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良母与成为现代女性不矛盾

王兆熊

（广东女子职业技术学院经贸系 广东广州 511450）

贤妻良母与成为现代女性不矛盾

王兆熊

（广东女子职业技术学院经贸系 广东广州 511450）

贤妻良母本是个好词。但由于是从封建时代沿袭下来的，在传统意义上有视女性为男性的附属品、相对男性处于服从地位之意而遭到人们反对。应对其涵义进行改造，赋予现代意义。女性为妻为母当然要成为贤妻良母，这与成为现代女性不矛盾。

贤妻良母；男女平等；贤夫良父；个人发展；现代女性

2001年12月10日《北京晚报》刊载的《知识女性回家？》一章引起人们关注。文章在概括提到“绝大多数人拒绝‘贤妻良母’式的传统女性角色”后，列出了一个个具体实例说明几年后的调查发现了大量似乎相反的“回归传统现象”：知识女性想回家当家庭主妇，大学生想当“全职妈妈”，表现了对女性回家的担忧。文章说，面对就业压力，自信不够是这种“回归传统现象”出现的重要原因，受传统思维影响，对“男性中心”思想的认同是根本原因。

就文章中的问题，还想说两点：一是文章提到，一位因找工作受挫的女研究生羡慕韩国那位“贤妻良母”式的“全职妈妈”不用自己出来受累，除教育孩子不用操其他心，保养得好。其实这正是提倡女性解放以来我们所反对的把女性限制在家庭狭小圈子的状况。这表明韩国的女性解放远不如中国通过社会主义革命进行得深刻彻底。由我国女性受影响而羡慕，我们看到了依附男性的“男性中心”传统在遇到现实问题时仍能发挥作用，影响女性选择的魔力和力量。二是提到某高校女生部长宣称“要把女生培养成为未来的贤妻良母”，这也许有一定的代表性，但从高校普遍设立专门的女生组织的宗旨看，她一般地不是为限制和约束女生而存在，更多的是强调女性的“发展”、“成才”，包含着对良好修养、优雅姿态、自信自立精神等理想的现代女性的追求。如有高校把“提高自身素质，完善个人修养，成为自尊、自爱、自信、自强、自立的新时代女大学生”确立为女生部的宗旨。①这至少说明，在大学生心理中，既有对传统角色意识一定程度的认同，更有对独立精神、自立能力这种现代思想观念的认同。因此，警惕回潮现象是必要的。但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我们还需要思考的问题是，拒绝“贤妻良母”式的传统女性角色与把女生培养成为未来的贤妻良母，是矛盾的吗？

贤妻良母本是个好词。凡女性一般都将为妻为母，做了妻母即应贤良乃自不待言之事。反对贤妻良母，难道是主张女性做了妻母之后应不很好地履行角色职责，应该不贤不良？抑或荒唐地希望每个女性都成为刁妻恶母？从词义本身来看，恐怕没有人会反对女性应该“贤”和应该“良”，公然地主张女性为妻为母应该不贤不良吧！

但是，从封建时代沿袭下来的“贤妻良母”一词，在传统意义上，确有将女性视为男性的附属品、相对男性处于服从地位之意。由于社会生产力低下，基于两性生理差异历史地形成了“男主外，女主内”的不合理的两性分工。几千年间社会生产力状况未根本改变，这种观念也就未根本改变而沿袭了下来。女性由于被禁锢在家庭狭小的圈子里，也就只能在家庭生活和家庭角色中以尽妻职，尽母职，孝顺公婆和相夫教子为天职。在只有家庭角色没有社会角色的条件下，女性尽其所能成为贤妻良母，成为其作为人的唯一天职。“使伊作丈夫的奴隶，那便是‘贤’，叫伊做孩子们的奶妈，那便是‘良’。”②它实际上是男女不平等时代男性对女性的片面要求，是男权社会用以束缚妇女的桎梏。“在这一名词下，妇女的地位，便被规定得死死的，只能牢守在家庭做一个伺候丈夫的妻子，做一个养育儿女的母亲，而不能在社会上取得一般地位。”③P71女性由于实际上被剥夺了参加社会生产和社会活动的权利而失去了在社会这个广阔的空间发挥和发展个性才能的舞台和机会，相反，男性却由于在社会广阔领域的个性才能得到相对充分的发挥和发展并得到社会承认，这样，在长期的历史发展和社会生活过程中，就形成了女性相对于男性的弱者形象和卑微从属地位以及社会文化中反映这种状况的男强女弱、男尊女卑、男优女劣、重男轻女的性别价值观和性别等级观念。这种文化形成传统，又对这种女性地位起了进一步固化的作用。充当“贤妻良母”式的传统女性角色意味着现代女性将和几千年一样，被限定在家庭生活的狭小圈子里。用封建时代的社会伦理道德来要求现代女性，当然要遭到反对。

社会主义时代不是反对而是提倡女性成为“贤妻良母”，不过，“贤”和“良”的内涵已根本不同。这里着眼男女平等作三层分析：

一是从家庭视角看，“贤”与“良”不再只是对女性的片面要求。当我们由女性为妻为母，应尽妻职母职想到“贤妻良母”时，亦应自然地由男性为夫为父，应尽父职夫职想到“贤夫良父”。妻职母职与夫职父职蕴涵着男女不同分工共同承担家务劳动和家庭责任。这样意义上的现代“贤妻良母”摒弃了男尊女卑、男优女劣的封建毒素，而保留了传统的相夫教子、重家庭、重亲情等特质。为妻为母的现代女性，在家庭生活中表现出忠诚爱情、关爱子女、勤俭持家、孝敬老人的美德，也是社会主义伦理的本质要求。

二是从社会角色看，从事一定社会工作，通过参加社会生产和各种社会活动为社会做贡献不再只是男性的事情，也是女性的权利和其应尽的社会义务。因为女性也是社会的人，是社会一份子。20世纪30年代，碧遥女士针对女性，以“设法使母性爱减少”以增加对社会的爱的观点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人类固然不能违反育儿的本能，但最重要的是人类应该是社会的动物；人类对儿女的爱万不能超过他对社会的爱。”④女性不能忽略自己的家庭角色，也不应忽略自己的社会角色及职责，通过从事一定职业和社会活动融入社会，成为名副其实的社会人。这也是女性获得解放、实现与男性平等的基本途径。

三是从个人自身视角看，每个女性都和男性一样，是具有独立性的个体的人，她应该拥有一定的空余时间用于休闲和个人发展，在发展中成为健全的人。马克思说：“时间实际上是人的积极存在，它不仅是人的生命的尺度，而且是人的发展的空间。”⑤P532如果做贤妻良母要占去她生活和生命的全部时间，使她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在肉体上和精神上没有任何自由活动的余地，只是一味地牺牲、奉献，那她就只是被当作一个奴隶、机器、工具而不是被当作一个独立的个人看待。传统的“贤妻良母”式女性角色的根本缺陷，正在于只能任劳任怨，忍辱负重，为丈夫和孩子牺牲自己的一切，不能给她自己的独立生活留下任何空间这种不堪的形象。现代女性应是以独立的个体的人为本位、为前提的家庭角色和社会角色的统一体。她和以往一样，不可避免地要为人妻母，那就应扮好这样的家庭角色，成为贤妻良母，同时，作为社会一份子，亦应从事一定职业和社会活动为社会做贡献。但这两种角色的担当与责任又不能使女性失去作为独立个人应有的主体性、自主性、能动性，并得到个人发展。这正是现代“贤妻良母”与封建时代“贤妻良母”根本区别之所在，厘清这一区别是女性问题认识上的一个飞跃。

接受现代教育的知识女性，受到现代观念洗礼，必然走出家庭踏入社会，但不是抛弃家庭，不再去享受家庭生活的欢乐与美满。兼顾为妻为母和成为职业女性两种角色是多数女性的共同选择。两者既有对立也有统一。从对立角度看，女性将分属于私人生活领域和社会公共领域的两种不同角色集于一身，意味着她将付出更多的时间、精力，要付出更多的劳动、艰辛和努力，搞不好就可能会精疲力倦，心力交瘁，不堪重负。从统一角度看，现代社会的发展为女性创造了两种角色统一的社会条件。有人统计，19世纪90年代，英国一位母亲要花15年的时间用于怀孕和哺乳，而在20世纪60年代，平均只要4年时间。⑥P30在现代社会生活中，由于生育数量减少，孩子又3岁就入幼儿园，保姆、钟点工等家政服务业使家务劳动正走向社会化、职业化，这使养育子女、家务劳动所占的时间大为减少，客观上为女性从事社会工作创造了条件。将传统女性在长期家庭生活实践中历练出的重情感、关爱他人、任劳任怨、坚忍与刚毅等美德融入到社会工作和事业中，也有助女性事业成功。双重角色换来双重收获，女性将获得更加健全的个人生活和社会对女性价值更充分的肯定，进而获得女性群体的性别解蔽。

美国学者亨廷顿说，21世纪不再是经济的竞争，军事的竞争，而是文化的竞争。文化是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问题。在我们的文化发展中，既要防止西方腐朽的享乐主义、实用主义、物质至上文化的侵蚀，又要防止那种塑造女性依赖性、惰性的封建的腐朽文化卷土重来。以追求女性的个人发展为根本内容创造新文化，那也就能够在女性的个人发展中最终实现女性的解放。

注释：

①高靓.塑造“贤妻良母”还是培养“自立自强”[J].中华女子学院学报,2008(05).

②余华林.20世纪二、三十年代“新贤妻良母主义”论析[J].人文杂志,2007(03).

③周恩来.论“贤妻良母”与母职.毛泽东、周恩来、刘少奇、朱德论妇女解放[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

④夏蓉.20世纪30年代中期关于“妇女回家”与“贤妻良母”的论争[J].华南师范大学学报,2004(06).

⑤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⑥李银河.妇女:最漫长的革命.当代西方女权主义理论精选[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

Be a clever wife and loving mother, be a modern female

Wang Zhao-xiong

(Dept. of Economics, Guangdong Women’s Polytechnic College, Guangzhou Guangdong, 511450, China)

Clever wife and loving mother originally is a good word. But because it is inherited from the feudal era, in its traditional sense, it means that women will be regarded as men's accessories, relative to men in the subject position, so it was opposed to. We should response to its meaning, give it modern meaning. Be a clever wife and loving mother, become a modern female, is coherent.

a clever wife and loving mother; Gender Equity; a clever husband and loving father; individual development; modern female

C913.68

A

1000-9795（2014）04-0306-02

［责任编辑：刘丽杰］

2014-02-20

王兆熊（1973-），女，广西东兰人，从事女性教育和法学应用研究。

广东女子职业技术学院2012年女性教育研究专项课题重点项目“女性教育的意义与价值”的阶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