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航客机失踪凸显海外利益安保能力重要

陈琴啸

马来西亚航空公司MH370航班蹊跷失踪“一石激起千层浪”，既催生了各方联合搜救、互相帮助、彼此合作，体现了有关国家在灾难面前“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命运共同体”情怀，也引发了各方在危机管理尤其是紧急搜救能力方面的比较乃至竞争。

飞机失踪诡异蹊跷，搜寻如同大“洋”捞针

2014年3月8日，马航MH370航班（从吉隆坡飞往北京）突然蹊跷失联，不知所终，事后才被发现其莫名其妙地改变了航向，竟然南辕北辙、掉头向南，最终被认定是坠落在了南印度洋，包括154名中国乘客在内的全体人员石沉大海，而随后围绕该航班客机确切下落的大规模国际搜寻一直进展有限，至今未有突破。

在多日搜寻未果、飞机上的“黑匣子”（飞行数据记录仪）电量即将耗尽的情况下，主导当前国际搜寻任务的澳大利亚从4月14日开始动用美国海军的“蓝鳍-21”无人潜航器，通过使用声呐扫描海床进行搜寻，这被认为标志着搜寻工作进入了新阶段。负责协调多国搜索行动的澳“联合机构协调中心”于4月18日发表声明，指通过详细分析声波信号，水下搜索的范围已大为缩小，在水下寻找飞机碎片所需时间可能比之前预计的缩短。

用“大海捞针”来形容此次搜寻难度之大一点都不为过，被搜寻的海域被公认是全球海况最糟糕的海域之一。欧洲飞机制造商“空中客车”公司前高级安全官员对此指出，找到调查人员想要研究的所有东西很可能需要花费几年的时间，而前“波音公司”事故调查负责人也认为，要从“蓝鳍-21”号证实残骸确实属于失踪客机到把碎片拖出水面这之间还需要另外很长一段时间。他指打捞行动是截然不同的任务，需要使用不同的技术，整个过程“最困难的部分其实才刚刚开始”。由此可见，此次搜寻将是困难复杂的，而最终打捞出水将是更加漫长的。

趋于长期化的此次搜寻，其费用也将是高昂的，《纽约时报》即指“马航客机搜索耗费资金将破历史纪录”，认为目前唯一能确定的事情是，这将是航空史上耗资最大的搜寻行动，在印度洋搜索的多国船只和飞机一天的费用便高达数百万美元。该报还援引分析人士谈话称，参与搜寻的许多政府很快就将面临一个艰难的决定，即是否继续承担高昂的花费。

中国反应迅速“给力”，凸显“以人为本”宗旨

首先，中国领导人高度重视、格外牵挂，始终念兹在兹。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习近平在第一时间作出重要指示，要求外交部和中国有关驻外使领馆加强与所在国有关部门的联系，密切关注搜救进展情况，全力做好应急处置和中国公民善后工作，交通部、民航局等有关部门要立即启动应急机制，积极配合做好相关工作。习总书记并于3月9日半夜亲自致电外交部领事司，了解事件最新进展，并督促全力搜索。李克强总理也在第一时间对救援善后工作作出批示，要求有关部门与马方民航部门加强沟通联系，督促加大搜寻力度，尽快核实机上中国乘客具体情况，与外方共同做好应急救援准备，及时妥善做好乘客家属工作。

4月14日，习总书记专程到空军机关就空军建设和军事斗争准备进行调研，期间还不忘此事，他专门通过视频听取空军航空兵某师有关搜寻工作情况汇报，他指出，马航客机失联是一起非常不幸的事件，令人痛心。目前搜寻工作正处在寻找黑匣子的关键阶段，要加强组织领导，搞好同有关方面的协同配合，毫不松懈做好后续搜寻工作。

其次，对于此次突发事件，中国有关“强力部门”与“安全力量”反应迅速、协调行动、多管齐下、行动得力，总体表现可圈可点。外交部在第一时间与相关国家频繁交涉，敦促其承担主要责任。公安部派出工作组与外方展开联合调查。交通部及其“中国海上搜救中心”展开专业搜救。海军派出多艘军舰紧急驰援，空军出动战机展开长途搜索。一时间中国的“安全力量”全力出击，展示了良好的专业素质与很高的战斗力，其中尤以军方与交通部等表现突出。

4月14日，中国海、空军搜索力量首次在南印度洋同一任务区展开联合搜寻，执行空中搜索任务的空军飞机进入任务海区，与海军“井冈山”舰编队协同展开搜索。采用平行搜索法的“井冈山”舰通过瞭望人员和舰载设备不间断搜索海面可疑漂浮物，空军飞机则以200多米的飞行高度观察海面。4月15日，交通部召开马航失联客机应急反应领导小组第29次会议和海上搜救第4次紧急会商会，研究后续搜寻工作方案的优化调整。截至4月15日12时，现场舰船按照搜寻方案在南印度洋累计搜寻64.6万平方公里，“中国海上搜救中心”另协调65艘过往商船在印尼及澳大利亚以西海域搜寻17.6万平方公里。而中国海军紧急远赴南印度洋这一陌生海域，中国空军运输机首次起降澳大利亚，二者通过海空联合搜救实施非战争军事行动，获得了宝贵经验，锻炼了重要能力。

“马航客机失联事件”事发突然，诡异蹊跷，不仅牵动亿万国人，而且备受世人瞩目。对此，中国领导人与相关部门高度敏感、反应有力、表现“给力”，进一步塑造了中国政府“以人为本”与“负责任”的良好形象。其实，这也正是中国政府在2014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所庄严承诺的，即“切实维护我国公民和法人海外合法权益”。

多国联合搜救弘扬国际人道主义，助推非传统安全地区合作

中国领导人本着对本国人员生命财产安全高度负责的精神，事发之后在抓紧指导自主搜救的同时，高度重视与有关国家开展国际合作，通过首脑外交积极争取国际协助，也获得了良好的国际反响。

李克强总理于3月8日下午应约紧急同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通电话，他表示中国政府和人民对机上中国乘客和所有人的安危甚感忧虑，牵挂于心，强调“时间就是生命，人命关天”，指当务之急是迅速查清情况，通过各种渠道加大搜救力度，希望马方与越南等相关国家全力配合，尽快找到失联客机，抓住救援的黄金时间，尽最大努力开展搜救，同时妥善安抚好机上乘客亲属的情绪。表示中方愿与马方保持密切合作，他本人也愿与纳吉布随时保持沟通。习近平主席于3月10日应约同美国总统奥巴马通电话，奥巴马就马航客机失联事件表达慰问，表示美方愿同中方在搜救方面全力开展合作。习主席表示中方对包括中、美乘客在内的机上人员的安危深感担忧，将同美方继续保持密切联系。4月9日，李克强总理在海南三亚同澳大利亚总理阿博特举行中澳总理年度定期会晤，他表示澳方为搜寻付出巨大努力，也为中方参与搜寻提供了协助和便利，中方对此高度赞赏。并指此次搜寻失联客机的国际合作表明，地区国家完全有能力携手应对挑战。阿博特介绍了失联客机搜寻工作最新进展，表示这充分体现了地区国家之间的真诚合作。澳方赞赏中方在搜寻过程中发挥的重要作用，将继续牵头协调各方全力搜寻。4月11日，习近平主席会见来访的澳大利亚总理阿博特，他感谢澳方为中方参与搜寻马航失联客机提供的支持和协助，表示中方将继续全力参与搜寻，并同澳方保持密切沟通与合作。阿博特通报了澳方搜寻工作进展情况，表示中方是最早派舰船参与南线海域搜寻的国家，澳方对中方给予的及时协助表示感谢，并愿继续同中方加强沟通与配合。

各有关国家总体上积极参与联合搜寻，彼此释放善意、展现诚意。

其中，作为事件主要责任方，马来西亚政府虽然存在诸多问题与不足，但在事发之后的总体表现还算态度比较诚恳、搜救比较积极、配合比较充分。纳吉布总理在第一时间致电李克强总理，向中方深表歉意，向中国乘客的亲属表示深切同情和慰问，在前期的南海方向搜救中投入了比较大的资源。马航飞机本应途经越南所在区域，越方在第一时间积极投入搜救，并对中国搜救船只与飞机提供了方便。作为主导后期印度洋联合搜救的澳大利亚，其表现更是可圈可点，其“联合机构协调中心”及其负责人休斯顿给人以专业、敬业、坚持不懈、锲而不舍的良好印象，展示了硬实力与软实力的良好搭配。作为高度关注亚太安全的“域外大国”，美国在此次事件上的表现也比较积极。在搜寻前期即南海方向，美国海军第七舰队迅速展开搜救，派出了两艘驱逐舰与一艘补给船，包括HM-60R直升机与P-3C“猎户座”侦察机。而在搜寻后期即印度洋方向，美国一面利用美澳同盟关系，一面提供了黑匣子定位仪、“蓝鳍-21”水下搜索器和P-8A“海神”巡逻机等先进设备，展现了其亚太联盟体系的软实力与高科技的硬实力。

有关各方围绕马航失联客机持续展开的联合搜救，在客观上具有积极的“外溢”效应，这将有助于缓和与缓解一段时期以来亚太尤其是南海方向的复杂紧张局势。南海属于地缘战略上的“敏感区域”，有关各方围绕南沙岛礁等南海权益争端存在着传统安全领域的竞争，而此次围绕马航客机展开的联合搜救与非传统安全合作，不仅与前者形成鲜明对照，而且也将对前者形成一定的“抑制”作用。各方借助联合搜救开展专业合作，彼此释放善意，有助于增加互信与增信释疑。而对于积极参与此次搜救行动的南海争端当事国，中方今后将继续本着“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原则与之对话，并且辅之以在安全尤其是非传统安全上“共同合作”。

化危为机，迎难而上，强化海外利益安保能力

尽管通过此次积极“走出去”和参与国际联合搜寻，中国展示了较强的远程投送等实力，但与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等相比，中国开展“境外安全行动”的能力仍有不小的差距，中国在海外利益安全保障上的“短板”仍显突出。特别是，随着中国经济与人员以空前的规模和广度加速“走出去”，使得由此而面临的海外利益安全风险与日俱增，安保能力与需求之间仍有很大落差，对此不仅需要亡羊补牢、抓紧“补课”、急起直追，更需要适应海外利益快速与大幅拓展的形势需要，系统规划、加大投入、强化能力，以提供“得力、到位、及时、有效”的综合安全保障，为中国经济与人员“走出去”更好地保驾护航。

此外，此次“马航客机失踪事件”关系到154位中国乘客的生命，中国完全有理由、有权利化危为机，变挑战为机遇，即以此为战略契机，加快自身“安全力量”“走出去”的步伐，做好做实“海外利益保护”这篇大文章。这不仅在时机上合适，名正言顺、师出有名，具有正当性与合法性，便于被外界认可与接纳，而且也有利于地区安全与世界和平。

应以成立并启动“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为新的起点，以习总书记在“中央国安委”第一次会议上的重要讲话为指针，贯彻落实“总体国家安全观”，从以下四个方面强化“海外利益安保能力”建设。

一是对“走出去”进行分类规划指导，中国人现已遍天下，包括贸易投资经商、留学、旅游、劳务输出与工程承包等，应协调有关部门，对“走出去”的中国人与企业提供相关服务，实现相关服务的信息化与网络化。

二是大力强化海外利益安保情报工作，包括针对重点国家与高危地区开展风险评估预警。其中，“大周边”与“一带”、“一路”是重点，对于推进建设陆上“丝绸之路经济带”与“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应高度重视其安全风险，事先充分调研并全程跟踪监控，预防各种威胁如刑事犯罪、恐怖袭击、空难海难等。

三是加强自身实力与加大国际合作并举。首先是强化自身实力，包括加大航海、航空、航天、网络等军民两用高技术研发投入，增加驻外领事人员、警务官、安全官，加快海外安全力量布建，在海外军事基地问题上“自主创新”、尽快突破，争取实现在敏感海域定期巡航与随时待命；其次是大力拓展国际合作，包括反恐、情报共享、联合搜救演习等，可顺势倡建“南海民用海空安全对话合作机制”。

四是加快海外军事行动立法，为遂行境外非战争军事行动提供法律便利。

（作者单位：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