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华文师资培养中的“文言语法”教学

刘振平

新加坡政府中小学华文师资，多是由本国自己培养出来的，在培养模式上采取的是双轨制，即一是通过专业本科教育培养教师，二是采用开设专业文凭课程，颁发专业教师资格证书的方式引进合格教师。［1］培养工作主要是由南洋理工大学国立教育学院中文系来完成。课程的教学目标、大纲和内容，一般是由任课老师自己决定的。目前，“文言语法”设置在培养小学华文师资的本科教育课程中。相对于中国境内的汉语母语教学、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和世界其他地区的华文教学，新加坡华文教学有其鲜明的独特性，其课程设置、培养目标和教学内容都也会有其独特性。在其华文师资培训课程中，有关古代汉语知识的教学不设置“古代汉语”而专门设置“文言语法”①，在国际汉语师资培训当中是很少见的。本文将集中探讨如何设定这门课程的教学目标和教学内容，才能适应师资培养对象的知识水平、更好地为他们日后的教学工作服务。

一、新加坡华文教学的特点

（一）新加坡华文教学的强制性与课程总目标

新加坡是中国之外，唯一明令要求当地华人在基础教育阶段必须学习华文的国家。［2］最新的《小学华文课程标准》［3］5－6中设定的华文课程总目标包括：

1.培养语言能力。能听懂日常生活中的一般话题、儿童节目、简单的新闻报道等。能以华语与人交谈，能针对日常生活话题发表意见。能阅读适合程度的儿童读物，能主动利用各种资源多阅读。能根据意图或要求写内容较丰富的短文，能在生活中用华文表达自己的感受。

2.提高人文素养。培养积极的人生态度与正确的价值观。认识并传承优秀的华族文化。关爱家人，关心社会，热爱国家。热爱生活，感受美，欣赏美。

3.培养通用能力。发展思维能力，能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具备解决问题、分析问题的能力。具备基本的自学能力，能运用所学的知识。能借助资讯科技进行学习，与人沟通。具备社交技能与情绪管理能力，能对自己有一定的认识，并能和周围的人建立良好的关系。

（二）新加坡华文教学与中国的汉语母语教学

新加坡华文教学具有强制性，这与中国的汉语母语教学是相同的。新加坡华文教学与中国的汉语母语教学同样都有培养语言能力、提高人文素养和培养通用能力的目标，但两者的主要区别是：

1.起点有所不同。中国的汉语母语教学是在教学对象拥有良好的汉语口语的基础上进行的，学生入校以前在家庭和社会中已能自如地运用汉语进行口头交际。然而，有很大一部分新加坡华文教学对象在华文学习之前，尚不具备运用华语进行口头交际的能力。据最新的统计数据，目前已有超过60%小学一年级入学新生的家庭主要用语是英语。［4］这些学生“一般不能听说华语或仅仅能听懂一点儿或说一点儿华语，不具有运用华语进行正常交际的能力，华语的学习是第二语言的学习。”［5］

2.课时不同，学习者使用华语的几率不同。

新加坡华文教学基本上是单科教学，除了“华文”和“公民与道德教育”两种课程用华语外，其他课程的教学语言都是英语。华文课时量有限，具体情况见表1［3］9。英语是族际交际语和工作语言，汉语使用的场合较少，尤其是新加坡的年轻人，更是优先使用英语交际。

表1 各课程授课时间安排

3.文化灌输的目的不完全一样。虽然，新加坡华文教学与中国的汉语母语教学都要灌输优秀的中华传统文化，然而，具体的目的有所不同，前者有一项重要目的，即民族身份认同。民族身份认同问题，是海外华人都会遇到的问题，新加坡华文教学通过灌输优秀的传统华族文化，增强华族国民的华族身份认同感进而增强民族团结。对此新加坡领导人反复强调，如1984年9月21日，李光耀在“推广华语运动”开幕礼上指出：“华语在情感上可以被我们接受为母语，华语也能够把各方言集团的人士团结起来。它使我们想起我们是五千多年悠久历史的古老文明的一部分。这是一股既深且巨的精神力量，能使一个民族产生信心，去面对和克服重大的改变和挑战。”1999年，李显龙在国会发表政策声明时指出：“母语构成我们的价值观、根源和认同感的重要部分。母语使我们认识自己的文化传统，使我们更具有平衡的、与英语世界相辅相成的世界观。”2010年6月26日，李光耀在与参加亚洲地区孔子学院联席会议时，进一步强调华文教学可以“传承中华优秀的传统文化，增强华族人的民族认同感和自信心，促进民族团结”，“如果没有华文、没有双语教学，今天新加坡的华人就会很不一样，丢了根了。”［5］

（三）新加坡华文教学与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

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以培养汉语交际能力为目标，中国境内所进行的对外汉语教学，是一种在目的语环境中进行的第二语言教学，世界其他地区的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除去面向华人的华文教学），是在非目的语环境中进行的第二语言教学，或者说是一种外语教学，前者的教学对象在社会交际中一般必须运用汉语，而后者的教学对象在社会交际中一般情况下不会用到汉语。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中传授优秀的中华传统文化，目的主要有二：一是有利于学习者汉语的学习与交际，一是使学习者感受中华文化的魅力。其不涉及文化认同的问题，更不涉及华族身份认同问题。相对于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新加坡华文教学有以下几个特点：

1.具有强制性。华族学生在基础教育阶段必须学习华文。

2.教学对象在交际语言的选择上有更大的余地。在新加坡，无论用不用华语都能在社会中顺利交际，如果想用华语进行交际，则随时随地都能够找到场合。［6］

3.传“道”和增进文化认同、华族身份认同是其重要目标。

（四）新加坡华文教学与其他地区的华文教学

新加坡华文教学跟其他地区的华文教学一个最大的不同，应该说就是它的强制性。而正是因为新加坡政府要求华族子弟必须在基础教育阶段接受华文教学，从而带来了一系列的优势：

1.政府非常重视，从而对华文教学投入很大。

而其他地区的华文教学往往是华族社群或家庭自主的行为。

2.每所政府中小学都开设华文课程，而且还设立华文特选学校以培养华语精英。而其他地区多是利用华族社群开办的学校、社区学校或周末学校进行华文教学。

3.政府不断检讨华文政策，应势而变华文政策。从1956年出台第一部报告书（《新加坡立法议会各党派华文教育委员会报告书》）至今，新加坡政府共出台了六部报告书（含《李显龙副总理政策声明》），也就是进行了六次大的调整。

4.政府组织编写教材，并不断改进。新加坡自1981年出版统编华文教材以来，先后出版了四套七版小学华文教材。［6］而其他地区多是引进或改编中国编写的教材，或者是教师自编教材。

当然，也正是因为具有强制性，也带来了一些家庭或学生的抵触。由于华文成绩是决定新加坡小学生分流到不同中学及其课程的一项重要指标，所以，有一些对华文不感兴趣的学生不得不学习华文，甚至有些家长也不愿意孩子学华文，从而存在一定的抵触情绪。而其他地区的华族子弟接受华文教学，往往是因为家长或学生本身希望学习，从而有家庭的支持或良好的学习动机。

二、新加坡华文师资培养课程“文言语法”的教学目标

（一）“文言语法”教学对象的文言基础

新加坡华文教学的独特性决定了其华文师资培养课程设置、教学目标和教学内容都应与众不同。新加坡的华文师资培养的本科课程中不设置“古代汉语”而设置有“文言语法”课程，这本身就是非常特殊的，我们所见到的其他地区的汉语师资培训课程中多是设置“古代汉语”。

“文言语法”设置在小学华文师资培养课程中，为本科三年级的选修课及一年制和两年制专业文凭课程升等生（以下简称“升等生”）第二年的必修课，课时总量为36课时（24课时讲堂课，12课时辅导课）。②

“文言语法”的教学对象，在进入大学接受师资培训之前一般都是不具有文言文阅读能力的。因为新加坡的中小学华文教材中是没有文言文的，中学阶段的选修课《华文文学》中有少量的文言文。在小学华文师资培训的本科二年级课程中开设有“历代散文阅读”和“历代韵文阅读”，都是24课时讲堂课，12课时辅导课，升等生只是在第一年选修其中的一门，这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基本上是他们首次进行文言文阅读训练。然而遗憾的是，这两门课程都是从文学欣赏的角度讲授的，不注重培养学生的文言文阅读能力。我们在“文言语法”的课前调查中发现，学生在学习这两门课程中，由于没有文言文阅读能力，往往寻找所学篇章的现代文翻译来了解文章内容。这也就是说，学生一般是在不具有文言文阅读能力的基础上学习文言语法的，这种课程安排的合理性需要检讨。我们本文更关心的是这种情况下应该如何设置“文言语法”课程的教学目标和内容，故而对课程设置的合理性不做过多的评述。

（二）“文言语法”的教学目标

在基本没有文言文阅读能力的情况下，就直接学习文言语法知识，这对学生来说是一种挑战；对教师来说，在这种情况下设定出合理教学的目标，同样是一项具有挑战性的工作。2010年1月份，笔者开始讲授新加坡小学师资培养本科课程中的“文言语法”，设定什么样的教学目标才能既适合学习者知识水平又能满足其以后的华文教学工作需要，是摆在我们面前的第一个问题。我们在检讨教学对象的知识背景，新加坡华文师资培养课程体系以及新加坡华文教学的独特性之后，具体设置了以下几个目标：

1.进行古今语法对比，加深学生对现代汉语语法理解和掌握，从而提高其现代汉语能力。新加坡小学华文教学，教授的是现代汉语，没有文言文，我们的教学对象在毕业后的教学工作中，一般不会涉及到文言文的阅读和教学，所以，就教学上的实用性而言，现代汉语语法知识要比文言语法知识更为实用，然而，我们的教学对象只是在一年级时学习过36课时（24课时讲堂课，12课时辅导课）的现代汉语语法，这显然是不够的，也难以学得深入。鉴于这种情况，“文言语法”课程中进行古今语法对比，一方面可以重温部分现代汉语语法知识，一方面通过对比可以使得学生更深入地理解现代汉语语法规律。

2.在语法知识教学的同时，传授优秀的传统华族文化。上文指出，新加坡华文教学的一个重要目标是要传授优秀的传统华族文化，以增强民族身份认同感、提高人文素养。这也就是要求华文教师要熟悉大量优秀的传统华族文化。在文言语法教学过程中，必然要引用一些文言语句来展现语法现象，我们完全可以把握这个机会，尽量寻找富含优秀传统文化信息的例句，从而在讲解语法现象的同时传授文化信息，达到增加学生文化知识的目的。

3.将成语作为文言语法分析的一种重要素材，加深学生对成语的理解。新加坡华文教学中，非常重视成语的教学，《小学高级华文》中共出现成语126个。成语虽然是现代汉语词汇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然而由于很多产生于古代，它们内部的构成成分往往是按照文言语法组合起来的。如“不耻下问”，既有名词的意动用法又有方位词作状语的用法，而这些都不是现代汉语中的常见语法现象，而是常见的文言语法现象。既然成语中含有文言语法现象，而且成语又是新加坡华文教学中的一类重要词语，我们将成语作为文言语法分析的素材，既教授了语法知识，又加深了学生对成语的理解，为其以后的成语教学奠定良好的基础，为一举两得。

4.培养学生阅读《论语》经典章节的能力。“文言语法”教学周期只有一个学期（12个教学周），每周2课时讲堂课、1课时辅导课。即便是充分利用课外时间，在还要同时学习3－4门其他课程的情况下，学习者能够用来阅读文言文的时间不会很多，也就很难获得较高的文言文阅读能力。所以，我们宁愿务实地让学生少而精地读名言名句。我们仅仅挑选《论语》中的一些富含优秀传统文化信息的经典章节，让学生分小组集体阅读，在互助当中培养出基本的文言文阅读能力。

三、新加坡华文师资培养课程“文言语法”的教学内容

教学内容的选取和教学就是为了完成教学目标的。为完成所设定的上述教学目标，我们在选取的教学内容时，注重以下几点。

（一）选取跟现代汉语语法不同的现象

古今相同的语法现象，不会造成文言文阅读障碍，也不会影响对现代文中用的一些文言结构（成语、短语和句子）的理解。而古今不同的语法现象，如果不明白其间的区别，则既影响文言文阅读能力的提高，也影响现代汉语语言能力的提高。如“（投）降”在现代汉语中一般不用作使动，然而在文言中其用作使动很常见，如：

（1）王翦遂定荆、江南地，降越君，置会稽郡。《史记·秦始皇本纪》

依据史实，例（1）中的“降越君”表示的是“使越国国君投降”，而如果按照现代汉语的用法将其理解为“投降了越国国君”，则就造成了完全相反的意义。如果不了解“降”的使用用法，就很难理解“降龙伏虎”、“降龙十八掌”等的意思，同样会阻碍现代汉语语言能力的发展。

根据“重异不重同”的原则，我们讲堂课选取讲解的语法内容主要有：

1.词类活用。包括：“名词用作一般动词和使动用法”、“名词作状语”、“动词的使动用法和意动用法”、“形容词使动用法和意动用法”和“数词用作动词和名词”。

2.特殊句式。包括：“被动句”、“判断句”。

3.特殊语序。包括：“主谓倒装”、“动词宾语前置”、“介词宾语前置”、“定语后置”。

4.特殊语法词。包括：“词头”、“词尾”、“合音词”、“之、所、者”、“疑问代词”、“语气词”、“否定词”。

在讲解每一种文言语法现象之前，我们会首先介绍相对应的现代汉语语法现象。如在讲解“名词用作一般动词和使动用法”时，我们会首先带领学生回顾一下名词在现代汉语的句法表现，即名词主要作主语和宾语，一般不作谓语，不能带宾语等。

（二）选取富含优秀的华族传统文化信息的例句展示语法现象

优先在《论语》中选取，如果《论语》找不到所讲解语法现象的例句，再求诸《孟子》、《左传》或《史记》。选取的例句必须含有优秀的传统文化信息。如讲解名词用作一般动词时，我们会选择下面这样的句子作为例句。

（2）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论语·学而》）

例（2）中的名词“君子”用作一般动词，而且这句话传达了正确的为学、为人处事的道理。

而在讲解疑问代词“奚”时，我们不会选取下面（3）作为例句，而是选择（4）。

（3）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论语·八佾》）

（4）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论语·为政》）

例（3）中虽然含有古代文化信息，然而主要是一些忠君礼仪方面的，算不上优秀的传统文化，而且对于现实生活意义不大。例（4）中传达了“孝”道，是优秀的传统文化，是华族的传统美德。

（三）选择含有文言语法现象的常用成语，作为例证和分析材料

我们首先从现行小学华文教材中选择成语作为例证，然后再扩大到《商务馆小学生成语词典》（商务印书馆2010年版）中，该词典收录现代汉语习见常用成语4000余条，从中不难找出含有我们讲解的文言语法现象的，最终，我们确定40个成语在课堂中作为例证加以讲解，80个成语作为分析材料要求学习课下完成分析，然后在辅导课中加以评讲。

（四）选取《论语》中的经典章节，作为学生课外阅读材料，然后让学生在辅导课上讲解这些章节的内容，以及其中所含的与现代汉语不同的语法现象

我们将那些含有糟粕思想的或对现实生活意义不大的语句剔除出去。如，我们会剔除诸如下面的一些语句。

（5）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论语·为政》）

（6）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论语·八佾》）

（7）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论语·八佾》）

（8）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论语·泰伯》）

（9）子曰：“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论语·阳货》）

例（5）含有迷信思想，例（6）含有忠君思想；例（7）含有民族歧视思想；例（8）含有愚民思想；例（9）含有性别歧视思想。

四、结束语

时至今日，笔者讲授新加坡华文师资培养课程“文言语法”已3年有余。通过每次课后的学生反馈（匿名的）来看，设定的教学目标和选择的教学内容是合适的。学生普遍反应，通过这个课程的学习，他们一方面很好地掌握了文言语法知识，更加熟悉了现代汉语语法知识；一方面觉得课程难度适中，趣味性强，了解了很多优秀的传统文化知识。在每次的闭卷评估当中（评估的试题当中，既有文言语法分析，又有古今语法对比分析，还有成语意义与语法分析，以及文言语句的现代文翻译。），我们发现，学生对课堂上所学的知识普遍掌握较好，也具有了基本的文言文阅读能力，同时也能较好地分析和理解成语。

［注 释］

① 实际上，还有一门《文字学与现代汉字》跟古代汉语知识的学习有关，但教授这门课程的老师多是将主要精力放在“现代汉字”部分，以为学生以后从事汉字教学奠定基础。

②新加坡开设四种华文师资培训课程，除四年制本科课程外，还有一年制专业文凭课程、两年制专业文凭课程以及一年制大学毕业生专业文凭课程，一年制和两年制专业文凭课程的学生毕业时成绩优异可以升等学习本科课程，两年后毕业成绩合格，跟四年制本科课程毕业生一样可获得学士学位。有关各课程的入学条件和课程设置，请参看刘振平、罗庆铭《新加坡中小学华文师资培训：现状与前瞻》。

［1］ 刘振平，罗庆铭.新加坡中小学华文师资培训：现状与前瞻［J］.国际汉语教育，2012，（1）：53－61.

［2］ 刘振平.新加坡中小学华文师资培养存在的问题与对策［J］.世界汉语教学通讯，2012，（4）：31－32.

［3］ 新加坡教育部.小学华文课程标准［M］.新加坡：新加坡教育部课程规划与发展司，2007.

［4］ 赵恺健.教育部重视加强母语教学，以让更多学生精通双语［OL］.（2011.09.10）［2013.10.08］.http：／／www.chinanews.com／hwjy／2011／09－10／3320275.shtml.

［5］ 刘振平.新加坡华文教学中的中华文化内容初探——建构《中华文化教学大纲》的若干思考［J］.中国学研究（韩国），2011（4）：25－41.

［6］ 刘振平.新加坡小学华文教材革新论略［C］／／徐为民，何文潮.国际汉语教材的理念与教学实践研究.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12：420－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