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龙兴寺等寺院藏三阶教经籍

2014-04-29 00:44:03陈明王惠民
敦煌研究 2014年2期
关键词:藏经经籍三界

陈明 王惠民

内容摘要:敦煌文献中有三阶教经籍约30种50件,是研究隋唐时期流行的三阶教思想的重要资料。本文通过对

P.3202、P.3869、P.4039、D0715、BD14129等寺院藏经目录内容和时代的考察,确定在9、10世纪敦煌龙兴寺、金光明寺、三界寺等寺院中收藏有三阶教经籍。

关键词:三阶教;藏经目录;P.3202;P.3869

中图分类号:G256.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106(2014)02-0053-07

Scriptures of Three-Stage School Collected in A Few Temples of Dunhuang

CHEN Ming1 WANG Huiming2

(1.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Exchanges, Ludong University, Yantai, Shandong 264025; 2. Archaeological Research Institute, Dunhuang Academy, Dunhuang, Gansu 736200)

Abstract: There are 50 pieces of Three-Stage School scriptures among the Dunhuang documents. These can be classified into 30 types. An investigation of the catalogues, contents, and dates of the scriptures collected in Dunhuang temples, including P.3202, P.3869, P.4039, D0715, and BD14129, suggests that the Longxing Temple, Jinguangming Temple and the Sanjie Temple of Dunhuang once had collected the scriptures of Three-Stage School. The scripture catalogue of the Longxing Temple also indicates that the Three-Stage School scriptures that are among the Dunhuang documents might belong to the collection of the Longxing Temple.

Keywords: Three-Stage School; Catalogue of collected scriptures; P.3202; P.3869

(Translated by WAHG Pingxian)

敦煌文献中的三阶教资料多数已被辨识出来,约30种50件{1},尚未判定的三阶教资料所剩无几,因而对已经判明的三阶教资料的研究成为当今和今后三阶教研究的重点。本文想探讨的是:古代敦煌哪些寺院保存有三阶教经籍呢?

一 龙兴寺藏经中的三阶教经籍

龙兴寺为敦煌官寺,寺址不详。《唐会要》卷40记载神龙元年(705)二月,诏诸州置寺、观各一所,以“中兴”为名,三年分别改名龙兴寺、龙兴观。710年前后的《李庭光莫高窟灵岩佛窟之碑并序》(S.1523+上海博物馆40号)曾提到龙兴寺;而最早有纪年的敦煌龙兴寺资料是BD01106(宿006)《四分律比丘戒本》写经题记:“乾元二年(759)四月廿日,龙兴寺僧静深写了。”最晚有年代的资料是《天禧塔记》(1019年){2}。 藏经洞文献中关于龙兴寺的资料较多,其中涉及三阶教经籍目录的有P.4039、P.3202两件。

P.4039正面13行、背面1行,存65部佛经目录。在记录《阿育王传》时提到“《阿育王传》七卷,龙有第一”,据此判断这是龙兴寺藏经目录。背面一行为“《如来在金棺嘱累清净敬佛经》一卷,《根机普药》二卷,《大乘宝积经论》三卷”。其中的《根机普药》为三阶教经典。

P.3202存一纸18行,标题为“龙录内无名经论律”,主要记录龙兴寺藏的三阶教经籍:

龙录内无名经论律:

《三阶》四卷

《私记录》一卷

又,《私记》卷第三、五

《两阶发心》一卷

《对根机浅深》一卷

《同异浅深》一卷

《人集录十二段一阶颠到(倒)法》一卷

《三阶佛法密记》上中下三卷

《废兴所由》一卷

《回心入道》一卷

《大方广佛华严经》总目一卷

《首罗比丘经》一卷,重

《浴像功德经》一卷,重

《随求陀罗尼经》一卷,重

《略说禅师本末》一卷

《佛说金刚坛广大清净陀罗尼经》

《大乘起信论疏略述》卷下,无头。

背面杂写二行,一行是“延晟、陈长囗(旻?)、曹延禄”,一行是“《大品般若经》,龙有十四卷”。

早在20世纪二十年代,P.3202就受到学界重视,1927年出版的《三阶教之研究》附有录文,但其中“重”字均略,未录背面内容[1]。1997年出版的《敦煌佛教经录辑校》录出正面和背面后一行,未录背面第一行人名[2]。写本正面、背面的“龙”当指敦煌著名的龙兴寺,本文献大约是龙兴寺僧人点检经藏时的记录,前面10种都是三阶教经籍,点检僧人已经不熟悉,称之“无名经论律”。所谓“无名”并不是不知经名的佛经,而是《入藏录》中没有列出的佛经。后面7种经籍中,有6种为重复或其他原因而剔出(其中3种佛经的经名后标一“重”字),只有第5种《略说禅师本末》属于非佛典,笔者推测即是P.2550《三阶教某禅师行状始末》。写本中的“龙录”指龙兴寺的《大藏经目录》。由于三阶教经籍不属于“入藏录”,所以失传。我们在敦煌藏经目录中也鲜见其名。方广锠《敦煌佛教经录辑校》收录全部龙兴寺藏经目录并进行详细解说,郑炳林《晚唐五代敦煌诸寺藏经与管理》则据该书列举了各寺藏经与管理,其中涉及龙兴寺经藏[3]。考察得知,龙兴寺一般的藏经目录没有提到三阶教经籍,如:

P.3432正面为道液《净名经关中释抄》,背面为《龙兴寺佛像、供养具并经目点检历》,《点检历》列出该寺典藏的佛经具名,前后完整,“都计三千一十八卷,经帙二百八十八个。”

S.2079《蕃占时期龙兴寺藏经目录》,首残尾全,存228行,上有“大乘经重译”、“小乘经单译”、“小乘经重译”、“小乘律”、“大乘论”、“小乘论”、“贤圣集传”、“新翻译目录”等8个篇目,存有佛经696部3957卷。P.3807为相同的抄件,首尾均残,存251行,上有“小乘经译”、“小乘经重译”、“小乘律”、“大乘论”等4个篇目,存有佛经485部1566卷,相当于S.2079的前半部分。

P.3852《戊辰年九月七日点勘龙兴寺藏经历》正面29行,有85部佛经目录,背面前5行是勘经题记:“戊辰年九月七日奉处分龙兴寺《大藏经》。准《入藏录》点勘经、律、论、集、传等,除见在,无者谨具数目如后:见欠经四百七十二卷,律共欠八十卷,论共欠三百一卷,集共欠一十四卷,贤圣传共欠二十一卷。经、律、论、传、集等都共欠八百八十八卷。”后面6行是《大般若经》借阅者或修理者名单,前揭方广锠《敦煌佛教经录辑校》第558页认为此戊辰年是848年。

上述目录中没有记载三阶教经籍。

P.3202《龙录内无名经论律》提到的三阶教经籍中,有3种在现存敦煌三阶教文献中可以见到:《三阶》(S.2684、P.2059《三阶佛法》)、《三阶佛法密记》(P.2412《三阶佛法密记》卷上)、《略说禅师本末》(P.2550,一般定名为《三阶教某禅师行状始末》,本文推测是《略说禅师本末》)。敦煌文献中现存的三阶教资料是否来自龙兴寺呢?笔者认为有这个可能,一个较有力的证据是,P.2550《三阶教某禅师行状始末》实是一名三阶教僧人的传记,一般是不入藏经目录的,如果就是P.3202提到的《略说禅师本末》的话,就增加了敦煌现存三阶教经籍来自龙兴寺的可能性。

P.3202背面有“延晟、陈长囗(旻?)、曹延禄”人名,延晟、曹延禄之名殊堪注意。笔者所知曹元忠的儿子有曹延晟、曹延恭、曹延禄、曹延瑞,并且在宋时分别担任归义军节度使、瓜州防御使等官职,另有一个儿子卒于后周广顺三年(953),见日本龙谷大学图书馆藏敦煌写本《佛说延寿命经》题记,名字不详。

曹延晟资料比较少,他在乾德四年(966)抄写《大般若经》一部600卷,其中卷274、卷275、卷276、卷277保存至今,4件写经题记相同:“清信弟子归义军节度监军使检校尚书左仆射兼御史大夫曹延晟,剪割小财,写《大般若经》一帙,并锦帙子,施入显德寺者……于时乾德四年丙寅岁五月一日写记[4]。

曹延禄为曹元忠之子,曾在976—1002年间任归义军节度使。敦煌多数寺院有寺学,疑曹延晟、曹延禄在寺学读书期间参与了点检龙兴寺藏经活动,因此在这件文献上留下了姓名,推测曹延禄在寺院学习时当在五代晚期,这也当是P.3202《龙录内无名经论律》产生年代{1}。

附带讨论一下P.3202与P.4962的关系。P.4962正面前22行记录23种佛典,下空七八行粘贴另纸,存一行(第23行)记:“龙大录内无名,藏中见有经数(“经数”旁写“今朝”二字)。”这里是指龙兴寺《大藏经》目录中没有名,但实际上收藏的经籍,如该写本所记“法华抄卷第一”、“楞伽经疏八卷”等。P.4962背面是《请经奏牒》:“准数分折奏闻:陷蕃多年,经本缺落。伏乞宣赐,兼降宣命,诏当道在朝先请经僧正(下缺)。”从“陷蕃多年”、“今朝”等文字看,似乎正面、背面内容均属于归义军初期[5]。方广锠推测P.4962正面与P.3202正面虽然不能拼接,但可能是同卷分裂,未能肯定[2]565。笔者觉得这两件文书的书法并不一样,似乎不能相提并论,存疑。

二 金光明寺藏经中的三阶教经籍

P.3869,《敦煌遗书总目索引》作“金光明寺藏经目”,《敦煌遗书总目索引新编》作“金光明寺华手经就衙付平判官记(原题)。说明:两明(面)书写。”《敦煌佛教经录辑校》归于诸寺流通录,标题拟为“付金光明寺、龙兴寺诸色人等经历”[2]762,无解题。写本中有“龙押牙”、“龙憨子”、“龙囗囗(安定?)”,该书认为“龙憨子”等是龙兴寺之憨子,标点为“龙:憨子”等。但我们认为该写卷正文出现的都是人名,“龙”是龙姓,不是指龙兴寺,该写本与龙兴寺无关。

《敦煌佛教经录辑校》对所收录的多数写卷有解题,但不知何故,对本件却无解题。2004年,郑炳林撰文指出:“P.3869《付金光明寺龙兴寺诸色人等经历》记载了归义军时期为了法会而组织了相当多寺院的高僧和政府官员转经。”此文对该写本的定名采用方广锠的拟名[6]。而他提出的“法会转经”说,笔者也不能同意,因为转经活动不会用卷次不全的佛经,数量也不会用多达40多种佛经,何况其中的(隋)彦琮《众经目录》5卷、(唐)明诠编《大周刊定众经目录》15卷以及大量三阶教文献就不是佛经,不可能用于法会转经,郑说不可取。

此写本显示金光明寺也藏有三阶教经籍,录文如下,为讨论方便,笔者加了序号(文中有大量签注,多数笔者无法识读)。正面:

金光明寺《华手经》就衙付平判官记

1. 唐押牙:《甚希有经》一卷。又,《根机普药》卷下。囗(按:签字。难辨,下同)。

2. 李法律:《大集十轮经》第五。囗(知?)了。

3. 梁长荣:又,《根机普药》卷上,囗(兑)。《菩萨善戒经》,《大般若》二百八十七,《十轮经》第二。

4. 张富弘:《报恩经》第二。

5. 张法律:《咒魅经》一卷。

6. 李僧正:《庄严王陀罗尼咒经》一卷。《胜幢臂印经》一卷,囗(拿?等?)。

7. 吴押牙:《大宝积经》第七、八、九、十,共四卷,欠六。

8. 樊押牙:《大宝积经》第一、二、三、四、五,计五卷,囗(众?)。

9. 又,彦兴:《大般若》四百六十四。

10. 史法律:内《光赞般若经》第三、第六、第八,共三卷。《大庄严法门经》二卷。《菩萨内戒经》一卷。《大般若经》两卷。《善知识菩提心》一卷。接头《大般若》两卷。沙藏囗囗(丑子?)。

11. 高押牙:《大般》三卷。《阿毗达磨俱舍论》二卷。《分别经》二卷。

12. 龙押牙:《刊定录》第十四。

13. 樊生:《法句集》一卷。

14. 福松:《三阶佛法密记》下卷。

15. 王阇梨:《众经目录》第二。

16. 吴法律:《大般若》一百三十九卷。

17. 张富弘:《三阶》第四。

18. 王法律:《大般若》五百七十七。

19. 吴押牙:后付《大宝积经》第六卷。

背面第一行为标题,存一半,内容不详(似为“经社子咸就囗囗囗囗”),后面是15行经目:

20. 《大集地藏十轮经》卷第三,囗(阴?)。《最胜王经》第六、第八,两卷,囗囗(全兑)。《华首经》第一卷,囗(齐)。

21. 曹黑头:《报恩经》第五卷。

22. 福松:《方等般泥洹经》两卷。《广百论》第九卷。《大方广华严经》第一卷。《众经目录》第四卷,囗(出?)。

23. 憨子付李法律:《阿毗达磨俱舍论》第七、第十,两卷。《起信论》一卷。《众经目录》第三卷,囗(无?)。

24. 张孔目:《五蕴论》一卷。

25. 曹黑头:《十轮经抄》一卷,囗。

26. 龙囗(安?)囗(法?):《刊定录》第十、十一、十二,三卷,囗(兑)。

27. 孔押牙:《三阶都录》一卷,囗(知)。

28. 吴法律:《大般若》二百九十二、五百二十三,两卷,囗。

29. 李法律:付《莲花面经》下卷,囗。

30. 又,福松:《众经目录》第五卷,囗。《大乘四法经》及《论》,两卷,本在后。

31. 辩:《大般若》第二百七十六。《月登(灯)三昧》卷第十一,囗。《随行行同异》一卷,囗(深?)。

32. 又,定成:《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右绕佛塔功德经》,囗(兑)。

33. 王阇梨:《报恩经》第四。《众经目录》第一,囗。

34. 龙宝罗:《看(刊)定录》第十三卷,囗(兑)。

35. 龙憨子,《三阶佛法密记》卷上,囗(兑)。

36. 唐押牙:接头《大般若》第二百卅一,囗。又,第二百九十,囗。

37. 孔押牙:又,《金光经》两卷。又,《三曼陀经》一卷。

38. 辩:《华手经》第一,囗。

39. 王法律:《阿毗达磨俱舍论》第五、第六。《菩萨受斋》一。《百千印》一。《观虚空藏》一。《八名普蜜》一。《菩萨五法》一。《智炬陀罗尼》一。《曼殊室利一字王》一。《转有》一。《八关斋》一。计十一卷,囗。并帙一个。

40. 曹黑头:《月藏分抄》一卷,囗。又,《差别经》一卷,囗。

在土。

写本的标题是“金光明寺《华手经》就衙付平判官记”,很难理解。字面意思似乎可以认为是敦煌僧俗结社抄出《华手经》等一批佛经(写本背面最后一行最后二字是“在土”,似乎抄经地点在净土寺),在衙府交付金光明寺的平判官,但这份记录有佛经48种,而不是一部《华手经》,负责各经的有平民、官员、僧人等26人左右,或许需要经过下面分析,才能对写本的性质给出合理的解释。

写本的正文内容也与一般的各种经目不同,如写本中的一些相关人员、写经却在不同的位置,同一写经由不同人处理,如《大宝积经》分别出现在三处:

7. 吴押牙:《大宝积经》第七、八、九、十,共四卷,欠六。

8. 樊押牙:《大宝积经》第一、二、三、四、五,计五卷。

19. 吴押牙:后付《大宝积经》第六卷。

樊押牙负责《大宝积经》第1—5卷,吴押牙负责第7—10卷,欠第6卷,在后面又说补上这卷。《大宝积经》共120卷,此写本出现前面10卷,后面各卷不见提及。

再看看《三阶佛法密记》上、下卷,《众经目录》第1—5卷及相关人员的活动:

14. 福松:《三阶佛法密记》下卷。

36. 龙憨子,《三阶佛法密记》卷上。

15. 王阇梨:《众经目录》第二。

22. 福松:《方等般泥洹经》两卷。《广百论》第九卷。《大方广华严经》第一卷。《众经目录》第四卷。

23. 憨子付李法律:《阿毗达磨俱舍论》第七、第十,两卷。《起信论》一卷。《众经目录》第三卷。

30. 又,福松:《众经目录》第五卷。《大乘四法经》及《论》,两卷,本在后。

34. 王阇梨:《报恩经》第四。《众经目录》第一。

《三阶佛法密记》先在正面记录卷下,负责人是福松,再在背面记录卷下,负责人是龙憨子,一部经分别记在两处。

该写本记录《众经目录》共有5卷,应该是隋代彦琮编的5卷本《众经目录》。按写本前后,依次提到卷2(王阇梨)、卷4(福松)、卷3(憨子)、卷5(福松)、卷1(王阇梨),似毫无规律可寻,尤其是王阇梨,他负责卷1、卷2,却分别在背面、正面,既不按经名、也不按人名来排列,都让人无法理解。

这次写经具有集体进行的特色(结社)。写本最少涉及26人,按人名可分为无官职的世俗信徒(梁长荣、张富弘、福松、定成、樊生、曹黑头、彦兴、龙安囗、龙宝罗、龙憨子等)、押牙等官府人员(唐押牙、樊押牙、吴押牙、孔押牙、唐押牙、高押牙、龙押牙、张孔目)、僧人(李僧正、张法律、李法律、吴法律、史法律、王法律、王阇梨、辩)等,可见这次补充的佛经数量较多,所以动员了许多人,并且由官府组织进行,所以标题中有“就衙付”。以《大般若经》为例,全经600卷,本写本提到16卷,但有9人参与,有僧人、也有俗人:吴法律:卷139;唐押牙:接头《大般若》卷231、卷290;辩:卷276;梁长荣:卷287;吴法律:卷292、卷523;彦兴:卷464;王法律:卷577;史法律:《大般若》2卷,接头《大般若》2卷;高押牙:《大般》3卷。

上述抄经人中的张富弘、彦兴、定成、史法律、王法律、樊押牙、龙押牙等人还见于S.11529V《兑纸历》(抄经时领取纸张的记录单,称“付纸历”。本件是抄错后,申领另纸的记录,都是以“一张”为单位领取,S.8714性质相同:“窟上书经兑纸:曹押牙,纸两张;阴押牙,两张;邓押牙,一张。”笔者将S.11529V拟名为《兑纸历》。S.11529正面为《佛名经》13行):

大张僧正,兑纸一张。

张押牙,两张,又一张。

小张僧正,兑一张,又一张,又一张。

史法律,两张。

樊押牙,兑一张。

刘判官,一张,又一张。

张富弘,兑一张,又一张,又一张,又张。

宋法律,纸两张。

小龙押牙,兑一张,又一张,又一张,得纸一张。

孔僧正,纸三张,又两张。

吴建恒,兑一张,又一张,又一张。

定成,纸一张。

大张押牙,张(应为“一张”,但看不出有“一”字),兑纸一张。

氾彦兴,兑一张,又一张,又一张,又一张,又一张。

马富德,一张,又一张。

龙押牙,一张,又一张。

氾法律,一张,又一张,又一张。

大众画纸,两张。

王法律,一张,又一张,得一张。

李判官,一张,又一张,又一张。

我们不知S.11529V是否指同次抄经活动。尽管如此,笔者目前仍无法判定P.3869、S.11529V的年代,只能寄希望于将来。

P.3869背面第一行为标题,各字存一半,内容不详,其中开头二字较可能是“经社”,似为“经社子咸就囗囗囗囗”,如此判读不误,则写本反映了“经社”的活动情况,值得关注。

写本涉及的28种经典中,除《大般若经》等少数几部经典外,多数是当时不流行的经典,如没有《法华经》、《维摩诘经》、《涅槃经》、《药师经》、《弥勒经》、《佛名经》等,西方净土类佛经也没有,推测金光明寺藏经中,常用的经典是完整的,一旦出现残缺,也会及时补充,而写本目录上的佛经较为不流行,残破、甚至缺失时久,所以需要按照《入藏录》补充完整。从“经社”、“就衙”、“在土”等文字看,P.3869可能属于一次信徒结社配补经藏的记录。郝春文论及本写卷时认为这次写经具有官方性质:“上述僧俗所有经卷都就衙交付平判官,其中康押衙还上交了一卷《甚希有经》,表明归义军政权参与了补配佛经活动。”[7]

标题“金光明寺《华手经》就衙付平判官记”究竟如何理解,我们也没有把握。“判官”相当于执事、负责人,推测是诸信徒结社(“经社”)抄写金光明寺缺失的佛经。从最后一句“在土”看,可能抄经地点在净土寺。“就衙付”这句话也不好理解,也许是各人陆续抄好后,府衙某一信徒陆续接收,最后金光明寺平判官来登记取走,这件写本是平判官登记这些佛经时所做的流水记录,时间匆匆,只好按件记流水账,所以看上去次序很乱。这样写本的标题所表示的含义应该是“(经社配补)金光明寺所缺《华手经》等,就衙付,平判官记”{1}。

与本文相关的是三阶教经籍。在48种佛经中,有《三阶》、《三阶佛法密记》、《三阶都录》、《根机普药》、《月藏分抄》、《十轮经抄》、《善知识菩提心》、《随行行同异》等8种属于三阶教经籍(如果包括《十轮经》则是9种),数量不少。

三 三界寺藏经中的三阶教经籍

敦煌三界寺位于莫高窟,P.2130《观佛三昧海经》尾题:“三界寺道真,经不出寺门,就此灵窟记。”灵窟就是莫高窟。敦煌研究院藏《腊八燃灯分配窟龛名数》就是他主持辛亥年(951)腊八节在莫高窟遍窟燃灯的布告。最早有纪年的资料见于S.1824《受十戒文》,题记:“光启四年(888)戊申五月八日,三界寺比丘僧法信于城东索使君佛堂头写记。” 吐蕃统治初期《辰年(788)牌子历》不见三界寺名,但约820年前后的文书P.3645《十二月十三日赞普冬季福田转经历》提到三界寺名,似乎三界寺建于蕃占时期。但俄藏敦煌文献敦2630《法华经》尾题是“西沙州三界寺僧(后缺)”,西沙州仅存在于武德五年至贞观七年(622—633),这条资料显示三界寺初唐就出现,但这件写本的书法也不象初唐写本,而是归义军时期写本,存疑。三界寺僧人不多,S.2614正面是贞明七年(921)抄写的《目连变文》,背面为《敦煌各寺僧尼名簿》,其中记录三界寺有僧、沙弥22人。

道真是五代宋初敦煌著名僧人,与他有关的资料有50多件。他是三界寺僧,生卒年不详,最早有纪年的资料是敦煌研究院藏D0715《长兴五年(934)三界寺应有藏内经论目录》(发表号345号),最晚有纪年者是S.4915《雍熙四年(987)南赡部洲大宋国沙州三界寺授菩萨戒牒》,即道真活动在五代至宋初。相关资料显示,他在长兴五年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修补头尾”工作,从中可以看到一些疑伪经,其中就有一部三阶教经籍《大乘无尽藏法》。他这次整理经藏活动分三个阶段:

一、清理登记三界寺所藏佛经,即敦煌研究院藏D0715《长兴五年(934)三界寺应有藏内经论目录》(发表号345号),首尾齐全,卷长377厘米,8纸,107行。前面73行经目后插入发愿文14行,然后又是106行经目,最后一行即第107行是“此录不定”,表示这是一个草目。标题“应有藏内经论,见为目录”表示就是应该有的、实际还没有的佛经目录。其中记录有7经一帙:“《无尽义摩诃般若经》。《金光明经》,四卷,一部。《一切经录》,四卷。《大乘无尽藏法》,一卷。《楞伽佛语心》,一卷。《佛母经》。《阎罗王受记经》。右经十一同帙。”按:这一帙至少13卷,而不是道真写的11卷。

二、向敦煌各寺院寻访三界寺缺失佛经,即BD14129(北图续329,为大谷探险队所获,后入藏中国国家图书馆,首尾完整,10纸,188行)《三界寺见一切入藏经目录》提到的“应有所得经论、见为目录”,就是应该寻找、实际已经获得的佛经目录。在这个目录中,记录的第一部经是“《大般若波罗蜜多经》一部,六百卷,六十帙,全”,即这部佛经中卷帙最大的佛经补全。而S.6191仅23字:“杂《大般若经》。或有施主及官家缺帙号处,取添帙内,计十卷。”书法与有道真名的S.6225《佛经目录》相同,可判定为道真字迹,S.6225有“三界寺比丘道真诸方求觅诸经随得杂经录记。”S.6191就是寻访过程中的记录。

BD14129对应前揭D0715相应一帙是:“《总摄无尽义摩诃般若波罗蜜经》,一卷。《金光明经》,四卷。《经录》,四卷。《大乘无尽藏法》,一卷。《楞伽佛语心》,一卷。《佛母经》,一卷。《阎罗王受记》,一卷。右经十二卷同帙。”按:这一帙是13卷,不是12卷。上述目录中,隔一帙的后一帙中有《阎罗王受记经》,道真没察觉他将同一部经两处入藏。

三、誊抄一份完整的藏经目录,即S.3624《三界寺见一切入藏经目录》,但此份写本首全尾残,仅存25行,没有《大乘无尽藏法》。

P.3202属于五代晚期写卷,P.3869年代有待判定,敦煌这类写卷多属九、十世纪,P.3869当也属于此期写卷。非常重要的是,敦煌研究院藏D0715、BD14129均记录《大乘无尽藏法》,显示五代长兴五年(934)三阶教经籍依然在敦煌寺院中流通,令人兴奋。

参考文献:

[1]矢吹庆辉.三阶教之研究[M].东京:岩波书店,1927:225-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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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郑炳林.晚唐五代敦煌地区《大般若经》的流传与信仰[C]//郑炳林,花平宁主编.麦积山石窟艺术文化论文集:下册.兰州:兰州大学出版社,2004:119-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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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P.3869出现的经名统计

1.《大般若》卷139、231、290、276、287、292、464、523、577,《大般若》2卷,接头《大般若》2卷,《大般》3卷 2. 《大宝积经》卷1、2、3、4、5、6、7、8、9、10 3. 《阿毗达磨俱舍论》卷5、6、7、10,《阿毗达磨俱舍论》二卷(可能是卷8、9) 4. 《十轮经》卷2、3、5 5. 《报恩经》卷2、4、5 6. 《大方广华严经》卷1 7. 《光赞般若经》卷3、6、8 8. 《大庄严法门经》2卷 9. 《分别经》二卷 10. 《最胜王经》卷6、8,《金光经》二卷 11. 《华首(手)经》卷1,《华手经》卷1(这是唯一重复的一卷。该经共10卷,其余各卷未见) 12. 《方等般泥洹经》二卷 13. 《月登(灯)三昧》卷11 14. 《广百论》卷9 15. 《莲花面经》卷下 16. 《咒魅经》一卷 17. 《庄严王陀罗尼咒经》一卷 18. 《胜幢臂印经》一卷 19. 《菩萨内戒经》一卷 20. 《菩萨善戒经》一卷 21. 《甚希有经》一卷 22. 《大乘四法经》及《论》 23. 《金刚经》一卷 24. 《右绕佛塔功德经》一卷 25. 《差别经》一卷 26. 《三曼陀经》一卷 27. 《菩萨受斋》一卷 28. 《百千印》一卷 29. 《观虚空藏》一卷 30. 《八名普蜜》一卷 31. 《菩萨五法》一卷 32. 《智炬陀罗尼》一卷 33. 《曼殊室利一字王》一卷 34. 《转有》一卷 35. 《法句集》一卷 36. 《起信论》一卷 37. 《五蕴论》一卷 38. 《八关斋》一卷 39. 《刊定录》卷10、11、12、13、14 40. 《众经目录》卷1、2、3、4、5 41. 《三阶》卷4 42. 《三阶佛法密记》卷上、下 43. 《三阶都录》一卷 44. 《根机普药》卷上、下 45. 《月藏分抄》一卷 46. 《十轮经抄》一卷 47. 《善知识菩提心》一卷 48. 《随行行同异》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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