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李清照词的“丈夫气”

2014-04-17 02:47:53熊舒琪
九江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4年4期
关键词:词作李清照丈夫

熊舒琪

(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浙江杭州 311121)

论李清照词的“丈夫气”

熊舒琪

(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浙江杭州 311121)

李清照是中国文学史上一位重要的女性作家,其词以婉约著称,被誉为“婉约词宗”,与此同时,人们也注意到在其大量婉约风格的词作之外,尚有一部分词展现了与其婉约词风大异的“丈夫气”。本文通过对此类“丈夫气”词作及其形成的深层原因的集中分析,还原李清照文学形象的另一面。

李清照 词 “丈夫气”

李清照是南北宋之际的一位重要的女性作家,在以男性为主要创作主体的中国古代社会,她以词名家,诗文兼擅。其词世称“婉约”,被后人奉为“婉约正宗”[1]。其代表词作如《声声慢》“寻寻觅觅”、《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和《武陵春》“风住尘香花已尽”等,都以婉约凄清的风格传诵于世。然而通观李清照现存全集可知,李清照的创作全貌实非“婉约”二字可以概括。李清照在作为婉约派词宗的文学家形象出现在读者面前之前,首先应该是一个有血有肉、多愁善感、富有才情思致的女人,她以女子的身份挑战自晚唐五代《花间集》以来“男子而作闺音”的时代风气,写出许多士大夫“代言词”无法企及的闺阁本色之词。然而,她的身上还有一根铮铮作响的傲然秀骨,证明她在其风格婉约的词之外,还有另外一部分别具风貌的词——即李清照词作中所展现的“丈夫气”。

一、“丈夫气”词之论析

从现存词集观之,李清照词大体属于风格婉约之作。纵然从客观的艺术技巧和表现效果来看,李清照词并不能与唐宋词坛第一流的词人之词相提并论,但李清照以其缙绅词人之间少有的女性词人的性别优势,以其女性视角所谱写的大量“闺阁本色”之词,确是“壮夫难为”。然而,她以女性身份所作的词中有不少充斥着“丈夫气”的作品,迥异于其“闺阁本色”。如《渔家傲》“天接云涛连晓雾”: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此词恢弘壮阔,意境奇幻,表现了词人心中难言的苦闷和对于自由自在的人生境界的无比向往。据《唐宋诸贤绝妙词选》,当题为“记梦”,然绝不能以游仙词等闲视之。清黄蓼园《蓼园词选》称赞它“此似不甚经意之作,却浑成大雅,无一毫钗粉气。”[2]梁令娴《艺蘅馆词选》乙卷:“家大人(梁启超)云:‘此绝似苏、辛派,不类《漱玉集》中语。’”[3]龙榆生亦云此词:“气象潇洒,尤近苏、辛一派。”[4]与此词同样以矫拔之笔出之的,还有《念奴娇·春情》“萧条庭院”,《永遇乐》“落日镕金”等,皆笔势开宕,矫拔神骏。

值得注意的是,在李清照词中有大量酒及菊花的意象,这皆是其词“丈夫气”的集中体现。写酒的如:“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如梦令》),“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声声慢》),“沉水卧时烧,香消酒未消”(《菩萨蛮》)等。写菊花的如:“满地黄花堆积”,“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醉花阴》),“不如随分尊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鹧鹄天》),“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醉花阴》)等。李清照夫妇因仰慕东晋诗人陶渊明,名其青州故居曰“归来堂”,可见李清照对于自由自在精神境界和无拘无束现实生活的向往之情。酒与菊花,是陶渊明精神世界的双璧,田园中他“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生活中他“贫居寡欢,兼比夜已长,偶有名酒,无夕不饮。顾影独尽。忽焉复醉。既醉之后,辄题数句以自娱,纸墨遂多,辞无诠次,聊命故人书之,以为欢笑尔”[5]诗中的陶渊明饮酒赋诗,采菊为乐,何等逍遥自在。晋陶渊明是隐士中的酒徒,唐李白是神仙中的饮客,他们分别代表了中国古代田园诗和中国古代浪漫主义诗歌的两座高峰,而陶渊明和李白两者之间在精神世界上的共通之处便是——自由。李清照词中的“酒味”虽然比不上陶、李二人,且她身为女子饮酒而宿醉,似乎与她出身名门不甚相符。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李清照这种对于酒的偏爱,正是她个性之中对于自由的向往,其词中的酒气熏天也就可以理解了。菊花自陶渊明以后,在中国文人的阐释之中,代表了卓然独立的气节和动摇秋风的傲骨。李清照之独立的人格,之所以勇于吟诗讽刺当世,正表现了她的“丈夫气”。

李清照在《词论》中倡导词“别是一家”的独特体性,重视词的当行协律,这样的词学主张似乎与其实际创作背道而驰,特别是南渡之后。学界多认为《词论》为其早年之作,并不能代表其晚年的创作主张,这就为李清照创作出更多“丈夫气”的词作提供了可能性。俞平伯先生在《唐宋词选释·前言》中评曰:

李清照在《词论》里,主张协律,又历评诸家皆有所不满,而曰“乃知别是一家,知之者少”,似乎夸大。现在我们看她的词却能够相当地实行自己的理论,并非空谈欺世。她擅长白描,善用口语,不艰深,也不庸俗,真所谓“别是一家”。[6]

若俞平伯先生所言不虚,则通观李清照现存词作,李清照的创作,纵然首首都是“协音律”、“别是一家”,音乐性高于文学性的,但她的词作在情感基调上,却有着前后两期明显的转变。只需将李清照的词作大体按照前期的描写少女生活、新婚情态的词和后期的描写身世飘零之感、凄清寂静之生活的词这样两个方面去分类,则前期多意境清明、活泼鲜亮的作品,后期多凄壮感怆、令人读之泣下的作品。李清照纵然在词的音乐性上保持了前后期的一贯相连,但从她前期那些随性抒情的作品,可见李清照性格上的大胆不羁,无拘无束;从她后期那些令人泣下的作品,可以看见,词的文学性,在李清照的作品中,已经逐渐抬起头来,要与它的音乐性并驾齐驱了。可以想见李清照从她前期词作如《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等到后期《念奴娇》“萧条庭院”等词作的前后转变,是受了她在生活上的沉痛遭际的影响而使她在下笔填词的时候难抑心中苦处,不禁要在“以诗言志”、“乃至词别是一家”的法则之外,用词来倾诉心中的郁结了。而李清照前后词风之转变,恰好也符合了从北宋后期以周邦彦为代表的大晟府词人的“南宋格律词派”之先声暂时由盛而衰和南渡初期词坛以辛弃疾为代表的“爱国词派”的大肆兴起。而所谓词的“音乐性”与词的“文学性”,词之“格律词人群体”与词之“爱国词人群体”的分野,正在于是“借词应酬”还是“借词言志”,是把词当作调风弄月委婉抒情的小道末技,还是把词当作抒写胸臆豪壮激荡的堂正之旗。

虽然词自中晚唐时期发端以来,一直到李清照为止,多以婉约为主流,而李清照自己的创作从现存情况来看也太半如此。既然李清照后期经历的祸难人生能够打破她早年时期海口夸下的词要协律、“词别是一家”信条,转而在其后期词作中大书心中悲苦,那么,她显然也有这个能力,在婉约词人林立的北宋一朝,在由范仲淹、苏轼分别用以《渔家傲》“塞下秋来风景异”、《念奴娇·赤壁怀古》等为代表的词作所打开了豪放风格之词的创作先声的她所身处的那个时代,在南渡词坛以辛弃疾及其周围的辛派词人为代表爱国词风尚未大炽的时候,写出别有一番“丈夫气”的词作来。前文介绍的《渔家傲》“天接云涛连晓雾”的存在,正是她能够和已经写作了具有“丈夫气”的词作的铁证。

二、词之“丈夫气”成因探析

前文已对李清照词作中所体现的“丈夫气”以及对其创作此类风格作品的可能性作出论证,这里就李清照词作中“丈夫气”形成之原因作两点探析。

第一,李清照所身处的那个动荡的社会大坏境、她所生长的齐鲁地域文化和齐鲁大地的自然地理环境对其“丈夫气”词作的影响。

李清照生于宋神宗元丰七年(1084),卒年尚未确切考定,但最早卒于宋高宗绍兴二十六年(1156)。在李清照所生活的七十余年时间里,特别是其生命的后半期,大宋王朝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局,这对个体生命的影响可想而知。人是社会和时代的人,一个人所处的社会和时代的大环境就是他的精神世界所生长的土壤,个人的言行举动,内心世界,外在表达,都不能轻易剔除他所处的那个大环境烙在他的肉体和心灵上的印痕。李清照身处乱世,作为个体生命的她在历史巨轮之下飘零瀚海、与世浮沉,尤其是她中年以后的人生,恰逢宋王朝的“多事之秋”,金人铁蹄踏上江南土地,各地城郭接连沦陷,靖康大耻二帝“北狩而不归”,南定建康而后绍兴议和,朝廷主战派一度遭受打压而中原之主向金称臣等一系列的事情接踵而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李清照身处动荡的大时代,眼见国格受辱,国民受苦,身受家毁夫亡、遗财净尽。生活的压力、人生的重量给予人的锤炼,可以将一个人击倒在地永不翻身,也可以让一个人变得更为顽强坚韧,愈加逆风狂奔。而李清照实在是真情至性之人,她会临风而怀有悲吟“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也能够忍着人生的巨创而怒吼“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她心中有苦,口里含悲,胸中酿出一股哀国恨世的“丈夫气”,恨奸臣误国,恨不能效大丈夫而巾帼横戈沙场。那么用她所能拿得起的笔,在翰墨之间,一抒悲苦沉恸之情,叹几声国家不行之哀,实在人情所至,难免如此。

个体生命从属于他所生活的社会与时代的大环境,然而即便在同一时代,南北文学有不同,东西文化有差异,则我们认为个人所亲身生长的那个地域上的人文环境对于他的思想个性的形成,也是至关重要的。历来对于李清照的籍贯问题多有争议,但无论哪一种持论,都不能否认李清照所自小生长的大的人文环境,乃是齐鲁之地的文化土壤。而“李清照是齐鲁文化与山东义士相融合的个性性格”[7],她具有齐鲁人民淳朴、豪放、刚直、武勇的性格特点。

齐鲁大地的自然地理环境对李清照的文化性格及其词“丈夫气”的形成亦有“江山之助”。《文心雕龙·物色》曰:“若乃山林皋壤,实文思之奥府,略语则阙,详说则烦。然屈平所以能洞鉴风骚者,抑亦江山之助乎?”[8]则可见,在中国古代的文学理论的传统中,认为文学与自然环境之间是具有一种微妙的关系的。个体生命所耳濡目染、亲身经历的自然环境,对其内在精神面貌的形成,以及精神面貌外在表达的文学创作,也具有一定的影响。

第二,李清照所处的个人小环境以及个体的个性对其词作的影响。

社会和时代的大环境是群体生命性格普遍特色的形成原因,而个人生活的小环境却是其在普遍的社会时代、文化背景之下的个体个性所形成的重要原因。关于这一点,可从李清照的家庭成员所构筑的家庭环境联系其生平交游的人物和李清照的个体个性性格两方面来论述。

首先,李清照的家庭成员、生平交游所构成的文化环境对其词之“丈夫气”的形成有重要影响。

李清照出身名门,家学渊源,我们相信其深厚的家学对其今后的文学创作和人生观之确立会有一定的帮助。李清照父亲李格非官居要职,不仅是当时的文章能手,而且与苏轼以及苏门来往甚密,心肠炽热,品格高尚。母亲也能识文断字。“虎父无犬女”,我们认为李格非与苏门人物的往来,他在学问见识以及政治人格上的以身为教,也必然会对乃女李清照产生耳濡目染的影响。

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出身相府,赵父赵挺之长期身居朝廷要职,赵挺之的政治地位,李清照之父李格非与赵挺之分属两党对立的政治立场,有意无意间已经将身为李家女儿、赵家媳妇的李清照推到了政治活动的风口浪尖之上,她对于政治时事的关心,她的视界与眼光,因此而不能等同于同时代的一般妇女,甚至可以说有超越许多同时代的男子的可能。而赵明诚为一代金石大家,与李清照在学问诗歌上琴瑟相和,使得李清照在学问和文学修养上与之切磋相长,则不仅成为了她今后苦难人生中时时追忆的参照,也为她后来的文学创作在知识的储备上作了充足的准备工作。

与李清照有所交游的苏氏门人如张耒、晁补之皆为诗词名家、文化名流,李清照与之唱和,在文学修养上必然有所得益。又,韩肖胄和胡松年等人,身居要职,曾经出使金国,李清照有《上枢密韩肖胄诗》,可知李清照对于时政的关心,那一腔爱国热情的培养与激发,则与此有关。

其次,李清照的个性性格对其词的“丈夫气”有直接的作用。

李清照的精神世界中具有见识高远、胆略英发,敢于开一代风气之先的一面。李清照在《浯溪中兴颂诗和张文潜》中的见识高远直追前贤;《夏日绝句》诗中对于一代枭雄项羽的大胆评价可谓胆识过人,有影射时事之嫌。李清照敢于开一代风气之先的进取精神,可以从她的《词论》看出。李清照以女词人的身份写作此篇,而且旗帜鲜明,体系周详,可见她在文学理论方面有敢于开风气之先的胆识和勇气,而且见识不下于缙绅大夫们。

李清照的精神世界中具有浪漫主义的一面。李清照《渔家傲》“天接云涛连晓雾”的词作,是她浪漫主义精神内质的一个极好的体现。其次,在李清照的《金石录后序》中,历数她与赵明诚年轻时一同不顾经济上的拮据,潜心收集把玩金石古玩、字帖名画而浑然自觉为“葛天氏之民”[9];他们手把古籍、争一字一句的记忆之功而“甘心老是乡”的幸福而浪漫的生活,直引得后世词人纳兰性德发出“读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的感慨;[10]他们生活简朴,摒弃对于物质享受的追求,过的是文人士大夫以诗书字画、古玩器皿、传世珍本为伴的“乐在声色狗马之上”的生活。[11]

李清照的精神世界中具有一种坚忍、顽强,面对人世风波而绝不低头的一面。李清照后半生流离漂荡的苦难生活,可以通过《金石录后序》中对于赵氏夫妇金石的得失的记载,以及其间的一些人事变故而得见一斑。赵氏夫妇金石收藏,大致经过了六次较大规模的散佚,这期间伴随着金石收藏的散佚的“丧宝之痛”而来的,是赵氏夫妇美满的婚姻逐渐出现了破裂的迹象的情感上的煎熬。不仅如此,不论当时赵氏夫妇的感情状况如何,赵明诚的死对李清照造成的“丧偶之痛”,无疑也是巨大的。李清照后来一直流离失所,南渡江南,而作为她当时一大精神财富的金石藏品依旧接二连三地大量散佚,直至所剩无几。可以想见,在近千年以前的古代中国,一个女人,如果没有一股坚忍、顽强,面对人世的大风大浪绝不低头的精神力量,要承受起这么多的苦难而继续孤身生存下去,确实非常艰难。而李清照的可贵之处不仅在于她把这些生活苦难坚强地扛了下去,而且在她的晚年,她还能用她手里的笔,将它们写下来,对往事付之一笑,其心胸之超然开阔,也应当是她人格中的一抹亮色。

四、结语

综上所述,大家可以看到,李清照在她“婉约词宗”的文学家形象之外,在她那些凄楚感人的婉约柔美风格之外,还有另外的几乎与之完全相异的、宏壮的、豪放的、勇敢的、忧国忧民的、敢于刺世的、浪漫自由、充溢着“丈夫气”的一面。这些词作,表现了李清照女性心灵世界的另一个侧面,它既是与生俱来的,也是后天激发的,它贯穿了作家整个的创作生命。可以说李清照词作中的“丈夫气”的形成,绝非偶然。它诚然就是李清照所经历的动荡的大时代,她所生于斯而长于斯的地方文化的养育,她的家庭成员以及交游人群和她所天生带来的个体个性所共同作用之下促成的。因此,在将其定义为“婉约词宗”或者“婉约派代表作家”时,不能忽略的是,在李清照的文学创作和内心世界,还有另外一股倜傥豪壮的“丈夫气”。

[1]唐圭璋.词话丛编[M].北京:中华书局,2005.685.

[2]徐北文.李清照全集评注[M].山东:济南出版社,2005.99.

[3][9][10][11]王仲闻.李清照集校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1979.7.

[4]龙榆生.龙榆生词学论文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9.

[5]逯钦立.陶渊明集[M].北京:中华书局,1979.86.

[6]俞平伯.唐宋词选释.[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9.12.

[7]朱靖华.论李清照是齐鲁文化性格的妇女典型[J].中国人民大学学报,1992(3):77.

[8]詹锳.文心雕龙义正[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1989.1759.

(责任编辑陈平生)

2014-09-30

熊舒琪(1989-),女,杭州师范大学人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中国古典文献、古代文学。

I 2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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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4580(2014)04-008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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