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军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在湖北枣阳县农村插队落户的我,在当时“样板戏”的普及推动下,忽发奇想地开始对文艺产生了兴趣。经过一段“苦练”之后,我自豪地向同样也是下放农村的父母写了一封信,称自己已经学会了“吹拉弹唱”诸项技能,希望能为他们作“汇报演出”。父母接信后立即回信,大加赞赏之余,约定当年春节家人团聚之时要看我的“演出”。
转瞬之间就到了约定之时,例行的年夜饭之后,在父母的期待中,我踌躇满志地开始了表演。首先,我用一支两元钱买的竹笛吹了一段结结巴巴的“社会主义好”。这是我在生产队放牛时间里无师自通学会的,因不知什么“单吐”、“双吐”的技巧,甚至都不知道换气,算是有个声音吹出来就是了。接下来我如同“杀鸡子”一般用二胡拉了一首“草原之夜”。再就是“弹”,我用一把简陋的“秦琴”(一种类似“阮”的弹拨乐器),弹了一曲“北京有个金太阳”。最后是“唱”,我粗音大嗓地“吼”了一段现代京剧《红灯记》中李玉和的唱段“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那个年代的文艺水平再怎么不行,也不至于似我这样“瞎胡闹”般就敢称会“吹拉弹唱”了。尽管如此,在我的整场演出中一直表现得非常尴尬的父母,虽然没有苟同儿子的“文艺水平”,但也没有“全盘否定”我所付出的努力,还是对我的表现给予了鼓励。特别是稍通韵律的母亲,专门针对我歌唱气息的运用进行了辅导,使我受益至今。
在以后的岁月里,“吹”就被我放弃了。虽然曾在东风公司运输部宣传队里练过几天小号,也大致能吹出个调来,终因买不起昂贵的小号而无力前行。而“拉”,我是几十年都未停止过二胡练习,算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曾是东风运输部宣传队乐队成员。记得宣传队领导为了激励我们练习基本功,曾购得一个价格不菲的白马尾二胡琴弓,要求是谁能够完成难度颇高的《三门峡畅想曲》,谁就可以使用那个白马尾琴弓。结果我硬是用了两周时间拿下了这首当代二胡名曲,使用上了那个白马尾琴弓(其他琴手只能使用价格稍低的黑马尾琴弓),从而稳坐了宣传队“头把二胡”的位置。由于长期的练习,二胡的基本功还算扎实。2011年在东风老年大学的教学成果汇报演出的晚会上,在东风老年民乐队的伴奏下,我獨奏了一曲《赛马》,获了在场老年朋友们的“满堂彩”。
除了拉二胡,近年来我还拉起了小提琴。而学习小提琴的动机则是源于三十多年前的一场“误会”。当年东风公司在露天电影场举行了一次“万名”员工革命歌曲大合唱,召集了100名管弦乐手现场伴奏,因通知误差的原因,别人都是小提琴手或是管乐手,而我居然是极不入时地夹着一把二胡来到现场,结果当然是被拒之乐队之外。在以后的几十年工作时间里,我始终没有忘记当年的“纠结”,终于在年近六旬之时拜原东风报社的赵树生老师为师,从零开始学了一段时间的小提琴,后来虽因工作实在太忙而无法坚持学下去了,但现在进入乐队作伴奏肯定没问题,像“新春乐”、“新疆之春”这样的独奏曲也能凑合着拉下来的。
“弹”的方面原本也已放弃,当年那把“秦琴”早已不知何处去了。但是一个偶然机会我学了一段时间钢琴,也就装模作样地在家中摆了一台琴。每天茶余饭后我都坚持叮叮咚咚敲两下,犟犟巴巴地也可以弹出《献给艾丽丝》和《梦中的婚礼》这样的曲子。在十堰不多几座有钢琴的公共场所,我只要有机会去了,都会厚着脸皮在那里“秀”一把的。
关于“唱”,其实我悟得很晚,一直以为只要开口就算是唱歌,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末,逐渐学习运用气息发声,唱出的歌慢慢变得能听得过去。初时我只是在朋友聚会时到卡拉OK厅里去吼一吼,所唱的歌也只是“心雨”、“小城故事”之类。渐渐练得多了,也敢放声几句“北国之春”、“弯弯的月亮”了。唱出些感觉来了之后,现在我不再愿意去“练歌房”这种沉闷的地方了,我喜欢单身一人去那种带茶座的演唱厅,找一僻静处,要一杯最便宜的茶水,然后就是尽情在台上歌唱。近几年时间无论工作多忙多累,业余时间我都要抽空到歌厅里去吼两声。通过唱歌,我也结识了许多东风的歌友。东风京剧协会的掌门人杨一,东风著名节目主持人秦建国等,都是我在歌厅里以歌会友与之结识并将友谊延续至今的。原东风公司工会文体部长蔡海波则是我的“铁杆”歌友,他认准我唱的歌“有味”,每次必要点听一首民歌风味的《小背篓》。原东风公司工会主席叶惠成则评价说我唱的“每一首歌都好听”!酷爱唱歌的十堰市卫生局东风分局副局长车波干脆建议我去冲“星光大道”。当然,我有我的自知之明,自己那点“吹拉弹唱”充其量只是业余中的一般水平而已。我非常清楚同事们的评价中更多的还是宽容和鼓励。
回顾自己几十年来“吹拉弹唱”的历程,我感到受益颇多。其实“吹拉弹唱”的演技水平并不十分重要,重要的在于对音乐内涵的理解和表现分寸的把握。人的一生有音乐作伴实在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无论在工作中遇到多么烦恼、委屈的事情,我都可以通过音乐使其得以宣泄和化解。音乐使我对生活的感悟更加深刻,也为我的工作增添了不竭的动力,因为我心中时刻流淌着和谐的音符,从而使得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中总是充满着阳光!
依稀记得春天当初模样:
是远处水面升腾一缕轻烟
是高处枝头颤动一点嫩黄
是天天天晴 天天天蓝
春天年少轻狂
在桃红柳绿里放声歌唱
左一句鸟语 挑逗一树清甜
右一句花香 抚摸满园温暖
有点酸 更有点甜
酸酸甜甜是春天的容颜
酸过 甜过
春天开始血气方刚
春天开始构思爱恋
在山坡 与亮晶晶勾肩搭背
在河流 跟水灵灵缠缠绵绵
等到爱过 恋过
春天忙到满头大汗
抬头上班下班 低头劈柴做饭
偶尔还给以前的春天换尿片
等到钟点腰酸 等到哈欠背疼
春天没有了睡意 才偶尔回望
在回望里偶尔也写诗歌一样文章
等到在烟草里烧过 在酒精里泡过
在日子里熬过 煮过
春天终于宽衣阔袖 大腹便便
长出了鱼尾纹 长出了脂肪肝
长成秋天一个模样
长出五十岁人生状况
长成秋天一个模样
春天才又依稀回望
在回望里偶尔也写诗歌一样文章:
水面 升腾一缕轻烟
枝头 颤动一点嫩黄
其实春天早已关紧了门窗
桃红柳绿是装扮窗外的影像
春天心平气和 春天从容不迫
春天已在秋天安然打坐
并且在悄悄准备冬天的包裹
亲爱的春天 此时此刻
你还有哪样思索?
亲爱的春天 此时此刻
你为什么缄默 不肯诉说?
读 典 籍
来者如斯啊逝者如斯
你不舍昼夜 底为何事
哭过笑过 临了还不一声叹息
争过斗过 最终不过一抔烂泥
所以 归去来兮
你昂首走进一滴水里
在中国以西
在函谷关的灯笼里
惚兮恍兮 以水为师
以水为师 如果可以
你俯视历史 你蔑视现实
名利 是什么东西
得失 又何足挂齿
以水为师 如果可以
你顶天立地 你孔武有力
哪怕 坎坷荆棘
何惧 伶仃孤寂
尽管此时 最难将息
或许功名已在堆积
或许利禄铺满一地
但你昂首走进一滴水里
你以水为师 做了一个赤子
再兼做一点哲思
绵延函谷关灯笼里思绪
让他不舍昼夜 在岁月里起伏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