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身份互换，两代人的心灵沟通

孙小孟

摘 要：改编自玛丽·罗杰斯的小说（Freaky Friday），影片《辣妈辣妹》以极富喜剧性的方式讲述了一对矛盾重重，水火不容的母女如何通过身份互换参与彼此的日常生活，体验彼此真实的生活状态和内心情感，实现心灵沟通，母女间温情再现的故事。本文将根据剧情，结合影视叙事和蒙太奇等相关影视理论从母女间的矛盾与对立，二者身份互换后的情感体验和认知，以及影片以此传递出来的追求家庭成员间和谐平等、换位思考、相互信任、互相体谅和包容等家庭主题意蕴。

关键词：母女关系；身份互换；《辣妈辣妹》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2831（2014）05-0201-3 doi：10.3969/j.issn.1006-2831.2014.02.049

电影《辣妈辣妹》（中文译名又称《怪诞星期五》）是一部翻拍自1976年迪士尼经典同名老片的喜剧影片，却颠覆了炒陈饭的翻拍宿命，以美国票房排行榜亚军以及烂番茄网站上88%的支持率而成为重拍片里的一个成功典范。故事基于玛丽·罗杰斯的小说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编，由琳赛·洛翰和杰米·李·柯蒂斯主演一对水火不容的母女。影片以单身母亲苔丝·科尔曼和处于青春期的15岁女儿安娜之间母女关系的变化为主要叙事线索，辅以母亲的婚礼，安娜的音乐梦和安娜的初恋为次线索，主次线索间互相交错，随着情节共同推进，勾画出一部兼幽默诙谐与深刻主题意蕴于一身的精彩影片，让人捧腹，又发人深省。本文将基于影片情节，从母女间的隔阂与对立，二者身份互换后的情感体验和认知，以及在此过程中母女心灵上的沟通、隔阂的消除和身份的回归三个方面来分析影片中的母女关系以及以此传递出的家庭主题意蕴。

1 .《辣妈辣妹》剧情简介

单身母亲苔丝·科尔曼和自己15岁的女儿无法沟通，二者似乎会为任何事情吵架斗嘴。两块带有魔力的中国饼干让她们的灵魂互换，进入彼此的身体，身份也不得不彻底交换。母亲要以女儿的身份参加女儿的学校生活，与女儿心仪的男孩赴约，扮演吉他手，参加女儿的音乐会。女儿则要以母亲的身份上班，应付母亲的精神病人，参加弟弟的家长会，并以母亲的身份参加母亲和母亲未婚夫的婚礼演习。更糟糕的是如果在周六父母的正式婚礼之前，她们的灵魂不能回归，那事情将会糟糕到让人不敢想象的地步了。好在在此期间，她们扮演着对方的角色，感知着对方真实的生活状态，体验着对方真实的情感，心灵深处实现了亲密的沟通，最后如饼干里咒语所说的：“当你看到自己的不足之处，无私的爱即可令你寻回自我”。这种灵魂和身份的互换让她们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最终冰释前嫌，隔阂消除，实现了母女间本应有的亲密关系，灵魂也得到回归。

2 . 母女间的隔阂与对立

“电影同其他文学体裁一样，都以人和人的灵魂、人的感情为研究和描写对象，具有叙事性。”它既借用语言艺术来刻画人物形象，反映人物关系，又辅以灵活多变的时间艺术和空间艺术，形成了兼影视艺术和文学性于一身的特殊美感，迅速吸引观众的注意力。电影《辣妈辣妹》一开始就以简单的镜头和情节给观众呈现出一对水火不容、无法沟通的母女，即刻调动起观众的情感。母亲苔丝·科尔曼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心理医生，也是一个丈夫逝世、独自抚养一对儿女的单亲妈妈，每天奔波于家庭和事业之间，还要随时接听和电话问诊一些精神病人的心理和情感问题，异常辛苦。她的坚强和成功塑造了一个强悍、自信甚至固执的个性，希望女儿像她一样努力学习、心无旁骛，将来成就一番事业。而她15岁的、处于叛逆期的女儿安娜却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对于母亲的诸多要求异常反感。母亲希望女儿像她一样早睡早起、穿着朴素、行为得体、按时上学、与同学友好相处、成绩优异、不听那些所谓的色情音乐、远离早恋、照顾弟弟等等。而安娜却爱睡懒觉、追求时尚、行为洒脱、无拘无束、与同学间既有亲密的友谊又有天真的小矛盾与冲突、热爱流行音乐、有自己心仪的男孩、常与年幼的弟弟发生争执；学习认真但却无端被老师判不及格，并且因为和同学的冲突和顶撞老师而一天两次被校长罚关禁闭。这一切都与母亲的期望背道而驰，为了监督和规范女儿的行为，苔丝甚至把女儿卧室的门给卸了下来，让女儿毫无隐私可言。母亲的监控、批评和质问造成安娜更严重的反感与叛逆，母亲的过分关心和保护在她看来则无异于干涉和专制。她甚至认为母亲毁了她的人生，扬言要离家出走，母女间的矛盾日益深化。影片中母女的冲突情节大部分都是以辩论和争吵这条主线编织起来的，结合快捷的时间和空间效应，用几个短镜头和长镜头将苔丝和安娜的形象和冲突浓缩于她们一天的生活中，既贴近现实，又带有悬念，牵动着观众的情感、期待和好奇心。

紧接着一个连续式蒙太奇将母女的冲突达到顶峰，矛盾激化。当天傍晚，安娜的小乐队得知她们有机会参加音乐会选拔赛。然而，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却跟母亲的婚礼彩排发生了时间上的对撞，安娜的请求遭到母亲强烈的拒绝，在她看来，女儿过于自私，总以自我为中心，不听长辈的劝告，更不理解和关心自己的妈妈。而安娜则认为母亲对自己过于严格，要求过高，不理解也不在乎自己的真实想法。终于，在晚餐时刻，母女俩又展开了激烈的争吵，母女间矛盾激化。至此，观众的情感也随着母女间日渐恶化的关系而紧张和唏嘘，同时脑海中将情不自禁地浮现出自己的影子和自己的家庭，内心推测并期待着影片中接下来母女关系的发展方向。什么才能让母女站在对方的角度上设身处地地思考问题，实现心灵上的沟通呢？然而各人的人生经历不同，决定了你不可能知道别人所想，更不可能真正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想问题。戏剧却有这样一种本事，让想象中的事实实现，让不可能变成可能，然后呈现在你面前。中餐店老板——佩佩的母親的两块带有魔力的饼干让这对母女灵魂交换，既符合观众的内心期待，又实现了影片的艺术价值，让影片接下来的内容既超乎观众的想象，又在情理之中。

3 . 身份互换后的情感体验与认知

影片主要采用了顺叙和插叙的叙述手法，剧情在妈妈和女儿一天的活动中交替推进，彼此扮演着各自对立的角色，体验着对方的真实情感和生活状态。在妈妈的身体里，安娜才知道妈妈的生活并不像自己所认为的那样完美。妈妈的身体并不像她外表看起来那么健康而富有魅力，她的眼睛已经老花，看不清楚东西；牙齿也已经腐朽，疼痛难忍；妈妈的工作也不是令人崇拜的，而是整天要面对和忍受一些心理和精神病人的痛诉和胡言乱语，随时随地有接不完的电话；还要料理家务，照顾和关心她和弟弟的生活、学习；从妈妈的未婚夫口中得知妈妈对她和弟弟那深沉的爱；在与妈妈未婚夫的婚礼彩排中，体会了未来的继父对妈妈、她和弟弟的真情。安娜渐渐消除了自己对母亲、未来的继父和弟弟的误解。苔丝也在女儿的身体里真正地了解了女儿：与女儿心仪的男孩接触，才发现那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参加女儿的学校生活，发现女儿与同学的矛盾也并非女儿个人的过错；在课堂上得知女儿的不及格是变态老师的故意刁难；在参加女儿的音乐会中，认识到女儿在音乐上的天赋和造诣，品味了女儿音乐的美好。意识到自己对女儿的过度担忧和关心给女儿的成长带来的不是她期望的结果，而是伤害、误解，意识到女儿与自己日渐加固的隔阂。因此，经过这次身份的互换和体验，母女间开始了真正的了解和理解，实现了心灵上的沟通，隔阂也渐渐消除。终于，在苔丝和未婚夫的婚礼彩排现场，母女冰释前嫌，实现了互相理解、互相体谅和互相包容。

影视和文学相比，其精彩之处就在于影视是兼视觉、听觉于一体的艺术形式。其任何主题意蕴都可以以多种视觉和听觉效果体现出来。电影《辣妈辣妹》就是以简单的故事配以巧妙的情节安排、丰富滑稽的人物形象、生动有趣的语言和肢体动作，以及搭配合理的音乐和色彩，实现了戏剧性、艺术性和寓言性于一体的艺术效果。片中，妈妈硬生生地将一个15岁的叛逆少女的灵魂安插在了自己年近不惑的身上，并且显得十分自然，完全不做作扭捏，甚至还有点可爱。女儿要将一个刻板、严肃，甚至有点迂腐的40多岁单身妈妈完全复制到自己15岁的躯壳中。这样一来便不可避免地形成了年龄、心理、思维、动作和表情上的怪异冲突和喜剧效应。最后，导演通过苔丝和安娜合作完成安娜音乐会上的吉他独奏，以及安娜在母亲婚礼彩排中感人的婚礼致辞这两个情节的细致描述，将剧情推向了高潮，也让母女两代人在爱与相互理解这两个层面上完成了形象的转化。

4 . 身份的回归与主题意蕴解读

伴随着母女间的心灵沟通和温情再现，她们的灵魂也在婚礼彩排现场的关键时刻得以回归。母女恢复了各自的身份，观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顿时如释重负，心满意足，又若有所思，对影片的精彩情节和主题思想回味良久。母亲在女儿的身体和生活里看到了下一代人的思想和文化发展方向，而女儿也在母亲的身体里懂得了母爱的深沉，更多地了解了成人世界。双方都不再拘泥于各自的思维，而是在沟通、理解的基础上自觉地调试着自己，克服自己的缺陷和不足。影片尤其凸显了母亲苔丝向年轻女儿这一代人学习的画面。苔丝理解和学习女儿的音乐，拙劣地模仿女儿胜利时的表情和手势动作，接受了女儿的爱情尝试，还主动帮助女儿解决学校里的麻烦。影片以此传递出两代人不仅要学会沟通和理解，老一辈人更要克服自己多年来形成的固有的思维模式，跟上时代潮流，主动接受并跟上新一代的思想和文化发展潮流。

影片《辣妈辣妹》采用连续式蒙太奇和平行式蒙太奇，将安娜的初恋、她的演唱会以及母亲的婚礼彩排这三条次线索贯穿于母女关系变化这一主线索之中，主次线索共同推进，产生了扣人心弦、渐增式的艺术效果。这种叙事式蒙太奇结合灵活有效的时间艺术和空间艺术，用这三个次线索将苔丝和安娜这对母女的身份互换和灵魂回归浓缩编制在星期五一天内，情节紧凑，叙事流畅完整，成功地刻画了人物形象，表达了完整的思想内容，传递了家庭伦理的思想，倡导和谐平等、相互尊重、相互理解、彼此信任、互相学习的家庭成员关系。剧中有关继父、爷爷和弟弟的戏份相对不多，却丰富了故事情节，让剧情的每一部分都相互关联，正如现实中所有的家庭成员一样，因为血脉而无法断开，不能不彼此影响。也正是因为继父和弟弟，苔丝和安娜这对冤家母女才能够了解实情，客观公正地看待对方，理解彼此的内心情感和真实想法。进而，母女间缺失已久的温情得到复苏，平衡与和谐的关系再次出现。电影以这样的方式展示出换位思考、深刻的沟通、互相了解、互相体谅和包容是追求家庭和谐的根本这一主题意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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