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小微企业生存发展状况研究

鲍长生　陈东霖

摘要：小微企业是中国经济的血和肉，它们承担着解决民生、解决社会稳定的重任。但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我国小微企业走出困境仍然任重道远。该文从经营状况、经营环境、发展信心三个方面对上海市小微企业进行调查，结果表明，上海市小微企业的生存发展状况整体上处于“及格线”的状态。小微企业对自身经营状况不尽人意和发展信心的欠缺，市场经营环境和政府政策亟需改善。在调查的基础上，该文提出了改变税费征收模式、建立短期货币市场和制度创新等对策，促进小微企业发展。

关键词：小微企业；税费负担；信贷政策

龙永图（2012）在“首届中国创业家联盟论坛”上指出，国有企业和一些大型企业是中国经济的骨架，草根企业，小微企业才真正是中国经济的血和肉，它们承担着解决民生、解决社会稳定的重任。对我国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但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国内外宏观经济环境复杂多变，尽管各级政府积极出台了多项政策，但小微企业走出困境仍然任重道远（尚福林 2012）。

一、 问卷设计和样本选择

本次问卷调查的指标分为三级：一级指标1个，为小微企业生存发展状况指数；二级指标4个，分别为企业概况、经营状况、经营环境、发展信心；三级指标40个。其中，10个指标了解被调查企业的概况，以便对调查的情况做进一步的数据分析。30个指标为别从经营成效、经营环境、发展信心三个方面了解小微企业生存发展状况（具体指标见表1）。为了验证调查的准确性，在问卷的最后，我们设置了总体评价和希望政府采取的措施二道开放性问题，以检验调查数据的准确性。

各级指标数值的计算方法如下：

（1）三级指标数值计算方法。经营成效、经营环境、发展信心三个部分的三级指标采用5分制，由小微企业按实际情况填写。样本回收后，对所有评价数据汇总处理，计算三级指标的平均数，得到三级指标最终数值。

（2）二级指标数值计算方法。二级指标数值用百分数来表示。经营成效、经营环境、发展信心三个二级指标的数值分别为它们下级10个三级指标的平均值，再乘以20，转换成百分数。

（3）一级指标数值计算方法。一级指标数值用百分数来表示，它为经营成效、经营环境、发展信心三个二级指标的平均数。

问卷调查自2013年8月份展开，2013年9月回收问卷。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120份。收回问卷87份，有效问卷51份，共涉及五大区域、九大行业（具体见图1、图2）。从区域分布和行业分布图中，可以看到小微企业集中分布在开发区地段，占总调查数的61%，其次是城区街道，占22%。这是由于对相关园区基地的企业实施一定的政策优惠而导致。在行业分布图中，从事传统制造业的企业数量大大领先，为51%，新兴制造业紧随其后，分别为22%。可以看出，大多数小微企业仍倾向于选择制造业进行发展，着重为大型企业提供配套的服务。除制造业外，上海市小微企业在信息、商业服务等行业均有一定的发展，体现出其发展空间的扩大、产业类型的多样趋势。

二、 调研结果分析

1. 小微企业生存发展的整体情况。本次调查问卷得到的小微企业生存发展状况的最终结果为61分，而小微企业给出的整体评价分为58分，两者存在一定的差距，但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两者的差距可能是由于被调查对象在评价发展状况时过于悲观导致。三个二级指标的数值分别为经营状况指标为3.154，折算成百分数为63.08分；发展信心指标为3.165，折算成百分数为63.30分；经营环境指标为2.80，折算成百分数为56.00分。调查结果表明，上海市小微企业的生存发展状况整体上处于“及格线”的状态。三个二级指标既表明小微企业对自身经营状况不尽人意和发展信心的欠缺，也体现了市场经营环境和政府政策亟需改善。

2. 经营状况分析。本次调查从生产运营情况和资金运营情况两方面分析小微企业经营状况（具体见图3）。从生产运营情况来看，有8家企业处于订单较少，占样本数16%，2家企业订单较充足，占样本数4%。其它企业订单情况都处于一般水平；人才配备上，80%小微企业处于人才偏少状况，这于小微企业规模小、待遇低有关。由于规模小，管理方便，小微企业在劳资关系和库存控制上表现较好。在劳资关系问题上，小微企业基本上处于正常与和谐状态。在产品库存上，5家的库存商品有些积压，1家货物积压较多，合计占比12%，其它都处于供需平衡状态。

相比生产运营状况，小微企业资金运营状况要困难得多。有9家企业的资金周转困难，占比18%，甚至有1家处于非常困难的境地；只有12%的小微企业选择主融资渠道（大型金融机构）融资。37家小微企业选择非主流途径融资，如亲朋友圈和民间金融的应急渠道，占样本数73%。在政府补贴问题上，选择基本没有和从来没有的企业有33家，占比65%，反映出小微企业目前尽管享受了一些最新的税收减免政策，但长期以来，日常的优惠补贴或是阶段性的扶持政策的缺失，导致小微企业经营成本略大、发展缓慢。尽管大多数企业已开始盈利，但39%的小微企业获利水平一般，仍有6家企业存在偶尔亏损，占比12%。

由于资金运营困难，导致小微企业运营强度和总体满意度都处于刚刚“及格”水平。有5家企业处于开工不足状况，占10%。仅有2家企业满负荷运转，占4%。在总体经营状况上，表现满意的为6家，占12%，较差的5家，占10%。

3. 经营环境分析。为了更直观反映上海小微企业经营环境状况，我们以3分为基准分数，来统计三级指标的得分情况（具体见图4）。从经营环境统计图上，我们可以看出，目前情况优良的仅有法制环境、政府服务和员工内耗这三项内容，其平均值高出基准值，其他因素都低于基准值。在高于基準值的三项指标中，法制环境排第一，说明小微企业经营法制环境逐步变好。员工内耗现象排行第二位，表明了小微企业所有者与员工的关系相对和谐融洽，这是维护社会稳定的重要基础。同时，这也关系到小微企业能否在社会关系网上健康发展，不造成人事权益纠纷，保护好劳动者的权利，进一步解决就业问题的重要因素。企业对于政府服务的评分超出了基准值，为3.27，说明有相当一部分被调查者仍在期待着政府政策的发展，拥有继续创业创新的信心。

在负面因素中，人力成本项目为其他内容的两倍多，是小微企业目前面临的最大负担，共有86%的企业选择了“成本增长较快或很快”，同时“原料成本涨幅”紧随其后。这种现象可能与目前的通货膨胀、物价飞涨、人力资源短缺等存在一定联系。同时，在调查问卷中，有被调查者提出希望政府能够通过建立一些政策或活动来多方面提供人才渠道，展现出小微企业的发展机会与潜能。由此可以判断，小微企业运营成本的高低很大程度上受到市场经济波动的影响。

关于税收负担项目，统计显示有21家企业表示税负较为合理、没有变动；而余下的59%均认为这些负担相对较重、不愿承受，虽然上海市政府已于2011年11月和2013年7月不断提出提高小微企业的增值税起征点，甚至免征部分企业的增值税和营业税，但从50余家企业的调查反馈显示，这相比小微企业生产发展的总成本可能还不够，减负的落实需从减少摊派、降低房租物业等多方面出发，不仅仅是针对税收一项。

4. 发展信心分析。在发展信心三级指标统计中，我们同样以3分为基准分来统计（具体见图5）。在发展信心指标中，除行业景气、企业负担和企业管理感受三项外，其它都高于基准分，说明小微企业对未来发展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多数小微企业在运营成本较大的情况下仍对自我的创业选择十分认同并决定持续发展下去。小微企业对宏观经济预期、市场机遇、企业经营思路都体现出谨慎乐观的态度。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小微企业对上海自贸区建设信心不够。5家小微企业认为上海自贸区建设是挑战，14家小微企业认为没有机会，两者累计占样本企业的38%。这说明自贸区建设对小微企业的生存发展影响不够显著。

三、 小微企业发展状况的调整路径

1. 改变税费征收模式，降低小微企业税费。在本次调查收集的众多建议中，我们大致将其分为七类，最为关注的减税、增加扶持补贴政策、明确各项收费位列前三（具体见图6）。其实，将这几点归纳在一起就是，小微企业在面对市场激烈竞争时，在缺乏充足资本的先天不足情况下，又受到各项成本费用支出的干扰，导致小微企业未能良好地盈利与发展。因此，在市场环境暂时很难改变的情况下，小微企业们往往寄希望于政府的利好政策，减免更多的税负和其他费用。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我国出台了一系列降税减税措施，为什么小微企业仍感到税费负担较重呢？原因出在征收环节。基层税务部门为了简化征收程序、降低征税成本，对于小微企业，一般采取固定税费制。这种征税模式缺乏弹性，很难根据企业经营情况来调整。固定税费在经济繁荣阶段，负担并不重，但在经济萧条阶段，对小微企业就是较大负担。因而，国家出台的一系列降税减费措施都落实到大中型企业身上，对小微企业没有实效。为了改变这一状况，应改变基层税务部门的固定税费制征收模式，改为按小微企业经营业绩征收税费，增加税收弹性，切实减轻经济萧条阶段的小微企业税费负担。

2. 建立短期货币市场，增强小微企业财务弹性。由于目前通货膨胀、物价飞涨、人力资源短缺等因素，导致上海市小微企业订单较少、人才短缺、开工不足等生产运营困难。但相比生产运营状况，小微企业资金运营状况要困难得多，表现为小微企业资金周转不灵、盈利不足。因此，加大对小微企业金融支持力度，是促进小微企业发展的当务之急。

小微企业融资问题既是我国经济发展的难题，又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近20年来，我国一直致力解决中小融资问题，但效果时好时坏。究其原因，是我国一直加强股市、银行长期贷款等长期资本市场建设，而对短期货币市场建设不够重视。而小微企业需要的恰恰是短期货币市场。因为小微企业投资少、资金周转快，需要长期资金少，需要较多的是短期周转资金。

在美国，企业所需50%的短期资金都是通过以票据交易为特征的货币市场取得的。货币市场融资时间短、利率低，导致美国中小企业资金周转灵活、财务弹性充足，能够抵御外来冲击。我国应借鉴美国经验，建设以短期票据交易的货币市场，盘活我国大量的存量商业信用，增强小微企业财务弹性，抵御经济下滑带来的冲击。

3. 通过制度和服务创新，提升小微企业发展信心。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后，我国“人口红利”、“要素红利”、“外贸红利”逐步散失，这些“红利”正是小微企业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为了拓展小微企业，政府需要进行制度创新，释放订新的“人口红利”、“要素红利”和“外贸红利”，促进小微企业发展。在本次调查收集的建议中，排列降低税费之后的是“提供机会”和“政治导向”（具体见图6），说明小微企业对制度创新的渴望。

目前，我国正在进行新一轮以自贸区建设为内容的制度创新，拟通过自贸区建设带动国内经济的发展。但自贸区建设对小微企业的生存发展影响较小。上海市小微企业对上海自贸区不够热心就是一个明证（具体见图5）。因此，在新一轮自贸区建设过程，要为小微企业发展预留通道，避免建设过程中大型企业对小微企业的“挤出效应”。

在制度创新以外，还要创新市场管理和政府服务，核心是建立健全六个方面的小微企业服务体系，即资金担保体系、信用评价体系、人才技术服务体系、信息平台服务体系、企业认证服务体系、法律服务体系，为小微企业开展信息咨询、市场开拓、筹资融资、贷款担保、技术支持、人才培训等服务，提升小微企业发展信心，促进小微企业发展。

参考文献：

1. 安体富，杨金亮.促进小微企业发展的税收政策研究.经济与管理评论，2012，（9）.

2. 尚福林.新时期小微企业金融服務工作.中国金融，2012，（8）.

3. 王俊峰，王岩.我国小微企业发展问题研究.商业研究，2012，（9）.

4. 姚星垣.小微企业转变发展方式的动因和路径.企业经济，2012，（9）.

作者简介：鲍长生，同济大学管理学博士，上海政法学院经济管理学院系主任、副教授；陈东霖，上海政法学院财务管理学生。

收稿日期：2014-0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