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悲剧作品中的困境与解救

2014-04-29 00:44胡桢
大观 2014年8期

摘要:悲剧是一种固定地,提炼地表现人类苦难的艺术形式,悲剧存在于斗争之中。正如黑格尔所说:“人的真正生命是在向否定与否定的痛苦中前进,哪里只有肯定,哪里就永远没有生命。”胜利,失败或者过失,都可能成为悲剧中的困境,而真正的伟大也出自于这些困境。本文将结合电影《时时刻刻》,《走出非洲》以及话剧《榆树下的欲望》三部经典作品,来更进一步研究这些作品中对于终极不幸的体现以及主人公在困境中寻求的解脱。

关键词:悲剧作品;电影解读;困境与自救

一、什么是悲剧作品中的困境及其困境的主要形态

真正的悲剧中的困境绝不等同于狭义的痛苦,即现实生活中的死亡,疾病或意外,她不能表现无处不在的痛苦的细节,更无意对此做出全面解释,真正的悲剧情节是人灵魂深处自由与不自由的博弈,真正的悲剧任务是从宏观的角度去关照终极不幸,并通过主人公对自我命运的完成而超越现实。

困境的主要形态有:1、个人与普遍规律的斗争2、历史过渡时期的困境。

电影《走出非洲》的女主人公卡伦是一位非常具有魄力,胆识与勇气的丹麦新女性,她独自经营非洲的农场,对土地和家庭有着强烈的占有欲与依恋,这是人格不自由的一种表现,使她遭受着许多“失败”——大自然给予的报应,例如在大火中失去辛苦获得的丰收以及深爱的情人丹尼斯。卡伦的人生,是同自然和人类不断斗争的人生,然而这种追求改变规律之下而遭遇的困境,即现实中狭义的痛苦,并非是真正悲剧性的,与之相比,她的情人丹尼斯,作为一个真正例外的反对规范的人物,才是纯悲剧性的存在,如果说卡伦具有控制型的人格,那么丹尼斯就是反控制的典范,二人的感情笃定存在但不能被任何一方绝对占有。当丹尼斯矛盾地接受与卡伦厮守之后,他在飞行中意外坠亡,将不羁自由的灵魂永远留在了非洲。

二、什么是悲剧作品中的解救

悲剧中的解救的基本解释是:人如何在境遇中变化,如何克服人类整体的,根本性的困境,从黑暗混乱中挣扎出来,从而真实地解放自我。观众在观剧过程中将收获意义与动力,主人公的经历与勇气释放了他们一部分紧闭的自我,这种现实的解救体现在以下方面:在有限的毁灭之中认知无限的现实与真实的解救。

毁灭并不代表一切归零,毁灭的实质是扬弃,即包含着肯定的否定。《走出非洲中》,卡伦围不住终将流入大海的流水,草原野性的大火随意地毁掉她三年的劳动,她不断收获又不断失去,一切循环往复。这种毁灭是自然的选择,是人能够认识但无力改变的规律与无常,卡伦对这一切无常选择了自愿屈从,并最终成为一个没有怨的人,获得了人格的真正自由。话剧《榆树下的欲望》中,爱比为了向情人证明清白与爱情而掐死了自己的孩子,她同样因灵魂的不自由而遭受着人欲的报应,即贪嗔痴。但我们不从过失或罪恶的角度去看待她这个举动,因为这将使毁灭陷于狭隘的道德关系,正如歌德所说:“只要矛盾可以调和,悲剧性也就不会存在”。从深层的心理角度挖掘,这种毁灭是人的自我选择,它代表着彻底杀死自己内心的柔弱,将自己内心中无助的痛苦转移到一个真实的婴儿的身上并亲手进行毁灭,从而获得无畏与平静,这也是一种绝望的真实。

一般观念中,是非曲直的判定权掌握在获胜的一方,但在真正的悲剧当中,解救是否胜利或失败的概念并非如此。它大致分为普遍性获得胜利1)失败者胜利2)无人获胜3)新秩序获胜4)普遍性指不受时代特征拘束的事物,比如自然中生老病死等普遍规律,它们是包容世间一切东西的最终归宿,卡伦与非洲大地之间的征服与反抗证明人所有的斗争最后都避免不了消亡,对此唯有选择敬畏与自愿屈从。

《榆树下的欲望》中,爱比杀死孩子,即将被警察带走,原本软弱无能的情人伊本终于被她狂热的爱恋震动,选择与她一起走入监狱承担罪责,他心中那个被母亲控制的软弱孩子已经随着婴儿死去,此时的伊本才真正以一种成年人目光看见了爱比的爱情,以成年人的心态走入了爱比的爱情。与他们相比,父亲卡伯特本质上最重视的永远是象征欲望的土地而非任何一位亲人,他在占据着道德制高点的同时也永远无法得到鲜活生命的慰藉。这是悲剧中典型的失败者的胜利。要强调的是,即使爱比和伊本胜利,他们依然在上演着一出悲剧,使他们这出悲剧变得真正纯粹的,正是他们在在成功本身中不可避免的产生的失败。当然,并不是在成功或失败者二者取其一才能把握悲剧,亚斯贝斯在《悲剧知识》中表示:“将最大的成功视为真正的失败之深刻思想才能理解悲剧。”

《走出非洲》中,不羁的丹尼斯与控制欲强烈的卡伦相爱而不想相守,他们无法和谐处理好爱人与自我独处的关系使双方都陷于痛苦。最后,丹尼斯将生命留给了非洲,卡伦失去一切离开了非洲,倒不如说,一切都是值得怀疑的。无论偶然与必然,卓越与崇高,无为或有为,一切都有被消灭的可能,无论我们是像卡伦一样选择占有,或像丹尼斯一样选择观望其存在,这种二者选其一的方式都不能使健康的人类悟性得到启发。

在新旧事物的斗争中,产生了本身属于历史的新的秩序。电影《时时刻刻》中,伍尔夫时代的女性只有将身体投向河流才能使灵与肉在自由中实现合一,她将对女性的希冀留在书中供后人追随。与伍尔夫的选择形成对比的是战后的主妇劳拉和21世纪的新女性克拉丽莎,她们从所有像伍尔夫这样的女性主义战士的精神中汲取养分,面对自己不想要的生活之时,不再只是默默忍受或结束生命,而是勇敢地撕掉男权社会强加给自己的标签,在自由选择是否做一个妻子或母亲之前,首先成为一个人格独立的女性。

【参考文献】

[1]刘小枫主编.魏育青,罗娣伦,吴裕康等译.人类困境中的审美精神[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1996

[2](德)黑格尔著,梁志学,李理译.黑格尔全集[M].北京:商务印书,2012

[3]波伏娃,郑鲁克译,第二性·Ⅰ[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

作者简介:胡桢, 女,1992.6.11,籍贯 江苏靖江,上海戏剧学院2010级戏文系本科生,专业 戏剧影视文学,研究方向:电影,话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