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诗会的玄言意味

2014-05-04 15:51苏娜
北方文学·下旬 2014年11期
关键词:说理王羲之

苏娜

摘 要:兰亭诗会是东晋规模最大的一次名士文人集会,在东晋这个崇尚玄学的时代,兰亭诗会虽然以赏山水为乐,但意趣仍在虚玄,必不可少的带上了玄学的意味。因兰亭诗会王羲之是主持人且留存下来的诗作最多,本文主要介绍了王羲之的诗作,从而分析了兰亭诗中的景、情、理的关系,简析了兰亭诗在玄言诗史上的意义。

关键词:玄学时代;兰亭集会 ;王羲之;说理

东晋一朝是玄言诗的鼎盛时期。玄学时代,人们崇尚老庄与清谈,清谈的另一种形式就是诗会。诗会本来是建安时期建安文学集团游园宴饮时的赋诗活动,而到了东晋,诗会也为当时名士所好,他们经常聚在一起“言詠属文”,兰亭诗会就是其中规模最大的一次,集结了当时的名流,虽然缀以山水之赏、仁智之乐,但意趣仍在虚玄,也是入玄言诗之列的。

一、王羲之的兰亭诗

《世说新语·企羡》注引王序为“临河叙”,有帖本流传的王序即《兰亭集序》,一般认为是原序的节引,少《临河叙》后半部分的诸人姓名,中间多出一段玄言,其云:“……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也。”这一段就是叙说了一种玄学人生观,此即抓紧眼前,顺应造化,及时行乐,享受人生,强调玄学人生观顺应造化,及时行乐的一面,是玄学名士豁达、超脱进而最终摆脱生死困惑,是一种自然生死观的表现,既然生命是短促的,那么更要“欣于所遇”、“快然自足”了。

作为兰亭诗会的主持人,王羲之除了这篇序之外,留存下来的作品也是最多的。其四言《兰亭诗》曰:“代谢鳞次,忽焉以周,欣此暮春,和气载柔。咏彼舞雩,异世同流,乃携齐契,散怀一丘。”全诗叙述修禊事经过,时光流转,欣逢暮春,齐集水边,抒情散怀。

王羲之的五言《兰亭诗》共五章,其一:“悠悠大象运,轮转无停际。陶化非吾因,去来非吾制。宗统竟安在,即顺理自泰。有心未能悟,适足缠利害。未若任所遇,逍遥良辰会。”

诗的前半部分写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命运,更谈不上控制宇宙的命运;后半部分写最好是随遇而安,引出了今日的“逍遥良辰会”。

其二:“三春启群品,寄畅在所因。仰望碧天际,俯磐绿水滨。廖朗无厓观,寓目理自陈。大矣造化功,万殊莫不均。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前半部分写景,已有日后山水诗的气象。后半部分写“万物齐一”的玄言,但“适我无非新”一句,倒也真实地表现出在春日美好的景物下诗人的欣喜感受。作者观赏自然之美,通过对自然界的关照,体悟到“万殊莫不均”的旷达自得的心境。

其三:“猗与二三子,莫匪齐所托。造真探玄根,涉世若过客。前识非所期,虚室是我宅。远想千载外,何必谢曩昔。相与无相与,形骸自脱落。”这里写对玄言的探索,具有真正的玄言诗味道。

王羲之在东晋是一个特殊的人物,他的哲学思想和人格堪称东晋士人的标本,同时又很有自己的个性。他既迷恋闲适逍遥,又反对过于虚空抽象、脱离实际和过于纵恣;尚实际、尚名理,并且也有浓重的生死意识。兰亭诗中,这些句子自然流畅,散淡疏朗,不事雕饰,可以看到王羲之散淡超妙自然的哲学思想及人生态度。

二、《兰亭诗》中的景、理、情

虽然兰亭诗人多以顺应超脱为时尚,但并非绝对超脱,兰亭会既在良辰美景中进行,那么写景是很自然的。当然,还离不开人的心理感怀,兰亭人聚会本就是为泰志畅情,本就是为追求超迈清逸的情调,所以这个层面不可忽略,那么在景、理、情这三个方面,就出现了三种情况:

一是省去写景,直抒胸臆。对于冲虚恬淡的玄士们而言,写景是麻烦的,因为前人较少写景之作,没有多少经验可供借鉴,所以有些诗人就选择不写景,而直言玄理,如王蕴之的“散豁情志畅,尘缨忽已捐。仰咏挹余芳,怡情味重渊。”

二是少数人费尽周折地去描景状物,结果意外的写出了比较像样的“山水诗”。兰亭人对自然的态度是天人合一,物我浑融,主客不分,山水被赋予生命,被当作载道而生的特殊的生命体。人与自然的统一体现在诗里就要求诗歌要表现山情水韵,这样的诗歌具有一种清逸之气。如谢万的诗即皆出以“景语”,如其写到“肆眺崇阿,寓目高林。青萝翳岫,修竹冠岑。”

三是景物与抒怀兼有。这类诗以孙绰的五言兰亭诗上四句景,下四句理为代表。如:“流风拂枉渚,停云荫九皋。莺语吟修竹,游鳞戏澜涛。携笔落云藻,微言剖纤毫。时珍岂不甘,忘味在闻韶。”兰亭诗是不可能不反映欣悦之情的。三春之际,时和气清,会稽一带更是风光宜人,置此环境之中,人谁不醉?且兰亭人不仅畅神散怀,又进而体味悟道,于是在水光山色的陶冶下,在酒力的感发下,他们设想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达到物我两忘、彻底通畅的境界。

三、兰亭诗在玄言诗史上的意义

在玄言诗史上,兰亭诗的成功说明,诗中言玄理并不意味着文学性的失落和寡淡无味。虽然兰亭诗中仍然有一些平庸乏味的作品,还有的属于应景之作,但大部分兰亭诗能做到写景、言理、抒怀的紧密结合,其中上乘佳作也往往有之,从而为玄言诗史增添了不少亮色。这种在特定场合气氛下的高情远韵比直接的言理更具感染力,这种写法无疑是一种革新,代表了玄言诗的进步和最高成就。这说明,空据的玄理并不总是文学艺术性的大敌,它更是一把双刃剑,运用不好,自然为害甚巨;但若处理得当,也会更具威力。

参考文献:

[1]钱志熙.魏晋南北朝诗歌史述[M].北京大学出版社 北京 2005年6月第1版第1次印刷

[2]胡大雷.玄言诗研究[M].中华书局 北京 2007年3月北京第1版第1次印刷

[3]罗宗强.玄学与魏晋士人心态[M].浙江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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