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商直接投资促进了中国制造业的要素重配吗？

赖永剑

（南昌工程学院 经济贸易学院，江西 南昌 330099）

外商直接投资促进了中国制造业的要素重配吗？

赖永剑

（南昌工程学院 经济贸易学院，江西 南昌 330099）

使用2002～2007年的企业数据研究了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要素重配的影响，本文从一个新的视角揭示了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经济发展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制造业的要素重配综合效应存在显著的促进作用，而从分解来看，外商直接投资对进入效应、在位企业要素重配效应均有显著的正向作用，而对退出效应的影响则不显著。

外商直接投资；要素重配；总量生产率

一、引言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中国经济迅速崛起，其中制造业的发展被证明在其中发挥了非常突出的作用。在制造业迅速发展的同时，我国吸引的外商直接投资的数量在逐年增长，目前，连续近二十年荣膺发展中国家引资“冠军”。外商直接投资进入国内后，会给国内企业带来一定的正外部性，其中产生的技术溢出效应对国内生产率的巨大作用已经被大量国内外相关文献所证实，尤其对于发展中国家意义更是非凡。技术溢出效应被证明可以由国内企业向外资企业“学习”、“模仿”，或者通过促使国内企业积极创新等途径获得，从而导致生产率的提升。

然而，正如彼得林（Petrin et al，2011）［1］所言，如果不增加新投入，总量生产率的提升可以通过两种途径得以实现，途径一：即企业创新或者学习、模仿先进企业得以实现；途径二：要素重配，即要素重配往更具价值的市场活动。很明显，外商直接投资通过第一种渠道促进国内企业的总量生产率提升已经被国内外大量文献证明是有效和客观存在的。那么，外商直接投资是否会通过第二种渠道影响国内企业总量生产率的提高呢？

事实上，外商直接投资进入国内后可能会对包括资本、劳动力、企业家和中间投入品等在内的要素市场带来巨大冲击；这些稀缺性的生产要素如果一旦从低价值的市场活动重配向高价值的市场活动，这必将带来总量生产率的增长。尤其是在如熊彼得所称的“创造性破坏”的企业进入、退出市场过程中，要素的重配将更为剧烈，以此所带来的总量生产率的变动也更加显著。本文立足于这种现实，基于一个总量生产率的分解框架，研究了外商直接投资对我国制造业要素重配的作用，从一个全新的视角揭示外商直接投资对国内经济的影响。

二、研究方法

（一）计量模型

参考哈里森等人（Harrison et al.，2011）［2］的实证检验方法，本文建立研究外商直接投资对要素重配效应影响的计量模型。

Yjt是因变量，即要素重配效应，本文仅考虑在位企业重配效应（Rs）、进入效应（Re）、退出效应（Rx）和要素重配综合效应（Rt）。FDI为本文的解释变量外商直接投资，我们用各行业外资企业销售额与行业工业销售总值的比值来衡量。j为行业，t为年份。

基于已有文献，本文的控制变量包括：EXP为行业出口，主要用来控制出口贸易对要素重配的影响，梅利兹（Melitz，2003）［3］等新新贸易理论的经典著作中重点提到了这一问题，该变量用各行业出口比重来衡量。RSC是行业中国有企业比重，用来控制国有企业对行业中的要素重配的影响作用，使用各行业销售总额中国有企业销售额的比重来衡量。CR是行业集中度，可以控制行业集中程度对要素重配的影响，本文使用CR8即使用行业中销售额最大的八家企业的销售额占整个行业的份额来衡量。

2、要素重配效应的测度

测度中国制造业要素重配效应，是开展本文实证分析的基础性工作。本文设定企业生产要素包括资本（K）、劳动力（L）和中间投入品（M），参照相关理论，使用Tornqvist逼近，根据彼得林和莱文森（Petrin and Levinsohn，2010）［4］的方法进行分解，并将企业分成在位、进入和退出三种类型，则总量生产率APG有：

根据总量生产率的总公式可以得到一些变量的具体计算公式，有：

根据要素重配效应的测度原理，必须要使用企业微观层面的数据。本文使用的数据为中国国家统计局“工业企业统计数据库”（2002～2007）。本文选择了除工艺品及其他制造业和废弃资源和废旧材料回收加工业等在内28个行业的制造业企业。

本文将数据中存在错漏的企业剔除，并将企业人数少于10人的样本也剔除在外。并且针对2004年数据库缺少企业的工业增加值和工业总产出的问题，本文参照简泽［5］的方法计算得到2004年的企业工业增加值①计算公式为：企业工业增加值＝当年销售收入＋期末产成品－期初产成品－中间投入＋当年增值税额；企业工业总产出＝企业工业增加值＋中间投入，在公式中，基本上各指标都能在数据库中查询到，从而进一步计算得到企业工业增加值和企业总产值。。对于企业进入和退出的衡量，为了简化问题，本文跟聂辉华、贾瑞雪［6］及大多数国内相关文献一样，即根据企业法人代码在时间上的分布状况来判断企业的进入、退出。

数据库有对应的工业总产值（PiQi）、工业增加值（VAi）、应付工资加福利费（W1X1）、中间总投入数据（PjMij）的数据，这些数据将价格、产量、工资等各种因素包括在其中。企业资本（X2），本文使用企业的固定资产净值年平均余额的测度。资本的租金价格（W2），参照赫塞和克列诺（Hsieh and Klenow，2009）［7］的处理方法，用5%的年均利率加上5%的折旧衡量。同时，本文假设只有一种中间投入（Mi1），且假设同一企业的中间投入在各年份价格（Pi）保持不变，于是则有△lnMi1＝△lnPiMi1②△lnMi1＝△lnPi＋△lnMi1＝△lnPiMi1。在这种假设下，本文就可以直接使用企业中间投入总值来衡量企业中间投入量。

三、实证结果

（一）要素重配效应的计算

根据要素重配效应的测度方法，使用2002～2007年中国制造业的企业微观数据，并经过适当而又合理的数据处理，经过计算，本文得到各行业要素重配效应的结果，整理后得到表1。

表1 2002～2007年制造业各行业要素重配效应（平均值）

续表

从表1中可以看到，烟草行业的要素重配综合效应最小，其仅为0.0574，该行业的高度国有垄断是这种状况出现的主要原因。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制造业的要素综合重配效应最大，为0.2472；这主要是由于该产业在地方政府的支持下，大批新企业的开设，带来的较大的净进入效应，从而导致了较大的要素综合重配效应。

（二）外商直接投资对要素重配效应的影响

为了面板数据的平稳性和防止伪回归，有必要首先进行面板单位根和协整检验，然后再进行面板数据回归。

1.单位根检验

在要素重配效应测度的基础上，我们采用单位根检验的计量方法对模型1进行检验。在单位根检验常见的4种检验方法中，Fisher－ADF和Fisher－PP检验结果比较稳定，不依滞后阶数而产生变化。我们对各个变量同时进行这两种检验，使用的软件为stata11.0。

表2 面板数据的单位根检验结果

2.协整检验

从表2报告的结果可以看到，8个变量都是一阶单整，满足协整检验的条件。对4个协整系统进行检验，系统1为（Rs、FDI、EXP、RSC、CR）、系统2为（Re、FDI、EXP、RSC、CR）、系统3为（Rx、FDI、EXP、RSC、CR）、系统4为（Rt、FDI、EXP、RSC、CR），报告结果见表3，可以看出四个系统中均存在协整关系。

表3 面板数据的协整检验结果

3.面板数据检验

我们采用常用的hausman检验对本文的面板数据模型进行检验判断，发现固定效应更能够得到较好结果，下面我们报告的结果为固定效应模型的检验结果；并且我们同时采用OLS回归和GLS回归进行检验。

分析表4的结果，可以看到：

（1）外商直接投资对企业要素重配综合效应（Rt）产生了显著的正向影响，这说明综合来看，外商直接投资对国内企业的要素重配产生了突出的促进作用，外商直接投资进入国内后不仅仅对国内企业产生了技术溢出效应，而且还产生了要素重配效应，这将会优化国内的资源配置，促使总量生产率的提高。

（2）分解来看，外商直接投资对在位企业要素重配效应（Rs）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这说明外商直接投资促进了国内在位企业的资本、劳动力、中间投入品的重配，在外商直接投资的作用下，这些要素从生产率较低的或者低价值经营活动的在位企业重配往其他在位企业。外商直接投资对企业进入效应（Re）产生了正向作用，且在1%上统计显著，这主要是由于外商直接投资在国内产生的进入溢出效应大于其产生的进入壁垒效应，从而对国内新企业的创立产生的促进作用，这也表明外商直接投资对国内企业家精神的发展有重要的积极作用。但是外商直接投资对企业退出效应（Rx）影响不显著，这就是说外商直接投资对国内企业退出市场的行为作用较小。

表4 FDI对制造业要素重配效应的影响检验结果

（3）出口贸易对企业要素重配综合效应也存在显著为正的影响，这也证实了Melitz（2003）的理论。分解来看，出口贸易仅对在位企业要素重配效应有显著的正向作用，而对企业进入效应和退出效应均不显著，这表明出口贸易对国内企业的进入、退出行为无明显的影响。

（4）国有企业比重对各企业要素重配效应均表现出显著为负的影响，这与大多数研究的结论一致，为了保护国有企业的利益，国家和地方政府采用各种手段较限制市场进入和退出，并且削弱市场竞争；当然，这必然带来了市场效率的降低。行业集中度对企业要素重配综合效应也有负向作用，且在统计上是显著的，从分解来看，行业集中度除对退出效应作用不显著外，对在位企业要素重配效应和进入效应均为显著的负向影响。

四、结论及政策建议

本文从一个全新的视角即要素重配的视角研究了外商直接投资对国内经济的重要影响。文章在使用2002～2007年企业层面的数据测度了中国制造业要素重配效应的基础之上，检验了外商直接投资对要素重配效应的影响作用。研究得到如下结论：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制造业的要素重配综合效应存在显著的促进作用，外商直接投资对国内企业的要素重配产生了突出的促进作用，外商直接投资进入国内后不仅仅对国内企业产生了技术溢出效应，而且还产生了要素重配效应，这将会优化国内的资源配置，促使总量生产率的提高，这也是国内研究者所忽视的。从分解来看，外商直接投资对进入效应、在位企业要素重配效应均有显著的正向作用，而对退出效应的影响则不显著。

根据研究结论，相应的政策建议如下：（1）继续坚定不移的坚持改革开放，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努力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同时根据国内的经济发展状况，逐步开放更多的行业。要从政策、资金、技术等方面扶持那些为外资企业做配套服务的国内企业的创立和发展，从而增强吸引外商直接投资的更大引力。针对外商直接投资企业在买方市场上可能存在的买方垄断问题，必须采取适当的行政和经济手段，积极消减外商直接投资在买方市场中的市场势力，从而为构建竞争适度的买方市场，从而更好的发挥外商直接投资的要素重配效应。（2）继续发展外向型经济，支持一些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企业进行对外直接投资，如有可能并且鼓励这些企业在海外上市，或者建立自己的海外研发基地，从而能够使得更多的国外生产要素为我所用。

［1］Petrin A White，Reiter JP.The Impact of Plant－level Resource Reallocations and Technical Progress on U.S.Macroeconomic growth［J］，Review of Economic Dynamics，2011，14（2）：3－26.

［2］Harrison A，Martin L，Nataraj S.Learning versus Stealing：How Important are Market Share Reallocations to India’s Productivity Growth？［R］.NBERWorking Paper，2011：16733.

［3］Melitz M.The impactof Trade on Intra－industry Reallocations and Aggregate Industry Productivity［J］.Econometrica.，2003，71（6）：1695－1795.

［4］Petrin A，JLevinsohn.Measuring Aggregate Productivity Growth Using Plant－level Data［R］.University of Minnesota Working Paper，2010.

［5］简泽.市场扭曲、跨企业的资源配置与制造业部门的生产率［J］.中国工业经济，2011，（1）：81－92.

［6］聂辉华，贾瑞雪.中国制造业企业生产率与资源误置［J］，世界经济.2011，（7）：27－42.

［7］Hsieh C－T，Klenow P J.Misallocation and Manufacturing TFP in China and India［J］.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2009，124（4）：1403－1448.

Does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Promote the Factors Reallocations of Chinese Manufacturing？

LAI Yong-jian
（Nanchang Institute of Technology，Nanchang 330099，China）

This paper use the enterprise data from 2002 to 2007 to study the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to the factor reallocations effectof Chinesemanufacturing.From a new Angle of view，the article reveals the impact of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on the domestic economy.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on China’smanufacturing have a significant role in promoting comprehensive effect，and from the point of decomposition，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to the enter effect and the incumbents effect have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and the impact on the exiteffect is not significant.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factors reallocations；total productivity

F421

A

1008－2700（2014）02－0062－6.5

（责任编辑：范子奇）

2013－12－12

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项目《特质性资本扭曲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研究》（13YJC790063）；江西省教科规划项目《高等教育对江西企业生产率的影响研究》（13YB180）。

赖永剑（1980－ ），男，南昌工程学院经贸学院讲师，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