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楚莹
摘要:李斯特创作许多耳熟能详的经典钢琴作品,他大胆的突破以往传统,使用许多创新手法,例如:钢琴技法与技巧的突破、交响诗、为钢琴独奏而改编的歌剧改写、主题变形、和声和形式的新概念…等。本文以管弦乐作品改编的《第一号梅菲斯托圆舞曲》作探讨。
关键词:李斯特 第一号梅菲斯托圆舞曲 魔鬼圆舞曲
李斯特(Franz Liszt, 1811-1886)诞生于匈牙利西部的莱丁村(Raidging)。一生中广泛阅读了大量文学、哲学,包含拉马丁(Alphonse Lamartine, 1790-1869)、雨果(Victor Hugo, 1802-1885)、海涅(Heinrich Heine, 1797-1856)、画家德拉克洛瓦(Ferdinand Delacroix, 1798-1863)等,深受影响。李斯特一生中只跟过一个重要的老师,就是卡尔.车尔尼。当车尔尼谈到对李斯特的印象时,他这样说:“我让他视奏一些东西,他纯粹靠本能而弹下来。那方式让人感觉到,他是大自然亲手造就的一个钢琴家……”此外,李斯特受帕格尼尼(Niccolo Paganini, 1782-1840)、肖邦(Frédéric Francois Chopin, 1810-1849)和柏辽兹(Hector Berlioz, 1803-1869)的影响很深。他非常崇拜帕加尼尼的高超技巧和演奏魅力,试图想在钢琴上制造出帕加尼尼在小提琴上制造的效果。在肖邦身上学到钢琴不仅仅是炫技的乐器,更是可以做出细腻的情感和诗意。同时在柏辽兹的曲中发掘音乐色彩的意义和音乐的恢弘版图,李斯特尝试让钢琴管弦乐化,体悟到真正感动人心和不朽的曲思意境。
李斯特对于乐坛有许多重大的贡献和突破,包含钢琴技巧的突破、交响诗、和声和形式的新概念、主题变化、为钢琴独奏而改编的歌剧改写等。他是一名很虔诚的天主教徒,害怕神,却爱魔鬼。在李斯特身上同时存在着不同的人格特质,在所有人格特质当中,最迷人的人格特质叫做“魔鬼李斯特”(Diaboliszt)。《第一号梅菲斯托圆舞曲》(Mephist Walzer, No.1)创作于1860年间是属于中晚期的钢琴作品。此曲一开始是谱写给管弦乐的曲子,创作于1859-1860年间,此版本现在已经很难再听到,之后才又改编为钢琴曲和双钢琴曲。双钢琴版本是直接从管弦乐曲改编的,但是钢琴独奏曲是一首独立的作品,这两个版本都在1862年出版。《第一号梅菲斯托圆舞曲》通常也被称为《魔鬼圆舞曲》,因为梅菲斯托是来自歌德的巨作《浮士德》中之魔鬼,但是李斯特的梅菲斯托不是歌德的梅菲斯托,而是采用雷瑙(Nikolaus Lenau, 1802-1850)的《浮士德》的两首插曲的第二曲《乡村酒店之舞》(Der Tanz in der Dorfschenke)改编而成。
此曲描述浮士德与梅菲斯托如何在一个村庄里迷了路,而村庄正举行着一场婚礼的活动,而梅菲斯托此时抢走乐团的一把小提琴,他的演奏就像是魔鬼的火一般,把跳舞的人煽动到极致的狂热,舞也越跳越快,人们越来越放纵,随着梅菲斯托的小提琴声,浮士德发现自己跟一位漂亮的荡妇越来越开放,他们伴随着小提琴声跳到树林深处,琴声逐渐远离,树林中传来夜鹰的歌声,浮士德和蕩妇就这样被性欲吞没了。
在沃尔克(Alan Walker)的“李斯特——人和他的音乐”(Franz Liszt–The Man & His Music)一书中提出,他认为梅菲斯托是一个很愉快这个角色,我们不应该把他具体化成魔鬼。此曲非常紧凑的跟着故事的编排来进行,音乐很迷人,音乐里适当的表达出邪恶的感觉。曲子里有许多不同主题动机来代表某种人或事,题献给李斯特英年早逝的爱徒陶西格(Carl Tausig, 1841-1871)。
一、动机代表
李斯特利用固定的动机来代表故事里的人、事和物。首先要先介绍曲中重要的动机。曲子一开始以单音作开场,之后以五度音堆迭上去,像是梅菲斯托在调音,而这种作法是在巴托克(Bela Bartok, 1881-1945)之前最大胆的写法。
二、演奏上的联想
此曲从头至尾皆由紧凑的故事性所串成。李斯特利用主题动机、变形手法以及歌剧性的乐团效果来呈现故事里的角色和情节。在曲子的一开始为序奏。第1小节以休止符作为开场,紧接着在第2小节马上出现mf的突兀效果。以五度音的堆迭方式,来表现梅菲斯托拉着小提琴调音,而装饰音就像是正在找音高一般,演奏者可以想象自己正在做小提琴的微调,演奏上应有趣味。
在第111小节,梅菲斯托主题终于出现,建立在A大调。主题句法的呈现就像是模仿小提琴的句法一样,所以演奏者在演奏主题时,可想象为模仿小提琴的弓法拉奏,先跳弓后连奏,音乐要有方向。第137小节转到降A大调,为第二主题,第二主题有许多装饰音组成,就像是梅菲斯托把玩着小提琴和跳舞的村民。第145小节开始又回到原本的A大调。第149小节,主题动机出现在左手;右手的三十二音符就像是在模仿小提琴的跳弓,动机为第二主题而来。
到了第202小节的滑奏(glissando),为第二主题回到第一主题的连接手法。有三个小节的休止符,此三个小节非常重要,这里的休止符并非「休息」,而是为了迎接一连串两个f的滑奏和双手的八度,来制造出不安的效果。在一阵有如短暂的暴风雨过后,第207小节的左手出现主题,这次以八度音呈现;右手仍持续八度和弦音的梅菲斯托主题,展现出梅菲斯托在舞会中的狂野。演奏者必须使用整个手臂来支撑此乐段,并且呈现明亮的音响,才能制造出厚重和强调的感觉。
然而,梅菲斯托主题扮演着重要角色并贯穿全曲。在第297小节的右手,再次出现主题,并与第一次出现的主题高一个八度呈现。在此,A段慢慢进入尾声,所以由原本的主题慢慢地剩下节奏动机;表情记号也从一开始的ff慢慢的转为pp(第313-340小节)。似乎预告了优美的浮士德主题即将展开(第341小节)。
从341小节开始为B段。代表浮士德的主题。一开始为降A大调。李斯特标上充满爱意表情(espressivo amoroso)的术语。演奏此乐段需要富有极高的想象力和情感,李斯特利用八分休止符和后半拍的音型,呈现出跳舞姿态的摇摆感,而左手扮演着稳定的舞蹈节奏的角色。演奏者在演奏此乐段时,不允许因每个小节里的八分休止符而断了乐句,必须以整个大乐句的想法来弹奏。在调性方面,第340到第341小节,为A段的A大调转到B段的降D大调的转调手法,李斯特使用同音异名的手法,使曲子像没有痕迹似的转调。
浮士德抚媚的跳着舞,到了第458小节,伴随梅菲斯托的笑声,气氛和浮士德主题完全不同,音型犹如魔鬼般笑声的诙谐、幽默,演奏者弹奏时触键必须轻巧,利用轻巧的触键和音型展现魔鬼轻浮的笑声。此乐段在第478小节夹杂休止小节,表现出诡异、不安的氛围,为本曲第一次出现。经过两个小节的休止符(第483-484小节),接着从第485小节出现的是第一次浮士德主题的变形。从一开始的三八拍变成二八拍,左手伴奏为琶音音型,并加入许多装饰奏,表现出精致感和优雅感。紧接着第527小节出现梅菲斯托第二次的笑声,为f小调,迅速的进入急板,和前一段形成对比。魔鬼般笑声结束后,又再次出现一段浮士德的主题,主题由左手的大拇指清楚带出,右手弹着重复单音的炫技优美乐段(第559小节),以主题的旋律陪衬左手清楚的主题线条。梅菲斯托的乐段到浮士德主题的转调手法则为左手低音部分利用半音转调:降B-A-降A音,自然的转到降D大调。
接着在第652小节为降B大调,进入了更快段落(più mosso),曲风较为急促,主题再次出现。主题结束后,从第684小节转为A大调,为李斯特惯有的炫技风格,左手加上以八度音弹奏的浮士德主题变形,需要明显弹出旋律线条,右手的琶音制造出舞会中的华丽感。在第700小节,再次主题的变形,以八度音弹奏,左手丰富的和弦,在这个乐段的一开始,李斯特标示着复点四分音符等于四分音符,也就是在演奏这个乐段时,一个四分音符的长度等于前面乐段中三个八分音符的长度,而且必须要不断的加速,慢慢为高潮作准备,直到第745小节,正式进入急板。李斯特在一开始标明“震耳欲聋的”(strepitoso),梅菲斯托的琴声越拉越快,越来越激烈,把跳舞的人们煽动到极致的狂热,舞也越跳越快,人们越来越放纵,为圆舞曲掀开高潮。此乐段经笔者分析,认为动机极可能是从第394小节所发展出来的。
第772小节是浮士德变形,浮士德此时开始勾引一位漂亮的荡妇,两人随着音乐慢慢的陷入情欲当中。此段落变成六八拍。李斯特标明转为“轻巧”(leggiero),左、右手各展现疯狂的大跳炫技技巧,对演奏家來说是极具挑战的乐段之一。
第800小节像是排山倒海般的炫技乐段–右手是上下行的琶音,左手以fff的强度,将曲子推向最后一次的高潮,而浮士德和荡妇越跳越开放,他们伴随着小提琴声跳到树林深处。整个乐段大量使用半音下行的手法。814小节开始,经过一段本曲最长的装饰奏。轻巧、渐弱的装饰奏仿佛浮士德和荡妇的舞步离琴声逐渐远离。这里的踏板,李斯特特别标上“持续踩着踏板”(sempre ped.),维持了整段装饰奏的三分之二,制造出特殊音响效果。紧接着第815小节呈现不稳定的调性感,来到最后一次代表梅菲斯托的笑声。
伴随着梅菲斯托的最后一次笑声后,仅用简单的四个音(第843-846小节),以半音级进直接转入一段如宣叙调的乐段。此段落代表在狂欢和纵欲的情感发生后,树林中传来夜鹰的歌声。场景结束后,第847小节为一段很慢,思念的旋律在此展开。这个段落一开始也是利用浮士德主题的变形手法写成,最后引导出夜莺的旋律(第559小节),调性也回到本曲一开始的A大调。演奏者弹此乐段时可以想象为鸟叫的声音,明亮、轻巧的音响效果。
最后从865小节开始进入此曲的尾奏,速度为急板。一开始先由即弱的音响,慢慢渐层的带到最后的ff。李斯特利用惯用的炫技手法,以炫技、华丽的技巧结束此曲。
在这首交响诗里,可清楚看见李斯特使用“主题变形”的手法。曲中充满着丰富的主题元素穿插,加上惯用的炫技手法。让人觉得李斯特也很擅长创作大的曲式,这和一般大众的想法是相反的。在曲中李斯特加入许多炫技技巧和对比性乐段,更重要的这首曲子为管弦乐改编作品,有许多手法和句法是模仿乐队而写成的,所以演奏者在弹奏时,心中必须要有其他乐器的概念,而不是单纯当作是钢琴作品来演奏,这样才能使曲子增添许多色彩、活力和想象力。
参考文献:
[1]荀伯格.不朽的钢琴家[M].顾连理,吴佩华译.台北:世界文物出版社,1998.
[2]荀伯格.浪漫乐派[M].陈琳琳译.台北:万象图书,1996.
[3]Alan Walker, Franz Liszt–The Man & His Music, London: Barrie & Jenkins,19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