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程
【摘 要】本文通过分析宋代社会文化环境,当时词的文化地位,以柳永的生平和诗词为例,分析了宋代文人与歌妓之间的关系。
【关键词】宋初文人;宋初社会;柳永;歌妓;矛盾心理
宋朝作为中国古代社会理学发展最巅峰的时代,却孕育了或繁华浪漫,或豪放恣肆的宋词成为“一代之文学”。与当时独特的社会环境基础和文人的努力有极大的关系,本文将以柳永和柳永词为例,浅谈宋初文人与歌妓的复杂关系。
一、宋初的社会环境
就宋朝的的国家政策来说,宋代开国之初就实行的就是抑武扬文的政策,以厚禄来笼络官员,使享乐意识不断膨胀,奢侈享乐之风弥漫朝野上下。这从客观上刺激了宋代城市的繁华,商业的发达。同时也使宋代都市具备了自身鲜明的特点:柳陌花衢,茶坊酒肆林立。这就给了歌妓极大的生存空间。柳永的《望海潮》,就描绘出了宋代大都市的繁华之景。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sǒu)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其词句浓墨重彩,写出了杭州的繁盛,钱塘潮的壮观,西湖山色的秀美,以及都市情色文化的繁华。
就宋朝提倡的社会主流文化而言,儒、释、道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支柱,在宋代进一步发展,由注重外部形式转向注重内心修养;中央征服对文人思想的钳制更胜一筹,“理学”不断发展,并且在社会上得到极大的价值认同,提倡“存天理,灭人欲”,将伦理观念对人的行为思想的规范与人的自然需求对立。宋代文人,一面面对着道学的流行和根深蒂固,一面在享乐意识中不能自拔,情与理冲突,冲撞。词就成为文人宣泄情欲的主要方式。宋初的宰相晏殊在燕饮宾客酒酣情之所至,就常赋词,才有了“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惊,何处高楼雁一声”(《采桑子》);“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户”(《蝶恋花》)这样的名句。
就词的文学地位而言,在宋朝,词为“小道”,可以看做是中国文学体系中的庶出者,钱维演就曾非常形象的描述过词在宋朝的地位:“坐则读经史,卧则读小说,上厠欲阅小词”。可见在宋初,诗用于言志,词用于娱情。词为艳科,大多描写儿女情长,幽约情愫,宋词的社会地位的底下,因而当柳永用词作为投机官场的砝码时,几度遭人白眼,最后虽入仕途,也不得升迁,只被宋仁宗奚落,“且去填词”。所以词人属于相当尴尬的社会地位。地位高的官宦文人,虽也借用词所谓倾泻情欲的出口,却不耻词人轻贱于花衢巷陌的歌妓之间,对词亦是爱之好之又轻之厌之
就词的传播方式而言,最重要的传播方式是歌馆酒楼、席间尊前的歌妓的口头传唱。这作为宋朝极具特色和非常重要的都市文化消费,其商业色彩也为词的创作和传播注入了生命和活力。这极大的拉近了词人和歌妓的距离,歌妓通过词人提高身价,词人通过歌妓得到经济来源和良好的名声。可谓双赢,两者可谓互相依赖,相依相伴。
二、柳永的浪漫天性和人生经历
柳永作为一代词人,其作品在当时广泛传播,“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开拓了词境,开创了词体,以其独特的艺术表现手法极大的推动了词的发展。这与他本身的浪漫天性和独特的音乐天赋密不可分。
柳永作文典型的都市文化熏陶出来的下层文人。早年就曾游学卞京,青年时期就是在这里度过,此时正是大宋帝国的上升时期,“天下无事,许臣僚择胜燕饮”,“市楼酒肆,皆为供帐游息之地,朝野上下,一派歌舞生平。在这样的文化氛围中,年轻的柳永深深陶醉,很快就融入其中,如鱼得水的享受着都市生活,这种都市文化也从方方面面培育着他的世俗人生意趣。
柳永与妓女的密切关系,表现在一下两方面:
1.在与妓女的亲密接触中,得到生理上满足的同时,更多的是得到了诗酒酬唱这种更高层次的文化共鸣和精神享受。以柳永为代表,这也是大多数宋朝文人与歌妓的暧昧关系,即感情的沟通和文化的交流。
柳永笔下有“一曲阳春定价,何啻值千金。倾听处,王孙帝子,鹤盖成阴”(《瑞鹧鸪·宝髻瑶簪》)的歌艺非凡之女;也有“有美瑶卿能染翰”(《风衔杯·有美瑶卿能染翰》)的通晓书法之女;有“能染翰,千里寄,小诗长简”(《凤衔环》)能吟诗赋词之女;
与此同时,官场诗意的柳永也享受到了女性的体贴与风情,词中多能体味才子多情,缠绵悱恻,浪漫销魂的爱恋情愫。成功塑造出许多烟花女子的真实生活。
或是“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凤栖梧》),抑或“如何媚容艳态,抵死孤欢偶。朝思暮想,空恁添清瘦”(《倾杯乐·皓月初圆》)这样的痴情女子;或是“断不等闲轻舍。鸳衾下。愿常恁、好天良夜。”(《洞仙歌(嘉景)》),抑或“祝告天发愿,从今永无抛弃”(《十二时·晚晴初》)这样的山盟海誓;或是“风月夜,几处前踪旧迹。忍思忆。这回望断,永作终天隔。”(《秋蕊香引·留不得》),抑或“想娇魂媚魄非远,纵洪都方士也难寻。最苦是、好景良天,尊前歌笑,空想遗音。望断处,杳杳巫峰十二,千古暮云深。”(《离别难·花谢水流倏忽》)的睹物思人。
2.柳永通过赋词,也提高了自己作为词人的声望。柳永“暇日遍游妓馆。所至妓者爱其有词名,能移宫换羽,一经品题,声价十倍。盛传“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词,始行于世”。例如《木兰花》中,写“心娘自小能歌舞,举意动容皆济楚”,“佳娘捧板花钿簇,唱出新声群艳伏”,“虫娘举措皆温润,每到婆娑偏恃俊”,“酥娘一搦腰肢袅,回雪萦尘皆尽妙”,融入了四位歌妓的名字;
3.然而,柳永无法融入主流文人圈,为士大夫们所不耻,从另一方面又表现出文人和歌妓若即若离,摒之弃之又拥之立之的关系。晏殊曾因“针线闲拈伴伊坐”讽刺柳永的词风低俗。又《醉蓬莱》赞美仁宗,结果“宸游凤辇何处”却反了仁宗的忌讳。从此不被复用。
在宋初,柳永作为非常有影响力的词人,他与歌妓的关系几乎是相依相伴,相辅相成,互相成就,彼此依托。然而柳永这类文人却永远打不进正统的文人圈子,并被其所不耻,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说明宋初文人对歌妓那种亲之贱之,又拥之立之,既不可缺。柳永作为正统文人与歌妓之间的中间人物,其特殊的社会地位反映出了文人对于歌妓的矛盾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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