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翻译视角下的《一件小事》英译研究

2014-04-29 18:31赵鹏
大观 2014年6期
关键词:埃德加斯诺英译

赵鹏

基金项目:河南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项目(SKL-2012-1754)

摘要:生态翻译学为翻译的研究与实践提供了一个崭新的视角,本文以生态翻译为出发点,对埃德加?斯诺译《一件小事》进行了分析与讨论,认为埃德加?斯诺译《一件小事》在是适应与选择两个方面都很出色,动态地再现了原文的思想、感情以及蕴含的深意。

关键词:生态翻译;埃德加?斯诺;《一件小事》;英译

鲁迅先生的《一件小事》最初发表于1919年12月1日北京《晨报·周年纪念增刊》。本小说以第一人称“我”为叙述者,以饱受歧视和压迫的人力车夫为主人公,描写了日常生活中的一件小事。《一件小事》全文仅一千字左右,但其短小精悍,情节真实可信,内容警策深邃,直至今日,这篇小说仍然具有具有深远而积极的社会意义。

埃德加·斯诺是中国居住了十多年,1928年来到中国,曾两次考察访问当时陕北红色根据地,直到1941年才离开。后来又曾几度故地重游,他同情中国的红色革命,曾写了好几本关于中国的著作,如Red Star Over China(1937,《西行漫记》),Long Revolution(1972,《漫长革命》)等。中国广大读者对于埃德加·斯诺和他的《西行漫记》耳闻能详,而对斯诺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编译的英文本《活的中国:中国现代短篇小说集》(Living China:Modern Chinese Short Stories),就不太熟悉了。斯诺先生一生译作仅此一本,但正是这部英文本《活的中国》的选译工作,耗用了斯诺近五年的时间,由此可以看出斯诺先生对待翻译工作认真负责、一丝不苟。《活的中国》所选用的短篇小说,把真实的中国人刻画得入木三分,它如同一部感人肺腑的纪录片,用文字的形式记录下中国社会变革中最艰苦的岁月,成为当时西方国家了解中国建构了一座精神桥梁。因此,对英文本《活的中国》的系统研究不仅可以使我们深入了解斯诺先生的翻译思想,而且有益于我们探讨中国文学作品的翻译策略,以准确传达并推广中国文化。

一、生态翻译学理论

20世纪50年代以后,翻译研究得到很大的发展,研究领域开始牵涉到与翻译有关的各个领域,包括文学翻译、非文学翻译、各种形式的口译以及电影字幕翻译。翻译学至少可以在三个层面上得到研究:对比语言学、比较文学和文化研究。但是翻译学不单单隶属于上述任何一门学科门类,因此,翻译学的建立与发展急需科学的理论来支撑。对于翻译本质的探讨,学者从不同的视角提出了各异的观点,为翻译学的发展与完善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其中,在借鉴生态理论的基础上,我国著名学者胡庚申教授提出了翻译适应选择论的生态翻译学观点,拉开了国内外译学领域翻译生态研究的序幕。翻译适应选择论以达尔文提出的生物进化论中“自然选择、适者生存”的基本原理为依托,并结合中国古代哲学中的“天人合一、适中尚和” 的经典智慧,将翻译学和生态学相融合,来诠释翻译活动和翻译现象及其成因。该理论认为:“翻译即译者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活动”。 [1] (P16)同时,该理论丰富了翻译生态环境的内涵:“指的是原文、原语和译语所呈现的世界,即语言、交际、文化、社会,以及作者、读者、委托者等互联互动的整体。”[2] (P288)生态翻译学强调,在由各相关因素组成的翻译生态环境中,译者居主导地位,各因素相互制约、和谐共生。翻译的过程就是译者作为生态中的一份子,不断进行适应性的选择与选择性的适应。随着胡庚申教授对生态翻译学的进一步挖掘与升华,该理论还具体阐述了翻译适应选择论对翻译本体的解释:(1)翻译过程——译者适应与译者选择的交替循环过程;(2)翻译原则——多维度的选择性适应与适应性选择;(3)翻译方法——“三维”(语言维、交际维、文化维)转换;(4)译评标准———多维转换程度、读者反馈、以及译者素质,从而得出了最佳翻译是“整合适应选择度”最高的翻译这个结论。[2] (P48)总之,生态翻译学理论给译者们提供了一个崭新的视角来审视翻译活动。

二、翻译生态的和谐统一

生态翻译学认为,翻译生态环境中的各因素组成统一的整体、和谐的系统。“和谐统一”的理念贯穿翻译活动的各个环节。透过埃德加·斯诺的翻译思想,我们可以感受到他时时刻刻都在践行“和谐统一”的理念。

为了将中国人民的苦难情状和革命文艺介绍给西方,埃德加·斯诺翻译了《活的中国》一书。这本书包括了鲁迅、矛盾、丁玲、柔石、巴金、郁达夫、郭沫若、林语堂、萧乾等15位作家的短篇小说,《一件小事》即为其中之一。本子集的翻译是在翻译家、剧作家姚克和著名作家、文学翻译家萧乾等人的协助下完成的。从上述翻译背景我们可以发现,斯诺为了达到翻译生态环境的和谐共生,集百家之谈,汇百家之长,为融入翻译生态环境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在《活的中国》的序言中,斯诺曾谈到子集的翻译:“如遇原语着意表达的丰满形象难以直译,译者或则加深其修辞色彩,或者增添短语,以存原作思想、感情或蕴涵的深意。”[3] (P82)著名作家、文学翻译家萧乾在《漫谈文学翻译》一书中也曾谈到:“至于翻译方法,我仍认为斯诺当年对我的教导是值得记取的。1933年我在燕京大学读书时,曾帮助斯诺编译《活的中国》,那是我第一次从事中译英工作。斯诺强调,译文要尽量贴近原文。他对文字的要求颇严格。他不肯照虎画猫,他认为生吞活剥是犯罪。他告诉我,一个译者一定得把原作所描写的事物完全弄懂才可着笔,译的时候要用准确无误的语言把自己所理解的传达给读者。”[3] (P82-83)总结起来,斯诺的翻译原则体现在三个方面。其一,中的思想内容方面,译文要尽量贴近原文。其二,在翻译什么的问题上,是形式还是内容,斯诺反对“照虎画猫”,译文向读者传达的应该是译者所理解的意思。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译者可以适当发挥。其三,斯诺十分强调理解,译者一定要吃透原文方可动笔。[3] (P82-83)正是在这样的思想指导下,斯诺花费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来翻译这本子集。今天我们再阅读本书,依然可以感受到其译文比较确切、语言也很地道、词语表达多样化等特点;依然可以发现本子集是一部翻译佳作。

三、译者翻译行为的适应与选择

翻译适应选择论认为翻译就是译者充分发挥个人主观能动性,在翻译生态诸因素中寻找平衡点,最终实现翻译生态环境的和谐统一与共生。具体而言,译者首先要积极适应本身所处的生态环境,适应才能生存。为此,译者要根据自己的适应度,选择具体的翻译策略和方法。译者的翻译风格和翻译策略,和译者的个人经历也是分不开的。其次,译作也要适应真实的生态环境,只有“整合适应选择度”最高的译作才能被读者认同并流传下来,否则,译作必然会被淘汰。而优秀的译作必然实现了语言维、交际维、文化维等三方面的转换。

斯诺当年为什么要编译《活的中国》呢?在1930年以后,斯诺遍访了中国各大城市和东北三省,了解了中国的大量情况,同时也接触到许多中国的文学作品,“看到了一个被鞭笞着的民族的伤痕血迹,但也看到这个民族倔强高贵的灵魂” [4] ,从而产生了要把中国的文学作品,特别是“五四”以来的新文学介绍给西方读者的想法。斯诺在编译《活的中国》的过程中,已经以他的眼光窥见到了中国的灵魂,看到了“正在改造着中国人民思想的那种精神、物质和文化的力量” [4] 怀着这种梦想,斯诺在在选择作品时,他始终坚持了一位报告文学作家的审立场:并不一定要文字漂亮的——“当时《现代》杂志上了一些描写大都会生活的‘流线型作品,他一概不感兴趣,文字粗糙点没关系,他要的是那些揭露性的,谴责性的,描述中国社会现实的作品。”作者有没有名气也不重要,只要的作品率真、朴实、有深切的体验。[5]P31 斯诺怀着对中国人民的美好感情,同时也是为了让西方世界广大读者“至少可以了解到这个居住着五分之一人类的幅员辽阔的国家,经过几千年漫长历史进程而达到一个崭新文化时期的人们,具有怎样崭新而真实的思想感情。”[4]有鉴于此,在翻译时,斯诺强调“不要好英文,而要尽力贴近原作的思想感情或内在涵义的轮廓”。 [4]斯诺希望让西方国家的读者了解中国人民真实的情感与想法。总之,斯诺先生在翻译活动进行之前以及在翻译的过程中,都在努力地做着适应与选择。

四、生态翻译视角下的《一件小事》英译文分析

(一)译者在文化维的适应与选择

《一件小事》最初发表于1919年,鲁迅先生通过这篇小说提出了知识阶级自我解剖的课题。刘祥安认为小说中提到的“国家大事”当包括辛亥革命以前的一系列大事,叙述者瞧不起的各色人等当包括满清王朝遗老遗少、各种军阀、各类政党、革命党人以及所谓国民大众。而叙述者“我”就是社会动荡中不满于社会的知识者的精神肖像,属于二十世纪初出现的一个新型的知识阶层。这个阶层包括教师、学生、留学生、技师、职员、医生、记者、编辑、著作家、翻译家等。这个新型的知识阶层自命不凡,一方面视上等人为敌人,另一方面又憎恨世人,憎恨世事,自视过高。[6]这时,“一件小事”发生了,这件小事使得叙述者明白,只有自我剖析,首先改造自己,才能够改造社会。本小说运用对比手法,将车夫和“我”对于同一件事的不同态度进行对照,显露出“我”自私自利的渺小,映射出车夫的光明磊落,敢做敢当,关心别人的高大形象。这种对比的妙处在于以间接而含蓄的笔墨突出劳动者的朴实无私。因此,对于车夫这一形象的处理就成了译文质量优劣的一个衡量标杆。斯诺将“车夫”译为“puller”,就比较恰当地反映了一个地位低微、整日为了生计而忙碌奔波、以出卖苦力为生的社会底层的人士。根据《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puller有两层含义:(1)someone who applies force so as to cause motion toward herself or himself;(2)someone who pulls or tugs or drags in an effort to move something。这两层意思都含有“用力拉、苦干”的意思,易于为西方国家读者感受到“车夫”的艰辛与卑微,动态地传达了原文所蕴含的文化价值观。

(二)译者在语言维的适应与选择

不同于鲁迅的其它长而深奥的文章,《一件小事》短而简单易懂。在本文中,鲁迅以第一人称的方式讲述了“我”身边发生的一件极其普通的小事,给读者以身临其境之感,让人读起来更加兴趣盎然。同时,这还使得小说情境显得更为真切,明显缩小了作者与读者的距离。在整个行文过程中,作者用笔简练、朴实、不做作,口语化较强,通读起来让人产生一种亲切感。为此,在翻译时,译者如何适应原文,并选择合适的词语句式、修辞方法等贴切地表达出原文的思想情感,就成为了翻译中的重点和难点。综观斯诺的译文,先生用词地道,注意表达的多样化,逼真地再现了原文的语境,传达了鲁迅的思想感情。

本篇小说讲的是“小事”对叙述者的震撼力。“一件小事”和耳闻目睹的各种“国家大事”构成鲜明的对比,国家大事只是起着增长坏脾气的作用,而一件小事却让我这个自视清高的知识者看到了素来不以为然的下等社会人身上闪现的人性的光辉。所以,虽然“incident”本来就表示“a usually minor event that is subordinate to another”,但译者还是增加了一个修饰词“little”,以起到凸显“小”的作用。再如,斯诺将原文“大北风刮得正猛”译为“a strong northerly wind blew furiously”,斯诺通过“furiously” 把北风人格化,恰到好处地体现了叙述者的心情:世事维艰,一切都在和我作对。

(三)译者在交际维的适应与选择

《一件小事》原文的交际目的在于以小见大,通过人力车夫的举动,折射出人性的善良,同时鞭挞了社会高层人物的冷漠,颂扬真善美!译文的交际目的在于斯诺要把中国人民的苦难情状和革命文艺介绍给西方。为此,斯诺为自己的翻译作了定位:一个译者一定得把原作所描写的事物完全弄懂才可着笔,译的时候要用准确无误的语言把自己所理解的传达给读者。为了再现原文的交际目的,更为了实现自己的交际目的,斯诺在翻译过程中特别注意词语的选择,译文中大量习语的应用就使得译文显得十分地道,符合西方国家读者的阅读习惯,从而使得译文明白晓畅、通顺自然、逻辑清楚、符合规范、便于理解。比如:一天比一天(as the day wears on);好容易才雇定一辆人力车(succeeded in hiring a rickshaw);扶那老女人慢慢起来(helped the old woman to her feet)等。

五、结语

《一件小事》文章虽短,但意境悠远。通过生态翻译的视角分析,我们可以发现斯诺不仅是一位杰出的作家、记者,更是一位优秀的翻译家。斯诺的译作反映了先生严谨的翻译态度以及在翻译生态环境中的适应与选择,同样,只有这样的译作才能经久不衰,广为流传。

【参考文献】

[1]胡庚申.翻译适应选择论[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4

[2]胡庚申.傅雷翻译思想的生态翻译学诠释[J].外国语,2009(02):48

[3]胥瑾.英汉对比与翻译教程[M].北京:化学工业出版社,2010:82

[4]埃德加·斯诺,文洁若.《活的中国》.编者序言[J].新文学史料,1978

[5张瑷.斯诺与中国现代文学[J].广播电视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01):31

[6] 刘祥安.论<一件小事>:知识者的“震惊”经验. http://chinese.cersp.com/sJsys/cXkcpj

/200803/6785_2.html

猜你喜欢
埃德加斯诺英译
It Couldn’t Be Done/by Edgar Albert Guest这是不可能的
摘要英译
摘要英译
斯诺登获得俄永久居留权
要目英译
要目英译
埃德加·德加 作品7
埃德加·德加 作品3
埃德加·德加 作品4
斯诺登在俄居留延长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