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营企业关联与信贷融资：一个理论综述

王帆 马雨微 吴小佳

民营企业关联与信贷融资：一个理论综述

王帆 马雨微 吴小佳

本文从政治关联和金融关联出发综述了与民营企业信贷融资有关的现有文献，发现当前研究仍存在政治关联与金融关联量化不合理、关联类型没有详细区分及关联运行机理尚未厘清等问题，有待今后进一步研究。

政治关联；金融关联；信贷融资

企业社会资本是帮助企业获取银行信贷资源的重要手段之一，是企业通过与经济领域的联系获取稀缺资源的能力（边燕杰、丘海雄，2000）。企业在经济领域的联系可概括为纵向联系、横向联系两大类。其中，通过聘请曾任或现任政府官员或人大、政协委员担任企业高管，企业便可形成与政府的纵向联系，即政治关联；而聘请现在某银行供职或者曾经在某银行工作过，由于从业经验、特有的知识以及与某银行良好的关系和沟通的人员担任企业高管，则可以建立与金融机构的横向联系，即金融关联。因此，本文拟从企业的纵向联系与横向联系出发进行回顾，并对未来研究进行展望，以期为民营企业培育社会资本提供建议。

一、政治关联与民营企业信贷融资

政治关联能为企业带来诸多利益，获得信贷融资便利是其中之一。Khwaja和Mian（2005）将巴基斯坦企业的董事参与选举定义为企业有政治关联，研究结果表明有政治关联的企业获得的贷款比没有关联的企业高出45%之多，但同时贷款违约率也比没有关联的高出50%以上。Fraser et al.（2006）针对马来西亚的研究发现，有政治保护的企业有更多的债务资本，同时政治关系通过公司规模和盈利能力间接影响企业的资本结构。Leuz和Oberholzer-Gee（2006）运用印度尼西亚的数据，检验了政治关联对企业融资策略和长期绩效的影响，发现有政治关联的企业有较少的国外融资。其中，与苏哈托政权有密切联系的企业被看成是有政治关联。Charumilind et al.（2006）对泰国的研究发现，具有政治关联的公司更容易以更少的抵押物获得更多的长期贷款。Claessens et al.（2008）将巴西企业通过选举捐款而形成的与当选者的关系，判定为企业的政治关系，发现这种关系是一种重要的银行融资渠道。Infante和Piazza（2010）研究了意大利上市公司的情况，他们发现政治关联公司能够获取更低的贷款利率且这种利率会随着当地银行信贷自主权的提高而降低。另外，在世界范围内Faccio等（2006）与Jiang（2009）分布研究了450个和20个不同国家的政治关联情况，他们均发现政治关联能够减少企业风险，帮助企业融资。

在中国的制度背景下，也有诸多类似的研究，这些研究主要从民营企业管理层的政治身份来判断政治关联。胡旭阳（2006）通过对浙江民营百强企业的分析，认为民营企业家的政治身份通过传递民营企业质量信号，降低了民营企业进入金融业的壁垒，提高了民营企业的资本获得能力，促进了民营企业的发展。余明桂和潘红波（2008）以民营企业为研究对象，发现有政治关系的企业比无政治关系的企业获得更多的银行贷款和更长的贷款期限；而且，在金融发展越落后、法治水平越低和政府侵害产权越严重的地区，政治关系的这种贷款效应越显著。他们将企业的董事长或总经理是否是现任或前任的政府官员、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来判断企业是否具有政治关系。连军等（2011）相似的研究也得出了类似结论，同时还发现政治联系能提升企业价值。罗党论和甄丽明（2008）也以民营企业为样本进行研究，发现相对于没有参与政治的民营企业来说，有政治关系的民营企业在外部融资时所受的融资约束更少；同时，金融发展水平越低的地区，民营企业的政治关系对其融资的帮助越明显。

二、金融关联与民营企业信贷融资

Krueger（1974）最早提出政治关联的概念，他认为企业家花费时间和金钱与政府官员建立关系，可以给企业家带来巨大的利益。目前，学术界对金融关联能否帮助企业获取信贷融资这一问题没有统一定论。大多数学者认为金融关联与获取信贷融资呈显著正相关（Longhofer and Santos，2000；Adams and Ferreira，2007）。在美国的制度背景下，Booth和Deli（1999）与Guner et al.（2008）均发现当银行家进入企业董事会以后，企业的外部融资显著增加，投资现金流敏感度显著降低。Mitchell和Walker（2010）通过对美国大企业的研究也发现，企业任命具有银行背景的高管有助于缓解企业的财务困境。此外，Kroszner和Strahan（2001）还发现，银行高管出任企业董事以后，银行不仅会增加对该企业的贷款，还会增加对这个企业所在行业的其他企业的贷款。这是因为银行家通过董事会参与，以及向特定行业中的企业贷款，能够从中获得来自该行业的专门知识和信息，并缓解信息不对称的程度。在中国制度背景下，高管银行背景亦能为企业带来融资便利性（王善平和李志军，2011），高管的银行背景不仅能提高公司的银行借款率，还能显著延长借款期限且放宽借款条件（杜颖洁和杜兴强，2013）。此外唐建新等（2011）还对民营企业的政治关联与金融关联进行了比较，他们发现相对于高管政治背景，高管银行背景是一种更为普遍和有效的非正式关系，能帮助企业获得更多的银行贷款。

但也有一些学者认为高管银行背景与获取信贷融资不显著（Byrd and Mizruchi，2005；吴洁，2009）。Byrd and Mizruchi（2005）发现，贷款银行的代表加入到企业董事会的第二年，正常经营企业的负债率反而降低了，其原因在于董事会中的银行家作为银行利益在企业的代表，起到了监督作用。同时，Jiangli et al.（2008）考察了1998年金融危机时期东亚国家的高管银行背景与信贷融资之间的关系，研究发现泰国和韩国企业的高管银行背景能够帮助企业获得更多贷款，而菲律宾和印度尼西亚企业的高管银行背景与获取信贷融资却无显著关系。此外，郭田勇和李贤文（2006）利用中国背景把企业分为大型企业与中小型企业，他们发现高管银行背景对大型企业获取信贷具有显著影响，但对中小企业的影响却不显著，这可能与中小企业实力不够有关。

三、研究展望

第一，合理量化政治关联与金融关联。目前很多学者利用哑变量区分是否具有政治关联和金融关联（Li et al.，2008）。但这种方法没有体现关联的强度问题，很显然每个企业、每个人的影响力均存在差异，不加入关联强度变量使得研究存在很大局限性。王庆文和吴世农（2008）试图利用具有政治背景的高管在政府部门任职的级别来区分政治影响力，然而这种做法显然也忽视了同一级别不同人的影响力可能不同这一事实。因此，政治关联与金融关联的合理量化是今后研究的重要内容。

第二，多数研究未区分关联的类型。在政治关联方面，关联类型可以分为，企业高管先有从政经历，再进入企业任职；或高管先在公司任职，然后再从政。然而，现有的研究并没有区分这两种不同类型的政治关联对银行信贷资源获取的影响。在金融关联方面，学者们的研究也没有区分高管是在银行工作后进入企业，还是先在企业工作后进入银行任职。类型的差异会使高管的立场不同，当前的研究有待发展。

第三，尚未涉及企业关联的运行机理研究。当前，由于我国非正式机制的存在，支持着民营企业的发展。诸多研究都考察了政治关联与金融关联对信贷融资的影响，但鲜有学者解释企业如何利用关联这一非正式机制获得信贷融资。有待今后进一步研究。

[1]罗党论，甄丽明.民营控制、政治关系与企业融资约束——基于中国民营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金融研究，2008（12）：164-178.

（作者单位：浙江工商大学财务与会计学院、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统计与数学学院）

杭州市社科常规性规划课题“高管银行背景、银行信贷与民间借贷”（D13GL14）阶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