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而上”与“形而下”

武一帆

关于苏亚雷斯“咬人事件”以及国际足联采取的惩罚措施，又及该事件引发的舆论波动，最近说得不少了。没人谈苏亚雷斯为何要去咬人，因为连心理医生都不敢打包票“药到病除”。大家基本都是从自己的社会认知、阶级立场甚至情绪角度出发对此事加以评判。

其实国际足联的判罚结果出来后，我第一反应并不是量刑过轻或过重。因为我从来没想过“审判”此案，也没有对判决结果有主观估计。我首先反应到的是上赛季西甲联赛情歌球场的“香蕉事件”。就那件事，我在上个月的某期《名家》谈过我的看法。肇事者戴维·坎帕约曾是比利亚雷亚尔青训基地工作人员，但出事后他被撤销会员资格，并终生不得进入情歌球场看球。

就为了一根香蕉。戴维辩解说自己并无种族主义倾向，只是一时兴起把手里的香蕉扔进场内。没人相信他。香蕉砸到阿尔维斯了？没有。既然整个事件内无人受伤，甚至还给球迷找了乐子，为何还要重罚扔香蕉的人？其实这样就能分出球场上“形而上”和“形而下”的规则。

不少球迷和同行以伤害程度作为标准，将咬人和黑脚、肘击相提并论，认为咬人远不及黑脚对球员身体的危害大，为何遭到这样的严惩？这要看国际足联对“体育道德说”的理解。足球作为一项身体对抗激烈的运动，参与者因各种原因受伤是家常便饭。当巴斯滕、马拉多纳、切赫或西塞在球场上“被废”时，你甚至无法从客观角度判断肇事者是否是有意为之。比如佩佩脚踢卡斯克罗。我们说：“这家伙疯了。”这比苏亚雷斯咬人的后果要严重，且明显是故意的。但对佩佩的裁决是基于“伤害对手”，也就是足球技术规则，而非体育道德范畴。这便是“形而下”的规则。

基耶利尼也觉得罚得重了，因为肩膀压根就不疼。苏亚雷斯咬“伤”了谁？这个运动的形象。国际足联显然将球场咬人和种族歧视、行纳粹礼划作同类。没人因为你高举右臂受伤，但做了就会被扣“反人类”的大帽子。希腊球员卡蒂迪斯因疑似纳粹礼被国家队终身拒招，迪卡尼奥也是前车之鉴。国际足联为何要让苏亚雷斯远离球场4个月？为了让广告商废止合同，以这种方式告诉世人：这种人不代表足球运动！这便是“形而上”的规则。

好，谁说咬人、向裁判吐痰一定破坏足球形象？问题回到原点，谁说扔香蕉一定代表种族歧，举右臂就是行纳粹礼？国际足联凭什么认定，又凭什么处罚？想想，球场就是人类社会。为何在有的国家色情业合法，在有的国家就会被石头砸死？越说越深，越扯越远。套用《小兵张嘎》里的台词：“你咬人！算什么八路？”八路许摔跤不许咬人？谁规定的？中队长？老罗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