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斯 电影逆行者的中国之旅

2014-04-29 00:44孙小满
影视圈 2014年10期
关键词:阿巴斯

孙小满

2014年6月,伊郎电影大师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手持一部DV,踏上了与他的祖国伊郎,同样有着“东部”之称的悠远国家——中国。

应央视微电影频道之邀,来拍摄一部关于杭州的爱情微电影。此行的记录城市,定格在了杭州。

与阿巴斯随行的演员巴巴克说,“在我来中国之前我跟我的朋友讨论中国,我有一点害怕之心。我以为自己会生活在一个丛林之中,但是我来了以后发现非常愉快。就像很多人听说我是伊朗人的时候,别人会认为是类似于朝鲜的那种生活状态。我认为这是一个全球的现象。我来到中国发现人们每天并不是匆匆忙忙的工作,也有很多优美的自然景观”。

阿巴斯同样称,我以为,这是一个制造系统,比方一个独裁者,只是在一味地生产、制造,而其内部缺少生活(的部分)。真正来到了这片国土,其实不然。

从6月13日下午1点半,阿巴斯在杭州下了火车,到18日下午3点半坐高铁离开,阿巴斯此行在杭州一共停留了122个小时。

此间,《影视圈》特委托中央电视台微电影频道CEO王平对阿巴斯进行了访问。

Q=王平(制片人,央视微电影频道 CEO)

A=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Abbas Kiarostami(国际电影大师,伊朗导演)

他眼中的中国电影

Q:中国很多的导演都是从学习阿巴斯电影成长起来的,我想问导演对中国的电影有多少了解?

A:我要说的是,中国制造的商品在伊朗很有市场,但很抱歉对于中国的影片我并不了解。伊朗市场上售卖的中国影片都是商业片、功夫片、或(类似)美国(好莱坞)风格的影片。我只是在出国参加的影展上有机会看到一些不错的中国影片,例如陈凯歌、张艺谋的电影。而很多其他的中国影片,很遗憾我并未关注。我相信中国电影在伊朗是有市场的,如果在伊朗有市场的话,我也不是这类电影的观众。因此,我对此知之甚少。

Q:如何看待好莱坞电影模式?

A:亚洲电影或第三世界国家的电影应当天生就区别于好莱坞的电影模式。我们的电影模式只有这两种。即一类电影的轴心就是斯皮尔伯格,很多人喜欢制作风格类似的电影,就像环绕其周的人造卫星;还有一类电影,例如就是我们目前打算制作的(电影)。自然而然地,在这样的影响下,我觉得应当在所有的国家中用较低的成本制作好的影片。因为,很遗憾,今天的观众已经被培养成好莱坞影片的拥趸,并非准备去观看一部好的电影作品。影片越是糟糕,越是有票房。现在是限定在你们的国家,我们就不可以像在我曾去过的国家那样同样地创作。在任何国家,我们都不可以照搬模仿美国电影。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会变得平淡乏味,就像现在部分伊朗电影所遭遇的境地一般。我觉得,好的影片就是它的拷贝比好莱坞电影的还要多。所以,正常自然的事情就是我们保持这样的影响,并观看彼此优秀的影片。当然,这类电影还无法和美国影片竞争,因为我之前提到他们的电影模式已经营数年,好莱坞不仅生产电影,还生产观众。而我们没有塑造观众的能力。我们制作的电影也可能很可惜无法被看到。如果说我们制作的电影可以改变世界电影,这样的说法是不成熟的。但我们能够使自己在影片创作与观众中生存下来。

Q:这也是我下一个问题想问导演的。中国的电影发展非常迅速。观影人数和电影院发展得很快。但是大部分放映的电影没有什么艺术价值,但观影人数很多;真正有价值的艺术电影,又没有票房。我想问导演对此有什么看法?

A:我在上一个提问中已经大致回答了,就是说我们仅有这两类电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一种是关于不寻常的特殊人物,比方说好莱坞电影、例如走私犯、妓女、奋斗者,还有一类是讲述普通人、寻常人的生活,独立电影关注的是普通人的生活、平凡的人,但是很现实的情况是人们还没有认可这样的文化,即走进影院关注自己的生活;他们想去影院娱乐,去见识一个从未了解的世界。理所当然好莱坞的成功也在于此,创作的影片日益引人入胜,观众印象深刻。

我认为,一个有强大使命感的国家,比如你们的国家,应当运用好莱坞的一系列(电影创作)技术,也就是说,制作影片的同时也要培养观众;当然,从事娱乐行业的人要制作出一部好的影片,并邀请观众来欣赏。我的观点是,这应是电影决策人的责任。决策人是确定规则的,正如美国的决策人规定出的就是美国的(电影制作)惯例,将平庸低俗的电影交由大众,他们去观看的就是那样的电影。

创作微电影

Q:现在中国很多普通人都拿起摄影机通过互联网参与到电影的拍摄制作中,想请教导演怎么才能创作出一部微电影或短片?

A:也许这并非我工作的一部分,我在这里提供一些信息。我每年会在五个国家举办四五个工作坊,每个工作坊11天,希望参加的成员没有高考或其他任何限制,也不必是读过电影专业的。他们来工作坊,在十天当中学习如何制作电影短片,因为在学校所学的一点就是要按课堂所学的书本所教的(方式)制作。但是没有学过电影专业的人或许会带着一种新的观察制作成一部新的电影,可能对一株老迈的电影之树来说,会一直焕发出年轻人的生机、崭新的视角并创作出全新的电影。

我来讲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去年我参加了四个工作坊,一所在意大利、两所在美国,还有一所在西班牙,参加者都是来自各电影学校的最优秀的大学生。有意思的是,在每一个工作坊15个成员当中,最优秀的三四名电影专业的学生都是中国人,他们是最优秀的、最刻苦的学员。他们都是在西班牙、美国留学的中国学生,还有在南美哥伦比亚学习的中国学生,他们都是当地最出色的大学生。简而言之,中国的政策不仅仅在于生产商品,同时还生产人才。大概三四年前我在法国卢浮宫有一个展览,馆长告诉我说,大概八年前、十年前的时候,只有三百万的参观者,但我不知道是年参观者人数还是一个月的人数,而现在的人数已经达到九百万,这其中增加的六百万参观者是中国人。我有一幅照片,就是关于我们所见到的中国观众。我昨天和巴巴克也谈到了,当他们在参观时,面对一幅幅作品驻足欣赏,我觉得那一刻的声音都静止了。他们如此安静地缓步欣赏,默不做声地站在画作前,然后听向导员讲解那些经典画作。我觉得他们是最好的参观者,因为他们的行动完全是安静无声的,聆听一个讲解员的介绍,然后再去下一处参观。我想說,我们有不同的视角,没有必要一定要来到中国了解其中,你到任何地方去,随处都可能发生,也就是说,你在世界各地都可观察到中国人的举止言行,在艺术作品、文化作品中也是一样的。

Q:制作一部成功的电影短片的关键点是什么?

A:这个工作坊项目从十八年前开始的。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工作速度,第二点是用口袋里的钱来制作电影,也就是说不要期待制片人会投资拍摄,用现有的这些数码设备。因此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利用现有的条件来制作电影,一部好的电影并非一定需要诸多的条件。你最开始用相机拍摄的练习或最初的作品,有正确的人文主题,就可以这样完成制作,既不需要太多时间,也不需太多的投资。这个项目最初是这样的,“一天的拍摄”,意思是,将相机交由学生用一天的时间来拍摄,到晚上结束。所以工作坊通常到最后一天结束的时候就像一个电影节,制作出来的电影有三百分钟,所有人都完成了电影制作,一周一次,有的完成了两次。因为你要关注熟悉的或观察身边的场景,主题就存在于你的生活空间当中。

阿巴斯眼里的中国

Q:阿巴斯导演这几年都在欧洲、日本拍电影,这次受邀第一次来中国拍电影,当时是如何考虑的?

A:如果简要回答的话,这和我之前的决定并不一样。我那时并不知道,在中国有这样的场景、这样的人物,正如我这次所亲见的,尤其是不知道能否找到熟识的人,比如您。 因此如果我来的话,对这样的旅行并不太满意,因为只是要完成各种繁杂的工作。那仅仅是出于之前的约定而来的,马克穆勒曾提到过、巴巴克也曾对我讲过,我们就达成了一个约定,我是因为责任而来的,而非喜爱。但是现在我准备离开,我知道如果再来的话,是为爱而重来的,而非责任。比方说我去过法国,已经二十多年了,还去过意大利,也有二十几年了,还有朋友在那边,巴巴克就曾在那里(生活)。我还去过日本,那里也有朋友,我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在这里,我并没有朋友,不知道该去哪、为何去。但是我现在来到中国,有种很亲近的感觉。我要说的是,在这一周当中,我感受到很多的友情。我在旅行的时候总是记不太清楚人。现在大家这样围坐在一起我会记得,我记不住逐一的人名,但是这样的场景会存留到我的记忆中。有些时候,我和我的助手一起工作了十天,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并不记得那个人是谁。所以记忆并不太管用,但是如果是发自内心情感建立起来的联系,对我来说就会是持久的。

Q:导演来中国之前对中国的记忆和这次来到中国之后,您的感受有什么变化么?

A:伊朗的市场,乃至全球市场都已几乎被中国占据。因此中国有着如此非凡的生产力、在此发生了很多经济转变和令人惊叹的经济成就,我有过这种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因为我们之前所了解的中国,并不是非常正面的描述。我以为,这是一个制造系统,比方一个独裁者,只是在一味的生产、制造,而其内部缺少生活(的部分)。

阿巴斯导演(接上个问题):但是来这之后所见的氛围和之前的印象截然不同。人际关系也是同样的,可能会有抱怨的,确实很多。但是我感到,在更大的职责下,他们怎么放下自己的工作,还保持情感的纽带,甚至专门休假一周,去完成项目的一部分。实际上,我之前的想象是工人们在一间工厂里像着魔一般,一个工人丢掉工具沉睡过去,接下来的人起身仍继续工作,仅仅为了这个生产系统。但是这样的氛围完全不会有那样的想象。我认识的那位女清洁工,起初只把她看作是一名女工,但是后来又有机会看到了她生活的其他方面,我们只是从远距离的观察。 我们看到了女工的工作,现在看到的是她的生活。

Q:导演的中国之行当中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什么?

A:我看到是一个整体,在一个空间当中一起合作的团体,这当中有内心情感的人际关联,不能将其彼此分离。那位女工并不是一个例外,也不是一个特殊例外的工作。这个体系创作出各种变化,就像现在你只想要其中的一页纸,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四个笔记本、圆珠笔可能就会在某个地方,我也无法想象出那个场景,可能在一家商店排放在旁边出售。就是现在桌上放着的笔记本,我所马上看到的就是它。这是一个体系。我们在这见到的所有细节都不是毫无缘由的,(说明)中国是什么样的国家。在德黑兰的中国市场非常热闹喧嚷,而这里是正在生产(的地方),但同时还有安静的一面。我的看法不是經济层面或社会层面的,那些是其他层面的见解、视角。我觉得,已经在人们的脑海中存在很多年了,就是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于我们北部的邻国,有了选举,但是一切都毁掉了;而这里的生活时尚、适意,我知道也会有问题存在,但是从外部了解的和这次旅行所见的截然相反,尽管这里(被看做)是埋头生产的工厂,我还是想提出这样的疑问:这是如何运作的?有什么样的禁忌、什么样的理念?是什么样的体系?

第一部“中国作品”:《杭州之恋》

Q:和导演接触的几天已经感受到了他独特的工作方式,能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中国的变化和想要的故事原型,我想知道导演是如何做到的?想表达的主题会是什么?

A:因为有两点,第一点是工作经验,另外一点就是对我这种电影制作方式的信念。到目前为止,我没有看过任何的长篇小说或短篇故事。我觉得可以去找寻(故事的)源头。所有优秀的小说都有一共同点,对人性与社会的纪实描述。所以我不是去翻看小说、短篇故事或看电影,相反,我自然是要去观察人,我的周围到处都是人,所有人都是有吸引力的。我在意大利时学到一句话——从一位作家那里,他叫扎瓦蒂尼,他曾说,第一位从你身旁经过的人,就是你电影的主题。的确,我的工作就是在此基础之上的,我三十余年的电影制作都是以此作为主题的。我想说,宝藏就在罐子下面,无须四周寻找。好好观察你的周围,没有必要到处寻找。因此,对于第一个内心作出善意反应的人,这点非常重要,这不是她的工作范畴。是她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年纪的人不该在晚上洗衣服,再把衣服挂起来。这就是一下子吸引到我的事情。我觉得,这一定是一位很好的人,用友善的眼神看着我。所以,这个问题的回答就是,一名中国工人用极大的热忱与坚持来完成其工作,她如何抱有这样好的心境,为什么她的心境是好的、积极的?这就是我去找寻的问题,也找到了答案。

Q:非常期待导演的第一部中国电影,现在就想去影院看。

A:我也是,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现在已有的一部分,我们会看到这部电影将会是怎样的,(会知道)一点。但是接下来我会寄给你故事梗概,写出剧本,然后再看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Q:最后一个问题,导演想对中国的观众说些什么?

A:这是唯一一个我无法对他们说些什么的问题。我想看看中国的观众会想对我说些什么,他们会想说,我们看的您这部电影是讲些什么。我应当用我的电影作品来表达我想说的。我非常希望在电影制作完成之后看到,观众的满意能有多少,是否觉得有趣,走出影院后心情愉悦。如果一个人的生活条件正如那个女孩,而其身上所蕴含的精神能传递给那些意志消沉的观众,在多大程度上会给观众以激励。我们就用这部相机在那个女孩的生活场景做了二十分钟的拍摄测试,我自己非常高兴,我觉得这是一部会带给我积极影响的影片,是关于一个人如何看待生活的,是关于这个女孩对待其生活的一种视角。如果看过电影之后也能够同样感染到观众,我就会觉得高兴、满意。

阿巴斯杭州行事纪

1 “自然主义”之中国印象

这次阿巴斯的杭州之行非常低调,随他而来的还有电影《一次别离》里的法官,获得第61届柏林国际电影节影帝的伊朗演员巴巴克·卡里米,这一回他的身份是阿巴斯的剪辑师。

13日,阿巴斯一行从北京坐火车来到杭州。

和他一直以来坚持的电影风格一样,偏离城市的繁华与热闹,走“自然主義”路线的阿巴斯选择了凤凰山脚下老底子生活气息最浓重的馒头山社区,梅家坞的茶农家体验中国式的采茶。拿着一台手持DV的阿巴斯,走到哪儿都在拍,他在拍什么?坐在老楼道里择菜的阿婆、树荫下打牌的退休老头、小巷子里骑自行车的小孩儿……

普通的事物、普通的人,是他镜头里最关注的对象。

2 找到女主角

在浓郁的生活社区转悠,给了阿巴斯最大的一个收获,他遇见了心目中最适合《杭州之恋》的女主角原型——吴大姐。在所住酒店走廊上遇见了正在打扫客房的保洁员吴大姐的阿巴斯,当时就拿着DV拍起了吴大姐的日常工作,还问了能不能在晚上下班之后去吴大姐家里拍一些她日常生活的场景。

国际大牌导演“相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工吴大姐,似乎也和阿巴斯的“自然主义”风格有关。无论是作为导演还是诗人、摄影家,他都很关注那些命运中的小人物,并赋予他们个人尊严,让生命以最自然的方式呈现。阿巴斯经常在电影中起用非职业演员,在他看来,吴大姐最好的地方就是她在镜头前表现得非常自然和真实。

也许,在阿巴斯看来,一个30多岁的普通女人,每天通过自己在五星级酒店里的客房清洁工作,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并赶在下一位客人到来之前,将前一位客人留下的最私密的生活痕迹抹去,然后再骑一个多小时自行车,回到一个和白天明亮舒适的工作环境完全不同的家,这个过程本身就很具有故事性。

3 纪录视角上身

似乎一确定了女主角,去别的地方便兴趣不大。来到杭州的第三天傍晚,阿巴斯约到了他的女主角,吴大姐,尽管后者临时增加任务比平时晚了一小时下班,据说是因为客人看世界杯,把房间弄得比较脏乱。

为了还原吴大姐平时生活中最真实的状态,阿巴斯拒绝了工作人员的随行,只带上同行的巴巴克和翻译。吴大姐家住五堡,平时都是骑自行车上下班,从她工作的洲际酒店骑车回家要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阿巴斯本打算租一辆自行车跟拍,但是考虑到自己74岁的高龄可能体力上会有些问题,而且自行车跟拍也不太方便,最后他索性找了一辆小车一路跟拍吴大姐回家。

阿巴斯给随行翻译提了个要求,那就是绝不能和吴大姐说话,任何人在拍摄过程中都不能打扰吴大姐。除了拍她下班回家的沿途,阿巴斯还去吴大姐家中拍了一些她回家后做的事情。

4 中国麻雀和巴黎油画

在阿巴斯到来的第六天,遇到一场大暴雨,以至清晨的富阳古镇让其看到传说中的中国风景。他震惊地说:“这样的画面只有在中国山水画里才能见到。”他喜欢远离都市感的风景,小桥流水、粉墙黛瓦,以及层层叠叠、远近浓淡各不同的山峦,还有因为下雨在远岫中升起袅袅烟雾的小镇。

在富阳农村,阿巴斯走访了这里的民居、观察了地形,然后拖起路边的一个垃圾桶就走。在给这个巨大的垃圾桶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后,阿巴斯把自己的小手持DV放在了垃圾桶上面,然后对所有人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机器静静架在垃圾桶上,几分钟之后,果然有一两只麻雀出现在了镜头里,据说阿巴斯会把这部现场创作的小短片带到他即将在巴黎举办的展览里,还给这个小短片取名叫做“中国麻雀和巴黎油画”。

在垃圾桶上拍麻雀很好地代表了阿巴斯拍电影的方式,除了这些,就算是一块树皮也能引起他的兴趣,淋过一场暴雨的法国梧桐树干上吸满了水,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当然,他还非常喜欢拍各种各样的门,据说他一共拍了60多张几乎和原始的门同样大小的照片,并准备在中国展出。而拍道路永远是他不变的追求。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们走过的路就像在地球上面的划痕……道路是生命,道路是人……”

5 女人与豆腐

和所有来杭州的老外一样,阿巴斯的最后一站,是去杭州丝绸市场挑选礼物回国送人。他先是在一家店里挑中了一块真丝围巾,继而又在各家店里转来转去,顺便还和大家抱怨说:给女人挑礼物最麻烦,你永远不知道女人想要什么(看来大师是为异性选手信哟!)。为了不错买,大师甚至一度打算买点丝绸面料带回伊朗找裁缝做衣服。最后,在向导的带领下,大师最终花了近4位数买了3件真丝外套。

看起来顶多只有50多岁、可实际上已经74岁的阿巴斯胃口很不错,他不喜欢吃西餐,而更喜欢吃中国菜和日本菜。海蜇、豆制品、绿色蔬菜都是他喜欢的。在杭州,他最爱的是千岛湖鱼头汤,就着此汤拌饭连吃了好几碗。其他珍馐美馔其实也没有给他机会品尝,但他在酒店餐厅深入骨髓地尝到了中国特有的“豆腐乳”:还没等翻译解说明白,他就夹起一整块吞了下去。尽管这样,他还是给豆腐乳点了赞。

最后,用阿巴斯的话来说,“不管怎样,离别的时刻总是要来的”。六日之行结束,阿巴斯拖着两件巨大的行李,拒绝了所有人的效劳,拎着两瓶绍兴花雕登上了去上海的高铁,他将在上海短暂停留一天后,坐飞机去伊斯坦布尔,然后转机去德黑兰。接下来他将把对中国、对杭州的记忆和感触酝酿成形,并将进入着手拍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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