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菲
摘 要:一个艺术家的作品除了是其人生历程的印证,更多的是时代留下的烙印,米勒作为十九世纪法国巴比松画派的代表画家之一,其创作历程体现了这一点。
关键词:米勒;十九世纪油画;巴比松画派
[中图分类号]:J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08-0-02
一个时代过去,留下的烙印却不会轻易拂去,而艺术作品构成了这些烙印中最美丽的部分。
十九世纪的欧洲,如果用幅绘画作品来描绘当时的场景,那必定是烟囱林立、机器轰鸣的一幅工业生产画面。伴随时代而出现的是,一大批新的思潮和实物。整个社会的文化、生活及相关领域也同时产生了巨大的变革。无论你是社会哪个阶层的人,都亲身见证了一个新时代的诞生,一枚强烈的时代烙印深深地印在了这个特殊历史时期下诞生的艺术家身上,美丽而冷静地存在着。
随着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的转型,大量农民破产并涌入城市,成为产业工人,工厂主资本家和产业工人之间的二维阶级构成让人们的阶级及贫富差距不断加大,普通劳动者很难维持日常生活,城市污染到了严重的状态,阶级分化严重,矛盾不断升级,各阶层的相互斗争大面积出现。“旧的政治体制、社会架构和利益分配格局已经无法跟上历史的车轮,人们要求自由,渴望平等,更怀念过去。”工业革命影响的领域和范围不断地扩大,与英国一水之隔的法国也逐渐出现了上述的社会问题,当社会制度明显滞后于生产力的发展的需要,社会问题一步步被摆到了前台,这时在大多数巴黎民众的心中,理想中的绿洲-那片没有被工业革命所涉猎的森林和乡村就成了他们逃离都市挤压的自留飞地。
枫丹白露森林(Fontainebleau)深处,有一个叫做巴比松(Barbizon)的村庄。在此之前,这里与法国其他处的乡村并无分别,但自1850年开始的不到20年的岁月里,一批怀揣理想的画家聚集到了那里。“艺术家们渴望短暂的逃离,远离拥挤的城市和繁华,投身大自然去寻找心中的宁静。寒冷的冬季和温暖的夏季,加上充足的降雨,使这片4.2万英亩的森林孕育着多样的植被,并成为巴黎民众的休闲目的地,也成了青年艺术家们心灵的聚集所。”当很多艺术家离开巴黎前往巴比松的时候,那个季节一定是夏天。
反映真实的生活,在自然中写生,用画笔创作真实的风景是巴比松画派的重要特点,也是取代学院派虚假历史风景画的贡献之一,从此19世纪法国艺术界声势浩大的自然与现实美术运动序幕被徐徐拉开。与此同时,像杜比尼、狄亚兹、特鲁瓦勇、柯罗等巴比松画派代表人物陆续出现。他们以自然我主线,抛弃了新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作品直接聚焦于自然与生活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没有歌颂英雄史诗的宏达,也没有异国情调的神话故事,有的只是自然生活,是每个普通民众的生活。在这群艺术家中,让.弗朗索瓦.米勒走得尤其行色匆匆。
1848年,让-弗朗索瓦·米勒(Jean-Francois Millet)带着家人离开了巴黎,因为他们要躲避大革命之后的霍乱。他们来到了枫丹白露这片森林,全家在森林边缘的农屋里安静的生活。生活虽然很匮乏,但是米勒没有因此消沉相反作品更为丰沛了。米勒一生以画笔孜孜不倦的创作着农民和工人的现实生活,作品无处不体现着现实状态和平静中的尊严。如果从对于时代变迁的敏感度来讲,艺术家的嗅觉要敏捷于整个社会。
19世纪,法国风景画从小流派转变为艺术主阵地,作品主要体现艺术家对于现实生活的思考和反叛,更多的是对当下的关注,体现了站在工业化发展的现实中对农业社会的无限怀念。而怀念之深之切还要首推米勒。他的传世名作《拾穗者》,作品创作于1857年,真实的描绘了三个农夫在田地里弯腰劳动的场景。画面近景中的人物没有具体姓名,确代表了当时最贫穷的阶级。作品用灵巧的手法描绘了农村中最普通和常见的场景:秋天,金色的田野一望无际,收割后的麦田里有三个农妇正弯腰捡拾着被遗落的麦穗,因为这是可以充饥的。与此相反,她们身后那高高堆起的麦垛好像并不属于她们。通过画面人们看不清农妇的面容和表情,但米勒却将农夫们描绘的如古典雕刻一样美。从动作上看三个人虽然角度不同但却有着连环的美,就像一个捡拾麦穗的动作分解图。一个是红色头巾的正在紧张的捡拾,一个是手拿一大束,袋子里小有收获;一个是蓝头巾的好像有些累了,显得似乎疲惫不堪,只能用手撑着腰来支撑整个身体的力量。在整个画面的右侧,一个妇女弯着腰却侧脸,手拿一大束麦穗,好像正在检查拾过的麦迪里时候有遗漏的麦穗。显然捡拾麦穗是一项枯燥乏味却又繁重的体力劳动,然而在米勒的作品中,我们没有看到悲观和乏味。他所勾勒的三位农妇朴实、静默更为神圣,就像参天的大树扎根在肥沃的土地上。正像罗曼·罗兰评论说“米勒画中的三位农妇是法国的三女神”。米勒运用了暖黄,即便是红、蓝头巾的那种浓郁色彩也完全融化在了黄色中。“整个画面安静而又庄重,牧歌式地传达了米勒对农民艰难生活的深刻同情,和米勒对农村生活的特别的挚爱”。米勒在整个作品中运动手法简洁而朴实,天空与麦田显得和谐而美丽,丰富的色彩溶于极其柔和的调子中,展现给观者一片迷人的乡村风光。《拾穗者》和米勒的其他作品一样,画面简洁并通俗易懂,但不浅薄和平庸,有着很深的寓意,让观者深思,这也恰恰是米勒作品的重要艺术特色。
也许是和米勒的出身有关,他出生在著名的诺曼底省的一个农民家庭,农耕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因此,对米勒而言,巴黎就是片荒漠,令人极其厌恶,只有步入艺术之殿-罗浮宫才能令他感到无比的亲切和安慰,就像来到了生命力盎然的大自然,一片充满生机的绿洲。米勒曾经说过:“我生来就是个农民,到死了也是个农民。”正像他对自己的评价一样,米勒深深的热爱着乡村的自然美,也深深的热爱着田园牧歌般的生活。英国著名诗人华兹华斯在当时是浪漫派的代表,他嫉妒厌恶工业革命带来的物质化、污染化,选择了隐居的生活,米勒也是一样,他选择了歌颂自然和真实生活的美。巧合的是米勒的创作与湖畔派是个不经意间在当时的社会里构成了遥远的平行。在他的作品中没有忧愁、烦躁和焦虑,有的只是自然和恬静,很可惜的是这份自然与恬静与工业文明不相融合,深深地表达了对以往农业社会的眷恋和怀念。米勒的作品中没有农民反抗的场面,没有牢骚和压迫,也许是因为他温厚的精神中流淌着宗教情绪的缘故。但是恰恰相反的是,米勒似乎在用胼手胝足,粗衣陋食的劳动者的形象来抗争上流社会的纸醉金迷,尽管这种抗争显得那么温和。
《晚钟》是另一幅寓意深远却带有圣洁与崇高气息的作品。1858~1859年间,米勒创作的杰作《晚钟》。一个叫《晚钟》,又名《晚禱》,这两个名字,一个是具体指代,但无论哪个名字,都无法概括绘画的内容,作品深入刻画并反映了一个农民的精神生活:作品画面中表现出黄昏中,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农活。一对结束劳作的农民夫妇好像刚刚听到远方传来的教堂钟声,就习惯的摘帽祷告。米勒重点将画笔运动到了描绘两人人物对命运的虔诚和期盼。一个充满雾气的大地上,两个农民在结束一天劳作时感谢上帝赐给他们一天的劳动恩惠,并祈求护佑。然而这种恩惠恰恰体现在画面中小车上的两小袋马铃薯!难道仅此就是恩惠,竟是她们一天的劳动成果?整个形象显得是那样孤立无助,体现出了农民被压迫却又逆来顺受,随遇而安的朴实性格。一切都很简陋,简陋的生产工具,一把铁叉,一只破旧的篮子,还有的就是弄面身上破旧的袄衫。日落让大地蒙上了一层萧瑟,米勒全身心的去刻画这种萧瑟就是让这种氛围笼罩这对可爱有可怜的农民夫妇。他用浓郁的线条着重描绘他们对神的虔诚对生活的质朴,反衬出米勒对社会底层的农民的同情。《晚钟》让无数观者动容,人们在观赏作品时好像真的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钟声,就像画面描绘的一样,久久回荡在耳边。毫无疑问的是,如果没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高超的绘画技巧,这样伟大的作品时绝对无法诞生的,其实比技术更为主要的是人文的修养和对生活的领悟。可以说,米勒是用写实的客观来勾勒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