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加军
惊 蛰
就是那最初的一声雷鸣善意的冒犯,万千惺忪的睡眼,才向圣明的太阳推开各自的门户,生动的画面流转,纷繁的故事演绎。
婴儿般的麦苗摇曳绒绒新衣,随风起伏天涯;
报纸头条一样的草色,遮蔽沟沟坎坎,大地写满“绿”字。
柳树吐芽,杨枝拱蕾,倒映于池塘,一天一个图景。
田野里,蒸汽冉冉,忽上忽下骤飞骤停的精灵们,纷纷逃离巢穴或屋檐,可爱的姿态与活力,多像幼儿园的孩子;而忽东忽西、时隐时现的身影,多像我深藏体内的童年。
跟着一缕炊烟扶摇直上,忘不掉的蓝!醉心的蓝!炊烟一猛子扎进去再也不出来的蓝!
我唯一能做的,向上努力地举起双手,向幽香暗凝的花朵们,高喊——
上路喽——
春风就被柳枝认领
一夜之间,春风就被柳枝认领。
昨天傍晚,浴心湖湖面,还是犹寒小风的舞台,细碎的猫步,丈量此岸到彼岸的距离,算计着桃花与蜜蜂的婚期。鸟舌一样的柳芽,卯足劲儿,等待与翠鸟歌舞狂欢。夕阳像炊烟打出的信号弹:万物站在起跑线上,蠢蠢欲动。
漫步湖边,像一把弯刀,缩在棉袄里,等待一场雨水的刺配和鉴定。艳羡高调的柳条,对春天从来不说谎言。而且,每年春天,把那些素笺一样的柳絮,吹到那些走在白天和黑夜的人手上,告诉他们,有个人站在村口,和他们一起苦,和他们一起甜。
小 站
小站。
站满送行的和被送行的人。
揣在怀里的挥手,汗津津的,攥紧那声迟迟开不来的汽笛。铁轨延伸,尽头是未知的明天。童话已埋葬,故事在凝视的眼神里变换着无数可能。
身不由己。
火车带走一双鞋的灵魂,火车穿行夜色中,扯碎的月光,在白发的琴键上,内心的火焰又一次温暖的凄凉!火车带着重生。
又有多少错觉将蕴含泪水?
正月十五和烟花一起绚烂后陨落。
正月十六,小站,模糊高高低低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