
十一届三中全会顺势召开,决定把邓小平提出的“解放思想,开动脑筋,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作为全会的指导思想,从而重新确立了马克思主义思想路线。它的确立,促进了人们的觉醒,进而以实践作为检验标准,在研究新情况中解决新问题。亿万人民的积极性空前地调动起来,他们敢于冲破教条和框框,以极大的热情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乡镇企业、股份合作制、协商民主等都是广大群众在基层的实践中创造出来的。同时,全党重新审视了中国和世界的关系,积极地融入急剧变化的世界中,大胆吸收和引进国外先进的生产方式和管理模式等。从而逐渐改变了僵化的体制和封闭落后的状态,向世界宣传了中华文明的新发展,展示了社会主义中国的生机和活力。
(二)这次会议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体系形成的开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实现了新发展
新中国成立之后的三十年,对“怎样结合”还比较模糊,总的探索是成功与失败交织。十一届三中全会所做出的决策,基本上构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主要内容。在十一届三中全会路线的指引下,党逐渐找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路。
这次全会把经济建设作为工作重心,成为社会主义根本任务论的直接来源;全会提出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要求,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精髓;全会提出改革的政策和对外开放的方针,为改革开放论的形成奠定了基础;全会提出让一部分人和地区先富起来的政策,促进了邓小平富民思想的形成;全会提出加强党的建设、加强法制等,成为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等的理论渊源。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不断地回答“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建设一个什么样的党,怎样建设党”、“实现什么样的发展,怎样发展”等重大理论问题,形成和发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总之,这个开放理论体系的主要内容,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上就有了初步的萌芽。
另外,这次全会重新确立了马克思主义路线,许多错误的理论和实践得到纠正。譬如,我们破除了“两个凡是”,恢复了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否定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确立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政治路线;走出了盲目追求“一大二公”的误区,重新审视了我国的国情;纠正了禁止“包产到户”的做法,开启了经济体制改革的局面;改正了批判“唯生产力论”的错误,强调社会主义社会的根本任务是发展生产力;抛弃了“闭关锁国”的政策,做出了对外开放的方针;提出加强法制的要求,表明我们党开始由革命党向执政党转变等。这些转变都是在十一届三中全会路线的指引下取得的。
正是在十一届三中全会路线的指引下,我们党逐渐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坚持这条道路,才真正坚持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基本原则,我们的社会主义事业才更加有生命力。
(三)这次会议改变了中国发展社会主义的方式,为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做出新贡献
新中国成立后,我们进行社会主义建设时,遇到发展方式和战略布局等难题,没有现实的经验可循,更没有一劳永逸的理论可用。由于意识形态原因和国际形势的变化,我们只有倒向社会主义阵营,向苏联老大哥学习,甚至直接照抄照搬苏联模式。当时没有很好考虑现实国情,导致出现严重不适。为了实现工业化的目标,我们发扬艰苦奋斗精神,采取群众运动方式,甚至是意识形态的斗争,致使国内政局不很稳定,与发达国家联系甚少,机遇丧失,经济建设没有取得应有成效。十一届三中全会彻底改变了这种局面。
十一届三中全会认真总结“文化大革命”的教训,提出要大力加强社会主义民主和法制建设,恢复民主集中制,坚持集体领导。要加强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思想教育,继承和发扬毛泽东提出的实事求是、理论联系实际的马克思主义学风等。这就间接地指明了我们要搞的现代化建设必须是民主法治、经济富裕、文化繁荣有机统一的,而不是单打一。经过党的十二大到十八大,我们已形成了“五位一体”的发展布局。
另外,全会把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称之为新的长征,把改革开放称作一场革命。这表明党已经认识到在经济文化落后的我国建设社会主义的长期性、艰巨性。在这一过程中,没有万无一失的方案,一切都只能在“摸着石头过河”中前进。初步改变了那种认为在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下,生产力可以跨越资本资本主义阶段,轻易超过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极“左”思维。这些认识对于其他社会主义国家搞建设有积极的借鉴意义。同时,全会重新确立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拓展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宝库,给世界社会主义运动注入了新的活力;将工作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我国逐渐摆脱贫穷落后、东亚病夫的沉重包袱,综合国力不断增强,为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重新赢得信誉。我们在积极对外开放的同时,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根本前提,这为其他社会主义国家提供了宝贵经验。
总之,十一届三中全会所形成的发展社会主义的新方式,不仅使中国取得了快速发展,而且也为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带来了佳音。而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前的旧模式、旧思想、旧体制逐渐被历史所淘汰。随着改革开放的持续推进,中国发展模式越来越具有世界意义。
责任编辑:凌 雁
作者刘锋,男,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北京 1008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