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职业分化的微观影响因素分析——以江汉平原为例*

王 帆，黄利民

(中南民族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1)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社会转型期，农民职业结构发生了显著地变化，主要特征是由单一的农民阶层分化为农业劳动者、农民工、雇工、农村知识分子、个体劳动者和个体工商户、私营企业主、乡镇管理者和农村管理者等多个阶层。促使农民发生职业分化的因素有哪些？金榜在早期通过研究认为“农活不够干，产品不够用”的人地关系矛盾是引起农民职业分化的最根本动因[1]；张珍等通过对影响农民职业分化的经济因素进行分析，证明了经济因素是导致农民职业分化的先导性因素[2]；李培林的研究表明了制度因素对中国农民职业分化有较大的影响[3]；程名望等人从人口学特征的角度研究认为性别、年龄以及受教育程度等是农民职业分化的影响因素之一。总之，学界从多视角对农民职业分化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但这些分析大都处于宏观层面，微观方面的实证分析相对较少。

在特定的经济、政策等宏观背景下，有些农民职业发生分化，而有些没有分化，农民职业分化的类型和程度也有所不同，这说明微观因素是影响农民职业分化的重要原因。本文以我国中部粮食主产区江汉平原为研究对象，通过农户调研、数量统计等方法，选取自身因素、家庭耕地面积、区位条件等微观因素分析其对农民职业分化的影响。通过分析，了解该地区农民职业分化的微观特征，对该地区相关政策制度等制定，保障农民职业分化的水平、稳定性，提高农民收入、促进城乡协调发展、保障粮食安全具有重要意义。

一、调查方法及数据来源

该研究数据主要来源于问卷调查。在整体考察江汉平原土地利用现状的基础上，采用典型调查和随机抽查相结合的方法，共选取4个县市，各市县选择4个代表性的乡镇，每个乡镇选择1个村，每个村(组)随机调查100-150个农户，每个市/县调查农户不少于150户。全区(1县3市)总调查样本共620个，一共3194人，其中劳动力人数2494人。劳动力人数中农民职业分化的人数为1363人，占劳动力人数的54.65%。

二、农民职业分化的微观影响因素分析

农民职业分化的影响因素可以分为宏观和微观影响因素。宏观影响因素主要包括：经济发展对农民职业分化的影响、城乡收入不平衡、区域发展不平衡和体制因素的影响[4]。微观影响因素主要是指自身因素、家庭因素、区位条件三方面[4]。本文在做分析前通过spss软件对农民是否参与职业分化与自身因素、家庭因素、区位条件做了相关性分析，分析表明除区位条件与农民职业分化无关系外，其它因素均有一定相关性(相关系数分别为：年龄-0.663、性别0.092、受教育程度0.549、耕地面积-0.100、区位条件0.001)，农民职业分化的具体表现特征如下文分析。

1.自身因素对农民职业分化的影响

自身因素包括个人自然因素、个人自获因素，自然因素是指个人生而具有的属性，如：性别，年龄，肤色等。个人自获因素是指个人由于自己的努力而得到的一些社会属性，如：受教育程度等。本文将选取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和收入情况来分析自身因素对农民职业分化的影响。

(1)性别对农民职业分化的影响

通过调查发现，2494名劳动力中，男性有1341人，分化人数为790人，分化比例为58.91%。女性有1153人，分化人数为573，分化比例为49.70%(如图1)。由此可见，男性分化比例高于女性，调查区农民职业分化以男性为主，但女性分化比例也较大，是江汉平原区农民职业分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图1 不同性别农民职业分化情况

(2)年龄对农民职业分化的影响

不同年龄段农民职业分化情况如表1，农民职业分化的年龄主要在23—50岁，占总人数的比例达81.9%，其中23—35岁的农民分化最为活跃。由表可以看出随着年龄的增长，农民分化逐渐成下降趋势。而22岁以下的农民，由于年龄较小，刚从学校毕业或欠缺社会阅历等方面的原因，在职业分化方面有其自身年龄所独有的特点。

表1不同年龄段农民职业分化情况统计

(3)受教育程度对农民职业分化的影响

教育增加了农民实现职业分化的机会，由于受教育的程度不同，农民在寻求就业机会，实现职业分化上的结果也就不一样。由表2可知，文盲只有4人进行了分化，占该组比例2.4%，初中分化人数最多，为915人，占该组比例69.6%，是农民职业分化的主体。而中专高中，大专以上比例也分别高达89.6%，99.2%。由此可以得出随着受教育程度的增加，农民职业分化的比例也越来越高。农民素质越低，导致在职业分化过程中障碍增多，选择就业空间较小，分化成功率就越低；反之，农民素质越高，选择就业空间就增大，分化成功率就越高。

表2不同受教育程度农民职业分化情况统计

(4)收入对农民职业分化的影响

非农产业利益的诱导是农民职业分化的重要影响因素之一[5]。通过对江汉平原620户农户的收入调查分析得出：每人每年农业平均收入为5558.27元，非农平均收入为7195.20元。根据机会成本理论，农民如果选择务农，就要放弃职业分化，此时种地的机会成本为7195.20；如果选择职业分化就要放弃务农，此时职业分化的成本为5558.27，种地的机会成本大于职业分化的机会成本，也就是说职业分化收益大于种地，所以农民应该选择收益最大的，也就是选择职业分化。

2.家庭因素对农民职业分化的影响

家庭因素主要是指耕地面积，如表3可以看出，家庭耕地面积在10亩以下的分化比例最高，57.7%的人实现了分化，10—20亩分化比例为53.8%，20—30亩分化比例为52.8%，30亩以上分化比例为46%。由此可以推断，农民家庭耕地面积越多，职业分化率就越低。家庭耕地面积与职业分化比例成负相关关系。

表3不同耕地面积农民职业分化情况统计

3.区位因素对农民职业分化的影响

区位条件不同，农民所禀赋的农地资源也不相同。不同区位条件下，农民职业分化会有什么样的特征，如表4所示，城郊区有15人实现了分化，占该组比例62.5%；远郊区有99人实现了分化，占该组比例52.4%；农村区有1249人实现了分化，占该组比例54.8%。由此可见，城郊区农民职业分化程度高于远郊区和农村区。

表4不同区位条件农民职业分化情况统计

三、农民职业分化微观影响因素显著性分析

本研究拟采用Logistic回归检验方法(二元逻辑回归)进行建模，研究对象界定为参与调查的农民，将其是否参与农民职业分化作为为因变量Y，将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耕地面积区位条件作为自变量xi(i=1，2，3，4，5)，将数据输入spss软件分析出如下结果见表5.由表sig(变量显著性概率)可知除区位条件外，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和耕地面积对农民职业分化的影响程度极其显著。

表5影响因素显著性分析

S.E:标准差；Wald:回归系数统计量值；sig:变量的显著性概率；

四、结论与讨论

通过分析自身因素、家庭因素、区位条件对农民职业分化的影响，得到如下结论：

(1)农民自身因素对农民职业分化有显著影响，男性参与农民职业分化的比例高于女性，农民年龄与农民职业分化成显著负相关，农民受教育程度对农民职业分化起推动作用。由此可见，农民自身素质越高，农民职业分化比例越高。分析中发现，江汉平原区农民从事非农就业农民年龄一般在16—50岁，小孩和老人的大量留守容易造成“留守儿童”和“空巢老人”现象，并且非农就业受教育程度主要集中在初中阶段，非农就业农民文化素质偏低。因此，促进非农就业要根据农民自身素质的不同，采取区别而又有效的宏观调控政策。

(2)非农收入大于农业收入也是农民选择职业分化的诱因之一，种地的机会成本大于职业分化的机会成本，也就是说职业分化收益大于种地，所以农民应该选择收益最大的，也就是选择职业分化。当地政府应当加强城乡一体化建设，缩小城乡收入差距。

(3)农民家庭因素与农民职业分化成负相关关系，家庭耕地面积越多，农民职业分化比例越低。随着家庭耕地面积的增加，农户从事农业劳动的时间、人力也增多，参与非农职业的机会减少，此时农户选择农业劳动的机会成本高于非农职业的机会成本，因此农民更倾向于农业劳动。

(4)根据Logistic回归检验方法(二元逻辑回归)模型，自身因素、家庭因素与农民职业分化有显著影响，区位因素影响并不显著。区位因素不同，农民禀赋的农地资源、交通和经济发展水平也不相同，研究结果表明区位条件对江汉平原地区农民职业分化影响并不显著。

(5)通过调查发现江汉平原地区有些农户“土地就是命根子”的观念根深蒂固，农民对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尤其是农村社会保障制度极不完善的当前，绝大多数农民不会因收入水平的提高和收入来源结构的变化而完全放弃农地经营权。因此许多农民即使选择了从事非农就业也不愿土地转让给他人种植，因此造成了大量土地撂荒。当地政府应当建立健全农村社会保障制度、土地流转制度以改变农民对土地的观念。

参考文献：

[1]金榜.农村职业分化状况及其社会影响[J].社会学研究，1996，(5)：12～17.

[2] 张珍，陈锦铭，仇焕广.影响农民职业分化的经济因素探析[J].安徽农业科学，2008,36(5)：2097～2098.

[3] 李培林，李强，孙立平等.中国社会分层[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

[4] 牟少岩，仇焕广，张珍，陈秀.影响我国农民职业分化的宏观及微观因素分析[J].农业经济，2007,(10)：19～21.

[5] 魏建文.论新时期农村的社会分层—以对山东河东村的专题调研为例[J].广东青年干部学报，2003,(1)：67～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