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名假意

宣金学

以服务的名义

12月的开封，寒风阵阵。这里的一家公立养老院，为了让老人感受更多温暖、得到更好的服务，准备把他们赶进凛冽的寒风里。

这所隶属于开封市社保局的养老院，被局领导多次严令要求，院中的老人必须“只出不进”，并定下劝退老人的硬指标。这家失能老人占总入住人数95%的养老院，已有数名老人被劝退。

“我们真的懵了。”养老院的一些工作人员也很无奈，“是要继续为老人服务，还是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对老人的清退上？”他们不知道怎么对院中的老人开这个口。

开封社保局在给出的回应中称：“这是为了更好地服务退休人员而进行工程改造，为了保证老人安全而进行劝退。”这样荒谬的逻辑似曾相识吧：就像为了保护文物而进行拆除，为了遵循礼节而收受贿赂。

但让工作人员纳闷儿的是：“一铁锨土还没铲呢，你们一切都还停留在纸上，为什么现在就要劝退老人？”

实话被一位局长无意中说了出来：“养老院是个微利行业，投入和产出比不划算。”哦，既然不划算，那么请走人——这样的逻辑，就不止是荒谬了，它比寒风更冷酷。

以安全的名义

就像道边一棵大树，老人张素婷在河北师大的校园内生长了二十多年。先是在老校区做了二十多年缝缝补补的活计，后随师大的搬迁来到新校区卖鞋垫。

虽然用二十年的时间证明了自己不是学校的安全隐患，但在新校区仅摆了两天的摊，便被校内保安以净化环境，维护学生安全为由，驱离校园。要不是学生举起手机拍照，老人已被拽上保安的巡逻车。

以“怀天下”为校训的师大，却容不下一位陪伴学校走过二十多年风雨的老人，招来诸多非议。何况，这位年已七十五岁的老人中年丧夫，改嫁后虽有儿女，却无自己亲生，如今有家难回。

对这个生活的弱者而言，摆摊卖鞋垫是其“最后的救命稻草”。而对师大很多学生来讲，“鞋垫奶奶”是校园境迁的见证者，也是很多人的一段集体回忆：时不时买双鞋垫照顾一下老人的生意，毕业的学生送来旧衣物给老人穿，听说老人被驱赶而为老人奔走呼号、向学校请愿……小小一个摊位，变成一个大学人文关怀的课堂。

固然，学校的苦衷也应该得到理解，驱赶者也只是遵循规则而已，可再刚性的规则，也无法远离人文的考量。规则与道义，本可以选择一个合适的平衡点。学生们的这种人文精神与关怀，不恰恰应是值得学校珍惜和考量的吗？

但学校恐怕没考虑这么多——最终，还是赶走了老人。

以易经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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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中青在线】

插图/疑问/朱慧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